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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天涯芳草 (4)

书籍名:《我们无处安放的婚姻》    作者:谁恋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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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抬头看天,忍不住叹息,我早就知道,天上掉下来的馅饼都是麻烦馅饼。

  我打车回到公司,于总这两天出差了,吴助理也随同去了,没人管我。

  我坐在办公桌前沉思,自己要不要辞职呢?辞职后再找一份工作不是很难,只是要找到这么高薪的不容易。何况我现在对房地产行业有了一点兴趣,对那个名叫罗笛的女人也有一点儿兴趣,这些加起来值不值得我冒险呢?我在心里衡量着,一时没有答案。

  以前我可以和唐易商量,他是个可以在纷乱的麻团中一眼就能找到源头和症结的人,他提供的分析和方法往往极为实用,可惜,他不在我的身旁。

  我摇摇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去想他,每次想他,只会让纠结的心更繁杂……

  “江秘书,你够清闲的啊?”一个声音突然闯进来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抬头一看是眯着小眼睛的办公室主任张和,我强打起精神:“张主任,有什么事吗?”

  张和还是带着点不屑的表情:“下面都闹起来了,你没听到?”

  我摇头:“没听到,谁闹起来了?”

  张和仰着高傲的脖子:“你这样可不行啊,这样怎么能把工作做好呢?”

  我咬了咬牙,我忍,我听袁晓菲说过,这个张和是个很小性的人,依仗自己有亲戚在市城建局有点职权,所以经常给人小鞋穿。公司里的人都不愿惹他,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张主任指教的是。”

  张和看着我:“你知道你上一任秘书干了多久吗?”

  我有点好奇:“多久?”

  张和伸出一根手指。

  我挑眉:“一年?”

  张和轻摇手指。

  “一个月?”

  张和点点头:“你知道再上一任做了多久?”

  我猜测:“不会也是一个月吧?”

  张和摇头:“两个月。”然后又问,“你猜上上一任做了多久?”

  我推算:“三个月?”

  张和有点阴冷的笑:“半个月。”然后做作的叹息了声,“不知道犯了什么邪,公司这两年里,不知道换了多少任秘书了,每一个都欢天喜地地来,然后哭天抹泪地走。唉!可怜啊,可怜!”

  我有些惊诧,这样频繁更换秘书的原因跟罗笛今天找我有关吗?为什么?难道是于总和秘书有染?还是罗笛怀疑于总和秘书有染?

  “江秘书。”张和又接着打击我:“你没见过她们,她们都比你年轻、聪明、漂亮。”

  我回过神:“是吗?那张主任觉得我能在这个职位上待多久?”

  张和又眯起他的小眼睛:“你自己想去吧。”说完心满意足地哼着小曲儿走了。

  我知道他说这番话的意思,不过从这样人的嘴里有时还真能挖到点线索。从这一点来说,我应该感谢他。

  只是,看来即便我不辞职,这个职位也是风雨飘摇啊。

  似乎有人跟我说过,当你走到一条十字路口,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的时候,先站一站。

  我决定先不急着辞职,先站一站,看看风向。

  而且最近也很忙,于总出差已经回来,公司又要上新项目,几乎每天都要加班。

  虽然中间有吴助理隔着,我还是有很多和于总接触的机会。每当这时,我就偷偷地观察于总。

  他的眼神清朗,和我或其他女下属说话时态度端重而亲切,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会和秘书纠缠不清的人,而且还是一个接着一个?

  我问过袁晓菲,她说,具体怎么回事她也搞不清楚,只以前听成磊提过,似乎有这么回事。

  看来,人真是不可只看表面啊!就像唐易,我何曾想过他会有那样的一天?

  我无声叹息,开始有些同情罗笛。那么完美的一个女人,是怎样承受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打击?

  而她,为什么不选择离开?

  难道是因为爱吗?爱,真的可以包容一切吗?

  那么,她那一天找我是要谈什么?是要警告我,还是要我离开?或者只是先评评斤两?而最后又为什么什么都没说?

  我带着这些疑问走在回“悬浮城堡”的路上,心绪繁杂。不知道自己只是想找个工作谋生,怎么就又沾染上这么多的烦恼?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屋漏偏遭连夜雨?

  回到“悬浮城堡”,袁晓菲还没回来。最近几天,她总是回来的很晚,基本都在我上床之后。

  我有些担心,怕她因为心情不好,招惹了什么是非,今晚我决定等她回来。

  时间已近十二点了,袁晓菲才姗姗而归。早上出门时绾起的头发已经放下,披在肩上,脸上有着薄薄的红晕。

  我倒了一杯自己喝的绿茶:“你喝酒了?”

