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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黄粱美梦成皂沫

书籍名:《林海深处》    作者:倪秀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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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子这次是回家过年的,过了年三月份她还要回到上海,甄环的妹妹核桃看兰子挣了那么多钱眼馋,要跟着兰子去上海挣钱去,兰子答应了并且走的时候把她带上了,村上的大姑娘小媳妇也去了好几个。

  且说核桃和一些大姑娘小媳妇跟着兰子先坐火车到哈尔滨倒车,然后又坐了两天一夜的火车来到了她们梦寐以求的大上海,她们上车时小兴安岭还是冰天雪地,下了车,她们看到的是一个花红柳绿的世界,宽阔的大道两旁长满了在小兴安岭从没见过的浓密枝叶绿绒绒的高大的树,兰子告诉她们:“这些高大的树是香樟树,这种树不但常年翠绿而且不落叶,树下面的矮树墙开着红花的茶花。

  且看马路上车来车往川流不息就像汤旺河水滔滔的流淌着,人行道上的男人们西装革履,女人们上身穿着露着脖子的各式各样各种颜色的时尚衣服,有的还披着披肩,下面穿着紧身裤子,脚上穿着高跟鞋迈着小步一走一扭就像花公鸡似的。睛朗的天空中镶嵌着的一轮光芒万丈的白日照耀着大地,那些在日光下的清洁工人,穿梭在绿色的植物中为这座城市保洁。

  小核桃对兰子说:“哎呀妈呀兰子,上海的女人的围脖怎么不围到脖子上,都围到肩膀上了呢?”

  “姨,那不是围脖,是披肩。”

  “哎呀妈呀!”

  村上的女人们除了兰子穿了一件裘皮大衣以外,她们都穿得像个棉花包似的,她们的穿戴标志着她们是遥远的北方来客,她们和这座摩登城市是那样的不协调。

  所有的摩天大楼,像是约好了似的一起反射着刺眼的白光,如同无数座激光发射器一样,这些大楼又像积木似的摆满了世界,此时小核桃肥皂泡般泛滥着彩虹光芒的梦笼罩在心头,等待着她的是将成为海市蜃楼。

  兰子给小核桃安排到一个旅店做了服务员,小核桃一心想傍大款,挣大钱,想像兰子那样有那么多的钱,因此她不甘心每个月几百元钱的工钱。

  兰子说:“姨,你都三十八了快到四十的人了怕是不行,再说了,你长得也不漂亮,你要是漂亮还可以做”

  外甥女的话小核桃听了不服气,这一日小旅店来了一个中年男子住宿,小核桃把他安排好之后说:“您要不要特殊服务?”

  男子说:“要。”

  小核桃一听心中暗暗高兴,她说:“您稍等片刻。”

  小核桃急忙去给自己洗脸施粉,拾掇了一阵她来到了男子的房间。男子问:“小姐呢?”

  核桃说:“俺就是。”

  中年男人开始打量小核桃,看她年龄四十来岁,不算胖,小小的身材没有曲线,臀部下垂,走起路来屁股一扭一扭的,不白的刀条脸上有一些雀斑,还有一些酒刺,眼睛不小且无神,男人心想,就这个样子还当小姐啊,做保姆还差不多。

  中年男人漫不经心地说:“不用了”

  这一句‘不用了’深深地刺伤了小核桃的心,她跑回自己的宿舍偷偷地哭了一场,然后收拾东西回到了松水村。

  核桃的发财梦像肥皂泡沫似的破灭了,她的心灵也受到了创伤。

  核桃想,这怨谁呢?是啊怨谁呢?怨就怨俺妈没给俺生出好模样,对,怨俺妈,想到这里她回到了娘家,这时她的娘家有好几个窜门的人,有老队长、刘结实和二楞还有她的姐夫牛大赖都在这儿,她顾不了这么多,进屋就哭了起来,她妈妈问:“你哭啥呀?”

  “俺哭您没能给俺生出个好模样,俺到了上海接客,人家说‘不用了’。

  她妈妈叹了一口气说:“唉!不用就不用,在家好好过日子更好,好好侍奉孩子和老爷们这才是正事。”

  老队长说:“妈了巴子,你长得不好看咋能怨你妈啊?你妈也不能给你回炉重生一回啊!依俺看安心种地,什么好看不好看的。”

  牛大赖用小老鼠眼睛斜睨了小核桃一眼说:“你是俺小姨子,你有俺半拉屁股呢!俺不嫌你难看,哈哈。”

  马粪包裂开大蛤蟆嘴说:“哈哈,俺也不嫌你不好看,俺不要你半个屁股俺要你整个屁股。”

  刘结实说:“在咱们村你就是男人们的香饽饽,情人眼里出西施,你在俺们眼里就是西施,哈哈。”

  且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满屯,到了第二天全村的人都知道了,刘结实还给核桃起了个外号叫‘天下第一姐’从此人们背后都叫核桃天下第一姐。

  话说刘结实不但是万元户,现在已经是好几个万元了。

  这事要从小日本占领中国东北说起,日军侵华以后,怕引起东北当地军队及人民的激烈反抗,通过已过气的清政府皇帝溥仪,建立起表面上为中国人当政,实为日本人掌权的伪满州国政府,伪满州国是日本掠夺东北资源的经济中心,日本殖民统治的根本目的在于掠夺,伪满州国只是为日本肮脏的侵华打起一个幌子。

