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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书籍名:《绿翡翠王子》    作者:白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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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达隆恢复得很快,经过七、八天休养,肢体活动已经跟平日没有差异,绷带也越来越像件突兀的装饰品。

  他跟安杰路希都去过几次药师谷,兰瑟的病况稳定有起色,也很适应居住的环境。在西奎拉,似乎不再有奥达隆需要挂心的事。

  噢,当然药师不客气的态度是一个大问题,安杰路希和卡雷姆都持相同的意见,奥达隆却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他有本事,当然可以嚣张。”每次他这么说,安杰路希都会气呼呼地不肯认同。

  这一天,奥达隆已准备好,是时候离开这座依附著药师谷发展的城镇,踏上返乡道路。

  “快起床,我们要离开旅店了!”

  整间客房,包括奥达隆,都收拾得整整齐齐、片尘不染,剩下赖在床上一团乱的亲王殿下。

  奥达隆弯下身,耐心叫了他几次。安杰路希缩在温暖的棉被里扭动著身躯,懒洋洋哼了几声,从棉被里伸出一双手,找到不断出声吵他的来源,勾住了颈子,朝自己拉近。

  他本身出的力气不大,比较像是挂在对方身上。奥达隆没抵挡,顺势低下头去,让安杰路希在他脸上唇上吻个不停。这个没睡醒的家伙,搂人倒是搂得很紧,还不自觉发出逗引人的亲腻咛声。

  奥达隆索性扔开行李,脱下大衣,大手一下子从安杰路希的腰下窜进衣服里,抚弄起对方滑嫩的肌肤,满意于总算恢复正常灵活度的双手。

  安杰路希往后一缩,睡意消失一大半。“你做什么?”

  “不就是满足你的要求?”

  “我、我只是在赖床。”可没有要求奥达隆用〝钝器″顶著他。

  “所以是不要的意思吗?”他继续在颊边吻著,两只手都伸在衣服里。他的行为在康复之后变得相当大胆。

  “也不是不要……”安杰路希奋力压制奥达隆毫无分寸的手,昂起头,抬高了姿态:“如果你很坚持,我允许你用温柔恭敬的声音请求我,对我说:〝亲王殿下,请赐予属下拥抱您的荣幸!″”

  奥达隆低声一笑。

  “真是非常糟糕的建议,我得让亲王殿下从这种愚蠢的梦想中清醒过来才行。”

  手指一拉,睡袍上的缝线纷纷绽开……

  太阳爬升了好大一段,安杰路希才从激情中渐渐脱离,绯红的脸庞缀著晶莹汗珠,偎在爱人的怀里,轻轻喘著气:

  “这次……不太一样?好像比较……比较……”经过一番考虑,他使用了威猛这个词。

  奥达隆扬起眉。“原来你嫌我上次不够。”

  “那时候你受伤了,力不从心很正常,我可以理解。”

  安杰路希流露出的体谅眼神,实在是对尊严的一大伤害。伤势的影响,奥达隆只愿意在心里偷偷承认,嘴巴上依然强硬。

  “……我是怕你从前没有经验,不节制的话,身体会受不了。”

  “哦,真的?”

  “你需要教训是真的!”

  “咦?等一下、等一下!你刚刚说我们得离……离开……啊……”挣扎转为叹息声,又一变成为甜美的呻吟,安杰路希再度陷进爱人的怀抱里……

  最后,他们多延了两天才真正退房离去。

  米卢斯王城经历了一连串的情报混乱。

  远在寇兰、西奎拉发生的种种,讯息更新的速度当然不可能同步,甚至连讯息的内容,都隐藏著众多诡异之处。

  外界没有人完全清楚细节,只知道兰瑟已安全送抵药师谷,奥达隆在中途负伤,失踪的绿翡翠殿下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也出现在那里,擅离职守的卡雷姆则跟随著亲王殿下。

  卡雷姆的通缉令已经撤销,强加的诱拐亲王罪名也一并撤销。

  至于擅离职守的部分,国王在今日作成裁决,拿掉他宫殿骑士团、卫戍骑士团的兼任团长头衔,保留禁卫骑士团团长身份,停职停薪一年。

  这样的处置实在是……实在是……

  “该死的不痛不痒!”德拉夏诺瓦将文件摔在自宅的书房地板上。

  其实,处罚本身是严重的,如果对象是一般人。

  但是卡雷姆不是寻常百姓,甚至不是寻常贵族,他是富可敌国的佛利德林家子嗣,最不缺的就是钱!生性又爱玩,还停职让他无忧无虑玩乐一年?

  德拉夏诺瓦气得要命,最近所有的事都不顺他的心意!兰瑟不但没死,听说还在逐步康复中;奥达隆也没死,并且成功达成任务;那个安杰路希和卡雷姆私下出城出国,四处乱跑,也没得到相应的惩罚?

  这么简单的事都办不好,寇兰举国上下尽是废物吗?

  他必须提醒国王,过于宽大的处置将导致何等严重的后果,惩处必须重新审定!

  然而,不顺遂的命运再次打击了德拉夏诺瓦,国王以疲倦为由,拒绝他的求见,他却在谒见厅外的大走廊看见尤金。一瞬间,他还以为是自己眼花。

  “你、你回来了!什么时候?”

  “是疏于知会阁下了,不过,我什么时候回来也不是十分重要的事。”尤金优雅从容的姿态依旧,却缺了几分礼数,少了些许笑意。

  德拉夏诺瓦很快就明白这一切代表著什么,难怪国王的态度转变得如此迅速!“原来……是你的缘故!你对陛下做了什么谄媚、扭曲的进言?”害得自己遭到疏远。

  尤金微揪起眉。

  “我更想责怪阁下,你从前都做了些什么?今天又打算如何陷害我的弟弟?佛利德林家的子弟绝不任人欺侮,阁下应该很清楚。”

  “哈!”侯爵发出尖锐不含笑意的笑声。“所以你要回来,待在米卢斯?”

  “是的。”

  德拉夏诺瓦刹时变了脸色,笑声止消得又快又尴尬。他不明白,一离开就是两三年不愿意回来的人,为什么……?

  这很可能是他吞食权势的道路上最不愿见到的发展之一。他对尤金的了解有限,但是他清楚,美貌与气质,在米卢斯是最吃得开的两件利器,上自王公贵族,下至市场小贩,人人都喜爱。而这位佛利德林家的嫡长子,在这两方面都拥有自己远远不能企及的高水准。

  尤金同时还是国王的童年玩伴,影响力的性质虽然很微妙,身为国王舅舅的德拉夏诺瓦可没有忘记,那些彼此不合的王子公主们,争相缠黏著尤金的场面。

  他的心思飞快转著,瞪著尤金的眼里,畏惧与愤恨烧得越来越是炽烈,完全不知道自己其实高估了对方的影响力。

  国王本来就在生气,因为德拉夏诺瓦疯狂的进言,他做出可耻的决定,最后竟然一败涂地!

  意志向来偏于软弱的国王,并没想到自己曾经大加赞赏过这个〝邪恶″的计画,选择归罪于〝逼迫″他采纳建言的德拉夏诺瓦当然比较容易。

  尤金不过是推了盛怒中的国王一把,加添一点怒火燃烧所需用的材料,使国王对德拉夏诺瓦的失望更强烈罢了!并不是什么迷惑人心的伟大影响力所致……至少,这一次不是。

  不过,他可没必要提醒德拉夏诺瓦这一点,他乐于被认为神通广大。

  而尤金的神通广大,在德拉夏诺瓦眼中,来路是十分不正的。蛊惑国王陛下,夺走本属于自己的权势,这一定就是尤金打算做的事!他恨极、也怒极了!

  “简直是、简直是娼妓的行为!你不觉得可耻吗?”

  一抹淡淡红色在尤金脸上一闪而过,他随即沉下脸色,冷睨著对方。“总比国家沦为你个人的娼妓要好。”

  “对我人格的侮辱,我会记得。”

  尤金说著迳自举步离开,德拉夏诺瓦在他背后咒骂了些什么,他已听不见,更不感到兴趣。

  殿外,芬姬儿正等著他。

  “尤金!”公主漾著一脸花朵般灿烂的笑靥,手撩起曳地大裙摆,迎向他。

  尤金接住她高高伸出的一只手,亲吻手背。公主嫌弃这种过于生疏规矩的举动,招手要他低下头,掂起脚在尤金两边脸颊各亲了一下,才满意地勾住他的手臂,一起走下石阶。

  “你难得回来,所以我特别为你准备了欢迎宴会,就在今天晚上。现在,告诉我,你没有气我擅自作主,你喜欢有这个宴会。”

  通常,尤金的微笑会略带著困扰,这回却是一个单纯的笑。

  “我喜欢有这个宴会,也永远不会生殿下的气。事实上,我正希望有个机会,让大家知道我回来了,而且不再离开。”

  芬姬儿睁著迷人的大眼睛,一眨一眨望著他。“啊,尤金,无论是什么改变了你,都是令人高兴的好现象!”

