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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和亲

书籍名:《一个繁盛后宫的建立》    作者:燕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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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住云收,我软绵绵地伏在他背上,只觉通体舒泰,懒洋洋地连眼睛也不愿睁了。忽然他身体动了一下,我身子一歪,就从他宽厚的背上出溜到床上了。我吓了一跳,但一声惊呼未完,已被人揽住腰,稳住了身体。我定了定神,这才发觉自己已经伏在了他的怀里。果然,还是我家小纪心最软,被我吃干抹净之后还不忘护着我,怕我碰到。
我高兴地嘿嘿一笑,立时伸手搂住了他的腰。偶一垂眼,只见他胸膛上近在咫尺的地方一粒小小的茱萸正挺立着,我自是毫不客气,伸出舌头就舔了一下。他身体顿时一震,揽着我的手立时变成了推,却被我紧紧搂着,怎么也推不开。我十分得意,又示威似地张口咬住那里,用牙齿轻轻研磨两下,吮吸一口,引起了他的一阵轻颤,这才心满意足地放过了他,枕回他肩窝上,蹭了蹭,找个最舒服的位置,闭眼,睡觉。
可惜,我刚闭上眼,就听耳边他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陛下,我们还是沐浴一下,让人收拾收拾这里再休息吧?”
我半梦半醒间,眼也没睁,只不满地蹙起眉,喃喃道,“不要……我好困,要睡觉!”
他顿了一下,放柔了声音道,“那陛下松开手,让我起来好吗?”
结果我不但没松手,反而紧了紧手臂,嘟囔道,“不要!我要抱着你睡!”
他无语了,我踏实了,抱着我超级趁手的大靠枕,终于舒舒服服地睡过去了。
朦胧之中,好像被人抱了起来,然后身体晃晃悠悠,晃晃悠悠,像在云上飘着,仿佛幼时坐摇篮一般。我正自享受,忽觉身体一沉,下一刻,全身已被温热的水流包裹住了。顿时暖暖的热气从四肢百骸涌了进来,我不由舒服地轻轻呻吟了一声,那一直抱着我的手臂骤然一僵,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最后一点记忆,是被轻柔的水流冲刷着我的身体,厚实的手掌揉搓着我的肌肤,我惬意地低地哼了两声以示感谢,然后就彻底沉入了黑甜乡中。
再次醒来,只觉身边空空荡荡,我瞬间清醒,猛然睁开眼。果然,偌大的一张床上,只剩了我孤零零一个。我心头顿时一空,好一会儿才缓过神,却再无睡意,坐起身,披衣下床。
窗外阳光正好,竟是已近晌午了。我穿好衣服,走出房门,顿时一群内侍宫人慌忙行礼。我摆摆手,让他们平身,顺口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小鹰来了,两人正在前厅叙话。我心中一松,不觉好笑,怎么就忘了这茬了?小鹰还是我叫过来的呢,算算时候也的确该到了……因为久别重逢,实不舍放他住到府里去,但他们父子也是许久不见,彼此也必牵挂,所以我干脆把小鹰叫了过来,要见就在这边见吧,人我是不放的了。至于其他人,我之前也问过,小纪就这么一个孩子,王妃已死,并无侧妃……呵呵……其他人么,晚两天见也没啥是吧?
我正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往前厅走,忽见侧门那里一个宫女匆匆进来,对立在门口的女官低语了几句。那女官听了,面露难色,迟疑片刻,摇了摇头,不知说了些什么,只知那宫女闻言顿时一脸哀恳,切切地急语不休。我见了,一时好奇,不由止住脚步,轻咳了一声。两人闻声一惊,抬头看到我,顿时住口,慌忙下拜。
我叫了声平身,对那个宫女招了招手。她愣了一下,但立时反应过来,脸上微露惊慌,犹豫一下,才走上前来,跪倒在地。
我一面示意她起身,一面温言问道,“怎么了?”
她支吾道,“没,没事……不,一点小事,没什么要紧的。”
我本是好意,却见她神态慌张,语焉不详,顿生疑心,口气不觉也沉了下来,“如此说来,倒是朕多事了……”
她脸上顿时一白,扑通一声又跪了下来,连连道,“奴婢不是这意思,陛下恕罪,陛下恕罪!”说着,已叩下头去。
我这才道,“既然如此,还不快说!”
