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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页

书籍名:《笑倚西风》    作者:心似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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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正是如此想的,何况现在兵权并不由我掌握。”晋王呵呵一笑,“都是以后的事了……”
  我会意一笑,的确,都是以后的事,以后他当上皇帝之后的事。
  又聊了会子,晋王身边的人便提醒他宫中尚有不少折子需要批示,我便顺水推舟催他快快离去,不可耽误正事,晋王走后我回到房中,闻人翼只着了件单衣在灯下看书,我走去取了件大氅为他披上。
  他低头道:“我学的是阴寒内功,不怕冷。”
  我道:“可我看着你冷。”
  他偏头看我,扯了扯唇角:“人走了?”
  我被他这似笑非笑的表情弄的毛骨悚然:“走了,人家是太子,忙着呢。”拉了张凳子在他身边坐下,“书看的如何?可有进展?”
  他顿了一顿,合上书,与我对视,“可是有话想与我说?”
  “我……”我抿起唇,犹豫道,“翼,今日的事,你先是捉了小偷,又用杯子打掉了想要伤我的剑,我怕,怕小七会有所察觉……你的身份。”
  “那又如何?”他盯住我。
  我为难道:“要不你就……”
  “想要我离开,避开他?”他轻哼一声,“莫说他现在没有瞧出端倪,就算是有所察觉又如何,我会怕他?”
  “我的意思并非是说你怕他,只是就目前情况来说,你们真的不适合见面。你伤了他,我不愿意见到的,他伤了你,我就更不愿意了。所以我想来想去,还是你避一避的好,比如说找个宅子住在景逸圆附近,离得远些,总会安全一点。”
  闻人翼看也不看我,只顾自己继续看书。
  我狠话重话软话全都说了一番,他依然不为所动,反正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何况这神还是自己硬要挨过来的,更是不容易送了。
  最后是以我的失败而告终,这法子不灵,只好希望那头铭远真的是毫无所察。
七七节
  正午的阳光微黄,温暖,我躺在水榭中央院子里的椅榻上晒太阳,很是惬意,一旁的德谦却满脸忧心忡忡,忍了许久,终于说:“爷,您都在外面吹了有一刻的风了,要不,要不进屋去吧。”
  左眼咧开一道缝,瞄他一眼,再度闭上,悠悠道:“皇上不许我再随意出园门,现在连晒个太阳都得掐着时间瞧你脸色,敢情你们都想憋死我,对吧。”
  “爷,瞧您这话说的。不让您多吹风是钟先生交代的,我一奴才,哪敢让您瞧我脸色呀,再说了,皇上这次交代您别出门,也是为了您的安危着想,上次出去不过两个时辰就遇上了疯子,险些就伤了您,还是呆在园子里安全。您要不想进屋,就再晒会,奴才也是担心您,上次您一病就是一个冬天,这回……”德谦絮絮叨叨说着,我腾的坐起身,“行了行了,德谦,我病好都一个多月了,能不能让我耳根清净点。”
  德谦住嘴,脸带哀色微微低头,往后退了一步。
  我叹气道:“我知道你是好心……算了,我不晒了。”
  起身往屋内走去,身后的德谦话中带着喜色,说道:“爷,午膳已经准备妥当。”
  整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这哪是人过的日子,根本就是在养猪!
  我低头轻道:“上膳吧,七护卫又让晋王给请去了?”
  “是。大早上就带了其他5位护卫去了太子府。”
  我轻哼了声,晋王倒是知人善用,知道铭远武功高强就天天请他去为他训练家将,美其名曰切磋切磋,现在我们人在别人地头上,有些事根本无法推辞过去,何况不少地方还需靠着晋王。
  我又吩咐道:“对了,让人去请钟先生过来一起用膳。”
  闻人翼搬回悠竹苑也有段日子了,当初是为了方便照顾我才搬了过来,病好之后没多久我便劝他尽快搬回去,水榭是个时时刻刻都被监视着的地方,只怕不小心便露出破绽,到时弄得不可收拾。闻人翼倒也清楚厉害关系,没多别扭就应了。
  德谦回道:“已经派人去请了。”
  我回头瞧他一眼,点头赞道:“越来越机灵了。”
  德谦摸头,嘿嘿一笑。
  奴才这工作,察言观色,揣摩人心,一个个早晚都得成心理学家。
  