  “我只是逃避得太久,该是面对问题的时候。”

  “明智的决定!而且你永远有全部柯尔家族、以及我个人的支持。”

  “而殿下则永远受到我的感激。”他微微躬身。

  “好吧,既然你不肯把心交出来,感激也算勉强可以接受。”

  芬姬儿轻轻扭过头,跺了一下鞋跟。

  尤金对她温柔一笑,王城的冬天已经来临,气氛却比异国暖得很多。

  是年冬天,是米卢斯政局诡异多变的几个月。

  经历了大为丢脸扫兴的事件,从未养成自我检讨美德的国王陛下,私下将责任尽数归咎于提案人,成为德拉夏诺瓦侯爵失势的开端。

  尤金的归国,佛利德林大公的病逝,也全是同年冬天发生的事。

  到了春暖花开的时节,安杰路希亲王和奥达隆将军才姗姗返回王城。

  据说他们在西奎拉养伤的日子很短,归途取道霜冻山脉,在斯坦达尔作客十多天,然后一路从北境游玩南下,在奥达隆的封地、白雪覆盖的布瓦德堡,度过剩余的冬天。对于他们的刻意拖延,安杰路希亲王日后称之为蜜月的这一段旅程,米卢斯王始终隐忍,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得悉内情之人,知道那都是出于尤金的意见,做为对奥达隆将军的歉意,一个示好的举动。国王的善意,也一如尤金的预期,为奥达隆将军所接受。他偕同安杰路希亲王回到王城,态度恭顺且平和,在寇兰发生过的任何不愉快,表面上都像是从未存在。与此同时,国王任命尤金为右相,柯尔公爵为左相,在他短暂的国王生涯内,展开了一段主君庸碌,却政治清明的祥和日子。

  ——正文完——

  相性一百问

  卡雷姆:各位美人们晚安!有鉴于一百题的数目非常庞大冗长,为了不让大家看了想睡,本

  人将负责最辛苦的提问工作喔!(奥:最辛苦?)请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美的四殿

  下、以及附属的奥达隆,秉持诚实友善的态度,毫不保留地与大家分享两人相处的

  欢笑与泪水!爱情与痛楚!期许与遗憾!温馨与……

  奥达隆:再说下去就跟你分享我的怒火与拳头。

  卡雷姆:首先,请问两位的名字?

  安:安杰路希巴特瑞克,诺迪埃王的第四子,米卢斯的亲王。

  奥:奥达隆。

  安:是奥达隆巴特瑞克。

  卡:哦……入赘了啊!

  奥:不关你的事。

  卡雷姆:请问两位的年龄?

  安:十八岁。

  奥:大概是二十九或三十左右,我自己也不清楚。

  卡雷姆:那么性别呢?

  安:当然都是男的啊!

  奥:你的提问至今仍看不见营养。

  卡:才第三题而已耶!

  卡雷姆:请问您的性格如何?

  安:性格?我想我拥有全部米卢斯人应有的美德,不过一个高尚的王室成员不应该称赞宣扬

  自己的优点,所以我并不打算多说。

  奥:……你已经说了不少,使得某部分的性格十分明显。

  安:哪一部份?我不小心展现了自己的优点吗?

  奥:放心吧!没发生那样的事。

  卡:嗯嗯,原来奥达隆的性格是这样啊!(笔记)

  卡雷姆:您觉得对方的性格如何呢?

  安:唔……有时候很温柔,有时候很凶很严肃,我觉得他的性格捉摸不定。

  奥:你的理解力也让人捉摸不定。

  安:那是什么意思?我可没有说错!

  奥:我的意思是……

  卡:很好!我们都清楚两位的性格是怎么一回事了,赶工赶工,下一题!

  安:卡雷姆在赶时间吗?

  奥:他以为赶快问完,这个混得要死的作者就会奋发写新文,实在太天真了。

  卡雷姆:两人什么时候相遇?地点呢?

  奥:大约在我十七岁,王宫西苑的人工湖畔。

  安:噢,我几乎不记得那一次,我比较清楚的印象是我十五岁那一年,在兰瑟的屋子里见到

  奥达隆。

  卡雷姆:当时的第一印象为何?

  奥:有点伤脑筋的小男孩,很擅长撒娇也很会哭。

  安:是你弄哭我的吗?

  奥:不是。

  安:骗人!

  奥:……等一下就弄哭你。

  卡:奥达隆,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在偷摸殿下尊贵的臀部,请把手收回去,先让殿下回答好

  吗?

  奥:尊贵的臀部?那是什么东西?

  安:不要随便拿别人的臀部当话题!我要回答了啦!

  卡:啊,真是失礼了,殿下请说。

  安:对奥达隆的第一印象,就是个嚣张的坏蛋,很凶很没礼貌!

  奥:你一句话都不说就打人,没有人遇到这种事态度还会好。

  安:那你一个人躲在兰瑟屋子里做什么?分明是坏人!

  奥:坏人可不会只打一打殿下尊贵的臀部就算了。

  安:说过不要再提我的臀部了!

  卡雷姆:喜欢对方哪一点呢?

  安:对啊,你喜欢我哪一点?

  奥:你想用问话来转移你的回答义务吗?

  安:才没有,我要回答,你的个性长相我都喜欢,稳重又成熟,待在你身边很安心,而且天

  冷的时候好暖喔!

  奥:我就是喜欢你这一点。

  卡:不简单,竟然比我更会逃避问题。

  卡雷姆:讨厌对方的哪一点?

  安:逼我早起、逼我吃肉、吃鱼。

  奥:赖床、挑食。

  卡雷姆:您觉得自己与对方的相性好不好?

  安:不能更好了。

  奥:嗯。

  卡雷姆:您如何称呼对方?

  安:就叫他的名字,奥达隆。

  奥:叫"你"。某种……特殊的场合,会叫他安杰。

  卡:你是指在床上翻滚的时候吧?不必拐弯抹角。

  安:为什么呢?如果你在其他场合都不轻易叫我安杰,我觉得好可惜。

  卡:殿下,请容许我代为回答这个问题吧!因为不小心养成了习惯,只要开口叫出那独一无

  二的美丽字眼,不免立刻联想起最激情动人的时刻啊!浓烈的气氛、暧昧的喘息,肌肤

  上泛起的……哎哟,好痛!你为什么打我?

  奥:前五十问是普通级,你不要乱搞!

  卡雷姆:那么您希望对方如何称呼您呢?

  奥:叫名字就可以了。

  安:虽然现在这样也不错,偶尔还是希望被称呼为殿下呢!

  卡:我一直都尊敬地称呼您殿下喔!

  安:嗯,我很高兴喔!

  奥:可以进行下一题了吗?

  卡雷姆:若是以动物来比喻,您觉得对方是?

  安:老鹰。

  奥:嗯……兔子。

  安:咦?你不是很讨厌白雪吗?

  奥:你误会了,被料理成食物的兔子,我一向很喜欢。

  安:但是我又不是食物!

  奥:你之前也这么说,还不是被吃掉了。

  安:啊……你……你好过份……

  卡:在第三人面前,打情骂俏请节制,这是基本道德。

  奥:我从不知道你会在乎道德。

  卡:当然,需要的时候就很在乎。

  卡雷姆:如果要送礼物,您会送什么给对方?

  奥:已经送过一匹白马,以后还想配一套适合他用的外出装备,诸如弓箭刀枪之类。

  安:说到礼物,我最近正好有这个打算喔!我想学学制作方法,然后亲自造一对戒指,一只

  自己戴,一只送给奥达隆。

  奥:戒指?武将在手指头戴上那种东西,很不方便。

  安:你不要?

  奥:我考虑考虑。

  安:卡雷姆!

  卡:属下在这里。

  安:我要把他的那一只戒指送给你!

  卡:多谢殿下。

  奥:你敢收!?

  卡:为什么不敢?收了你会咬我吗?咬了我就会怕吗?怕了就非还给你不可吗?还给你会戴

  吗?不戴为什么我不能收呢?

  奥:……

  安:下一题,下一题啦!

  卡雷姆:那么您自己想要什么礼物呢?

  奥:哼,我就要你准备制作的那枚戒指。

  安:真的?

  奥:其实我本来就是想收的。你呢?你想要什么?

  安:那我……我只要有你就好,其他都不需要。

  卡:唉,所以殿下不送我戒指了?

  安:没关系,我可以做三只。

  卡:啊啊,殿下的解决之道堪称完美!

  奥:完美个头!不准!

  卡雷姆:互相有哪里不满吗?是什么事情不满呢?

  安:逼我早起、逼我吃肉、吃鱼。

  奥:他会挑食、赖床。

  卡:是我眼花,还是什么东西重覆了?

  奥:没那回事,我的回答做了十分巧妙的变化。

  卡雷姆:您有什么样的毛病?

  安:以前体力和耐力都很差,最近觉得进步很多。此外应该没什么大毛病。

  奥:我很健康。

  卡:原来这一题是这个意思啊!

  卡雷姆:对方又有什么样的毛病呢?

  安:老实说,我很怀疑你的身体对于外伤的承受力、以及复原能力是否属于人类的范围?

  奥:你不喜欢?

  安:很喜欢啊!

  奥:你的毛病倒是跟我完全相反,太容易有外伤和瘀血。

  卡:奥达隆,你这不是非常公平的说法,任何人遭到熊咬,都会留下跟殿下脖颈上一样的红

  色痕迹。

  安:啊!还、还没消褪吗?

  奥:很难,因为每天都会补上新的。

  卡:一头不知节制的熊哪!

  卡雷姆:对方做什么样的事情会让您感到不快?

  安:他经常不把心事讲出来,闷在心里,令人生气!

  奥:意气用事,提出任性的要求,讲道理也听不进去。

  卡雷姆:您做的什么事情会让对方感到不快?