  袁晓菲接过一饮而尽:“鸡尾酒,去酒吧了。”

  我又为她续了一杯:“和同事?”

  袁晓菲眼神有些躲闪,假装着喝茶,然后岔开话题问我:“你今天怎么还没睡啊?”

  我看了看她没说什么:“这就打算睡。”我转身回房间,“你也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起早。”

  我躺上床,十分钟后,门上传来叩叩的敲门声,袁晓菲穿着睡衣推门而入,爬上我的床。

  我知道她有话要跟我说,我也知道她有事瞒着我,我只希望自己的猜测不要成真。

  据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都很低,我体会过,这一次,我从袁晓菲的身上再次得到了印证。 

  果然,她在吞吞吐吐后,终于说出这几天晚归都是和成磊在一起。

  我说:“这很好啊,这本来就是你想要的结果,看来欲擒故纵这一计有的时候还有点儿用。”

  袁晓菲表情有些僵硬,又支吾了半天,才最后说出,原来成磊并没有离开那个女孩,只是和女孩吵架了,心情不好,找她陪伴。

  听到这种情况,我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袁晓菲用被蒙着脸,发出闷闷的声音:“你骂我吧,我知道自己这样很犯贱,可是……”她从被里露出挂着委屈的脸,“可是一看他很难过的样子我就心软了,他那么哀恳地让我陪他坐一会,我一冲动就答应了。”

  我哦了一声,袁晓菲又继续解释道:“后来,他再找我,我更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我想,不做恋人也可以做朋友啊!反正我也有时间,陪他聊聊也没什么,你说是不是?”

  我沉吟了下:“他和那个女孩会分手吗?”

  袁晓菲故作轻松的口吻:“应该不会分吧,我也不知道,不过,分不分都跟我没关系了。这些日子我已经想清楚了,即便他回头找我,我也已经不打算再和他在一起了。”

  我知道她在自欺欺人,否则现在她不会又和成磊纠缠在一起,但我没有拆穿她。

  如果这是她感情的关口,她必须自己走过去,别人帮不上忙。何况我也不知道正确的路口,在哪一个方向?

  在我们的面前确实存在着一个巨大的障碍,这就是心灵的脆弱。您说得很对,它是存在的。当奔跑着的骏马在飞越沟壑时,如果突然感到胆怯,那么它就会跌入深渊,粉身碎骨!

  —— 大仲马

  这之后,罗笛又约过我几次,每次都是素衣淡妆,隐秘而低调。 

  每次她依然什么都不说,只是约我吃饭,逛街,做美容,打高尔夫……仿佛朋友般,没有目的。

  我的胸口却一次比一次闷,感觉自己像一只被玩弄在猫爪下的老鼠。

  可是,我却不想退却,至少不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妈妈以前不止一次说过,你这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脾气总有一天会吃亏。

  我不想吃亏,也不想就这样莫名其妙地逃离,而且我也想弄清楚罗笛,以及她背后的故事。我有一个直觉,或许从她身上可以照见自己的影子。

  于是,我主动约了罗棋,想要从他那里搜寻到一点儿蛛丝马迹。

  罗棋很痛快地答应了我的邀约,或许他也猜测到我的忍耐快到了极限。

  晚上九点我应约去了他指定的酒吧——半拍酒吧。

  酒吧很舒适,大而软的沙发,懒洋洋的音乐,风格和罗棋有点像。后来知道,这家酒吧果然是他开的,不过他很少过问。

  找到罗棋时,他正被几个美女围在中间,不知在说些什么,似乎说得很开心。

  罗棋一直在笑着,我第一次见到他时那种带点邪魅的笑容。对每一个女人释放着,我忽然觉得有点刺目。

  这时罗棋也看到了我,他朝我点了下头,然后和女人一一告别。

  看得出她们都有点依依不舍,这让我想起了一句话,有的人似乎注定了无法过平静的日子,罗棋就是这样的男人。

  “原来你这么受欢迎。”坐下来后我有些凉凉地调侃他。

  罗棋看了我一眼:“你不会是在吃醋吧?”

  我怔了一下,随即笑了:“如果我是呢?”

  罗棋又恢复了那种懒洋洋的样子,枕靠在沙发里:“知道当初我为什么会聘用你吗?”

  我摇头,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

  他看着我一个字一个字地道:“因为你是个为心而活的女人。”

  我讶异,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可是他是从哪一点作出的判断?

