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小时候】
半夜翻身，床的另一边空空如野，杨泉猛的醒过来，房间里就只有他一个人。看来火河是回自己的房间睡了，杨泉有点落寞的坐直了身子顺手拉开了床边的窗帘，外面的夜色很美，灯光迷离的夜晚没有了往日的车水马龙，虽然会有风从窗缝中透进来，可是月色真的很美，月亮很圆，很大，好像还可以看得见月亮表面上的凹痕。
杨泉看着皎洁的月亮好像变成了那个人的脸，只是瞬间那张脸就被儿子的脸取代。杨泉不经意一笑，那个时候他就是在这个季节，这个时间，这样的夜晚抓到了那个人的，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再结婚，有没有新的孩子。
“阿泉！”橘子猛的冲进去拉住杨泉的手：“你怎么在这里！你干什么！”
橘子的声音惹来了周边人的注意，四周的目光纷纷集中在他们两个的身上：“你先放开。外面说。”杨泉拉着橘子跑到外面的停车场。
“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你不是说你找到了好的工作你！”
“小声点！”杨泉看了看四周：“我不想被人说我都来到这里了还想着怎么保持纯洁。”
“好！那周振飞自动把责任都推到你身上后就飞黄腾达了！在学校里可是风光无限啊！还被拿来当成了模范榜样，说什么坚定的排除周边不良影响，还让新生看齐！人家可是风光无限还和千金在校订婚！你呢？你呢！竟然跑来这里！跑来这里！”橘子吐掉嘴的烟头：“不行，我要把这些都告诉他！”
“橘子！”杨泉拉住橘子：“你知道的，是我先带他进来的，他把事情全部推给我也是正常的，我没有怪过他啊！”
“行了！你真以为我是白内障还是耳朵聋了？你们那天晚上怎么干，干了什么我看的一清二楚！他那样对你你竟然还帮他说话！我看你简直秀逗到脑袋开花了！看着人家那么快活，你被开除，被赶出来，然后在外面劳累你竟然一点也不生气？”
“都过去了。”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来这里。”
“我需要钱，我奶奶的病已经开始恶化了，火河刚上学，只是打那些小工的话。”
“我给你。”橘子打断杨泉的话。
“我不想再欠人家的钱了。”杨泉看着橘子：“即使不光彩，这也是我自己赚来的钱，没有偷，没有骗，没有抢，也不用欠人人情，我花的很心安。”
“你！”
“我需要男人。”
“阿泉。”
“需要男人的身体。”
杨泉看着月亮摸了摸眼角：怎么不难过，怎么会不责怪，那个时候最想杀的人就是他周振飞！多少次幻想他跑回学校拿着喇叭站在操台上大喊周振飞是同性恋，他和他上过床！毁了他！可是最后都只是想想，他还是默默的在背后看了他两年，直到火河的出生。
‘橘子’。
‘恩，怎么了，这么晚了还不睡？’
‘我想你了。’
‘恩，可惜我不是猛男。’
‘恩。’杨泉看着手机的信息笑了下：‘我的儿子是猛男，很帅很英俊的猛男。’
‘我知道，还很孝顺，下面还很大。’
‘橘子。’
‘恩？’
‘谢谢你。’
‘你傻。’
杨泉看着笑了笑把自己埋进被子中，天气冷，只是刚才的起身片刻，被窝就已经冷却，翻来覆去好一会儿都没能在睡着，身边的暖炉没了真是不习惯，冷得好像窜进了心窝让杨泉开始烦躁，终于抱着自己的枕头光着脚跑到了儿子的房间。
睡眠中杨火河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往自己的被窝里钻，睁开眼睛，原来是爸爸抱着枕头跑来他床上了，顺着他的动作，杨火河掀开被子让杨泉钻进来，瘦瘦的身子一点温度也没有。杨火河搂着杨泉往怀里靠了靠。
“爸，你很凉。”