  安:应该没有。

  奥:你没听见我上一题的回答?

  安:你提醒我这些小细节,会让我不快喔!

  奥:你逃避问题也令我不快。

  卡:要你们自我检讨真的很困难。

  卡雷姆:你们的关系到达何种程度?

  安:国家承认的婚姻关系。

  奥:嗯。

  卡:殿下,这一题是询问次数,在床上翻滚过多少次?

  安:真的吗?我算一下……

  奥:不要把卡雷姆说的每句话都当真。

  卡雷姆:两位初次约会的地点在哪里?

  安:没有那么正式,如果是指两个人一起出外度过,秋猎那一次应该算是初次约会吧?所以

  是城外的南边森林。

  奥:我没有意见。

  卡雷姆:当时,俩人之间的气氛如何呢?

  安:我喜欢他帮我捉兔子,还背我回去,我叫他别杀动物,他就不杀,他那天对我好好喔!

  奥:……我不会公开承认曾徒手捉过兔子。

  卡雷姆:当时进展到何种程度?

  安:进展到为了我得罪不能得罪的人,我好感动。

  奥:就是一时失控了的地步。

  卡雷姆:经常去的约会地点是哪里?

  奥:他从前几乎不出城,现在有机会就想到处去玩,所以很少去重覆的地点。

  安:不过有一个地方我希望经常去,就是布瓦德堡,那里真美!我想看看她在冬天以外的模

  样。

  奥:等我有空的时候,就带你去。

  安:但是你经常没空。

  卡:我非常有空喔!佛利德林家在布瓦德堡附近也有产业,随时能为殿下的游兴尽一番心

  力!

  安:那太好了!奥达隆你专心工作,卡雷姆会陪我去。

  奥:……我明天就去向陛下请假。

  卡雷姆:您会为对方的生日做什么样的准备?

  奥:尽力空下一整天给他,随他的心意度过,虽然很遗憾十八岁那一年不能这么做。

  安:做准备之前,我想我得先替奥达隆挑选一个合适的日期做为生日。

  卡雷姆:先告白的是哪一方?

  安:是他。

  奥:是我。

  卡雷姆:您有多喜欢对方?

  安:我可以不当王子,不当贵族,放弃享受,跟着他到哪里都好。

  奥:我愿意永远留在有他的国家,我的忠诚不会改变。

  卡:所以到底是谁带领谁去哪里?

  奥&安:当然是我带领他啊!

  卡雷姆:那么您爱对方吗?

  安:不爱的话,也就不需要一百问了吧?

  奥:我也认为你的这一问是废话。

  卡:你为什么用"也"?殿下可没说得那么狠。

  卡雷姆:如果觉得对方有变心的嫌疑,您会怎么做?

  安:他不可以变心,没有那种事!

  奥:看看对方是谁,如果是个不错的人,我没有话说。

  安:我生气了!

  奥:又怎么了?

  安:你一点都不介意我变心,你没有很爱我!

  奥:你没有听见前两题的回答吗?

  安:可是……可是……呜……你就是很过份!

  奥:伤脑筋的家伙,只是假设的问题……喂,没有必要哭倒在别的男人怀里吧?

  卡:跟读者解说一下,那个"别的男人",指的就是我。

  奥:还不快放开!

  卡:我可没有抓着殿下喔!

  卡雷姆:可以原谅对方变心吗?

  安:别再问这种问题!他不可以变心,没有那种事!

  奥: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他若不爱我,我不强求。

  安:奥达隆你、你……!

  卡:快快!在进入上一题的回圈之前,下一题!

  卡雷姆:约会的时候,如果对方迟到1小时以上,您会怎么办?

  安:我到达的时候若是没见到人,我就回家了,怎么可以让亲王等候?

  奥:我会派属下去找。

  卡雷姆:您最喜欢对方身体的哪个部分?

  奥:头发。

  安:咦?你只喜欢头发?没有头发就不爱了吗?

  奥:唔……我不太能想像你没有头发的模样。

  安:不许在脑子里乱想像!那我也要说,我喜欢奥达隆的指甲!

  卡&奥:……

  卡:殿下,一百问禁止意气用事喔!

  安:是吗?那我喜欢他的眼睛和脸。

  卡&奥:(真容易哄骗)

  卡雷姆:请描述一下对方的性感表情。

  安: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奥达隆一直都很性感,你自己看就知道了。

  奥:性感的表情?那是专属于我的福利,我不想形容给任何人知道。

  卡:好吝啬啊!你让我很想凭本事自己看。

  奥:活得腻了的话不妨试试看。

  卡雷姆:您会向对方说谎吗?您善于说谎吗?

  安:好像没那个必要,而且我也不擅长说谎。

  奥:尽量不这么做,说谎的技术还可以,至少我想我瞒得过他。

  安:所以你对我说过谎?是什么?

  奥:那是假设,我从没对你说过半句谎言。

  安:啊,那就好。

  卡:这根本连技术都称不上。

  卡雷姆:做什么事情的时候觉得最幸福?

  安:在他怀里醒过来,抱着他继续赖床的时候最幸福!可惜他通常不会陪我赖床。

  奥:一起吃饭的时候。

  卡&安:好、好朴实啊!

  奥:你们在期待什么?

  安:你说吃饭,是指,吃"真正"的食物吗?

  奥:你脑子里想的那一种用餐也很幸福,可惜前五十问是普通级的。

  卡雷姆:曾经吵架吗?

  安:嗯。

  奥:算是吵过。

  卡雷姆:吵架都吵些什么呢?

  奥:大部分都是愚蠢的小事。

  安:都是他欺压我!

  卡雷姆:之后如何和好?

  安:没特别注意,通常我气过就算了。

  奥:是吗?我记得通常要受伤见血,僵持到其中一方道歉才算了结。

  安:反正我不记这些琐事。

  奥:你的脑袋不记琐事,又记不住大事,里面到底都装什么?

  安:你在暗指我的脑袋里是空的吗?

  奥:没有暗指。

  卡:嗯,我判定上一题的答案是非常可信的。

  卡雷姆:什么时候觉得自己被爱着?

  安:在寇兰找到他之后,一直都有被爱的感觉啊!不过,当他看着我的眼睛,温柔跟我说话

  时,感觉特别强烈。

  奥:他说爱我的时候。

  安:可是我好像很少说……

  奥:……我不勉强你。

  安: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很在乎,那我以后每天都讲好几次!

  卡:……殿下,奥达隆从一开始就在偷笑,我有看见。

  安:什么?!

  卡雷姆:什么时候会让您觉得"对方已经不爱我了"?

  安:……为……为什么不爱我了?

  奥:只是假设的问题。

  安:那你说你什么时候会不再爱我?

  奥:这一题不是这样子问的吧!

  安:快点说!

  奥:卡雷姆,你还不进行下一题?

  卡:我想,这是上一题的报应,我不应该阻止。

  卡雷姆:您觉得与对方相配的花是哪一种?

  安:与他相配的是我,不是什么花。

  奥:我不太清楚花的种类和名称,我回去查一查图鉴再回答你。

  卡雷姆:俩人之间有互相隐瞒的事情吗?

  安:唔,没有特别不能说的事,差别只在于有没有提到罢了。

  奥:军务方面的事,还有就是……他人的隐私之类的。

  卡:他人的隐私?谁的什么隐私?你为什么笑?还笑得那么讨人厌?

  安:你现在知道他有时候很坏了吧!

  卡雷姆:您的自卑感来源为何?

  安:我的阅历不够,很多事情他知道,我却不懂。

  奥:……身世吧。

  卡雷姆:两人的关系是公开还是秘密?

  奥:从没想过要当成秘密,因为是我公然跟先王陛下要来的。

  安:然后又被公开发布,从头到尾都没有人问过我的意见!

  奥:是吗?你有什么意见?

  安:现在没有意见了。

  卡雷姆:您觉得与对方的爱能长长久久维持下去吗?

  安:当然!否则我为什么花时间回答一百题这么多呢?

  奥:过了这么久才五十题……我很怀疑我们的爱能否维持到一百题结束的时候。

  安:奥达隆!你怎么可以有这种怀疑?

  奥:那你过来,让我恢复一下精神。

  安:可是……还有一半的问题没有作答……

  奥:过几天再答吧!一次看那么多字也会累,我们要体贴读者。

  卡:……啊,他们丢下我,回房间去了……那么,基于奥达隆的"体贴",后五十问只好下

  回待续,请各位美人不必见谅,尽管责怪奥达隆吧!

  卡雷姆:请问两位,谁是攻方谁是受方?

  安:攻方?受方?那是什么意思?

  奥:问你是努力"攻"作的一方,还是尽情享"受"的一方。

  安:原来如此,那我想我是受,他是攻。

  奥:我也是这么认为。

  卡雷姆:为什么会如此决定呢?

  安:我喜欢享受。

  奥:好吧,我喜欢工作。

  卡:真是见鬼了的开头啊!

  卡雷姆:您满意现在的状况吗?

  安:满意。

  奥:我想我会越来越满意。

  卡雷姆:请问两位初次H的地点是在何处?

  安:H?

  卡:报告殿下,就是指在床上翻滚的那件事。

  安:咦,可以问这么失礼的问题吗?