  日本抓中国人做劳工,在小兴安岭的汤旺河上游,大量的砍伐原始森林的红松,他们采取从汤旺河上游用水运的方式,把砍下来的木材从上游放到河里面让其顺水漂移到下游。这些木材从北向南顺流而下,在路过松水村时,被松水村的南山挡住落下一些,剩下的再流向西面,从西面再向南流去,这样松水村的南山根就有一些红松落在水底下,到了八十年代这些木材已经在南山水底下泡了五十多年了。

  人们发现了这些红松,冬天的时候在河面把一米多深的冰层凿开,用千斤顶捞这些木头,由于红松的油脂作用,它在水里面并没有腐烂,因为这些木材的销路好,所以捞出一根卖一根,刘结实和老队长捞了一个冬天,挣了好几万元钱了。

  牛大赖和马粪包这两个懒汉看着刘结实和老队长挣钱眼馋,就到山后电厂找工人朋友借了一台千斤顶也去捞,可是他们每天先喝酒然后才能捞木头。

  这一日,马粪包老婆桃红去打麻将,牛大赖来到了马粪包家,两个人喝了起来。

  马粪包举起酒杯说:“东风吹战鼓擂,没说的,来先整一杯,他妈,你那天下第一姐小姨子还在家吗?没出去卖啊?”

  牛大赖端起酒杯说:“俺那小姨子,自从那次在上海一家小旅店当服务员时,想做给男人使唤的事,人家说‘不用了’之后,回来再没出去过,哈哈,那骚娘们像棵干马树杈子似的,老天巴地的卖不出去了,哈哈。”

  马粪包说:“你小姨子有你半拉屁股,她是骚娘们你是骚泡卵子,你们正好是一对,你怎么还没整到手?

  “没整呢。”

  “你再不整俺去整了。”

  “瞧你那熊样,俺小姨子看不上。”

  “看不上拉倒,等俺捞木头挣了钱,比她强的都得抢着跟俺呢,哈哈。”

  “有了钱不管你是什么样的男人,老的少的,丑的俊的女人都喜欢。”

  “是啊,现在退休老头成了香饽饽了。”

  “不就那几个退休金吗?”

  “那是啊。”

  “听说铁路退休工人钱老二的老伴死了,他又找了一个年轻的女人?”

  “是啊,钱老二在铁路上退休都好几年了,他都六十多了,老伴死了,他带着两个傻子生活,前几天他找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

  “他妈,老牛吃嫩草,听说那女人让钱老二折腾的都受不了了。”

  “那么大年龄还那么大劲啊?”

  “是啊,那他老伴是不是让他给整死的?”

  “差不多。”

  “他老伴让他祸害的子宫都下垂了,掉到了身体的外面了,老太太用破布条兜着,后来又得了脑血栓中风了,可是不管有什么病他都没断了整,咽气那天他还在她身上整了一顿。”

  “哈哈。”

  “他现在这个四十多岁的小老婆有男人,前几天她男人把她领回去了。”

  “这女人就为他退休那几个钱呗。”

  “是啊,钱老二天天给这女人买好吃的。”

  “他妈,这回这个女人跟她男人回家了,钱老二没啥整的了,哈哈。”

  “钱老二又找了一个老伴,这老伴虽然自己带了四个孩子,但是她非常讨厌他那两个傻子。”

  “是啊,这老婆给两个傻子先喝了农药,然后把他们住的房子点火烧了,当村民们把火扑灭时,两个傻子已经烧死了。”

  “哈哈。”

  牛大赖说:“咱俩该走了,捞木头吧。”

  “好吧,明天接着喝。”

  他们喝得走路扭秧歌,看官他们能捞出木头吗?还别说他们这个冬天他们还真的捞出来一根,可是这根木头卖不出去,和别人捞的不一样,他们捞的这一根是明子也就是用来点火的木材,这样的木材没人买。

  二个人又接着喝酒捞木头,这时,国家已经不让捞了,说这是国家财产,再捞就要抓人了。刘结实和老队长停工不捞了,可牛大赖和马粪包捞了一冬天就捞到一根明子,他们不甘心,就接着捞,这一日铁路警察把二个人抓了起来,当时把马粪包的腿都吓得瑟了,为什么马粪包能吓这样呢?因为以前马粪包把学校的足球门扛回家做成了自家的门框,警察把他带到亮河镇拘留过7天,因为他知道拘留的滋味。所以这次马粪包吓得浑身得瑟。

  话说马粪包家破草房的门框坏了,因为他太懒不想去上山砍伐木材,他看到学校的足球门有两根木头,他就在一天夜里把这两个根木头扛回家,做成了门框。门框做好了他还沾沾自喜,他妈他们都不知道门框坏了就地取材,俺就是聪明。

  话说到了第二天,学校老师和校长看到足球门没有了,就发动学生,有个学生说让马粪包给扛家去做门框了,校长就把这件破坏教学的事报告了派出所。

  派出所有关人员来到松水村,用扣两个拇指的小手铐把马粪包扣了起来,抓到了学校,他用颤抖的手在拘留书上签了名,派出所把马粪带到亮河镇派出所,在那里让人家‘修理’完之后,给派出所劈了七天柴禾,放他回到了松水村,从此他看到警察就害怕。

  且说马粪包和牛大赖捞木头没挣到钱,还被铁路公安压到佳木斯拘留了好几天,两个人王八钻灶炕憋气又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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