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墙壁上的污点 有期徒刑11年
余申得知这一情况后，毅然买了两条香烟和食品，到监狱去看望他，估计他有重要的话说，就要了一个审讯室。
周全文看到他，激动地哭了一会儿，才说：“知道我为啥子见你吗？”
余申谈了自己的想法。
“不对！”周全文摇头，“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认识的一个好人，把我两次想害你的事压了下来。”
“那是因为没有形成事实。”余申不愿意暴露自己的真实想法。他没有把周全文的问题全部抖出来，一大半出自对他的同情。他痛恨周全文的暴行，曾产生过彻底清算他的罪行的念头，在逮捕他后却慢慢消融了这个念头。他的眼前总是闪现着那3个分别为14、12、9岁孩子可怜的画面，为周全文一家的命运而苦恼。通过对周全文的审讯调查，他的脑海中出现了周全文生活中几个重要的“点”：部队转业后，因没有后台而被分配到远离县城的一个派出所，在妻子因车祸死亡后为照顾孩子而用妻子的部分性命钱贿赂了当权者，犯罪后为使孩子不失去自己的关爱而用所有的积蓄再次贿赂当权者，被捕后害怕孩子遭受迫害而不肯说出这些当权者的名字，这一切除了污辱王婷外几乎都是为了孩子。
余申感到周全文一直生活在恐怖的阴影中，活的很累、很苦，而那3个孩子的命运则只能用悲惨二字来形容。因此，他才决定，对于周全文的问题，能不提的尽量不提，能减轻的决不加重，周全文肯定会因此而接受教训的。
“犯罪未遂也是罪。我估计你是可怜我的孩子，为让我少住几年就尽量把一些事压了下来。”
“你有把兄弟，他们会管你的孩子的。”
“那是白日做梦。”
“你的钱不是给了他们？”
“不提这事。”
“不提也好。政府会管的，你就安心服刑，争取减刑吧。”
“这个我懂。看见你，我就更安心了。这香烟，我留下，这些吃喝的东西，你还是带回去吧。有机会，就看看王婷去，告诉她，我下辈子还她的债。”周全文说完，拿上香烟就走了。
余申被甩到了审讯室，不知所措地思索了半天，才明白了他的用意：他信不过那些朋友，要把孩子托付给自己，这些食品就是要给孩子的。
余申真不相信他的朋友会那么无情，次日下午觉得有时间，就驾车去了铁县公安局。
刘士军看到他，阴沉着脸问：“夜猫子进宅，好事不来。你又来干啥子？”
余申陪笑说：“这次不办案，是请你帮忙的。”
“你权大势大，用我帮啥子？”
“周全文给判了。他的孩子生活确实困难，请你看在他曾是咱们干警份上，就当干警家属照顾一下吧。”
“废话！人都让你抓了，还谈啥子家属？”
“你们不是拜把子兄弟吗？”
“那是他一厢情愿。”
“经济上还是有些来往的吧？”
“那个说的？我马上屠了他。”
“我有事，给他孩子带了一点东西，顾不上送了，麻烦你转交……”
“不管！不管！你总是烦我，不走别怪我不客气。”
“还是周全文了解你呀！”
余申彻底看清了刘士军的嘴脸，冷笑一声，离开了公安局，驾车来到宋诚的旅店，大声呼喊：“宋诚！宋诚！”
宋诚应声出来，“哈哈”笑着，说：“恩人来了，真想死我们了。”
“我们是谁？你们结婚了？”
“前天举行的婚礼，本想请你喝喜酒的，知道你忙，没给你说，今天补上。”
“我没时间，还得串个门，天黑前赶回去。”
“去那个人的家？”
“周全文判了，孩子们真可怜。春节马上到了，我给他们买了点东西，再帮他们置办一点年货。”
“这点事交给我办。你一定得喝几杯喜酒。”
“王婷同意？”
“为啥子不同意？不就是喝醉了耍酒疯吗？咱也没有让他得手。再说，就是他再坏，孩子也没得罪啊。”
“好汉子！王婷呢？”
“看望她妈妈去了。对，我把老人请过来一块喝，他准高兴。”
“最好把你那两个朋友也请来。”
“没得问题。你进去先喝茶吧。”宋诚一溜小跑着去了。
不一会儿，宋诚就把余申要求到的人叫来了，寒暄了几句，开始喝酒。
余申先把汽车上的食品搬进来，而后拿出300元，递向宋诚，说：“我本来戒酒了，今天为你们……”
“胡闹啥子？”宋诚推开余申的手说，“你对我们的恩情，永远难忘，这份子钱，我们不收。”
“不是给你们的，是让你给周全文孩子置办年货的，怕呆会儿酒多了，忘了这事。王婷，你不反对这样做吧。”
“他早说了。我的命都是你给的，敢反对啥子？”
老人接着说：“不算啥子，谁看见孩子受罪能不管？”
“不是这样。”余申感叹，“有些人就不是这样，比如刘局长……”
“他算啥子人？地地道道的人渣！”宋诚气愤地打断余申的话，“要钱不要脸的王八蛋！”
“骂得好！”余申端起酒杯，“咱们今天不提这些东西了，喝酒！”
“慢！”宋诚摆手说，“周全文让政府抓了。这刘士军就没得责任？你来这里的那个黑夜，去害你的人不是他派的？”
“周全文已经承认了。”
“是他吗？”宋诚询问他的朋友，“你们从身影上看出是他了？”
两个人默默地摇头。
“这就对了。”宋诚沉吟着说，“我们是对周全文恨之入骨的，非常熟悉他的身影，他比周全文高一些、胖一些，还壮许多，对不对？”
另外两个人连连点头。
“也许你们看错了。”余申心里沉了一下，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举起酒杯说。“咱们没得证据，不要乱怀疑别人，还是好好喝酒吧。来，祝你们白头到老，一生平安！”
“慢！”王婷端着酒杯说，“我觉得咱们应该先敬余处长一杯。没得他，咱们哪里有今天？”
“对头！”宋诚嬉笑着说，“还是我的内当家的懂事理，咱们应该先谢恩人嘛！”
“要得！”众人响应着端起酒杯。
“不对！不对！”余申摇着头说，“我是喝喜酒的，不能喧宾夺主啊。”
“余处长说得对！”老人插话说，“这种大恩，应该找上门去感谢的。”
“说得好！”宋诚看着余申说，“我可是个孝子，得听老人家的。正月里去给你拜年，要得啵？”
“非常欢迎！”余申谦逊地说，“不过，不是拜年，而是有空到省城，就去家里坐坐。”
“不管啥子名义，只要让进门就要得。你就等着吧，我宋诚可是说一不二的。来，咱们啥子也不说了，喝起来吧。”
“对头！喝起来！”余申和大家一一干杯后，将一杯酒一饮而尽。
这一晚，余申百感交集，喝得酩酊大醉，浑然睡去，半夜方醒。他怕惊动这些善良人的美梦，把昨晚没送出的钱放在食品上面，悄然出门，开车直奔省民政厅，要请担任副厅长的同学帮助周家孩子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