  奥:后五十问全部都很失礼,你如果害羞,我从头到尾替你回答也可以。

  安:不要!你一定会乱讲!我自己回答,是在……在西奎拉的一间旅店……

  奥:现在就害羞,接下来怎么办呢?

  安:你、你管我!

  卡:殿下害羞的模样也非常迷人喔!

  安:谢谢你!

  奥:……我感觉到严重的差别待遇。

  卡雷姆:当时的感觉如何呢?

  安:很……很甜蜜……也很不好意思……其实,现在也一样。

  奥:……嗯。

  卡:我是不是听见了心虚的声音?还是伤口疼痛的声音呢?奥达隆,说不定你是唯一一个翻

  滚的时候比受方还痛的攻方喔!

  奥:没.有.那.回.事!

  卡雷姆:能否形容一下对方当时的模样?

  安:很性感。

  奥:热情可爱。

  安:可爱?我想要比较成熟一点的赞美。

  奥:没问题,我会给你非常多的机会来达到你的理想。

  卡雷姆:初夜的隔日早晨,您所说的第一句话是?

  奥:快起床。

  安:再让我多睡一会儿。

  卡:两位真是……浪漫得独树一格,我好佩服。

  卡雷姆:每星期H的次数是?

  安:为什么要知道这么多细节呢?

  奥:平均四次或三次。

  卡:咦,我问的是一星期,不是每天。

  奥:真是抱歉啊,你问的是我的一星期,不是你的每天。

  安:每天?那你什么时候睡觉?

  卡:当然是值勤的时候睡,充分善用时间。

  奥:很明显,有人的工作还不够多。

  卡雷姆:最理想的情况是每周几次呢?

  安:也许……比现在再多一两次?

  奥:你从来没告诉我你还想要更多。

  安:我、我不好意思说啊!

  卡:您已经说了喔,殿下,而且好多人都知道了。

  安:咦咦?!

  卡雷姆:两位之间都是怎样的H呢?

  奥:自然而然,顺应情势的H。

  安:糊里糊涂,搞不清楚怎么回事他就……就开始这样那样了……

  卡:我懂了,这就是所谓的莫名其妙在一起。

  卡雷姆:您自认最敏感的地方是哪里?

  安:……我的心灵很敏感。

  奥:啊哈哈哈!

  安:笑、笑什么?

  奥:相信我,那根本排不到你的敏感部位前五名。

  安:你不要多管闲事!回答你自己的问题啦!

  奥:我?我最敏感的地方大概是限制级的位置。

  安:等一下,我有疑问,如果我们要经常使用那种隐晦的称呼,干脆帮它取个名字好不好?

  奥:不好!

  卡:喔喔,请问殿下心中有理想的名字吗?

  安:有的,我想命名为……

  奥:不准说!要取也别想在第三个人面前说出来!

  安:那我晚上再告诉你。

  卡:可惜可惜,差一点就听到可以取乐一生的答案了啊!

  卡雷姆:那么,对方最敏感的地方又是哪里呢?

  奥:他没有不敏感的部位。

  安:我没有心思去注意他哪里最敏感……这一题先欠着,等我找到再告诉你。

  奥:我不反对你寻找,但没有必要告诉卡雷姆。

  卡:深有同感,我也不觉得自己很想知道奥达隆的哪里最敏感。

  奥:……你有必要边说边打寒颤吗?

  卡雷姆:请用一句话形容H时的对方。

  奥:烤得熟透美味的山珍野味。

  安:满脑子美食的变态饕客!

  卡:……这就是所谓香艳火辣的限制级后五十问?我被作者欺骗了!

  卡雷姆:通常都在什么样的场所进行H呢?

  安:寝室。

  奥:具体而言,寝室的各处都常使用,但他最喜欢的还是柔软的床铺。

  安:当然啰,谁会喜欢在不是床铺的地方翻滚呢?那又不舒适!

  卡:啊这个,话也不是那么说……总而言之,就是……我们进行下一题吧!

  卡雷姆:您想尝试的H地点又是哪里呢?

  安:我只喜欢床铺。不过,奥达隆若是有其他提议,我也可以考虑。

  奥:饭厅的餐桌。

  安:不要!

  奥:我想你搞错了"考虑"的用法,而且我也没问你同不同意。

  卡:请容许我这么说,无论是床铺或餐桌,都太容易了!不介意的话,我想我能推荐一些最

  刺激最具挑战性的地点!

  奥:我很介意。

  卡雷姆:在H之前洗澡,还是之后?

  安:之后是一定要清洗的,之前的话,每天睡觉前都会洗澡,他又经常在就寝的时候……

  奥:就是都洗的意思。

  卡雷姆:关于H,彼此之间是否有什么约定?

  安:嗯?我想是没有,只要全程保持舒适、温暖就可以了。

  奥:听起来很像孵蛋之类的过程。

  卡:唔,我放弃了,你们真的香艳不起来。

  卡雷姆:如果要好的朋友对您说:“我很寂寞,只有今天晚上,请……”并且要求与您H,

  您会如何反应呢?

  奥:好朋友,指的应该是尤金吧?我会给他一拳,让他昏倒好好睡一觉。

  安:我会写一封介绍信,让他拿着去找卡雷姆解决。

  卡:如果那个好朋友是我,你们怎么做?

  奥&安:那么你一定是在开玩笑,我不会当真。

  卡:世人对我的误解简直深得毫无道理啊!

  卡雷姆:您曾与恋人以外的人发生过性行为吗?

  安:当然没有。

  奥:那时候没有恋人,所以不算跟恋人以外。

  安:你的意思是?

  奥:快进下一题!快点!

  卡:嗯?题目在哪里?在哪里?

  卡雷姆:如果对方被暴徒强制发生性行为,您会怎么反应?

  安:噗……!噢,对不起,但是想到奥达隆被、被……我真的不能想像!

  奥:我会替对方也带上一把剑,让他有防御自己的机会,但那不会使结局有任何不同。

  卡雷姆:您在H之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或是之后?

  安:之前、和过程中都会不好意思,之后只觉得非常幸福。

  奥:都不会。

  卡雷姆:您觉得自己很擅长H吗?

  安:还在努力当中,我想要变得更好。

  奥:你已经很好。

  安:可是,我想……我想让你更舒服……

  奥:安杰……你真的很可爱。

  卡:喂喂,还有二十六题,请忍住不要乱来喔!

  卡雷姆:那么对方呢?

  奥:我很满意。

  安:我也觉得很……很好……

  卡:谁多点了蜡烛?我觉得眼睛酸痛。

  卡雷姆:进行H的时候,您希望对方说些什么吗?

  安:我喜欢他叫我的名字。

  奥:不必特别说什么话,发出声音就够了。

  卡雷姆:您比较喜欢H时对方的哪种表情?

  安:只要看着他的脸,我就觉得很不好意思,哪有余裕比较?

  奥:都很喜欢。一定要举出最喜欢的话,应该是害羞时的表情。

  安:我从头到尾都很害羞啊!

  奥:那只是你自己没有意识到罢了。

  安:什么嘛!

  奥:我是赞美你,不是贬抑。

  卡雷姆:您觉得与恋人以外的人H也可以吗?

  安:当然不可以!

  奥:对不爱的人提不起兴趣。

  卡雷姆:您对SM有兴趣吗?

  奥:不太感兴趣。

  安:是吗?那我也没兴趣。

  奥:其实你不知道什么是SM吧?

  安:没兴趣的事情,我才不想知道。

  卡:有机会的话,我可以教殿下认识……

  奥:不必完成那个句子,因为你不会有那样的机会。

  卡雷姆:如果对方忽然不再索求您的身体,您会如何反应?

  安:带他去看医生。

  奥:如果他厌倦了,我也不勉强。

  安:……我才不会厌倦。

  卡:殿下,这只是刚开始,以后是很难说的喔!

  安:是吗?那、那就不要做了也没关系,我还是会爱他。

  卡雷姆:您对强制性的H行为有何看法?

  安:需要受到制裁。

  奥:不要把犯罪问题推给我处理,那不是我的职责范围。

  卡雷姆:H当中比较痛苦的部分为何?

  安:痛苦?如果会痛苦,为什么还要做呢?

  奥:应该是无法确切知道对方的心意与感受,偶尔会感到焦虑。

  安:直接问我就好,不要再闷在心里乱猜测了!

  卡雷姆:在迄今为止的H中,最令您觉得兴奋、焦虑的场所是哪里?

  安:我想那些情绪跟场所没有太大的关连。

  奥:或许等试过了餐桌,你就会有不同的答案。

  安:我才不要!你自己去餐桌玩吧!

  卡:……那样子仆人们会感到焦虑。

  卡雷姆:曾经有过受方主动诱惑的事情吗?

  安:……我不想提那件事。

  奥:有。

  卡雷姆:那时攻方有什么反应?

  安:他过了很久才愿意反应!很过份!

  奥:不是说不想提吗?

  卡:想不到奥达隆你年纪轻轻就……

  奥:我不是不能反应,只是没表现出来让他知道!

  卡:噢,如果你坚持这么说的话。

  卡雷姆:攻方有过妨碍受方性自主的行为吗?

  安:没有,奥达隆是个绅士。

  卡:有没有可能原因跟上一题一样呢?

  奥:……等一百题问完,你留着别想走。

  卡雷姆:当时受方的反应……呃,既然上一题是否定的答案,这一题跳过!

  卡雷姆:对您而言,H的理想对像应该具备哪些条件?