  罗棋似乎看出我的疑虑:“看的多了,自然就有了基本的判断。”

  我看着他的眼睛,我知道他不是在乱说,但这跟聘用我有什么关系:“我还是不懂。”

  他轻摇着杯里的酒:“现在这个社会能为心而活的人,真的不多了。”

  我轻轻地问:“包括你的姐姐罗笛吗?”

  罗棋喝了口酒,神态忽然有些忧伤,好半天才道:“她和你不一样。 

  我挑眉:“哪里不一样?”

  罗棋放下手里的杯子,直视着我:“你比较坚强。” 

  我有些意外,随即自嘲地笑:“什么是坚强?” 

  罗棋眼光深邃:“坚强就是在面对逆境时,不被击倒,并在修整后能重新出发。”

  我瞪着他,忽然感觉有点儿恐惧。

  罗棋点点头:“我事后调查过你,结果证实自己没有用错人。”

  我闭了下眼,有些气愤:“你这样的行为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罗棋没有露出一丝的抱歉或愧疚,他只是看着我的眼睛:“我希望你能帮到她。”

  我皱眉:“你姐姐?”

  罗棋点头:“因为她病了,而且病得很重。”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个人独有的小太阳晒着她们的灵魂,一种梦想、一种爱情、一种心思,至少一种渺渺的希望。虽然也许正渐渐地成为泡影,但是却依然不断地生长,因为希望原是这样的呵!

  ——《德伯家的苔丝》

  我还没来得及探测出罗笛有什么病,我自己先病倒了。

  四肢无力,忽冷忽热,而且不断地呕吐。

  袁晓菲开玩笑说你是不是怀孕了,我知道这不可能,我的月事刚刚来过。

  不过幸好,上帝对我还有那么一点仁慈,否则真要乱上加乱了。

  后来实在病得厉害,袁晓菲有些惊慌地给成磊打电话,他们一起把我送进了医院。

  我在医院躺了一天,胃里空空的,吃不下任何东西,脸色惨白。

  罗棋来看我,我靠在床头,虚弱地问他:“你看我坚强吗?”

  罗棋淡淡地道:“坚强不是一种外在的表现形式,而是一种内心的状态。”

  我摇头:“不懂,这太形而上了,我只知道我现在很脆弱。”

  罗棋嘴角上挑:“你这样的女人,脆弱都藏在心底最深的角落,绝不肯拿来轻易示人。”

  我有些惊愕,这个男人眼光够锐利,能如此穿透人心。

  罗棋莞尔:“有点惊讶吧?我十三岁就在社会上走,到现在基本不会看走眼。何况,这一点和我姐一样,她就是这样的人。”

  我听的有些糊涂:“你上次不是说我和你姐不一样吗?”

  他点头:“你们的确不一样。”

  我疑惑地看着他等他解释,罗棋眼光黯然:“你们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你不会永远停在一个地方。无论遭遇了什么,你最终会爬起来,继续往前走,并在前进中逐渐坚定。我姐不同,她被自己困住了,走不出来,始终停在那里,甚至不断回头,挣脱不开。”

  我张着嘴,样子有点儿愚蠢。这样的话我是第一次听说。他对我的分析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这样的人吗?

  罗棋用手合上我的嘴,揶揄道:“你这样子真的有点蠢。”

  我回过神儿,瞪他一眼:“你还没告诉我你姐的故事。”

  罗棋邪睨我:“看你自己苍白的像个鬼,还是先把病养好吧,等你好了,我们再说!”

  《圣经》上说,上帝造人时,就在人的心上留下了一个洞。

  我不知道是因为我的心上有个洞,还是生病的缘故,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老感觉空落落的。

  袁晓菲下班后会来送饭给我,她若工作较晚就让成磊开车来。

  但大部分时间都是我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躺着,一个人面对护士冰冷的面孔,一个人上厕所……

  在医院,上厕所是件很痛苦的事,尤其是在输液的时候。

  正输着液,很想上厕所,忍又忍不住,自己又不方便拿着输液瓶跑来跑去,那滋味……

  幸好和我同一病房的有位中年大姐,她是来陪护老人的,每次都是她热心地帮我。

  只是,偶尔她不在的时候,比如现在这个上午,她还没有来,病房里其他人的家属也都没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盯着床头输液管里一滴一滴落下的液体,忽然感觉很凄凉。

  我闭上眼睛,遮掩住眼里涌起的泪花,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希望快点有人进来,不管是谁,我都很感激。

  可愈是焦急,时间仿佛过得愈慢,分分秒秒都是煎熬,我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住了。

  “宁宁?”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蓦地在我耳边响起。

  我有些不敢置信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午夜梦回里时时扰我清梦的面孔——唐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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