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凄厉的打更声 蔡家寨子口
马云问：“是不是停车？莫惊动了宋老四。”
“宋诚！”小苗手指前方悄声说。
余申顺着车灯看去，果然看到宋诚身上裹着一件绿色的棉衣跑了过来，急忙命令：“停车！灭灯！
宋诚跑到车前，气喘吁吁地说：“为啥子这时才到？”
“这路太……”
“先不说这些。”余申打断马云的话，转问宋诚。“消息准确啵？”
“我敢骗你？你走后，我和婷婷就天天到寨子的河边、山上转，下午看到支书背着背篓上了山，觉得奇怪。人们都说他是一个懒汉，今天咋肯上山了。我就悄悄地跟在了他身后，跟着他爬了两座山，见他进了一个山洞，就躲到树丛里看他干啥子，等了1个多钟头才看到他出来下山了。我看他走远了，就爬到洞口往里边看，见宋老四一边喝酒一边擦枪……”
“啥子枪？”余申一惊，打断了宋诚的话。
“一支很高级的双筒猎枪。看到这个，我吓了一跳，不敢惊动他，就悄声回来，找出了你在铁城留给我的电话号码，给你打了电话。”
“他没走？”
“我和表嫂轮换着在前边树林里看着路，谁也没看见人出去和进来。”
“有汽车来过没有？”
“没得！快走吧，估计宋老四正做美梦呢。”
“小苗，你到后边车上，到乡场上后，带一个人拘传支书，留一个人看着汽车，让其余的人跟我上山。宋诚，上车带路。”余申嘱咐完，上了汽车。
汽车重新发动，行驶到乡场上后，停了下来。
余申下车，习惯性地观看四周，天上云雾低垂，月色蒙胧，寨子里一个个吊脚楼灯熄人睡，一片寂静。他据此而估计消息尚未泄露出去，放心地冲着后边车上的3个人挥挥手，跟着宋诚往前走了一段路，转向了上山的羊肠小道。山高路陡，他们渐渐地走进了云雾之中，脚下的羊肠小道由模糊转入了消失，只是根据脚下的感觉随着宋诚艰难地向上攀登，在内衣全不被汗水浸湿时终于走向了山顶。马云喘息着拉住了宋诚，问：“兄弟，没得错？”
宋诚手指对面的一座山，说：“自己看！”
余申一行5人顺着他的手指处看去，隐约看到对面的山腰中间，茂密的丛林中透出了一丝不仔细观察就看不到的亮光。
宋诚解释说：“宋老四在山洞里烤火的光亮。”
“这就好！”马云脱去棉大衣，往草丛中一扔，“回来再穿。”
余申也象老马那样脱去了棉大衣，指派了1个临时负责人，说：“咱们下去后，分头向那个山洞摸过去，在洞口集中后，打3次手电，然后听我的命令。你们必须牢记一点，犯罪嫌疑人有枪，你们不要轻易惊动他，不得允许，不许开枪。开始行动！”
大家看到处长脱掉了大衣，随即纷纷效仿着把大衣扔进了草丛，跟随宋诚摸索着下山，越过峡谷，分头扑向了火光闪烁处，果然看到了一个掩藏在茂林中的洞口，各自按照规定发出到达暗号。
余申看到三路人员到达后，给对面的马云打一下手电，暗示他跟随自己行动，然后打开手枪保险，从一侧靠近了洞口，探头看去，只见洞中篝火熊熊，篝火旁有一个人躺在一旁酣睡。他推一把马云，马云会意地一点头，站到了洞壁的另一侧，齐头并进地向篝火靠拢，就在到达篝火的刹那间，宋老四突然端枪站了起来。
“不许动！”余申和老马几乎同时吼叫着，把枪口对准了宋老四，接着宋诚和另外3个检察官也冲了进来。
宋老四扔下了枪，苦笑着叹息道：“唉──我早知道你们会来的。”
“我们是省检察院的，奉命拘留你。”老马抢先一步到他跟前，亮出了拘留证，然后给他戴手铐。
“不要这样！”余申弯腰拣起了猎枪，扶宋老四坐下。“这么大的年纪了，禁不得铐，搜查取证就可以了。”
检察官们忘记了疲劳，在马云指挥下立即开始照相、搜查，令人惊讶的是这里除了几斤大米、一把蔬菜、一个铝锅和一点食盐、几粒猎枪子弹外，什么都没有。
余申听马云汇报完搜查结果，对宋老四说：“知道为啥子不铐你？”
“政府宽大！放心，我不会跑，也不会死的，咱们走！”
“要得！”
“大爷！”宋诚闻听此话，急忙过来搀扶宋老四。
“你是诚诚？为啥子不请我喝喜酒？不用你管！”宋老四一把推开宋诚，猛地站起来，“咱们走！”
“不许说话！”余申制止住要解释的宋诚，“跟着走！”
这样一来，宋老四反而成了带路人。他健步如飞，走一阵子，就让检察官们气喘吁吁了，不过也知道配合，走一阵子就停留一会儿，等候落在后面的检察官。他们走走停停，到停车的乡场上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这里却一点也不平静，老远就听到了支书的哭喊：“你们为啥子抓我？乡亲们啊，你们就眼看着他们抓我？把我给你们的好处……”
“哭啥子！”宋老四来到他坐的车边，“好汉子做事，要敢做敢当。你这么呐喊，想干啥子？想煽动人们造反？”
支书立即止住了哭喊，低下了头。
马云见状，附嘴在余申耳边说：“真是卤水点豆腐啊。”
“走吧！”余申没有理老马，对小苗说：“咱们到小镇上吃早饭。”
宋老四好象没听见余申的话，目光呆滞地望着蔡子安家的吊脚楼。
“咱们上这辆车。”余申拉他上车。
宋老四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般的哭喊：“蔡大哥，你为啥子不肯看我一眼？”
余申立即明白了他的心意，劝说他：“上车吧！他身体不好。改天，我来接他看望你。”
“我没得脸见他啊！”宋老四埋头于膝上，呜咽不止。
马云似乎也猜到了内情，发出了一声长叹。
余申和车上的另两个检察官不知如何劝说这个悲伤的老人，只好闭目养神，过了许久，突然听见老马一声喊叫：“快看！”
“咋了？”余申急抬头，发现已到小镇了，对面一辆越野警车正往后倒退，急忙命令：“追过去！”
眼看着那辆警车退到了国道上，老马问：“咋个办？”
“追！”余申急于知道对方是谁，让传呼台给小苗的呼机打上：“有情况，取消在这里吃饭计划！”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