她哆哆嗦嗦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我微微蹙了蹙眉,她吓得立时伏下身去,结巴着道,“是,是,是锦罗公主命奴婢来,来看看小纪公子是不是来了,如果来了,就帮她传一句话。”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所谓的小纪公子,应该是小鹰吧?……锦罗是我的幼妹,她要给小鹰传什么话呢?……我沉吟片刻,挥挥手让身边人退开几步,然后,让那宫女起身,低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朕说个明白,若有一字虚言……”
那宫女立时惨白着脸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然后真的一五一十说了起来。
原来小鹰之前在宫中的那段时间,开始随同他父亲长居霞云宫,极少出去,但宫变之后,我和纪炎达成协议,便不再限制他们父子的行动,于是一次他去御花园的时候,碰巧遇上了锦罗。
两人年龄相仿,难得遇到同龄人,自然聊得十分投机,一来二去熟捻起来,竟成好友。
后来西域督护府成立,小纪离京筹建大苑都督府,小鹰也离宫回到了抚安伯府,两人就此分别,一直未有机会再见。直到今日,锦罗听闻小鹰入宫,这才急命贴身宫女前来传讯,希望再见一面。
我听了不由乍舌不已:这个小鹰,瞧着和他爹一样,少言寡语,老实巴交,没想竟是真人不露相,手段如此了得,这才多久功夫啊,就把我妹妹哄了去,利害!
我想了一下,问道,“公主呢?”
那宫女战战兢兢道,“就在霞云宫外的晴翠亭……”
我点头道,“好,你去叫她过来,朕在这边等她。”
然后没一会儿,我就在霞云宫的偏厅之中见到了我最小的妹妹,锦罗。
小丫头不到十二,身量未成,但眉目清丽,已经是个小美女了,此时想必已经知道了我召她来的原因,却是未露丝毫惊慌不安之色,举止从容优雅,一如平日,让我也不禁暗赞:不愧是我妹妹!
虽然我心中并无不悦,不过该做的戏还是要做的……于是我屏退下人,沉着脸道,“锦罗,你可知错?”
锦罗微一躬身,平静地道,“锦罗知错。”
我怔了一下,这才颔首道,“嗯,知错就好……你们虽皆年幼,毕竟男女有别,女孩家更需谨言慎行才是,下次可要注意了。”
小丫头乖巧地应了声是,低头沉默片刻,忽然望向我道,“皇兄,他,是不是要走了?”
我迟疑一下道,“应该快了。大苑都督府已然建立,除纪炎仍需留在京城,大苑旧族不日都会返乡,小鹰要继承他父亲的总督之位,自然也要离开。”此时这件事已不是秘密了,她早晚都会知道。
锦罗闻言,眸光一暗,垂下眼,久久无言。
我心中一软,不由叹了口气,刚想劝慰两句,却见她忽然抬起了头,平静却又坚定地道,“皇兄,小鹰是臣妹好友,此次一别,相见无期,纵是错,臣妹也想再见他一面。若皇兄要为此责罚臣妹,臣妹情愿领受,绝无半句怨言。”
我没想到这丫头看似温和,性子却又这般倔强,一愣道,“噢?那如果朕不让你见他,你就要有怨言了?”
她被我说得一呆,但只瞬间便回过了神,正容道,“自然不会!无论皇兄怎么做,臣妹都绝无半点怨言。皇兄不让臣妹见他,是顺应礼法,臣妹只会感激皇兄,感激皇兄一片好心维护臣妹的清名……”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忽然抿唇一笑,清澈的眼中露出了一丝顽皮,看着我道,“当然,皇兄若让臣妹见他,是顾及人情,臣妹自然更会感激不尽……”
听到这里,我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只是第一个感激没有第二个感激大罢了?对不对?你这个丫头,我怎么之前不知道你这么会说话!”
这时她也忍不住噗哧一下笑了出来,然后不再说话,只是明亮的眼睛就那样带着几分哀求地望着我。
被一个小美女这样看着,我哪儿还说得出拒绝的话,何况本来我也没觉得那是什么大事,于是索性笑道,“好好好!既然都是感激,朕自然还是喜欢个大点的……随朕来吧!”
我带锦罗进入厅中的时候,小鹰正和他爹说得热闹,当然,是用鬼语。两人闻声抬头,见到是我立时起身行礼。礼毕抬头看到锦罗,两人都是脸现诧异,只不过一个随即变为疑惑,一个脸却慢慢红了。
见状我不由好笑,小鹰果然像他爹,瞧瞧这反应。于是不由起了逗弄之心,笑道,“小鹰,故友来访,还不赶紧请到里面设座奉茶?”
