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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页

书籍名:《我心安处》    作者:弓行永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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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郁闷的干躺着,小园子在那看美容杂志,赵医生在那看医学杂志,就是没人理我。
  
  抑郁,再这样下去,我也有步阿卜后尘的可能。
  
  我也发了会儿呆,觉得实在是无聊,你没病没事的时候,天天想着能不能多趟着歇会儿。一旦硬要你躺着,那真是难受!憋得我只想蹦起来到处乱跑,这滋味,不躺不知道啊!
  
  不过身上也的确不怎么舒服,以前有同学找我帮忙开虚假病假条,常开这种软组织挫伤,急性胆囊炎之类的,方便呐!看似病情挺重,又不好核实,又需要休养。没想到我自己遭了报应,也走了这么一会。
  
  我躺在那挺尸一般,大概赵大人觉得我真是快憋疯了,回办公室提了台笔记本过来给我装上。我真是感激涕零的,让我管他叫爷爷都没问题。
  
  有了电脑,时间好消磨多了,我打游戏打得一脸狰狞,连小园子都忍不住过来瞧瞧。发现我在打蜘蛛纸牌,她照我脑门狠狠地弹了一指甲,真的很疼。
  
  我容易吗?连开十一吧了,从没有过的记录,这可是双色的!听了我的痛诉,小园子干脆给了我一个后脑勺。我转向赵大人,想要求助,结果人看都没看我一眼,不过我对天发誓,我绝对看到他嘴边露出偷笑了。或许也不是偷笑,是光明正大的笑话我。
  
  我把电脑推一边,拉起被子盖住头脸咬牙,他爷爷的,不管了,大爷还是去梦里办正事,不稀罕搭理你们这些烂蒜!
  
  




隔离,也算赶时髦

  睡着睡着,还迷迷糊糊的,就觉得肚子好疼,腹腔里骨碌碌乱动,好像一股气在里面上蹿下跳。从床上爬起来,睁眼一看,果然在宿舍。
  
  多亏厕所在宿舍里面,我挣扎着爬起来去厕所,噼里啪啦一顿放松。我长舒了一口气,不知道吃了什么,肚子好疼。
  
  回来躺下,努力再入睡,可没一会儿就给肚子疼醒了。大於在上铺朦朦胧胧地问了我一句,我连回答的工夫都没有,立刻就杀进厕所。不幸的是,厕所里我刚才制造的臭气还没散去,又被吸进肺里,可能还有一些进到胃里,我感觉好像自己在消化自己的那个……
  
  这一晚上,我还不如不睡,隔会儿醒一次。肚子里空空的,身上一点劲儿也没有,手脚发软,还直冒虚汗。好容易熬到早上,我赶紧去校医院看病。
  
  这一去,差点没回来。
  
  事隔多年,我已经忘了,03年春天,正是非典流行的时节。我一个拉肚子的,无辜受牵连,被大刑,哦不,是大夫伺候,关进了隔离区。
  
  当然,那些吃里爬外的家伙都认为我因祸得福,住进了外招。我们一人一间,享受十块钱一顿饭的补贴,随便上网,还有服务员来问你想要什么娱乐。
  
  别误会,真的只是娱乐,书啊碟啊拼图之类的。学校对我们相当照顾,就怕出点什么岔子。
  
  这一天呆的我,真是无聊啊,除了跑几趟厕所,真的啥事也没有,晚上睡觉时无比郁闷!怎么五年后住院,我跑回五年前吧,还是没躲了!
  
  睡醒一睁眼,墙上一排水管。诶,还在这隔离呢!房间里空荡荡的,连个鬼影都没有,网络第一次稀有的失去了吸引力,我唉声叹气的,无聊啊……
  
  吃了药,揉揉肚子,已经好了,不就是拉肚子嘛,饿一天就好。据我分析,应该是那晚小胖请的烧烤惹得祸,可你说大家一样的吃,小胖和大於怎么没事?!他们肠胃大概是不锈钢做的,异常强韧。
  
  好消息是,赵大人也中标了。他比我晚了半天住进来,就住在隔壁,结果我今天起来才知道。我们难兄难弟,难得有缘一次,一起住进了T院最好的宾馆。
  
  外招虽然是学院里最好的宾馆,但也不怎样,房间很小,而且水管电线都暴露在外面。
  
  好处是这也给我们增添了一点乐趣:可以敲铁管假装联络暗号。也称不上什么联络,有网有qq,基本上什么事都能交流。但我觉得那样不好玩,在网上跟赵天才说了来个打击乐做暗号,他明显不想配合,半天才回我。
  
  我就一个人在这边唱独角戏,唱了半天,最后,赵天才经不住我不停的呼唤,终于拿起了战斗武器:勺子。在铁管上敲了两下,我赶紧在这边也敲了两下,哦哦,找到组织了!
  
