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晚上八点，在两位城中着名主持人的宣布下，Y秀全国复赛正式开始。我守在直播间监控着整个比赛的进行。对于很多年轻人尤其是90后而言，选秀就是一场盛宴，一场有可能会改变他们命运的盛宴；而这一切对于我只是一场戏，一场展现人生世态炎凉的大戏。
比赛进行得非常顺利，二十位选手按照主办方的要求按照各自自愿的原则结成了不同的组合或者搭档，然后根据事先抽签的顺序进行了才艺表演。说到底每个能进入全国复赛的选手其实都很有两把刷子。所以这些精彩的才艺表演赢得全场阵阵掌声，下面每个选手的亲友团们更是使尽了全力在摇旗呐喊。
杰森把一杯红茶递到我的手上：“老板，你看雪儿今天多漂亮，她一出现全场皆惊。”我顺着他的手指向显示屏看过去，范雪儿确实已经有了一股子气场，即使我是坐在这间直播间里也能够清晰地感受到。
那是一种正在不断云集，即将爆发出来的明星气场。
我很惬意地靠在椅子靠背上静静地享受手上这杯浓浓的红茶。不知道为什么我从来就不喝咖啡，曾经听人说过喝茶是上流社会的习惯，其实我倒不是什么装上流社会而是觉得喝茶能够让我保持清醒的头脑，红茶那种特有的苦味让我流连忘返。
等我把茶杯递给杰森示意他帮我续水的时候，T秀复赛第一场第一轮的比赛已经结束。已有两名选手被淘汰，我赶紧拿过那份七人名单看了一眼，还好他们都不在上面。两名被淘汰的选手和其他十八位选手拥抱告别，尽管他们在一起才是短短的几天，但是很多人还是流出了激动的泪水，其中一个很帅气的男孩还抱着一个被淘汰的男孩失声痛哭。
“我会坚持下去，我坚持就是你坚持。你我一同坚持音乐梦想。”那个痛哭的男孩抱着那一个被先期淘汰的男孩说道。他说话的声音很大，下面很多观众包括评委都听见了，顿时现场响起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掌声中伴杂着哭声。那是亲友团的哭声，发自内心深处的哭声。
“这个男孩叫什么？”我指着屏幕上那个痛哭的男孩问道，“我怎么看着有点面熟。”
杰森扫了一眼说道：“哦，是他，他叫陈石，是杭州赛区的第一名，您肯定觉得眼熟，因为他在七人名单上。”
我忍不住哦了一声，心想怪不得觉得在哪里见过，看来这小子也是个性情中人，弄不好也是个明日之星。于是我在脑海里印下了陈石这个名字。
“你在这里待着，给我盯死了，防止有什么不该出现的人跑出来给我闹事。”我对杰森说道，“这里有点气闷，我去外面抽根烟很快就回来。”
外面的空气很新鲜，我一个人独自站在演播室后面的一个角落里，边抽烟边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这里是一个后门，很多选手都会通过这个门进入演播厅，有时候也会有选手趁着别人比赛的时间来这里偷偷抽根烟什么的，所以机灵点的粉丝们往往就会想到在这里堵住自己喜欢的选手要个签名合个影的。
“你刚才的表现真出色啊！”一个女孩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里，“陈石你真厉害，演戏演得那么像，下面的人都被你感动了，包括我都被你感动了。只有刘兴那个小子还蒙在鼓里把你当做他的好兄弟好朋友。”
我把烟头扔在地上又踩上了一脚而后静静地靠在墙壁上听他们说话。
“比赛嘛，就得有个输赢，在我眼里过程和手段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那个叫陈石的男孩说道，“选秀就是这样啊，有时候为了赢就得学会不择手段。”
我听声音觉得这个男孩最多二十出头，但是听他说话的口气却是个城府不浅的人。
“这样一来你算是赚大了，别人都把你当做是爱护自己兄弟的好男人，而且你和刘兴是一组。按照比赛的规则，如果刘兴要复活的话前提就是你不能输，要是你也出局了，那刘兴就不会有复活的希望了。”女孩说道。
陈石淡淡地说道：“似乎你很聪明，那你接着说。”
女孩果真接着说道：“那么那些爱刘兴的粉丝为了让他复活，就会在接下来的手机投票环节投票给你。更可怕的是他们甚至会在接下来一周的时间都通过手机投票来支持你直到下周末刘兴复活。可是到时候就算刘兴能复活又能怎么样，你已经稳稳地占据第一的位置。”