这下小鹰的脸瞬间就红了个透,不过随即转白,眼中微露担心,飞快地看了看锦罗。
这孩子一直是副少年老成样子,难得见到他如此失态,虽然大半是担心锦罗被我责怪,但我仍然不厚道地在心中大呼过瘾,笑眯眯地瞅着两人。
锦罗有了心理准备,又知道了我的态度,自然好得多,只是大大方方笑吟吟地看着小鹰。小鹰眼中的担心终于消失了,却露出了几分窘迫,几乎是有些狼狈地转开了眼。
我正看得高兴,一旁的小纪终于说话了,“陛下……”
转头看到他带着讯问的目光,我这才意犹未尽地收起了看热闹的心思,对他道,“让小朋友们聊去吧,你陪我出去走走。”
小纪犹豫了一下,没吱声。
我明白他顾及什么,屋中本来只有他和小鹰两人,若我和他现在走了,就只剩了小鹰和锦罗,的确是不太合适。但我既答应了锦罗,自然帮人帮到底,故笑道,“好了,都是小孩子,哪儿那么多讲究?”说着,拉着小纪就出了门。
当我和小纪一边走,一边说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小纪也忍不住摇头笑道,“这两个孩子……”说罢,沉吟片刻,忽然转头道,“陛下,说到此处,臣有个不情之请。”
我不由笑道,“还不情之请?咱俩什么关系,你还这么客气?”
闻言他立时脸上一红,瞪了我一眼,害得我差点不顾大庭广众,扑上去调戏一番。好容易忍住,那边他已恢复常态,继续道,“陛下,臣想求陛下将锦罗公主下嫁犬子,不知陛下圣意如何?”
这倒是个好主意,既然大苑基本等于复国在即,若有契机加强它与大燕的联盟,对彼此都是有利之事。虽然现在两人还小,说是有情实在勉强,顶多算是友情,不过总是对彼此都有好感,也不算乱点鸳鸯谱。而对小鹰来说,我抢他一个老爹,还他一个老婆,也算公平。我正要答应,猛然却想到一事,结果脱口道,“不对!那他不就成了我妹夫?他是我妹夫,你是我老婆,这辈份不就乱了套了?”
小纪呆了一下,然后脸上瞬间变色,怒道,“你说什么?”这回他眼里不是喷火,是喷火箭了。
我本能地往后一跳,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犯了什么错误,看着他已经很少见的怒发冲冠的样子,步步紧逼,我连连后退,急急叫道,“没什么!我错了!我错了!我答应还不行吗?”结果,可怜的锦罗,就这样被他的亲哥哥卖掉了,一卖数千里,提前哀悼一下吧……阿弥陀佛……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好在告诉锦罗和小鹰的时候,俩人惊讶之后,只是羞涩,倒没见有为难之意,让我那一点点的愧疚之情终于烟消云散。然后就是将订婚之事昭告天下,接着小鹰接下小纪的总督之位,大苑王族开始准备返乡。
一桩桩一件件,都少不了让我费心操劳,加上小金一行就要回京赴命,还要安排迎接封赏仪式……那段时间我真是忙坏了,独孤他们也是一刻不得闲,看看他们每天一个个眼圈发黑的样子,我心里总算平衡些。不过,其中小周却是个例外,他不但不见疲态,反而一日更比一日精神好,容光焕发,神采飞扬,看得人又羡又妒。一次我到底忍不住了,看着他叹道,“良人远征归来,思妇离愁尽消……小周,连朕都替你高兴啊!”
原以为又能看到上次的奇景,哪知这次他只怔了一下,便一笑,凑到我身边,嗲声道,“陛下真坏!奴家心中只有陛下,哪有别人!”说着,还附送了火辣辣的媚眼一枚。
我顿时被电得一个激灵,全身汗毛直竖,胃部抽搐,差点当场吐出来。从此以后,我算长了记性,再没敢拿他打过趣……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服不行啊!没想我连最自信的脸皮厚度都被身边人比了下去,真是可悲,可叹……
对了,还有一件事也了结了……因为玄瑾现在忙于建立天机阁,数次向我请求辞去玄冥教中的职务,玄玮此时伤势也基本痊愈,于是我终于答应了玄瑾的请求,命玄玮接替长老一职。也是因为这件事,我才再次见到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躲了我很久的玄瑛。
他奉诏入宫那天,格外低调,一身便服,银发尽藏冠中,脸上还易了容,若不是那双眼睛太过特殊,恐怕我一时还认不出他了。
见他这样我自然有些诧异,不过随即明白,他恐怕还没忘记徐州行宫那夜之事,自觉无颜面对我身边之人,只好把脸遮起来了。想着不觉好笑,我赶紧体贴地挥退了众人。哪知他见再无外人,却仍没有卸去易容之意,我奇怪地道,“把脸遮起来干嘛?大热天的,你不觉捂得慌?”
他愣了一下,连忙摇头道,“没事儿,不热不热!”
我更好奇了,笑道,“干什么神神秘秘的?快拿下来!”