  我发明了好几种交流暗号,你好不好,是两重一轻;饭好不好吃,是两轻一重;肯定,是同样力道敲两下;否定,是不同力道敲两下,等等,还列了个单子挂在qq上。
  
  再可惜一次,我的热络没有传染给赵天才,他依然爱理不理的。我要先敲,他心情好,没嘴儿还回一下,他自己是从来不主动敲的。
  
  我不受打击,再接再厉,一计不成再生一计……不过这一计是赵大人想的,看来他也非常无聊,不过我没想到他这么勇猛。
  
  他领着我,从隔离区跑出来了!
  
  我们非常英勇,非常智慧,飞檐走壁,翻山越岭,杀人无数,不择手段,斩妖除魔…………咳咳,我们大摇大摆的从正门走出来了。
  
  一路上,是指从二楼下楼走出门口的一路上,我一直提心吊胆。周围都是服务员,校医,老师什么的,川流不息。我做贼心虚,不停左顾右盼,估计一看就非奸即盗。
  
  赵大人面容实在镇定,他当其他人都是纯摆设,溜溜达达,闲庭信步的就出来了。
  
  等站到阳光下,我迷茫了。虽然我确定自己绝没有得非典,一不烧二不咳三不痛,而且本人身体素质极其强健。但是,作为良民,我还是有种为非作歹的感觉。我问赵大人:“接下来干嘛?”
  
  赵大人脆生生打了个响指,淡定的说:“我要吃冰棒。”
  
  要说也奇怪,我很少吃冰棒。因为我一叼冰棒,立马就成小屁孩。可人赵大人叼根冰棒,就好像抽雪茄一样,气派!
  
  我在旁边,怎么看,都是个跟班的。同样是人,差距,相当当当的大。
  
  再接下去,赵大人领着小跟班去了课堂。我们受到了前所未有,空前绝后的欢呼,掌声和尖叫。当然,主要是赵大人进去的时候,等我进去的时候,楠楠大喊了一声:“林西,你有没有被宾馆大妈骚扰?”
  
  全班笑成一团,热烈欢迎的气氛立时变了调。我快气死了。这死丫头,没人的时候“林哥林哥”叫着,嘴甜着呢,怎么大庭广众的突然给我一刀。
  
  管楼的老师跑进来,呵斥了我们。太不像话,的确的确。
  
  大家安静了些,我横过去梗着楠楠的脑袋:“小丫头,不想活了是吧?”
  
  “林哥,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疑问哦!再说,谁叫你上礼拜不请我吃饭!”
  
  “你一年能过八回生日,我还回回请你啊!”
  
  死丫头摇头晃脑:“不管不管!”
  
  同学们一拥而上,尤其是李重,拼命问宾馆的伙食怎么样,服务员小妹漂不漂亮云云。我怀疑他是受小胖之托,平时这种问题都是他们两个一唱一和。这回小胖害我被关进隔离区,见我进来躲得贼远。就大於不错,还有点人性,关心关心我的精神健康和业余生活。还有小园子,忘了记恨,主动送上酸梅给我吃,酸的我龇牙咧嘴。
  
  我们是赶在下午中途换课的二十分钟过来的,快上课的时候,赵大人走到我身前,“咳”了一下。我赶紧跟众人告别,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食物。转身跟着领袖出了教室,赵大人又去买了支冰棒,然后就回宾馆了。
  
  等进了宾馆的房间,我才意识到,我怎么跟奴隶似的,就这么被使唤来,使唤去。不仅没有二心,还挺乐呵。
  
  挠挠脑袋,不知道怎么回事,用句五年后红极一时的台词:大概被这小妖精拿了魂儿了。
  
  赵大人=小妖精?可千万不敢让人知道。
  
  晚上在线上和同学聊天,小园子也来凑热闹,“林西,这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毒啊,毒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青蛇口中信, 黄蜂尾后针。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又是俺家大於岔开话题,为俺解了围。不过看来,这两个人大概从这时候开始就有猫腻。
  
  我一面打哈哈,一面觉得胸口有点不舒服。怎么回事,我对小园子不是早就没感觉了吗?!
  
  QQ在我眼里立刻灰暗起来,不想再聊天,一头倒在床上。宾馆里不能打电话,我那时也没手机,整个房间只有电脑机箱运作的声音,突然觉得有点孤单。
  
  想了想,拿起勺子,敲床边的铁管,两重一轻,“你好不好?”……
  
  半响,那边终于不情不愿的回了两下,同样的,还挺重。怕我听不着啊?嘿嘿,再敲,“你无聊不?”
  
  没回音了,这么不给面子,我瘪瘪嘴,仰躺在床上。突然传来敲门声,谁啊,这么晚?
  
