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等待在咖啡厅
晨光虽然明媚，但在他的眼下却是朦胧的世界。他感到四肢麻痛，浑身乏力。
他的脑海里荡起不安的潮。下手被拘留，乱成了一锅粥。公安部门会不会传讯自己？那姓魏的在医院里生死不明，若有三长两短，岂不是一锅端？他把车开到一个大酒家的停车场，拿出“大哥大”呼叫着：“李飞标吗？李飞标吗？”
李飞标是他的副手，前几天外出香港，联系港商合作投资事。今天应该回来了。他的“大哥大”里传出李飞标的话：“我是李飞标，刁总吗？恭贺你新婚之喜。”
刁达八被称为“刁总”，是因为他在广州的公司叫乾坤建筑总公司，自任总经理。李飞标任副总经理，自然被叫为“李副”。两人倒是一条心，大小事总是一拍即合。公司里的机构简得不能再简了。他的一贯主张是：一个人顶三人用，吃闲饭、只吹牛不干活者一律“炒”。李飞标是位被刁达八称为“外交大臣”的能人。他负责联系香港、台湾商人，策划并邀请他们回来合资搞建筑、房地产业。他得天独厚的是：在港台和东南亚，亲戚和猪朋狗友都是有钱人，有亲戚气味的网络扩展到美国、加拿大以及西欧。换句话说，他和刁达八的钱袋在海外，呼之即来。
刁达八依仗着李飞标，可谓财大气粗。他根本不把魏巨兵以及大大小小近百个建筑队之类放在眼里。就在长乐花园即将公开招标的时候，他把李飞标派出香港暗里筹集外资，以便投标时“接火”。
“你立即过来，我在中国大酒店咖啡厅等你。”刁达八通过“大哥大”发出号令。
“半个小时后见。”李飞标说，“熊瑛小姐去不去？”
“来吧，她不是跟你到香港去了吗？”
“是的。她现在就在我这儿。”
熊瑛当然应该来。她是乾坤建筑总公司的有名公关小姐，是刁达八和李飞标共同使用的小姐，能说一口流利的英文。李飞标外出总喜欢带着她。刁达八近段主攻方向在翟美美身上，所以顾东不顾西，被李飞标暗里“夺爱”。
这关系十分微妙，只是被一层冠冕堂皇的“工作方便”、“工作需要”的话儿给掩盖了。熊瑛小姐在两位老总中间充当一个重要角色，平素工作勤勤恳恳，待人彬彬有礼，有一种高雅、庄重的气度。有重要场面，熊瑛小姐总是尾随两位大经理，以壮行色，提高“乾坤”身价。说来也怪，她大学毕业后，曾参与花城“选美”，未能进入前八名，却也算得上引人注目的佳丽了。凭她的才貌，几家房地产公司都想聘她为秘书。她偏偏看上刁达八的乾坤，说：“我女性温柔，刁达八总经理性格刚烈豪爽，以柔克刚，柔刚巧妙结合，无往而不胜。”刁达八见她后，早就盘算抓住不放，听人传了这番话，更是高兴之至，于是以三千元月薪聘来公司。
听说熊瑛要来，刁达八眼睛一亮，顿觉疲乏消遁，浑身来劲。他端详着茶色几上的黑牡丹，高声叫道：“小姐，咖啡！”
咖啡的香味弥漫开去。服务小姐笑脸可掬，站在他的身旁侍候。他啪地打开意大利高级打火机，蓝色火苗点着他嘴角上的“555”香烟，乳白色烟雾飘开了。他安闲地望着等待李飞标和熊瑛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