哪知他只是看着我,就是磨磨蹭蹭地不肯动。我再也忍不住了,伸手就往他脸上抓。他吓了一跳,头一侧已避了开去,还顺手擒住了我的手腕。我腕上一麻,不由眉头一蹙瞪了他一眼。他慌忙松开手,然后讨饶似地看着我。我不为所动,抬手指了指他的脸。他终于垮下肩膀,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到耳后一抓一撕,顿时一片薄薄的面具从他脸上分离开来,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然后,我呆了,下一刻,我再也忍耐不住,喷笑出来……只见他雪白的脸颊上,一边浮着清清楚楚一个掌印,一边印着斑斑点点无数红痕,真是热闹之极。
我一边笑,一边指着他的脸,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别,别告诉我这是,是蚊子叮的……蚊子,蚊子可不长手!”
他刷地一下就捂住了那巴掌印,杏眼圆睁,又羞又怒地瞪着我。
我其实不愿意刺激他,不过实在忍不住,前仰后合笑了好半天,才勉强止住,忍笑道,“好……好了,快告诉朕,谁这么大胆敢欺负朕的心腹爱将,朕替你做主!”
他早已被我笑得没了脾气,哀怨地望着我,直到听见我的问话,才脸上神色一变,露出几分忿忿之意,咬了咬唇,终于气鼓鼓地道,“是我爹!”
这下我是真的吃了一惊,诧异地道,“怎么回事?这一年之内,你数次升职,你父亲应该为你高兴才对,怎么反而这么对你?”
玄瑛闻言,一脸委屈地道,“还不就是因为这个?我爹不是家中嫡子,无缘世袭爵位,可偏偏又官迷心窍,便一心要在仕途上出头。只是他能力有限,运气不佳,一直坎坷不断,直到这几年才终于混出了点名堂,年前刚被提了礼部主事,结果我就成了教主,按例他只得致仕回家。因为我的长相,从小他就看我不顺眼,这下更是怪上了我。我这次入京是回家住的,谁知他一见到我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整日找茬……”
听他说的时候,我也觉得他父亲过分,可略一思忖,便觉不对,这时终于打断他道,“你父亲看你不顺眼,恐怕也不只是他的错吧?你一向与他不和,向来是过家门而不入,这次却要回家住,难道就没存了炫耀之心,就没在他面前得意洋洋,撮他的火?”
他怔了一下,张了张嘴,哑住了。
我摇头笑道,“你呀……明知道他心里不痛快,还去火上浇油,挨打也是活该!”
这下他可急了,脱口就道,“那是他说得太过分!什么叫做了教主也没前途,我师兄就是……”说到这里,他猛然住了口,慌张地看向了我。
我只一呆,便瞬间明白过来,他父亲的原话恐怕是:你师兄就是榜样之类……汗,入宫做侍书,好像的确不算什么光明的前途,而且我和玄瑛又有那么一点暧昧的关系,这下可真是戳到了他的痛脚了。当初收玄瑾的时候,真没想这么多啊!要知道会产生这种影响,我,我我……我还得收!……唉,既然这样,多想无益。于是我干咳两声,接着道,“不管怎么样,他是长辈,你多忍让些,事情不就过去了?何必针尖对麦芒,跟他对吵?”
他立时道,“嗯,是,陛下说得对!”
我见他隐隐有些不安急于结束话题的样子,不觉有些奇怪,随口问道,“怎么了?然后你又干啥?或者,说啥了?”
玄瑛目光闪烁,只是道,“没……没什么……就是吵架么……”
我本来只是好奇,见他一意敷衍,不觉有些生气,蹙眉沉声道,“是吗?”。
他只作不见,连声道,“是啊是啊……”
我忍不住冷哼道,“玄瑛,你以为你不说,朕就没办法知道?”玄瑾辛辛苦苦建立的天机阁可不是摆着玩的,现在他当时说的是什么已再不重要,重要的是让他知道,我可不是能随便敷衍糊弄的!
他见我认真了,呆了一下,到底不敢再隐瞒,终于结结巴巴道,“我,我说……做官又有什么前途了?还不是差不多……”说罢立时低头,避开了我的视线。
我愣了一下,然后,脸上呼呼啦啦就热起来了,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怒的……可不是,堂堂丞相不也是一样结局?……这父子俩的嘴都够毒的……这下还真让那个楚寰说中了,当初一时气愤做下的事,影响可实在恶劣,后果可实在严重啊!……对了,那楚寰还押着呢,也该安排一下了。思维一转,我的尴尬终于消了些,但仍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正偷眼看我,挂着伤的脸上满是惶恐,和我的视线一对,目光立刻躲开。
见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胸口气散了大半,只骂道,“你这张嘴,活该挨打!”便既作罢。
他这才松了口气。
但我随即又想到一事,不由问道,“对了,你怎么不躲?就这么乖乖让他打?”