  四菜一汤上全后之还是老规矩,不用人伺候,下人们各自也吃饭去了。
  捋了袖子,拿勺舀汤,谁知闻人翼啪一声,用筷打飞了我手中的汤勺,我愣的盯着他直眨眼,这人又发哪门子神经呢!
  想要破口大骂,但“你”字才出口,就被他点住哑穴。
  他漠然道:“闭嘴。”
  我暴怒,跳起来手舞足蹈,意思大约是明明你错,居然还敢点我穴,快给我解开。
  他看也不看我,自顾自从药箱中拿了些东西出来,嘴里道:“饭菜有问题。”
  我立马停了下来,走近用手指戳戳他,再指指我的喉咙。
  他抬手一弹,肩上一酸,咳了咳便恢复了声音,四下探望,我压低声音问:“怎么回事?”
  难道说终于有人按耐不住想要至我于死地?
  “不知道。”阴沉沉的面孔上看不出情绪,从针袋中取出三根银色长针,在米饭,菜与汤里分别放置了一根,过了一小会拿出来,银针并未变色。
  我鄙视地瞪他,“切”了声说:“饭菜中分明无毒!”
  他默不作声,捻起一粒米饭凑近鼻子嗅了嗅,“是迷药,上等货色。大概是下在了园内的食用水中,看来园里大半人已经把这迷药吃下去了。”
  我先是不信,但闻人翼毕竟是这方面的专家,又不容我不信,跑去门外瞧了瞧,外头打扫的仆役还在走动,就又跑回他身旁,“我瞧外头的人都好好的呀。”
  他反问道:“难道你以为这迷药一吃下去人就会晕倒?”
  我道:“难道不是?电视里都是那么演的,蒙汗药,一吃就晕,不晕还叫什么迷药!”
  闻人翼困惑道:“电视?”但他没有追问下去,接着说:“园子那么大,喝水吃饭总有先后,如果一吃就晕,很快就会被人发现。这药效大约一个时辰后才会发作,到时……”我打断他,了然道:“我明白了,在这段时间里该吃饭的也都吃过了,就算不吃,总也会喝上一杯水。”我一拍额头,“那我现在出去阻止他们还来不来得及?”
  “不用。”他拽了我的手臂,让我坐下。
  “为什么不用,再不去就晚了!”
  他问:“你可知来人是谁?”
  他想了想,一脸茫然地摇头:“这地方想害我的人太多了,目标有点散。”
  “那你又可知,他下药迷倒全园的人目的为何?”
  我道:“我连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目的。”
  闻人翼松开手,“所以要弄清,不如将计就计。”
  我上下打量他,果然是做了几年宫主的人,IQ其实不算低。
  我沉吟一番:“好,就这么办。”但又一想,“糟糕,小七不在。万一来人有许多,那不就……”见闻人翼脸有异色,我忙解释:“我知道你厉害,但你现在的身份是钟千,应该不懂武功,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对方的底细,就怕自己先露了底就不好了。现在还有时间,不如让人去把小七从太子府叫回来,你看可好?”
  闻人翼嗤声:“对方这次是有备而来,特意挑了他不在的时间,这园子一定也有人在监视,万一你派的人被人发现,不等于是打草惊蛇?”
  闻人翼一番话道理十足,我也无从反驳。从前只道他武艺高强,心思并不缜密,原来并非如此,我算是低估他了。
  他从袖中取出一颗褐色药丸,“吃下去。”
  眉头一皱:“这又是什么奇怪的丸子?”
  “清心丸,吃了之后一般的迷烟就不会迷倒你。”
  “迷烟?不是已经下了迷药,为何还会有迷烟?”
  “以防万一。如若是我,为了保险,便会再用上迷香。”他说的理所当然,完全没有下三流的那种猥琐感,我拿过药丸一口吞下,摸摸肚子,看了眼桌上的饭菜,咽了咽口水,去柜子里拿了些小食来吃,“饿了吧?要不要吃?”
  闻人翼用极不屑的眼神瞧我,嘴里小声嘀咕:“也不知是冷静还是真傻。”
  我嘴里塞满油酥饼,含糊问道:“你说什么?”
  闻人翼没有睬我,自顾自翻着药箱里捣鼓起来。
  我耸耸肩,抱着小吃罐子走进内室,往床上一躺,一不小心竟睡了过去。
  
  异香弥漫在整间房中,冰冷的铁器在我脸上轻轻滑过,而我睡得正酣,翻身躲避骚扰。
  来人惊呼:“你醒着?!”
  我哼哧一声,才睡醒的那股迷糊劲还未散去,挣了几挣才坐起身,晃了晃,使力睁开眼,“弱柳?”一件素白中带着粉兰色的女装,不正是平日里弱柳的装扮?视线往上瞧去,顿时吓醒,这副面孔哪是弱柳,分明就是一月前在饭馆里寻我麻烦的母老虎苏月蓉!
  手中执剑,剑尖就在离我颊旁两公分处,剑刃冰冷微微泛着幽幽蓝光,莫不是抹了毒的。这样想着,便悄悄往后挪了挪。她美目圆瞪,透出不解,更多的是怨恨与歹毒。
  “怎会是你!”眼梢微斜,搜寻着闻人翼的身影。但内室却只剩了我一人,这家伙,关键时刻居然不在,亏我还那么信任他,信任的大敌将临居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我问你,为何我的迷香与迷烟都未对你起作用?!”
  凶神恶煞,实在愧对她那副花容月貌。
  
