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凄厉的打更声 宋援朝
宋老四打过一遍更，再次打更回来，突然推开了蔡子安的家门，手指蔡光林吼叫：“我已经说过不许赌博了，你们怎么还在赌？”
蔡光林急忙站起来，陪笑说：“叔叔，我们没得赌博。诚诚他们都是您认识的，我们一家人赌个啥子劲？”
“您老人家是看着我长大的。”宋诚也急忙起身解释，“看我象赌博的人？”
“少废话！我得检查检查！”老人家根本不相信他们的辨白，迈步走向他们，就在距离他们两步之际，突然脚下一猾，栽倒在地。
宋诚慌忙抢步过去，搀扶起他，说：“大叔，您肯定饿了，就我嫂子给您弄点吃的，暖和一下身子吧。”
蔡光林也急忙接上说：“今天客人多，饭菜也多，热热就能吃，不费事的。”
“不！不！你们年轻人没得学坏就好。我坚持了许多年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还是丢不得。”老人固执地看一眼他们的牌桌，挣脱开他们的挽留，步履矫健地离开了这座吊脚楼。
5个年轻人送他出门，相视一笑，继续回来玩牌。第二天，他们把这一情况告知了蔡子安。这个老人“哈哈”一笑，说：“没得事！老四就是这样的人，过去的就算过去了。你们看见了，人稠地窄的，吃过早饭，除了光林和诚诚两口子，别人就分开走吧。这个年，我过得很高兴。”
此话正中宋诚心意。他就是这样考虑的，在这儿多陪几天舅舅，趁机购买一些自然生成的银耳、蘑菇之类的山货，然后带上山货看望余申去。吃过早饭，他和蔡光林夫妇送走这些恋恋不舍的亲人，正要回吊脚楼时，看到宋老四走了过来，急忙迎上去，递一支香烟过去，说：“四舅，我昨天刚到，累得……”
“闪开！”宋老四推开他，径直走进了吊脚楼。
蔡子安正坐在火塘边烤火，看见宋老四进来，慌忙站起来招呼：“老四，昨天家里人多，请你来也喝不好，今天把他们都打发走了，咱们好好喝几杯。”
“没得工夫！”宋老四连坐也不肯坐，站在蔡子安对面说，“你家的光林昨晚打了我一拳，你得赔我5块钱。”
“有这事？”蔡子安依旧笑着，从衣袋中掏出一张五十元的钞票说，“孩子们不懂事，这50块钱给你先用着，以后没钱了，尽管来找我。”
“不行！”蔡光林抢先一步，夺过了父亲手中的钱，转身对宋老四说：“四叔，咱们得把话说清楚。你生活困难，凭咱们两家的交情，莫说50元，就是5百元，我们作晚辈的也应该孝敬。你若说我们打了你，我们没打你，5分钱都不会给你。”
“给你四叔！”蔡子安扳着脸说，“他的老实是寨子里有名的，莫说你们冲撞了他，就是啥子事也没得，给他一点钱算啥子？他对咱们家是有恩的，困难时期帮我下套子捉麂子、兔子，让我这个只知读书不会生活的人学了许多东西，才有了你们的今天。你们要把他当亲人一样看待。”
“啥子事说啥子事，谁打了他得让他说清楚。”蔡光林固执地说。
宋老四当即说：“就是你打了我！还说啥子？”
“我们谁也没动你一手指。”蔡光林手指宋诚等人，“我们在一起打扑克，都是证人。”
“一家子能作啥子证？不给，我就到县里告你们。”
“你愿意告就告去吧。”
“你就等着吧。”宋老四愤愤离去。
蔡子安急喊了几声宋老四，没有喊回来，回头埋怨儿子：“破财免灾，你就给他一点钱能穷到哪里？”
“人正不怕影子斜。他愿意咋样就咋样。”
“养家不斗气，斗气不养家。”
蔡子安说完，叹息着，上了二楼，却不幸言中了。
第二天，县城来了一辆警车，铐走了蔡光林，理由是：他一拳打断了治安人员蔡援朝的一根肋条，犯有故意伤害罪，进行刑事拘留；蔡援朝在县城治疗，打更一职由蔡光林之父蔡子安代理。
蔡子安闻听此信，气得当即昏迷过去。杨美玲是镇卫生院的医生，急忙从随身携带的医药箱里取出药来救治公公。过了一会儿，蔡子安醒了过来，喘息着问：“诚诚，你说实话，你们到底打没打他？”
“舅舅，您不要着急，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们谁都没动他，表哥会很快回来的。”
“我信你的。”蔡子安看着打更的铜锣，笑笑说，“我就替老四几天吧。”
“舅，我替你。”
“使不得！这是政府的决定。”
“我陪着你。”
老人听到宋诚的话，艰难地摇摇头，说：“恐怕人家不允许。”
宋诚没有听从老人的话，晚上依时按点地搀扶着踉踉跄跄的老人走向了街头，让他敲着铜锣一遍遍地呐喊：“一更天了，防火防盗，不许赌博！”
这平日里意味着祥和的声音在今晚变得格外凄厉！
这平日里一声声嘱咐在今晚突然变得格外瘆人！
他们所到之处，人们立即熄灭了灯火，让山寨变成了一片漆黑，分外阴森恐怖。
宋诚实在难以忍受这种惩罚和折磨，第2天把舅舅托付给王婷，和表嫂去打听蔡光林的结果。经多方打听，很快得知：经法医鉴定，宋老四确实被打断了一根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