玄瑛哭丧着脸道,“老头子最是小肚鸡肠,这下若不让他打上,以后还不知怎么找我麻烦呢!”
闻言,我忍不住噗哧一笑,反倒替他放下了心:看来这父子俩的关系也没那么糟糕么,只这一句话,已可见一斑。
我笑着摇了摇头,看看他,不禁又道,“对了,巴掌印是你父亲留下的,那红点呢?”见他不假思索便要开口,我抢在他前面补道,“别告诉我是什么蚊叮虫咬的!什么虫也断没有只挑一边咬的道理,难道虫子还会嫌那边脸挨了巴掌,有点肿,味道不好不成?更何况你那么本事,又会配毒药,又会配春药,我就不信你配不出驱蚊药!”
他被我堵得张口结舌,而且在我说到一半的时候,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呆了一下,忽然脸上一红,似嗔似怨地瞪了我一眼。
我被瞪得莫名其妙,却不由心头一荡,定了定神,才继续问道,“瞪朕做什么?难不成这伤还是因朕而起?”
没想玄瑛立时接道,“陛下料事如神!”
这回却是我被噎住了,停了一下才道,“怎么回事?”
玄瑛蹙眉道,“就是这次追剿擎宇楼余孽的时候,不知哪儿蹦出来一个爱管闲事的丫头,数次坏我好事。我下毒,她就解毒,我杀人,她就救人……存心与我作对!可偏偏又是行踪诡秘,每每到关键时刻就让她跑了。更可气的是,我回到京城竟又见到了她,而且还是在我家中!”
我诧异地问道,“怎么,她竟敢对付你家人不成?”
玄瑛怒道,“可不是!只是这丫头十分狡猾,又不是明着对付,而是装模作样,装什么名医,潜入了我家里。我娘因为她治好了我爹的一点小病,就把她奉若神明,百般维护。那丫头可是得意了,数次明目张胆向我挑衅,真是可气之极!”
我不由道,“为什么?她是什么人?为何要对付你?”
玄瑛怔了一下,迟疑片刻才道,“她说她叫燕璇,是许檀的弟子。许檀生性淡泊,这次却奉诏进入太医院,她觉得事有蹊跷,要我帮她查明……”说着,他眼中忽然显出一丝奇怪的眼神看向我。
我一呆,随即了然,不禁哭笑不得,连忙道,“想什么呢!我召许檀入朝,只是因为他的医术了得,不许胡思乱想!”
玄瑛连连点头称是,但脸上神气却是明显不信。
我无语了……算了,反正我的名声已经这样了,随他怎么想吧,只是连累了许檀……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道,“然后呢?”
玄瑛道,“然后她说,若我不同意,她就赖在我家里不走了。”
我笑道,“所以你就对她出手了,结果自己的脸却变成了这样?”
他脸上顿时一红,又羞又怒,愤愤地道,“还说什么为我着想,我爹看到我脸上这样,心下不忍,一定不会再打我这半边脸了。是不会了!不过不是不忍心,是恶心的吧?”
我喷笑道,“哈哈哈……别管是忍心还是恶心,管用就行么!”
玄瑛白我一眼,随即就低下头不知又想些什么,口中还叨念着,“让你得意!让你得意!看我下次怎么对付你!”说着说着,忽然他眼珠一转,不知想出了什么鬼主意,竟然微微一笑,一脸得色。
见他径自出神,我莫名有些失落,无由地失去了逗弄他的心思。呆了片刻,轻咳一声,唤回了他的注意,正色开口,告诉了他这次的人事任免。
本来听到玄瑾离任,他刚刚脸现喜色,不过随即就知道继任者是玄玮,顿时面露不豫,但终究也没敢出言反对。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又谈了半晌,一切商议妥当,他终于告退离开。
看着他修长挺秀的身影消失在殿门之外,我心中忽然有些发空,只觉十分不舍,又有些无由的不安,不由望着殿门,一阵恍惚……
当日下午,和小周他们议事的时候,临到结束,不知怎的我忽然想起了玄瑛的父亲,顺口道,“这半年来,玄瑛兢兢业业,为朕出力甚多,若是朝臣,已可荫及家人,只是,按例他已与家中断绝关系,无法荫封。朕想借此次平乱之机,赐他父亲一个爵位,算对他的一点弥补,你们以为如何?”
