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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书籍名:《白盖头》    作者:古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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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得愿比之夏小两岁,马上就升高三了。为此家里还给他请了个家教。

  之夏跟高中同学出去玩,忘记了拿东西,又折回家里。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嘻嘻哈哈的声音,也没多想,开门就进去。弟弟的房门半掩着,之夏还是一眼就看见那个女孩褪到一半的衬衫和胸罩图案,而陈得愿已经慌慌张张地站起来。

  她镇定自若地走进去,拿了自己的东西,连看都没有再看那两个人一眼。

  陈得愿一定害怕极了。

  之夏却不打算说出去。她要等着,等着有一天陈得愿的雄性激素分泌到失控,看看陈晋和蒋明月的表情。

  成绩那么差,还忙着跟女孩子发生关系。之夏轻蔑地冷笑。

  陈晋和蒋明月实在很有趣,难道一点没有看出这个家教会给孩子带来什么影响吗?

  当然,他们如果够聪明,就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当自己是敌人,而应该起码维持一下表面的亲情。

  之夏又笑了。她可不是又在安慰自己?人家就是不在乎,才懒得去做表面功夫。她一个小女孩儿,还能怎么样?

  她心中一动,有了计策。等陈得愿出去,她进了他的房间。果然在床头柜背后摸到什么。那是陈得愿从小藏东西的地方。

  她掏出来一看,正是满满一盒保险套。陈得愿虽然笨,这种事情上还是精明的。

  之夏先取了一个拿回自己屋子里,找了根很细的针,摸到里面装的东西,捏稳了,顺着塑胶封口旁边一点点扎下去。包装袋颜色深,一针下去根本看不到针眼。她取出里面的东西,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实物,未免有些恶心。最后还是一咬牙拿起来对着灯光仔细看了很久,才找到那个针眼。她又实验了好几次,最终确定不会被发现,才回去把整盒都取来,一个一个地扎针,动作一丝不苟。

  她并不知道自己这么做会不会真有效果。可是每一针扎下去,都带来一阵近乎战栗的快感。

  客厅里的电话突然响了。之夏从容不迫地把盒子放回原位,拢了拢头发出去接听。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之夏?”

  “是你,丛恕?”之夏意外极了。

  “快出来玩。莲花路的小吃太多了,你来晚了我就不等你了。”

  之夏消化了一会才问:“你在G城?”

  丛恕哈哈大笑:“是。刚到的,才把东西放到旅馆就给你电话了。”

  “你,你怎么不通知我?”

  丛恕只是笑,然后催她:“我饿死了,快点。”

  之夏飞奔进屋里换了裙子,又洗了把脸,擦了一点点粉底和口红,抓起钱包下楼。

  丛恕穿着花衬衫花短裤大拖鞋,整个人的打扮好像印尼华侨,皮肤又黑,不断有人带着好奇好笑的眼光打量他,等看清楚他的五官都露出惊异的表情,还忍不住一再回头地看。

  之夏走过去,故意板着脸:“说好了你请客。”

  “嗯,自然。”

  她笑了:“快走,我也没吃晚饭呢。”

  这是著名的小吃一条街,晚饭时候人最多,摩肩接踵。之夏和丛恕胳膊和胳膊无可避免的一再相碰。他的皮肤滚烫,好像从心底喷出岩浆一样,之夏觉得自己后颈细细的毛发都立了起来。

  之夏被走得快的人撞了一下,丛恕伸手一捞,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带她找地方坐好。松开手的刹那,他突然低头看她,神情里有一闪而过的迷惑,随即就变成了一种庄重磊落的姿态。

  他们点了满满一桌小吃,还叫人开了几瓶啤酒。之夏很快饱了就用筷子拨花生,丛恕吃得满头大汗都顾不上跟她说话。

  之夏突然觉得有人在盯着她一直看,她转过头,看见陈得愿正慌忙转开眼睛。

  真是狭路相逢啊。之夏瞥见他身边的女孩,皮肤雪白,身材丰满,在夏天的夜晚如一颗水蜜桃。

  之夏嘴角挂起奇异的微笑。陈得愿吓了一跳,以为那是一种暗示,忙拉了女朋友走过去,喊了一声姐。

  丛恕满嘴塞着东西抬起头来,眼睛瞪得大大的。过了一会才忙把东西咽下去,拉开自己身边的凳子说:“坐,坐,坐。你好,我是你姐姐的同学,我叫丛恕。”