  安:温柔的态度是必备的,还有强壮而性感的肉体,耐力和体力也得有相当程度的锻炼。

  奥:有爱就可以了。

  安:你这么说,显得我很贪心。

  奥:你是很贪心。

  卡雷姆:现在的对方符合您的理想吗?

  安:我就是根据奥达隆来订定理想。

  奥:嗯。

  卡雷姆:曾在H时使用小道具吗?

  安:没……没有……

  奥:我不知道食物算不算道具?

  卡:那么是怎样的食物呢?

  奥:香甜又……

  安:呜哇!不、不可以说出来!

  卡雷姆:您的初次性经验发生在几岁的时候?

  安:十八岁。

  奥:我跟他发生在一样的时间。

  安:真的吗?我好高兴。

  卡:殿下,他是在混淆您,他的意思是他也发生在同样十八岁那一年,并不是和您在同一天

  发生。

  安:咦?!

  卡雷姆:当时的对象是现在的恋人吗?

  安:嗯。

  奥:不是。

  安:我……可以问是谁吗?

  奥:……(瞄)

  卡:喂,你别想用那种目光陷害我!

  安:是卡雷姆?

  卡:当然不是!殿下您难道不觉得这种可能性十分荒谬吗?

  安:原来是卡雷姆……

  卡:殿、殿下!请听属下说话啊!

  卡雷姆:您最喜欢对方亲吻你什么地方?

  安:嘴唇。

  奥:没有特定的地方,都喜欢。

  卡:你很随便哪!

  奥:哪有你随便。

  卡雷姆:您最喜欢亲吻对方的哪里呢?

  安:嘴唇。

  奥:头发。

  安:唔……

  奥:好吧,每一个地方我都喜欢吻,这样满意吗?

  安:嗯,很满意!

  卡雷姆:H时最能取悦对方的事是是什么?

  安:他好像喜欢听我的……声音。

  奥:专注吻他的唇。

  卡:根据诊断,其实你们根本不需要进展到H的地步。

  卡雷姆:请问一晚H的次数是多少呢?

  奥:通常是一到两次。

  安:这是正常的数字吗?

  奥:你问卡雷姆是不准确的,他不知道什么是正常的H。

  卡:我受伤的心灵拒绝回应这种明显的污蔑。

  卡雷姆:H的时候,您是自己脱衣服,还是由对方帮忙脱呢?

  安:都有。我还……还满喜欢脱他的衣服,可是要我自己脱的话,有点不太自在。

  奥:我喜欢全部都由他动手。

  卡雷姆:对您而言,H代表的意义为何?

  安:算是表达心意的一种方式吧!

  奥:生活的情趣之一。

  卡雷姆:请对您的恋人说一句话吧!

  奥:有你在我的身边,做我的第一个家人,我觉得我是非常幸运的人。

  安:不是的,幸运的人是我。而且我希望,一生都有这样的好运。

  卡雷姆:那么,一百问圆满结束!感谢各位的观赏,希望能早日在我的一百问里跟各位再会

  啰!

  奥达隆:……我想你将会有非常非常漫长的一段时间要等待了。

  绿翡翠王子番外:蔷薇与剑

  ‘亲爱的尤金:

  今天是你离家的第三天,希望你是在训练营区读这封信,因为这封信将和最高等级的军情报告一起送出,杜里那老头拍马屁真用力,如果信到得比你还早,那就很好笑了。

  军队里的生活如何?我迫不及待想知道细节。

  我猜想他们一定尽力给予你高于一般水准的待遇,而你是否每天努力争取被当作一般人呢?

  留在家里的生活也不轻松,你从军的消息一传开,安宁也随之而去。昨天和今天,一大堆远近亲戚跑来家里,吵着要父亲把你叫回来,很显然,佛利德林家的子弟跑到军队基层当小军官,似乎比吃喝嫖赌更丢他们的面子。

  刚才我忍不住回嘴,说了一些你要是在场一定会教训我的话。现在在他们心目中,我是比你还不像话的坏胚子,当场从三份亲戚的遗嘱上剔除了,哈哈!

  他们以为这样我就会怕了,真笨!

  你的眉头皱起来了吗?别寄训人的回信给我,你知道那对我没有效果。

  说件有趣的事,记得伊芙琳吗?她开始跟亨特家的儿子交往,真不可思议!我昨天问她,为什么能忍受亨特那家伙的愚蠢?你猜伊芙琳怎么说?她竟然说我不会懂,因为我不够浪漫,说话也没有亨特的诗意,所以亨特比我好。

  真是最没道理的说法,只要我愿意,我也可以很浪漫、很诗意啊!所以我要向你借你留在房间的诗集,你会同意吧?过不了多久,我会浪漫到一开口就让伊芙琳那个笨蛋震惊晕倒!

  我不能再写了,必须赶上时间,不然我真怕杜里那家伙会为了这封信,特别再派一班人快马递送。

  我必须老实说,其实日子有点寂寞,你刚离开,我就想念你了。我不能跟你一起去,只能每天期待你的回信,你要特别给我一封信,不要合并在给父亲的信里喔!

  随信附上我的思念与祝福。

  最爱你的卡雷姆’

  尤金是在餐桌边拆读这封信,而且一口气读了两次。

  他的嘴角始终保持上扬的美好弧度,温柔的神色引来同桌几个人的注目。直到放下信纸,抬起视线,他才注意到这个现象。

  大家立刻低下头,假装专心用餐,其中一个来不及逃,被尤金浅棕色的眼睛捕捉到,讷讷一笑,勉强开口:

  “啊,那、那是情书吗?”他的神情带着敬意,说出来的语句却不成体统。

  尤金感到有点讶异。“不是,是家书,我的弟弟写来的,他是个十四岁的顽皮少年。”说着忍不住又牵起一抹笑。

  “你的弟弟,真的呀?”

  一定是假的!没说话的其他人都在心里这么想。读兄弟的信,可不需要那种表情吧?

  “……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很好。”他说的都是实话,却不知道为什么越解释越有种莫名的尴尬,尤金于是将视线放回餐盘,委婉结束话题。

  十七岁的生日刚过,他目前人在军中,是一支骑兵团里的小队长,以他的出身,算是基层得有损祖宗颜面的位置。他是自愿来此,而且不会待得长久,他和父亲佛利德林公爵有约定,这一次的任性只到他十八岁生日之前。

  他人虽然在军中,倒不是在正战得如火如荼的寇兰战场,而是在米卢斯东方的一处训练营区。此处专门接收新征集的兵员,在当地进行几个月的密集训练。

  以一个营区而言,这里的环境不差,用餐的地方是个挑高的大厅堂,空间约可容纳一千人,包括尤金的其余四十九名队员,都在同一区的几条长桌,四周则充满嗡嗡的人声。

  他已抵达好几天,等待分派的时间占去大半,上级似乎对于大贵族的直系继承人的到来感到很头痛,历经数次争取,才如愿发配战斗单位。

  这个小队将由他指挥,他希望尽快熟悉这个环境与这批人。

  “那个人是谁?”

  尤金询问同桌的几个人。他们在小队里担任干部之类的工作,依着小队长指示的方向,看见一名高高瘦瘦的少年,黑发微乱,独自坐在长桌一角,前后左右都没有半个人与他为伍。

  “唔……记得有个不好念的名字,欧什么……欧狄卢?”

  “卢什么卢,应该是……”另一名干部眯起眼回忆,努力咬字发音:“奥达隆?”

  其他人纷纷附和同意:“对啦!是那样发音没错,连拼法也很怪呢!”

  奥达隆?尤金在心中默念数次,认真记忆。果然是奇特的发音,仔细一看,外表也像个外国人。

  名字以外,他的干部们再也说不出什么其他讯息,他们对黑发少年的认识都很浅,被问到为什么呈现孤立的情况,个个都苦着脸,思索不出堂皇的理由。

  “他好像……也没做什么,大家只是……只是……他的肤色和长相,令人不太自在。”

  原来是歧视,尤金立刻领会话中的意思。

  他本人虽不认同,也未抱持偏狭的心态,但他可以了解同胞们的想法。白肤优雅的米卢斯人,不喜欢这个名叫奥达隆的人,只因为他们彼此有差异,他深刻的五官不够柔美,气质太凌厉强悍,一切都太不……米卢斯了!

  接下来的几天,尤金经常注意着这名沉默的古铜肤色少年。事实上,要他不这么做也很难,奥达隆是队上最出色的一位,水准高出太多,连带使小队在各方面的竞争都居于领先地位。

  同袍们一方面不喜欢与他为伍,却又不得不依赖他的能力争取荣誉,呈现出相当矛盾的心态。

  尤金也调到了他的档案,问过征兵处的负责人,以及跟奥达隆来自同城镇的士兵,对于他的身世背景有了初步的了解。

  根据这些资料,奥达隆的十六岁年龄是推定的,因为他是个没有任何亲人的孤儿……更正确说是弃儿。

  他被丢弃在有钱的富商家,对方不是多么慈悲的人家,只是刚好当天做成一笔大生意,心情非常好,便随手就收留了这个被遗弃在后门的小婴儿。

  奥达隆从可以工作的年龄开始工作,主要负责照料马匹。后来对寇兰的战争展开,打得一团乱,战场需要大量兵员补充,该城镇也在征召范围,富商于是砸下大笔钱财,让不足征召年龄的马僮代替心爱的儿子入伍从军。

  因此,他获得某种程度的自由,对于从军一事,奥达隆的心中倒没有什么怨言。

  简单的背景资料,引发尤金更浓厚的兴趣,他也注意到,奥达隆的形势虽然孤立,态度却不像是受到排挤的人。除了冷冷的敌意,他并没有散发出自卑畏缩的阴暗感觉;仿佛是为了享受无人打扰的宁静,才时时单独一个人行动;加上他的气质过于凌厉,其他人与其说不愿靠近,其实有一半是不敢靠近吧?