“我冷，你为什么忽然一个人跑过来。”
“我以为你不想理我，不想看见我，我就一个人过来了。”杨火河拍了拍杨泉的背，用大腿把他的脚夹住：“不冷了，我抱着你睡。”
杨泉满足的在儿子宽广的怀里蹭了蹭，没有你的夜里虽然我已经越来越坚强，但却不知不觉的开始贪图另一个人的夜晚。
上班的第一天杨泉以父亲的身份做着母亲一样的动作，拉着儿子的衣领整了又整，叮嘱了好一会儿才放儿子去上班。杨火河走在路上，耳边传来孩子的哭闹声，停下来一看，原来是一个小娃娃扯着妈妈的裤脚哭着要买东西，年轻的妈妈一身民工的打扮，手里还提着一桶泥沙不耐烦的甩开儿子的手。
“买什么买！我们家没钱！”话一说，小孩哭得更凶，直接坐到地上乱滚，可惜妈妈头也没有回，提着两桶泥沙走自己的，小孩没辙使出吃奶的力大哭从地上爬起来追上去。
“爸爸，我想要买那个！”只有5岁的火河指着架子上的玩具。
“火河乖，现在还不能买。”杨泉停下来摸摸儿子的头。
“为什么？”小小年纪的火河仍然指着架子上的玩具。
“因为我们家没钱。”杨泉转了转戴在头上的红色鸭舌帽把小小的火河抱起来亲了下：“火河乖，等爸爸以后有钱了再给你买，好吗？”
“可是爸爸有这么多！”小火河不死心的指着装在货物车里的玩具。
“那不是爸爸的，只是爸爸帮工厂搬运的货，乖，不要吵，不然被那些人看见又要不让你跟着爸爸来这里了。”杨泉摸了摸小火河的头把孩子放到地上，摆好架子头上顶着一箱玩具递给集装箱里的人。火河就这么看着爸爸努力的伸着手把玩具摆递给上面的叔叔，乖巧的自己坐到一边去。从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了，他们家没有钱，所以爸爸每天都很辛苦的搬运那些大箱子，一箱一箱，直到把那个房间大的大箱子装满。
“等到稍微长大一点后我才知道，那个工作叫做搬运工。”杨火河转过身买了个气球正想要给那个小孩，一个人已经抢先站在那个小孩面前，递过一个红色的大气球。年轻的妈妈回了个头，不好意思对那个男人笑了笑。
“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
“工地上带着孩子不大方便。”
年轻的妈妈为难的笑了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爸爸在我生下他的时候就逃走了，我也是没有法子才带着孩子来工地，虽然不方便，但总比把他丢在家里好。”女人还没有说完工头就在那里大喊。
“不好意思，工头在骂了，我得去工作了，谢谢你。”女人推了下儿子的肩：“快和叔叔说谢谢！”
“不，不用了。”
“谢谢叔叔！”小孩子奶声奶气的道谢一边跟着妈妈拿着气球和男人挥手再见。
“等下！”
“恩？”女人回过头：“怎么了么？”
“你一个女人干建筑不大好，如果你不嫌弃，我帮你找一个工作。”
杨火河站在公路边看着那个男人和女人说了好一会儿，最后女人抱着孩子对这男人又谢又笑又点头，就像当年爸爸抱着他和那个胖胖的老板感激点头一样。
男人拿着一个气球向杨火河走过来递过手里的气球。
“爸。”
“给你的，气球。”杨泉把红色的气球绳子绑在儿子的指头上：“爸说了，有钱给你买玩具。”
杨火河笑了：“爸你怎么跟过来了？”
“我现在暂时没有新的工作，就想跟着去看看你工作的地方，半路看见你买气球就跟着买了。”杨泉趁机摸了摸儿子的屁股：手感真好！
“快去上班吧。”
“恩！爸你来看我上班？”杨火河看着杨泉点了点头拉着父亲的手大步向前，清晨蓝蓝的天空上飘起两个气球，一个红色，一个蓝色，气球的绳子被绑在一起，稳稳当当的飞向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