  之夏也不表示反对,等陈得愿坐下来给自己介绍,原来那个女孩是本市大学的大二学生,家境优渥,做家教也是为了体验生活。

  之夏冷眼看陈得愿,客观来说,他眉清目秀,有几分漫画美少年的样子,难怪女孩肯跟他在一起。

  只是在场有个丛恕,虽然吃得一脸油光,还是把陈得愿映得暗淡不堪,连他的家教姐姐都不住跟丛恕说话。

  之夏起身去厕所,陈得愿从后面跟上来,嘴里含糊了几声算是把她叫住。之夏转过头,陈得愿说:“那个,我昨天……”

  之夏见他憋半天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淡淡地说:“你的事我不想管。”

  陈得愿放下心,欢天喜地地走了。等之夏去厕所回来,他们俩果然告辞了。丛恕也吃饱了,招手叫结账。

  之夏带丛恕在湖边大道散步。凉风习习,柳枝轻摇,远处传来老年人唱戏的声音,有锣有鼓,十分热闹。

  “你跟你弟弟关系不太好?”丛恕突然问。

  之夏并没当回事儿,随便地说:“知道吗,刚才是他生平第一次叫我姐姐。”

  丛恕略低头,她漆黑的发顶有个小小的旋,随着走动的节奏在他眼前一晃一晃。丛容在他面前走也是这个样子。

  “怎么回事儿呢?”

  之夏抬起脸,眼神清亮:“也没啥。因为我不是男孩儿呗。”

  丛恕听说过这样的事,却没真见发生过。他沉默一会才笑笑说:“那我们不说这个话题了,还是说说明天去哪里吧。我打算在这里待三天。”

  之夏一路跟他说着话,穿着高跟鞋走得久了,脚开始痛,一瘸一拐的。丛恕把自己的拖鞋踢给她:“我赤脚走,没事儿。”

  他的鞋大,之夏踢踢趿趿地踩在里面像划船。他看了忍不住去踩后面露出来多余的部分,之夏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气得反身揍他。丛恕嘻嘻哈哈地跑开,却因太得意,一脚踢到花坛,龇牙咧嘴地抽气。

  之夏叉腰看了一会,幸灾乐祸地说了句活该,过去挨着他坐下,用胳膊肘顶顶他:“好些没?”

  他揉着脚斜眼:“你踢一脚试试。”

  月亮已经升得很高了。之夏双手撑在后面,仰头看着。

  “这么晚了,你家里一定着急了,我送你回去吧。”丛恕还在用他家丛容所受的待遇来套之夏。

  之夏笑笑,站了起来。

  他坚持把她送到门口,看着她掏出钥匙开门,屋里漆黑一片,没有谁为她留哪怕一盏灯。

  她小声地跟他说:“我进去了,拜拜,明天我去找你。”然后蹑手蹑脚地往里走。

  门在他面前轻轻合上。他愣愣地站了好一会才下去。

  第二天他们去了附近一个著名景点游览。那是没改造过的旧城区,以石头房子著称。时光在那一块一块厚实的石头上留下斑驳痕迹。街道窄窄地弯来弯去,人不多。不知哪里在做棉花糖,香甜的味道若隐若现。

  走几个弯还有小河潺潺流过,从前人家在里面洗米洗衣撑船。现在没有人洗了,船也只有给旅客的观光船,船身窄而长,如鱼儿一般灵活地穿行。

  他们坐在拱桥栏杆上歇脚。放眼望去,小河曲折蜿蜒,映着两边人家的房子,水影晃动。

  “之夏,咱们以后做朋友吧,就是那种特好特铁的朋友。”丛恕慢悠悠地说。

  之夏挑眉。

  朋友是个什么概念?她从来没有过朋友。哪怕是辛唯周宛,在她心里的定位也不过是亲近的、处得来的人罢了。

  这大概会是种新奇的体验。她说:“好啊。没问题。”

  丛恕咧开大嘴笑了。他今天不知怎的穿了件鲜绿色的T恤。之夏看见他这个样子,立刻想起那个被当作邮筒往嘴里塞信的笑话来,指着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丛恕用脚去踢她,两个人闹了一会。

  丛恕说:“所以以后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可以告诉我。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也可以告诉我。”

  他是认真的。

  之夏被这一认知吓到了,下意识地用手去捂嘴。指尖上似乎有股类似塑胶的奇怪味道,让她有点恶心。

  她趴在旁边的栏柱上咽了几口口水,突然想,难道她手上沾了避孕套的味道一直没洗掉?

  她再也忍不住,跑到旁边的垃圾桶前呕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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