  尤金虽不至于感到畏惧,但他是个慎重的人,不想过于唐突地接近对方。而他耐心寻找的交流契机,同样发生在用餐时间。

  群聚着年轻人的场合总是特别容易发生冲突。

  尤金注意到的时候,声音已经大到半个厅堂的人都安静下来聆听。来源是其他小队的人,刻意用侮辱性的字眼谈到南方,刻意挑衅的言语当中不时夹杂着诸如野蛮人、深肤色、奴隶……等等字眼,内容尖酸且扭曲。

  从他们不断瞟过来、明显针对奥达隆的视线,不得不令人联想到上午的竞技,对方是如何在奥达隆的面前狼狈败下阵来。

  遭受侮辱的黑发少年一句话也没有说,脸上的阴影却更深了。

  自来到营区,尤金的行事总是尽量低调,除了同队的兵士,其他人多数只知道他是来自王城的贵族子弟,不知道他是多么稀有的权贵。

  他不喜欢受到优遇,不以权势欺人,同时也厌恶旁人仗势欺人,这种场面他无法忍受。

  “阁下的阐述,并不正确。”

  他忽然从座位站起,不必用过大的音量,就能得到注意。

  “我承认我们对于南方的情况知道得不多,但到了阁下的地步,只能说是太过荒谬!夏邦堤叶、艾佛瑞……都是物产丰饶的国家,绝对不是阁下口中落后的野蛮国度。我曾与来自金沙城的商队接触过,关于那些陌生的国度,我听到非常迷人美丽的描述……”

  ……不知不觉间,大家都被尤金滔滔叙述的南方景象所吸引。

  微冷的大厅堂顿时起了变化,充满无边无岸的大海涛声,那些跟气候一样热情澎湃的人民,千里迢迢跨越尼非大沙漠而来,系在驼兽身上缓慢摇摆的铃铛声,在每一个人的耳边回荡着……

  他们几乎不记得,尤金只是个十七岁年轻人,他说的景物全属转述,并非亲身经历。商队的商人口才如何,不得而知,尤金的口才却肯定是极为出色的。

  “……因为距离遥远,讯息传递不良,就以狭隘的眼光随意贬低他人,只会暴露出自身见识的浅薄,阁下该要记住这一点才好。”

  “你是说我的见识浅薄吗?”那人为尤金的结论所激怒,也站起来,大声质问:“你敢说南方没有低贱的奴隶?”

  “南方确实普遍有蓄奴的风气,低贱与否,却不是外人可以任意定论,何况你连见都没见过,难道不该慎重发言吗?阁下如果以为肤色深的人都是奴隶出身,我倒很害怕南方人见到了阁下,会将白皮肤的人一概认为是无礼低俗之人!”

  “你、你说什么?我可是欧斯方伯爵之子,别以为侮辱了我会有好下场!给我报上姓名!”

  侯爵之子唰一声拔出佩剑,大厅堂因兴奋而骚动。

  尤金神色淡然地望着剑尖,没有立刻回话。他的犹豫当然不是惧怕,只是担心进入比拚家世背景的局面,自己无异是欺负弱小,他不是很愿意。

  幸好,有人代替他,凑到侯爵之子的耳边:“他是一个佛利德林!”急切慌张的耳语。

  “佛利德林?什么颜色?”那人的脸色开始泛白。

  “尤金佛利德林,是白色的!红色那个才十四岁。”

  “什、什么!?”

  ……小小的冲突,最终以侯爵之子的落荒而逃收尾。

  尤金的一生当中,很少像当时那样,凭一时情绪激动,先行动后思考。还好他有收获,奥达隆瞥了他一眼,目光冷峻依然,但的确停留在他脸上好一会儿。

  这应该是个友善的讯号,尤金是如此解读的。何况他不能忍受满嘴高谈阔论却无法以身作则的人,于是他移动座位,来到奥达隆对面。

  黑发的少年瞪着不请自来的小队长,眼神有明显的警戒意味,然而他没有拒绝没有离席,即使只是默默无语,各吃各的饭,尤金仍受到很大的鼓舞。

  日后,尤金曾对奥达隆坦承,自己最初为什么主动接近他?因为是第一次自己选择亲近的对象,大半出于新鲜感与好奇,那种心态毫不高尚。

  奥达隆笑着回答他说,一个不高尚的人,根本不会意识到这么多。

  总而言之,面对尤金,十六岁的奥达隆并没有沉默太久,尤金仍记得他主动开口的第一句话:

  “你好像知道很多事……所以,我真的是南方人?”

  当他提到南方这个字眼,显著的表情变化,令尤金痛心。太多无知的人将这些字词应用在贬低的方面,对眼前这人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影响。

  “我只能说,从外表看,你拥有南方血统的可能性极大,在个性上却和传统印象颇不符合。如果你是问我的直觉,我会猜你是个混血。”

  他扬起眉,警戒程度提高。“混血,那是一个侮辱人的字眼吗?”

  “不,不是。”

  意识到对方恐怕没有受过完善的教育,不明白艰深的字词,尤金语气温和地解释:“混血,是指父母分别来自不同的国家或民族,无关好坏。”

  奥达隆随即沉默了。他很在意自己的身世,这也难怪,在米卢斯,每个人都重视血统。

  尤金很想主张自己不在乎血统身世,但深入一想,难道不是因为自己出身在极上层的贵族家庭,才有漠视所谓家世背景的本钱?

  严以律己,自省得太深入,一向也是尤金的人格特性之一。

  几天后,他带来一本厚重老旧的书,在奥达隆的面前翻开。

  “我想你会感兴趣,关于你的名字的来历。我第一次听见就知道不平凡,而我成功找到了出处。”

  尤金完全不提这本书有多么珍贵难寻,而他又是如何写信请家人协助寻找寄送,再以异乎寻常的速度寄送到他手上。

  他将书本反过来,推到那对深沉的黑色眸子底下。

  “你看!这就是奥达隆的故事,一个古代的神话人物,大海的支配者,发源自南方的冷僻传奇故事。值得注意的是,奥达隆这个字有两种拼写法,你的拼法不是现代语法,得在真正古老的典籍才找得到。”

  奥达隆的视线在书页上游动,显得有些别扭。

  尤金立时醒悟。“啊,当然你看不懂,这是南方夏邦堤叶的文字,我也只懂得一部分。不过我们很幸运,这是写给儿童读的故事,不太难,我已经简单写成米卢斯的文字,就在这里……”

  他用手指着,写在另一张纸上的字迹跟他的人一样优雅美观,那张古铜色的脸却隐隐现出窘迫的暗红,神情也变得阴沈难看得多。

  他们的视线接触,尤金才发现症结之处。

  他疏忽了,这项发现让他太过兴奋而忘记考虑一个严重的可能性……奥达隆不认识字,既然不认识字,还分什么夏邦堤叶、米卢斯、古代现代的?

  即使在日后,他们的交情趋于深厚时,尤金也没有问他,那时他一言不发起身离开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

  隔天,一张三等分折好的纸被塞进奥达隆的房间门缝。

  他犹豫着拿起、摊开,纸上是好几幅手绘的图画,唯一的文字是他的名字,标在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身上,出现在每一张图画里。那个与他同名的古神话人物很忙碌,一会儿斩杀妖魔,忽然又在狂风暴雨中驾船航行、与海中的诡异兽类战斗,是个力大无穷,勇猛而好战的斗士。

  简单的故事,画得很细腻,想也知道是出自尤金之手。

  奥达隆再见到尤金时,也同时见到那双浅褐眼里的血丝。

  该不会是彻夜未眠地在做这种事吧?他觉得讶异,又有些感动,对自己先前的反应本来就后悔,于是主动走到对方桌前,放下餐盘,四周立刻净空一大半。

  “所以你是想告诉我,这是个有来历的名字?”他坐下,话还是说得不怎么柔软。

  “我是想让你知道,你不可能是什么奴隶出身,再也不需要介意其他人的中伤。”这几句话,尤金说得有点高出平日的音量。一方面因为和奥达隆的关系有所进展,精神不由得振奋;另一方面,他也想让大家明白,他厌恶这些侮辱人的歧视行为。

  “你的父母大胆以神话人物为你命名,还用古文拼法,不但有知识,更带有一点狂傲的性格,很不简单,我想他们一定是了不起的人。”

  “我可不这么认为。”奥达隆拔下左手戴着的一枚戒指,随便扔过桌面,“那才是我这个名字的由来。”

  那是一枚黑银色相间的大戒指,很沉重,戒面装饰着狰狞的大骷髅头,头骨从中间垂直裂开,里头镶着细碎的红色宝石,营造出鲜血淋漓的惊悚效果。

  戒指从婴儿时期就跟着他,带在身上十多年,这是第一次主动拿给别人看。他抛出的动作虽然随意,一旦看见尤金无比慎重地用双手接住戒指,像对待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小心翼翼放在掌中观看,那么细微那么简单的举动,受到尊重而产生的好感却有好几倍。

  尤金的脑子里却想着不同的事。

  原来收留奥达隆的富商是有良心的,没有拿走很可能是弃婴唯一的一件身份证明。不过也可能是戒指的风格太粗犷,不符合米卢斯人的审美观,缺乏市场价值的缘故。

  他很想藉由戒指辨别奥达隆的出身,可惜他的鉴赏能力还在培养,这又不是米卢斯制造的工艺品,困难度太高,只看得出年份很古老很古老。

  “你的父母留给你的?”他问。

  “不知道,没有人能告诉我。”

  尤金摸到戒指内缘,凹凸不平,刻着一圈字,他一字字辨认,慢慢露出微笑。

  “很新的刻痕,比戒指本身新得很多。我认为是留下戒指的人后来添上去的,内容指的当然是你,'奥达隆,受神祝福者',上面这么刻着。”

  他指出那几个字给奥达隆看,后者默默收回戒指,注视着那一行字,说不出来心中是什么感觉。

  十几年了,刻痕的一笔一划他看得都能背,却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姓名以外还写着什么?他也不愿意问人,直到此刻才明白含意。

  所以,真的有人期待过他的出生?