小周和独孤微有些诧异,互看一眼,迟疑片刻,到底未曾反对。毕竟只是爵位,不是官位,对朝政影响极有限,并非大事。而且上次伏击擎宇楼成功,我本已赐给玄瑛一个爵位,后来因为玄玮的事情,被他辞掉,原故我知道,小周他们却不知道,联系到今天的事,一定以为玄瑛这孩子够孝顺,拿自己的爵位给老子换爵位,更不好拒绝。
见事情顺利,我很高兴,立时下旨,以平定安德王之乱有功为由封玄瑛之父为一等轻骑督尉……本来平定安德王之乱,全是我们几人密谋的,谁有功谁没功,还不是一句话。
诏书下了,想到玄瑛的苦瓜脸应该可以见点笑模样了,我郁闷了半天的心情终于好了起来……而且这下他该不会心心念念都是那个臭丫头了吧?……心中忽然掠过了这么一个念头,然后,我就惊了:原来,我不痛快了半天,竟是因为醋了!为了一个刚刚出现在他生活之中,八字还没一撇的小丫头醋了!真是,要命啊……我呆了半晌,不由苦笑了出来,一直说招惹得太多,不想再添孽债,没想终于还是动心了。然后呢?收?想想他对入宫的态度,不忍心。放?想想他的傻傻的坏和坏坏的傻,不舍得……结果,那天我纠结了很久,到最后也无法取舍,无奈,只好长叹一声,暂且放到了一边。
接下来的日子,全在一片忙乱之中度过,原因就是,柔然的澄海公主就要到了。为了表示与柔然议和的诚意,澄海此次入宫直接封的淑妃,宫中没有皇后,淑妃已是品级最高的妃嫔了,也算给足了柔然新王的面子。同时迎娶仪式也不能马虎,基本怎么花钱怎么来,怎么折腾怎么来。最后的结果就是,一场仪式下来,户部尚书心疼得直想哭鼻子,而我腿酸得直想哭鼻子。当我入新房时,已是半夜,我早就精疲力尽,哪知,折磨还没结束……
婚礼之前,那位澄海公主提出了一个要求,正式仪式当然按大燕规矩来,他们并无异议,只是闺房之中,却要按柔然的规矩来。我想不是什么大事,便答应下来,没想竟是自掘坟墓。
当夜我一进新房,就觉形势不对,只见两排柔然女官分列两侧,个个身着柔然的短襦剑袖,英风飒飒,杀气腾腾……腰间虽无刀剑,手中却有烈酒,碗装的,大碗,大海碗……
我当时就虚了,扭头便要逃,动作已经够快了,却仍被人抢先了一步。只见为首一名女官一闪身,已挡在了我的身前,接着干净利落地单膝跪地,双手捧上酒碗,笑吟吟地道,“奴婢风娘,恭祝陛下与公主百年好合,柔然与大燕永世和睦!”
这个,好大的名头……我犹豫了,说出这种话来,我不喝,好像不合适,可是……哪知正在我望着酒碗矛盾斗争之时,那个什么风娘却一抬手,自己把酒喝了个干净。
看着她喝水似的眼也不眨,咕咚咕咚喝着烈酒,我傻了,但随即也松了口气。可惜这一口气还没松完,她一碗酒已经喝完,旁边的人立时接过空碗,还给她满满一碗,然后,这满满一碗,就递到了我的面前。
事到如今,我还能怎么办?只好接过来,捏着鼻子硬灌了。果然和闻上去一样,够烈!一口下去,仿佛一条火线直入咽喉,辣得我的眼泪悬点当场出来……不行!不可以!好歹我是慕容氏的子孙,大燕的皇帝,不能这么丢列祖列宗的脸,丢大燕的脸!……我不停鼓励着自己,一口,一口,又一口……终于,酒干见底……望着那个超级大酒碗,感受着内腹如烧如沸的刺激,我心中浮上了一个念头:原来,我真的做到了!瞬间,自豪感油然而生,我生平第一次有了一种豪气干云感觉!于是我微微一笑,手一翻,极有气概地向她亮出了空碗,但下一瞬间,笑容就僵在了脸上……只见那个彪悍的风娘,一抬手,毫无困难地开始喝第二碗……
一碗,两碗,三碗……眼前的一切开始旋转,视线开始模糊……是谁?是谁跪在面前?是风娘?一晃眼……不是她?换人了?不行!车轮战我可不干!可是,看不清啊!什么?还是她?唉,那好吧……
烈酒,火辣辣的,一碗接一碗灌下去……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手上再没新的酒碗递上来了。然后仿佛被人推了一把,我扑跌进一个火红的世界,天地在旋转,火红的帐幔在旋转,仿佛火焰在燃烧……我晃啊,晃啊,忽然脚下一个踉跄,红色的地面迅速接近。
就在这时,一条长长的绳索一圈,已缠在我的腰间,瞬间稳住了我的身体,一个火红的身影一闪,一张俏丽的面孔已出现在我眼前。那火红的身影,飞扬的眉,灵动的眼,活泼泼的生气,明明是陌生的脸孔,感觉却又如此熟悉,让我顷刻心脏一缩,身体仿佛被定住了,再不能移动一分一毫,只是呆呆看着她。她眉峰紧蹙,一直在说话,可是进入我耳中的却只是轰隆隆的一声声惊雷。
大概她见我完全没有反应,终于放弃,手腕一动,我腰间的绳索瞬间被她收回手中,她冷冷地瞥了我一眼,转身要走。就是那一眼,让我猛地恢复过来,扑上去,一把抓住了她。她一惊回头,抬手要拉开我。顷刻之间,一阵巨大的恐惧席卷了我,我猛然收紧手臂,大叫一声,“不!素和!别离开我!”一句话出口,已是泪如雨下。