我在心中一阵冷笑，这个看上去像是孩子的选手心思是如此的细腻。根据Y秀的规则，选手们可以自由组合，其中一人出局还有复活的希望；不过正如这个女孩说的，前提是组合的另一个人不能出局，否则任何人都没有复活的希望。要想救一个就得先保住另一个，这就是游戏的规则。
这个陈石就是利用了这个规则。这就像网游规则的bug一样，用好了这个漏洞你就能升级。
陈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冷笑了一声：“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你做的那点事情我也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不过还是那句话，你我是有合作的基础的，怎么样，我说了我会让你见识到我的手段的，现在你总该相信了吧？”
女孩沉默了一会儿而后说道：“我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也就是无路可退了。剩下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你给我时间考虑一下。”
陈石走到女孩的面前说道：“可以，这也是应该的，但是不能时间太长，不然我就去找别人合作。到时候你再想和我合作就得看本少爷的心情了。”
说完陈石回头离开了，把女孩独自一人丢在那里。因为我站在一个死角同时灯光又太暗，我始终没有看清楚那个女孩的长相。好一会儿工夫，只听那个女孩低声骂了一句国骂然后也跟着走进了演播厅。
等我重新回到直播间的时候，比赛已经进入到了紧张而刺激的手机投票环节。我饶有兴趣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每名选手名下的票数统计。果然如那个女孩说的那样，陈石获得的票数一路狂飙，而且是绝对领先。舞台上帅气的陈石抿着嘴唇一脸的痛苦，那表情似乎在告诉大家一定要为刘兴复活而努力。
主持人走到陈石身边让他对广大的粉丝说一句心里话。只见他沉默了半天而后忽然流着泪仰着那张俊美的脸大声喊道：“刘兴，我的好兄弟，你一定会复活的。各位亲友团的朋友，为了刘兴的复活让我们一起努力啊。”
我把镜头对准了下面的粉丝团，只见很多女孩都是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拼命地在发短信。台上的选手表情各异，有的感动，有的惊讶，但是我看到的更多是不屑。这种不屑我在圈子里看到过很多次，只是今天从这些个还带着孩子气的少年脸上看到，让我很是吃惊。
“这个叫陈石的男孩你们多加留意一点。”我回头对杰森说道。
“怎么，老板你觉得他是个好苗子？”杰森边问我边用铅笔在花名册上画了一下。
我起身伏在显示屏上，仔细地看着这个男孩然后目光又逐一扫描了一圈其他的选手。
“我不是觉得他是个好苗子，我是担心有人一上来就给我把水搅浑了。”我低声说道，那感觉就像是自己在和自己说话一样，“杰森，你回头去经纪部一趟，把他们所有人今晚的得票情况以及数据分析给我弄一份清晰的解构图来，我有急用。”
在我和杰森说话的时候，伊娃也走进了直播间。她等我给杰森交代完所有的事情以后才凑到我的身边对我轻声说道：“老板，肖海洋总监请您出去一下，他说有急事要和您谈。”
我闻言眉头一皱：“急事？他现在这会儿能有什么急事？你没告诉他我正在直播间盯Y秀的现场直播吗？有什么事情让他晚点再说，实在不行就明天。”
伊娃有点为难地说道：“老板，我觉得您还是现在过去一下吧，事情有点麻烦。”说着她把他IPHONE递给了我：“您看下就知道了，不过您得有个心理准备。”
我满腹狐疑地接了过来，而后眼睛才从伊娃的脸上转到了IPHONE的屏幕上、手机上面显示着一个视频，我轻轻地按了一下播放键，视频就立刻流畅地播放起来。我死死地盯着视频，眼睛越瞪越大，因为我无法相信。
“肖总现在哪里？”我问道。
“他在停车场等您。”伊娃答道。不等她说完，我就把手机还给了她而后快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