  “无论是谁留下这枚戒指给你,那个人很爱你,丢下你一定是迫不得已。”

  奥达隆将戒指握紧在掌中,脸也绷得一样紧。

  “反正我永远不会知道是谁,又是什么不得已的原因。”

  “……要不要听听我的建议?你可以想办法让他们找到你。”

  他抬起疑问的视线,尤金温和、却充满自信地回望着他。

  “这个方法,说起来很简单。你已经身在军队,只要立下战功,不断往上爬升,你的名字就会随着战绩在这片土地传扬开来,传到每一个国家,人人都会认识你的存在!你们父母也是,他们若有心,就能找到你,我认为这是一个可行的方法。”

  他向桌面倾身,压低了声音:“我认为你有这样的实力,而我能扩大你的机会。你或许不会喜欢大贵族,但你将发现,大贵族有时候真的非常好用!你怎么说呢?”

  奥达隆不得不承认这番话极具诱惑力,更是他在今日之前未曾奢想过的远景。他还不确定这个贵族子弟为什么选择帮助自己,但他同样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如果你同意我,那么我们首先有一件最要紧的事。”

  尤金在对方的沉默当中继续说着:“在斯坦达尔,一个不识字的猛将也能成为军团长、成为元帅,在米卢斯却绝无可能,你必须学会基本的读写,而我能教你。”

  那是他们彼此熟悉、渐渐变得要好的开端。

  尤金欣慰地发现,这名外表比米卢斯人粗豪的黑发少年,某些性格却跟米卢斯人一样精细,甚至更敏锐。他也是个优秀的学生,学得很快,意外触发了教导者的教育家性格,尤金不仅教他基本读写,放假时还带他到城里,找寻适合的书本教材,同时带他认识历史地理……等等科目。

  奥达隆也有意外的发现,他的老师并非样样精通,一谈到数学物理,以及米卢斯傲人的冶金锻造,尤金就会带着一脸羞惭尴尬,照著书逐字读给奥达隆听,要他自己想办法理解。

  “你能读写好几国的语言文字,熟悉整片大陆的河川分布、谷物种植,却算不出投石器的射程?”

  “你知道,没有人是完美的。”

  “我本来以为你是完美的。”奥达隆略有感慨地说。

  他的惊讶写在睁大的眼里。“那真是……太令人感到荣幸的赞美,我不认为我承受得起。”

  “不必担心,我现在不那么想了。”

  尤金楞了一下,两人同时笑出声来。

  那是尤金短暂的军旅生涯中最愉快的一段日子,结识奥达隆则是他自愿从军的最大收获。

  队上的同袍受到小队长的影响,尽管态度仍旧有些战战兢兢,对奥达隆却不再排斥畏惧,彼此的关系日渐改善。

  敌意,也自黑发少年孤傲的眼中淡化,他开始愿意和尤金以外的人嘻笑闲谈。

  白天,他在训练上的表现好得没有话说;夜晚,就到尤金的房间读书。奥达隆特别偏爱历史类书籍,而不喜欢诗歌散文。这是尤金的一大遗憾,他总是不厌其烦劝说对方,啰唆着了解米卢斯人的爱好有多么多么重要!

  意见是被接纳了,奥达隆面对那些优美文章时的愁眉苦脸却没有改变过。

  尤金则习惯利用这些时间写家书,一面听奥达隆咏读文章。

  他的家人都在信里认识了他的新朋友,佛利德林公爵对这件事抱持着乐观的心态,鼓励长子的交友;弟弟卡雷姆的情绪有较多的波动,尤金不得不大幅增加信件的频率与份量,安抚他的小弟。

  忙碌充实的日子过得特别快,几个月的训练结束,也到了他们所属的骑兵团上前线的时候。

  要不要让佛利德林家的大儿子如愿上战场?是上层长官们的挣扎与斗争。

  最后他们做成结论,认为让不知天高地厚的高傲贵族小子体验一下战场的可怕,发着抖回家,对大家都好。佛利德林一族的敌人则偷偷在心里加了一句:“不小心战死就更好了啊!”

  然而,谁也料想不到的几周过去,中级指挥官的可怜办公桌被拍得差点倒塌。

  “这是怎么一回事?当初我们不是说好,要他体会战争的可怕,不是让他经验晋升的快感!”

  中级指挥官是无姑且无奈的。

  “立下战功的平民,不晋升都说不过去,何况是佛利德林的儿子,你指望我怎么做?”

  ……对方只能无言以对。

  尤金岂止立功晋升而已,连小伤也难得出现,他所在的部队即使冲在第一线,敌人却不喜欢靠近他,因为他身前的黑发骑士实在太危险太强悍。

  奥达隆不只将大部分的危险阻隔在外,狙杀中下级指挥官的能耐更是惊人,有时冲锋陷阵将对方击毙于乱军之中,有时在百步之外施放冷箭,他的射程比一般米卢斯人都远,敌人根本防不胜防。

  几乎不需要怀疑,敌我双方很快都注意到这一位威猛过人的米卢斯骑士。

  “把他调走!”

  面对尖锐直接的要求,高阶如将军者,也只能两手一摊,动不了他。

  尤金破例向父亲请求,透过关系,硬是将奥达隆留在身边。

  '他是您的儿子至今毫发无伤,并且将来能够活着回到您身边的最大原因。'心爱的儿子在信中如此写着,公爵当然没有第二句话。

  就这样,奥达隆也跟随着尤金一步一步爬升。

  他们的骑兵团指挥官性格偏于软弱,每当面对战局彷徨不知所措的时候,尤金都会趁机给予建言,而只有他和奥达隆知道,那些非常有效的想法都是来自后者,尤金不过是将它们推销得十分诱人。

  这种军事方面的才能,尤金为友人高兴,又因为自己的远远不能企及而略有感慨。以前他对一年之约还有遗憾,至此完全消失,等约定到期时,他觉得自己可以毫不留恋返回王城,往擅长的领域发展。

  到那时候,他打算带着奥达隆一起回去。毕竟,说到学习基础军事理论、社交技巧,拓展人际关系……没有比王城更恰当的地方。

  他不确定的是,佛利德林公爵能接受他的友人到怎样的程度?愿意让奥达隆借用他们的家名吗?他盘算着如何说服父亲,命运已帮忙省去这些麻烦。

  在一次激烈的会战中,奥达隆为尤金挨了几乎致命的一击。

  一直到黑发的少年不再是少年的时候,他都记得那声惊悚的大叫,来自他衿持文雅的友人;总是尽量避免和任何人产生肢体接触的尤金,抱着自己倒下的身体哀痛哭泣。

  说不定那是第一次,有人为他掉眼泪……他挣扎着,在剧痛中勉强开口:“……我还没死!”

  从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回来,奥达隆的收获很大,他赢得尤金全家人最强烈诚挚的感激,甚至执拗不肯接纳兄长新朋友的卡雷姆,也在给尤金的书信,额外附上对奥达隆的谢意。

  尤金拿着那封信,在他的病床边笑个不停,“天哪,他试写了一段……一段诗给你!这些词句简直是……唉,但愿他说话时不要也是这个样子。”

  奥达隆深感兴趣,接过那张特别写给他的短笺,不一会儿皱起眉头,一脸惭愧,“我学得还不够好……”字都认识,组合在一起却不能理解。

  “别让那些过火的字句挫折你的信心,有问题的人不是你,是一个名叫伊芙琳的贵族少女的错。”尤金苦笑着摇头。

  他是不懂,也懒得询问谁是那名少女?他郑重收起了信笺,十几年之后仍然保存得很好。

  重伤耽误了他一段时间,奥达隆没有赶上防线移动的时机,他被留在后方医疗区,痊愈之后便独自赶往前线。

  半路,他在奇怪的地方,遇到预料之外的人物。

  越过米卢斯与寇兰的交界,奥达隆往东北方向纵马奔驰。

  那是相当偏僻的边陲地带,上个月初才落入米卢斯的势力范围,根据情报,应该什么驻军都没有的荒僻野地,他竟和一小队外国兵士狭路相逢,或者说是一小队骑士。

  很难分辨哪一边比较讶异,但是他们互相喝问身份的速度都非常快。

  这一区应该没有驻军的!你是哪里来的?双方都在心里这么想。

  奥达隆绷紧了神经,全神贯注打量着对方。当时他的阅历甚浅,看出对方不是本国人已经是极限,无法断定是或不是寇兰军人,尽管那些人身上的军服款式一点都不符合寇兰的风格。

  无论答案为何,这一带是米卢斯的势力范围、防线后方,任何陌生的异国人活动都是可疑的,何况还全副武装。

  对方比奥达隆更不愿意被发现。

  “太麻烦了,收拾掉!”外国骑士操着奇妙的腔调,纷纷拔剑挺枪。

  他们当中像是首领的一位扯动缰绳,后退了几步,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说话,似乎不阻止部属就代表同意。