怀中那人的动作一停,然后挣扎得更剧烈了,我只觉心痛如绞,边哭边道,“素和……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别生气,别生气!别离开我!我知道我什么都不会,又笨又傻不明白你的心意,你一定很伤心……可是,可是以后不会了!我什么都明白了!我会对你好,很好。我不会再让你保护我,现在我很厉害了,我可以保护自己了,我也能保护你!不要笑!是真的!我再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我要你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喜欢喝酒就喝酒,喜欢打猎就打猎,不用担心,我不许人家说三道四。我也会陪着你,再不推三阻四,只要,你还肯让我陪……好不好?素和,别再走了……素和,素和……”
不知何时,怀中人的挣扎已渐渐弱了下去,终于停止,然后一只温暖的手轻轻碰了碰我的脸颊。我身体一震,猛然住了口,泪眼朦胧地看向那张若真若幻的脸,然后,只听一个无奈地声音道,“真是不害臊,还是男子汉大丈夫呢。”温和的声音,让我心中瞬间一阵狂喜,紧紧抱住那人,狂乱地吻了上去,口中犹自喃喃,“素和,素和……你回来了……这可真好……素和……”
那个人挣扎了一下,但不知为了什么,最后还是放弃了,任由我将泪水与亲吻印到了她的脸上,颈上……
红烛燃尽,室中一片漆黑,但火焰依然在黑暗中静静地燃烧……
痛,头痛,头好痛……这是我次日醒来后第一个感觉,然后睁开眼睛,吓了一跳……哇!新房吗?怎么到处都是红的?……再然后,整个人忽地一下清醒过来:嘿,可不是新房!昨儿可是我的新婚夜呢!瞬时间,一些破碎的记忆飞快划过我的脑海……敬酒,喝酒,喝醉,然后,僵了:天啊!我干了什么!我竟把一个初次见面的女子认作了素和,还抱着她大哭大叫!啊!啊!男人的面子,丈夫的尊严,大燕的国威,这下全被我丢光光了!
正在我捶胸顿足,痛不欲生的时候,只听吱呀一声门响,我猛地抬头,只见一个明艳高挑的女子推门走了进来,看到我,一愣,随即刷地红了脸。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下去,只见我因为坐起来,露出的上半身上,竟然赤条条,未着片缕。我的脸上轰地一下就烧了起来,双手已蹭地拽过被子,遮住了身体,然后可怜巴巴地看向门口:大姐!好了吧?该看的不该看的你都看到了,还不走?
她被我的反应逗得一笑,虽然红着脸垂着眼,却并未离开,迟疑片刻后,反而走进来,顺手关上了门,向我走来。
我这才认出来,这个明眸皓齿的美人,好像就是昨夜的那位澄海公主,也就是我的新任淑妃,那人的妹妹了。果然,细细看去,她和那人确有几分相似,浓浓的眉毛,微挑的眼角,高挺的鼻梁……只是轮廓柔和了许多,肌肤也白皙了很多。唔,意外之喜啊,和亲和到了个美人!只是,想到这个和我有了一夕之欢的美人,是他妹妹,总有些怪怪的感觉。然后话说回来,她和素和好像实在没什么相似之处:她的个头比素和高了不少,估计得和我一般高了,肤色比素和略深,五官比素和深邃些,此刻未穿红衣,而是一身白色劲装,昨夜的感觉实在找不到半分了。
我不觉有些怔愣,她却被我看得不自在了,脸红得更厉害,忽然深吸一口气,猛地抬头道,“你的衣服!”说着把手中一堆东西往床上一放,匆匆忙忙转身就逃。
我却是一愣,这个,好像脸皮厚度,比起素和来,也差很多啊。
再次见到她,是在后院之中,明亮的阳光下,她正在练武,一双弯刀,舞动如飞,身畔留下无数月牙的残影。大概是听到我的声音,一个转身,漂亮的收势,便端立当地。只见她饱满的额头汗珠晶莹,下颏微扬,全身都涌动着健康的青春之气,这瞬间,却是有些像了。
我顿时一阵恍惚,只觉心口一疼,然后骤然回神,勉强一笑道,“大清早的,还没吃饭吧?这时候做这么剧烈的运动,可不是养生之道啊。”
没想她倒是从谏如流,明亮的眼睛看了看我,便点了点头,收刀入鞘,向我走来,走到我身边,停住脚步,忽然浅浅一笑道,“其实,你也不像传说中那么……”接着仿佛意识到失言,立时住了口。
汗……我明白了,不用说了……我干笑两声,连忙扯开了话题,“对了,你怎么会说汉话,而且还说得这么好?”一边问,一边带着她往前厅走去。
她闻言脸上露出了高兴的神色,立刻道,“好吗?我哥哥教的!当初学的时候好费劲呢,若不是我哥说,中原武学博大精深,学好了汉话,以后才好带我去找厉害的人过招,我才不肯学呢。”
我的脚步一顿,但随即就步履如常,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她也一笑,不过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光华一黯,喃喃道,“不知我哥哥,现在怎么样了……”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欲言又止地看了看我。
我温颜一笑道,“怎么了?你我已是夫妻,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她脸上微微一红,不过却真的不再犹豫,恳切地道,“你能帮我救救我哥哥吗?”