  门一开,吼吼,竟然是赵大人。我赶紧乐呵呵的把他迎进来,他老人家当是自己房间,话也没说一句,直接往床上一靠,大爷一般。我倒了水递到人手边,扶好枕头,嘘寒问暖,就差过去捶腿了。
  
  狗腿的同时,我心里深刻的检讨,原来,我天生就有拍马屁的爱好。不然,怎么人家一个字都没提,我就屁颠屁颠的上杆子讨好人家呢?
  
  赵大爷基本没鸟我几句话,呆到十一点,拍拍屁股走了。他前脚一走,我后脚就躺床上了,困啊!
  
  不过,这个晚上,比上午舒服多了,原来的寂寥气息无影无踪。尽管人没说几句话,我还是觉得,有个人陪着,比一个人,好了太多。
  
  在被无聊憋死前,活生生的在隔离区呆了五天之后,我们终于给放出来了。所谓重见天日,不过如此。我心情好的嘞!解放区的天,的确是明朗的天。
  
  逼着小胖再请一顿,他愁眉苦脸的,不过这次可不敢再吃烧烤了。我点名要去吃福康汤包,想想干脆把赵大人也叫着,他这次没摆架子,一请就来了。汤□薄汤美,吃得我直冒汗。
  
  转头看赵大人,这人见鬼了,吃个汤包跟作实验似的,全神贯注,对着汤包观察考究个不停。我心里嘿嘿的直笑,还是善良的主动告知吃好汤包的诀窍,怎么夹,怎么吹,怎么咬一小口。赵大人掌握了诀窍,立刻品尝到了汤包的鲜美,平时终年不动的表情,露出了一丝小孩子一样的笑容。
  
  我不由愣了一下,赶紧低头去吸自己的汤包,心里头扑通扑通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咳嗽与左撇子的关系

  亲爱的警察哥哥果然又来录口供,带了个不知道叫什么的播放器。我觉得挺奇怪,不知道别的病号录口供是不是这样。
  
  反正我就躺着,左边是大於在给我冲蜂蜜,右边是查完房的赵天才在写病历,警察哥哥坐在病床上正对着我,让我认人。
  
  这录像拍的忒模糊,不知道设备科每年的钱花哪去了,每个人都差不多啊!我左看右看,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实在认不全,只能大齐概指出几个。
  
  警察哥哥,不,警民一家,应该叫英启勋哥哥,这名字真拗口。他温和的安慰我:“一般的录像是不太清楚,不要紧,我们在弄他们的图片资料,到时我再带来给你认。”
  
  我心里就是有点怪,不知道为什么,是英启勋的表情?口气?神态?不知道,就是怪。
  
  我想转移下注意力,干脆问:“你们现在搞这么费劲儿,当时干嘛不管我们?那么多人就在楼下干守着?就该把他们全抓起来,省的现在认!”
  
  英启勋语气里带着无奈说:“你说得容易,当我们不想啊?我也觉得现在麻烦,没办法,哪那么简单!这可是群众事件,又没直接证据,上级不下命令,我们就得干守!”
  
  嘿,说得我还有点心虚,英启勋哥哥看我忏悔,他就直笑,又问了几句我身体,我说应该没什么大碍。
  
  赵老板在旁边突然“咳”的一声,吓得我真咳嗽起来,这一咳真是惊天动地,肝肠寸断,我眼泪也飞出来。
  
  大於赶紧给我水喝,我不喝不要紧,一喝咳得更厉害,那声听着都快把肺咳出来了。被呛死的人真的很惨,我有了切身体会。我脑袋里一阵阵发蒙,感觉眼冒金星,仿佛看到了小胖天使的召唤。
  
  罪魁祸首赵大人站起来掸掸身上莫须有的灰,淡淡说了句:“他还得观察几天”,就出去了。
  
  我这受害者,只能在泪眼朦胧中目送他远走,连一句算账的话的都不敢说。
  
  大概在梦里过了好几天,这几天睡觉都是一觉天亮。过了两天,张历带来了中耳炎跳楼女的后续进展。
  
  这姑娘已经住过好几次医院,中度抑郁症,家长也不好好看着。听说尸体当时已经在停尸房,她爸妈得到消息,第一反应根本不是来看看女儿,而是噼里啪啦打电话找人,然后直奔十五楼勘察地形,接着大闹陆主任办公室。
  
  他们说宝贝女儿是在十五楼窗口上荡脚玩掉下去的,医院防护措施做的不到位,又没告示又没护栏,所以医院得负全部责任。赵秉钧这么不动声色的万年淡然脸都扭曲了,“那窗台有我腰这么高,她没事上那上面去荡秋千?”
  
  有赵老板腰这么高,那女的也就一米六,想上去还得费点劲儿。再说,还从没听说那个公共场所要对人自杀负责的,谁没事坐十五楼上荡秋千啊!我和张历面面相觑,上学的时候想着医疗纠纷厉害,没想到这么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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