  
七八节
  
  我又往后挪了挪,企图与她手中的剑拉开距离,心中在想脱困的方法,嘴上应付道:“你的药为何不起作用,我又如何知道。我才要问你,擅自闯入景逸圆,你可知这是死罪!”
  苏月蓉手中长剑逼近过来,冷笑道:“只要我把你杀了,又怎会有人知道是我做的?”
  我故作镇定,微笑道:“苏小姐,你真是很天真。你当景逸圆是什么地方,可容你来去自如?”
  “哼,圆内所有人都已经被迷药迷倒,你以为你说这样的话就能够把我唬住?”
  “我没有想要唬你。”我微微坐直身体,拿出王爷的架势,“既然你来到景逸圆,对我的身份一定也略有所闻。你以为以你一个小小武林盟主的女儿可以得罪得起整个朝廷?如果我死了,曜日与崟月两国朝廷定都不会放过凶手,而之前与我有过过节的苏小姐定然也是调查对象之一,你用药迷倒我园中所有仆从护卫,此等江湖人的手法,你又觉得能够瞒过谁的眼睛?在下死不足惜,但只怕会拖累苏小姐九族一道为我陪葬!”
  苏月蓉咬牙切齿,之前凶狠的目光闪烁起来,显然我说的话有真的吓到她,毕竟还是个二十岁不到的小姑娘,想到便就去做,能独自闯入这守卫严禁的圆中可看出她有一定的胆识与魄力,头脑也是不错,只可惜……冲动是魔鬼啊!
  我诚心告劝道:“自古民不与官斗。苏小姐,我劝你还是罢手吧,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今儿的事我可以当没发生,可千万别一错再错下去。”
  苏月蓉手中的剑慢慢往下沉,我暗自松了口气,刚放松了全身肌肉,不想她又举起手中利剑。
  她恨恨道:“差点就被你骗了!”
  为躲避,我反射性往后一让,后脑勺撞到墙上,大叫:“哎呦,我的妈!”
  话音刚落,只见一条白色人影从外室闪了进来,还没看清,闻人翼已站到了我面前。
  苏月蓉大惊,剑尖一转向他攻去,眼见就要刺中他,闻人翼轻飘飘一让,苏月蓉扑了空。
  苏月蓉又接连刺出几剑,招招狠毒,稍差一点就能在闻人翼身上刺出几个窟窿。
  我在一旁吼道:“你跑哪去了?!”
  这一出声,没有达到我的目的不说,却引起了苏月蓉的注意。
  她放弃对闻人翼的进攻,转而飞扑向我。
  闻人翼袖中青丝鱼贯而出,那青丝仿佛有生命一般紧紧缠上剑身。
  一拉一扯,剑自苏月蓉手中脱出。
  苏月蓉重重摔在床上,我本以为她失去了攻击力,却不想她手快的从靴中抽出一把精巧匕首,一把拉过我,把匕首抵在我的脖颈上,喝道:“再上前一步,我就要他的命!”
  薄刃在我颈上划出了一道血痕,苏月蓉还在逼近。
  第一次被人如此威胁,紧张是一定的,想要动动手指,却发现全身僵硬的好像被石化了一般,疼痛在此时道显得不是很明显了。
  闻人翼果然停了脚步,青丝收入袖中,明明面孔是温和的慈眉善目,眼中透出的是冰冷无情的杀意。之前与苏月蓉过招时,他就像是猫捉住老鼠后并不急着吃,而是先要把玩一番,然而现在,他就像是盯住了猎物的蛇,随时准备给猎物致命一击。
  显然,苏月蓉真的惹恼他了。
  苏月蓉也感受到了那股气息,手微微颤抖,却更往肉里逼进了去。
  “苏,苏小姐,您手别发抖行不行,您再抖下去,我小命可要不保了——”
  “闭嘴!”她盯着闻人翼不敢分神,问道:“你到底是谁?”
  闻人翼不语,他完全没必要回答这问题。
  为了平复苏月蓉的情绪,我替他答道:“他是替我看病的大夫。”
  好心的回答换来她敌意十足的一瞪。
  “方才你倒在外头原来是装晕引我入套,你们的心肠实在是太险恶了!”
  我差点喷饭,典型的恶人先告状。
  本想开口辩驳,但一想,与女人讲道理,完全是白费功夫。
  “是,是我们用心险恶。”我扯动嘴角笑了一笑,“苏小姐,如果你现在放开我,我还可保你平安离开此地……”话未说完,便被闻人翼很酷地打断,“休想。”
  我简直要岔气过去,缓兵之计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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