我没想第一次见面,她就会提出这样的要求,顿时一愣,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
她见我不答,声音不觉低了下去,“我知道,我哥哥之前带兵攻打过你们大燕。不过,不过,他不是最后也未得你们一寸土地吗?”她大概也觉得这理由不太充分,停了一下,眼睛垂了下来,轻声道,“我知道,这叫什么……强人所难……可是,可是,我真的没办法了,只能找你了,我,我……”说着,声音已有些哽咽。
我心中一软,立时道,“别着急,慢慢说,你是我的妻,我定会尽力。”
她眼中光彩一现,望着我急切地道,“真的吗?你真愿意帮我?”
我犹豫一下,点了点头。
她顿时一脸欢喜,急急道,“太好了!那我们要抓紧了!自我哥战败被俘后,就被我大哥,嗯,就是新任大汗关了起来,一直没消息。好在我小哥哥及时逃走了,没被他抓到。对了,我哥哥和我小哥哥,还有我是一个母亲,一直很好的。然后大汗就让我嫁过来,乖乖的,这样我哥在狱中就能少吃苦头,我只好答应了。可就是这样,大汗也没让我见过哥哥一面,也不知他到底被关在哪里,怎么样了。”
我见她说到这里已是一脸忧急,不由安慰道,“没事儿,我这就派人前去打探,定能查到他的消息,到时把他偷偷救出来就行了!”
顷刻间,她脸上荫翳尽消,更显容色明丽,如春花绽放,只见她感激地看着我道,“谢谢!谢谢你!”
我又是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她脸上忽然一红,骤然转过脸不说话了,只是走路,走了两步,忽又回过头,对我抿唇一笑,小声道,“你,你是好人……”说完,立时加快了步子,逃也似的,片刻就把我落下了一截。
而我却是脚步一停,一时间,心中竟不知是什么滋味。望着那个单纯明澈的女孩儿,不知是羡,是妒……只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呢,真是年轻啊……然后猛然想到,自己和她应是一般大吧?可是,为何与她在一起的时候,我会觉得自己像个阴郁的老人呢?历尽了沧桑,躲在黑暗之中,隐藏着自己那晦暗的肌肤,纵横的皱纹,看着外面阳光下那个干净的女孩……没错,干净……他把妹妹保护得真好啊……是啊,他若上心的话,可以对人很好很好呢!只可惜……恐怕只有对家人,他的耐心,才会一直也用不光吧?
而她,心事一了,心情极好,早饭上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我也凑趣儿地随声附和,偶尔讲讲中原的风土人情,奇闻轶事,便引得她闪亮着一双眼睛,聚精会神地看着我。
吃完饭,她正说要我陪她在各处转转,就听内侍通禀,柔然副使左度求见。
听到左度的名字,澄海不由皱起了鼻子,小声道,“是大汗的人,最讨厌,一直让人紧紧盯着我们。”
我却心中一动,随口哄了她两句,便即脱身离开,随后在前殿接见了那个左度。
那是个干瘦的半老头子,之前见过,我对他眼中不时流露的狡黠的光芒十分不喜,只在最初见面时客套了两句,便再未和他说过话。这次他依然是那副样子,只是眼中的狡黠变成了猥琐,刚行礼完毕,便示意我挥退众人,然后凑过来,小声道,“陛下!您要的那份嫁妆已经带来了,就在宫外……”
我心头猛地一跳,停了好一会儿,才混若无事地淡淡道,“好,让他们送到,嗯,松壑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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