  收拾?是被我收拾吧!奥达隆不悦地抬起一边的眉毛,脑子里忽然闪出被动语态的变化……即将被收拾,正在被收拾,已经被收拾……该死,他可学得太认真了!反而是眼前的战斗不需要思考,格挡击刺、腾挪闪避,已经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动作自然流畅,看在敌人眼中则是威猛迅捷、难以预料。

  对方首领原本抱持着淡然、甚至无聊的态度在后方等待,猛烈的打斗声中,没有人听见他轻轻哼了一声,抬起视线,开始对战斗产生兴趣,渐渐,又从兴趣转变为关注,神态仿佛刚刚才醒过来似的。

  当锐利的黑色眸子终于盯上来时,他的部下已经七零八落,倒翻在四周,伤情轻重不一,无人死亡。他的这批随从虽然不算高强,也不怎么差了,一名随便在路上遇到的陌生少年竟然以一敌多,还有余裕手下留情?

  “你一定是很高阶的指挥官。”奥达隆用剑尖指着对方,像见到了极佳的猎物,精神振奋。

  他还不懂辨认服色,但是懂马,一眼就注意到那人跨下坐骑的雄健美丽,搭配的鞍具十分高级精良;马上的骑士大约二十多岁,阳刚的英气染在一张做为军人略嫌俊秀的脸上。

  部属已倒了满地,诸如逃命求饶、脸色惨白……等等的反应,青年一项都没有,是奥达隆见过最沉稳冷静的对手。

  他一点都不敢看轻对方,屏气凝神,倾力发动攻击,却没有占到上风。

  青年的武艺比料想的要高明太多了,论骑术更可以把全部寇兰人都比下去,几次交锋,奥达隆竟然是率先落马的那一方。

  幸而对方也没有坚持太久,两人一前一后落在地面,又极其快速地翻身跳起,挺剑扑向对方,几星火花在互击的剑刃间迸出,然后急速分开。

  他们相隔一段距离,脸朝脸对峙着,双方的眼底都是不加掩藏的惊讶。

  “报上你的姓名。”

  青年脸上淡淡的神气早已消失,首度开了口,语气中带着一股威严,奥达隆也不觉得需要隐瞒,自然而然报出名字。

  他猛然皱眉,转头望向部属。刚才被收拾掉的部下们不知何时已拖着负伤的身体,守在近处观望,似乎不被允许介入长官的战斗。

  他们摇摇头,表示没听过。奥达隆并不意外,他在米卢斯及寇兰两军的小小名气,还没传到第三国的情报网。

  “那么你是谁?”奥达隆问。

  “你赢,就告诉你。”青年简短地说。

  “不能开口的死人怎么告诉我?”

  奥达隆狂妄的发言同时带着激怒对手的意图,对方的眼瞳却瞬间放出热烈的光采,害他一度怀疑自己是否说了什么爱的告白?

  “奇怪的家伙!”

  ……奥达隆非官方记录的第一败正是在此时此地写下。

  他的手臂受了轻伤,长剑落在脚边,来不及更深刻体会个中滋味,新的一批人已赶过来,有的叫殿下,有的则喊元帅,每一个人都错愕地望着这一幕。

  既是殿下又是元帅的青年收起剑,恢复了原先淡然的神情,对奥达隆说:“我的名字是伊格纳堤耶夫,雪瑞米堤夫王的第二子,斯坦达尔的元帅,输给我,不丢脸。”

  斯坦达尔的……伊格纳堤耶夫?北武神?奥达隆震惊地想起这个美称。他读到过北武神,也听人说过,听说,那是一个非常年轻就纵横沙场,总是与胜利为伍的传奇人物。

  他就这样随便在路上撞见北方最强的战神?如果不是亲身体验过对方的实力,彻底败下阵,他绝对难以相信。

  北武神跨上部属为他牵来的马,手握缰绳,迟疑着没有出发。

  “……奥达隆,你要不要跟我走?”他忽然提议。

  后到的人马简直惊讶得比奥达隆更严重,他们只看见战斗的最后结果,不像先前那批人曾尝过苦头,早就猜到王子殿下的收集癖会发作。

  “你要我跟你走?”北武神的邀约,他有没有听错?

  对方点了点头。

  奥达隆真的很心动,他也像大多数的武人,视北武神为憧憬、目标,然后他想到尤金,想到他的友人、与恩人,知道自己不应该离开。

  他的拒绝令所有人意外,北武神在心中感到可惜,表现情感的方式仍然平淡,也不爱多说话,只是简单地说:

  “你改变心意,我随时欢迎。”

  奥达隆在日落时抵达部队的驻扎地,他立刻将这段奇遇讲给尤金听,略去邀约的部分。

  他们有一番很热烈的讨论,尤金特别在意对方出现的目的,可惜没有时间加以探查。

  “下个月初,我们就回王城。”他这么说。

  “这么快已经一年了吗?”奥达隆发出感叹。尤金自从有带他一起离开的打算就提过几次,但他没注意时间竟过得这么快!

  按照尤金的计划,到了王城,他将靠佛利德林家的关系进入宫殿骑士团,一面进行各项学习、熟悉阶级社会的交际应对,等到适当的时机来临,再调派外地战场。宫殿骑士团的经历会是一层漂亮的包装,对他的升迁将有极大的帮助。

  他庆幸自己没有因为一时冲动,跟着北武神离开,尤金为他设想很多,他不愿做一个不知感恩的人,随便一走了之。

  他们一直聊到深夜,作息比任何计时工具都准确的尤金难得维持着好精神,甚至心情也很好。

  “等我们回到王城,社交季也要开始了,如果运气够好,说不定我们能为你找到匹配的对象。你知道,一桩正确的婚姻,帮助很大。”

  “正确的婚姻?”这种用词真可笑。“我可没有你那种包袱,我想我不需要太正确。”

  “是吗?我很有兴趣听听你的喜好。”

  奥达隆想了一想,摇摇头。“……我也不清楚。”

  他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他的理性曾一度认为尤金是最理想的对象。

  然而,即使是深夜中的单独相处,生病受伤时的互相照顾,他的心中都没有产生过任何暧昧的情愫。他俩之间完全没有感觉!一发现到这个事实,他立即抛去那种念头,毫不惋惜地。

  “你叫我读的那些乏味诗歌,里头不是说,等遇到了就会明白?我想我还没遇到,所以不明白。”

  “奥达隆,你首先得知道,用情感择偶这种事,很多时候是因为难以办到,才被宣泄在美丽的诗篇里。”

  “所以你不打算依靠情感做决定?”

  “我享受了许多人也许一生都不会拥有的舒适生活,我不认为自己还有资格贪求婚姻的自主权。”尤金淡淡说着。

  熬夜的疲倦感在这时找上门,他变得安静且失落,刚才说的都是真心话,也具备足够的决心,但他同时是名十七岁的年轻人,压力对他的肩头来说仍有点重。

  “……我有预感,这次的社交季节,将会决定许多事情。”

  而他的直觉应验了。

  那一年的社交季发生了许多对他们而言重要的事,尤金认识了未来的妻子,发现了此生的至爱,两者很不幸来自不同的对象;两位王子邂逅了同一名少年骑士,一个被迫遗忘,另一个则展开延续多年的单恋……

  幸好,谁都没有预知未来的能耐,因此在半个月后,他们还能够带着期待的心情,并骑返回王城。

  “……王子?你刚刚是不是提到王子?别开玩笑,我可不想招惹那种麻烦的东西。”奥达隆在途中截断友人的话。

  “不要用那种不敬的称呼对待殿下!”尤金纠正他,以后还有无数次纠正等着他。“殿下当中也有性情温和、容易相处的人,你没有道理觉得反感。”

  他没老实说,自己并不特别喜爱温和的对象。

  “反正我见到王子,就远远逃走。”

  “奥达隆,你的心态非常不正确!要知道,宫廷当中,所有贵族里头,殿下们……”

  “听见你说教,我会逃得更快。”

  “……”尤金感慨地望着他。

  “怎么了?”

  “奥达隆,你说话变得锋利,没有最初认识的时候可爱了。”

  少年的黑发差点一根根全部竖起来!他惊恐地嚷:“我宁愿你说我可怕!”

  “但是你是有点可爱啊!”

  “别说了,你对于可爱的认知恐怕和常人不同,不要来污染我的正确概念。”

  尤金在马上笑弯了腰,“啊,别这样,路途还很长,让我好好告诉你,我觉得你什么地方很可爱吧!”

  “这是你逼我的,我也要告诉你,你有哪些地方很糟糕!”

  他们互相抢着讲话,一路争论着、笑着,走向王城,一个开启所有故事的地方。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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