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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癸酉年长女成亲 甲子岁聊话夕阳(1)

书籍名:《青春遗梦》    作者:朱应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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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女儿一九七。年七月十七日出生于大通河和湟水河两水环抱的海石湾,这里是甘青两省交界的地方。两水交汇处的享堂峡被历代视为军事要地。

  这一年的四月四日,我们国家发射了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卫星发出的是《东方红》的乐音,红色电波向世人传递着一个信息,新中国的科学技术水平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大女儿的出生,使我有了一个完整的家庭,我把她的出生当做一种福音,于是起了“红波”这个名字。她性格外向,敢说敢闯,有种男孩气质,邻居们都说她是假小子,但也不乏女孩之秀,在幼儿园里唱歌跳舞也是出众的一个。参加工作后还得过单位举办的青年交谊舞大赛的一等奖。她花容月貌,舞姿翩翩,光彩照人,丘比特的神箭必然会向她射来。

  爱情是人类生活永恒的话题,是异性之间很自然的生理和心理现象;是异性青年男女理想生活中最幸福、最憧憬、最神秘、最迷惘的光环。这个光环有时像圣灵一样,给人一种巨大的勇气,去战胜生活道路上的艰难险阻,甚至会出现超越生命极限的奇迹,去热吻幸福的唇餍;有时也像魔鬼一样会把人引向痛苦的深渊,是青春的光华在苦恼中消失,是理想和信念在沮丧中泯没。爱跨越一步就是幸福的彼岸。随之而来的就是家庭和社会的义务,轻佻失重就会造成苦恼和遗恨,甚至是灾难。

  传说“月下老”有根专门用来系夫妻脚的红线,“即便是仇人之间,贫富悬殊,远在天涯的人只要系上便会结为夫妻。”当代青年男女几乎都不愿意“月下老”用红线捆绑的爱情和婚姻,他们追求个性解放,恋爱自由,异性亲情、男女平等、婚姻自主、家庭独立、自我完善的婚恋时尚。

  一九九二年大女儿也卷入了这个世风的旋涡。追求着个性化的婚恋时尚,在、本企业认识了一个吹黑管的青年,这个青年家在农村,中专学历,在歌厅吹黑管是他的第二职业。起初,我把他们的相识当做是当代青年正常的社会交往,压根不会相信大女儿会爱上一个个头还没有她高的小伙子。

  我的两个女儿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不论什么事情对爸爸妈妈从不隐瞒,在大女儿和那个小伙子交往不太长的一段时间后,她很坦然地告诉我。她喜欢上了那个小伙。我对她说的“喜欢”不以为意,认为这是人与人交往中的自然现象,善待者博得好感而使人亲近,冷落者失去信从而使人远离,这与她意向中的“喜欢”还有很大的距离。但事情却出乎我的意料,他们之间确实有了恋情。每当谈起这件事,大女儿总是用动情的言语诉说着那个小伙的好处,用期盼的目光想听到我的赞许。

  自从两个女儿懂事以后,我特别注意引导她们独立思考问题和判断是非。我对大女儿的期盼没有正面做可否的回答,对她的择偶问题提出了三条建议:一是要体魂健康;二是要有一些能力和发展前途;三是家庭条件要好一些。这三条不一定完全同时具备,其中有一条理想就可以。

  大女儿毕竟是涉世不深,对未来生活富有幻想的青年人,她以为我的要求不高,并且认为我对他们的恋爱是一种默许,每逢周末把那个小伙约到家里吃饭,玩耍,我对这些也不在乎,认为这都在人际交往的情理之中,也表现出一种谨慎的热情。

  后来,我患了急性胃肠炎,拉肚子严重脱水,处于半昏迷状态,我住进了医院,医生要求晚上必须要有人陪护,大女儿提出要那个小伙来陪我,我没有答应,医生网开一面,破了男病房不能有女陪员的规定,当晚大女儿留下陪我。经医生的精心治疗,后半夜我完全清醒了过来,和大女儿拉起了家常。

  当晚,我和大女儿谈了许多,谈了不能让那个小伙陪护的理由。还谈了她和那个小伙在相处中发生的一件小事,让她来判断此事反映出了一个什么样的问题。

  常言道,一滴水也能折射出太阳的影子,一件小事往往反映出一个人的人品和内心世界。每年的七月上旬,不知牵动了多少应试考生及其家长的心,每个家庭的亲人都怕自己的孩子从那个独木桥上掉下来,全身心地关注着孩子们走好这关键时刻的每一步。一九九二年的七月五日,那是一个星期天,也是我小女儿高考应试的头一天,我们全家人都没有出门,为小女儿的应试进行着各种准备工作和心理安慰,那个小伙却来约大女儿到五泉山去玩耍。大女儿说:“明天我妹妹就要高考了,家里还有许多事情,今天就不去了。”那个小伙听了有点不高兴,没有说几句话就走了。大女儿还是很有耐心地下楼去送他,回来后她面有愠色,我问她是怎么回事?大女儿说:“这人太不懂事了,他说你妹妹高考与你有什么关系?把我气的。”

  当人们在集中精力、全神贯注某一件事情时,如果受到意外的刺激。这种刺激往往会给人留下很深刻的印象,那个小伙来家的态度和对大女儿说的那些话,经常在我脑海中萦绕。我谈完这件事后,大女儿若有所思地微笑了一下。紧接着我对那三条建议作了解释:

  爱情不仅是花前月下的漫步,也不仅是卡厅妙曲中的翩翩起舞,她是人生转折点步入现实生活的一个最初过程,下一个过程就是婚姻和家庭,就是实实在在的现实生活,一旦到这一步,衣食住行四件事样样都得操心,事事都得琢磨。人们对美好婚姻的最高期望是白头偕老,要想实现这个愿望,第一位的就是要有一个健康的身体,这是一个人处身立世的最大本钱,也是一个能够成为幸福家庭的基本保证;其次,选择的对象要有一定的能力,其中包括现实生活的基本能力和对未来生活的创造能力,人们对生活的欲求是阶梯式的,上了一个台阶还想要登上更高的层次,如果缺乏或没有对未来生活的创造能力,与这种人结合的婚姻和组成的家庭是不会幸福的,甚至会酿成悲剧;第三,家庭条件要好一点。这对婚后生活有一个较好的起步,也是组成幸福家庭的基本保证。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事无全非,物无完美。这三条不一定要完全具备,只要选中了其中的一条就可以,婚后生活就不会造成太大的遗憾。大女儿听了我对这三条建议的解释,表示要重新审度和那个小伙的关系,也对我不让那个小伙陪护有所理解。

  但正如莎士比亚的名言那样“田野上的风儿自由成性,年青人的心意轻佻难定。”大女儿和那个小伙还是保持着恋爱关系。过了一段时间她正式向我摊牌了,说我给她讲的那三条,那个小伙都具备,他就是个子矮了点,邓小平也不是个子矮吗!他会吹黑管,在卡厅伴舞还有一些额外收入,他家有汽车,老家有两院房子,生活条件还是不错的。

  我说荒唐,他怎么能和邓小平相提并论。邓小平十六岁赴法国勤工俭学,十八岁矢志为民族的复兴和国家的富强而奋斗,他在你们这个年龄已活跃在政治舞台上。他一个普普通通的中专生,在这个激烈竞争的年代里能不能站稳脚跟。未来生活能不能有保证,这都是未知数;再说,吹黑管不是他的专业,也不是他的职业,而仅仅是一种兴趣爱好而已,兴趣爱好并不等于一技之长,虽然眼前能充数舞厅,将来靠它养家糊口恐怕会落空。还有,他家的两院房子都在远离兰州市的农村,而且你也没有亲眼所见,就是他父亲能腾出一院房屋,你能不能和他同时到农村去生活,如果没有这个决心,那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另外,他父亲是运输专业户,生活条件不错,眼下他能不能舍得为你们在兰州营造起码的生活条件,这都很难说。

  婚姻问题是你的终身大事,我有义务和责任给你出主意、当参谋,你执意要和他成,我也不强行阻拦,不过你要深入思考。按你的介绍和我所了解的情况,他在单位上能分到房子需待到十年以后,十年以后,单位又是一个什么样子,这又是一个问号。即使我同意了,你们成婚住在哪里?看样子你是对他有点痴迷。我也不想棒打鸳鸯。我有两个条件去和他谈,如果能办到,我也没有再多的意见,那你们就可以继续,直到建立你们幸福的小家庭。这两条也很简单,一条是请一个我能熟知,并且说话算数的人做你们的介绍人,因为婚姻有时会变成儿戏,必须要有人监护,明媒正娶是中国人在婚姻问题上的传统;二是让他的父亲来和我亲自谈保证能拿出买一小套住房的资金,并且在他名下存入银行,将来你们结婚时有房子住。

  大女儿听了我的两个条件后高兴地说:“爸爸的要求原来不高,这两条他都能办到。黎厂长是你的老朋友,他们两家也有亲戚关系请黎叔作介绍人最合适,至于买房子的钱他家有两辆汽车,卖掉一辆也差不多够买一套房子了。”我说:“那就好,你让他去抓紧办就是了。”

  过了几天,大女儿告诉我,黎厂长最近很忙,马上就要出差,当下来不了。关于卖车买房子的事,他爸没有答应。就在大女儿说完这些事的第二天,黎厂长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那个小伙请他作介绍人,他认为此事有些像“天方夜谭”。那个小伙不论从个头长相和其他条件都不能和你的大女儿相配,他不愿帮别人做异想天开的事。

  说到黎厂长,我们两家还有一些有趣的故事。黎厂长的夫人叫柳毅芹,和老伴是同班同学,她是我和老伴初恋时的介绍人。当时柳毅芹以学剑为由,使我和老伴到湟水河畔的沙滩上约会,这些被她们同室的姑娘们发觉后,就仿“柳毅传书”的故事,戏称为“柳毅传剑。”后来我们都成了家,都有了孩子,在生第二胎后,柳毅芹又生了一个男孩,她再三提出要拿她的小儿子换我的小女儿,我和老伴都始终没有同意,拒绝了他们的好意。

  在我提出的两个条件落空后,大女儿仍然没有放弃那个小伙。但是确实考虑到了婚后实际生活问题。她提出把那个小伙招赘入门。我说:“这种事不是一厢情愿,而是要四厢情愿。即便是你们两个同意了,那他的父母是什么态度?’’大女儿说:“只要我们家同意了,他们家那里还会有意见。”我说:“未必会是这样,中国人的传统观念是根深蒂固的,特别是在家庭和婚姻观念上更是这样,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父母或者本人都不愿做倒插门女婿的。我们不在乎是儿是女。你又不是嫁不出去的姑娘,不到万不得已,也是不愿意这样做的。婚姻问题是你的终身大事,你的选择最终能否建立起一个幸福的家庭,还是要慎之又慎,深思熟虑,且不能一时冲动,贻误家庭和终身。作为父母,我们在这个问题上有当好参谋的义务和责任,不想剥夺你对终身大事的自主权,你非要这样办。我们也只好随你愿了。不过你还是先去征求他本人和家庭的意见后再说。”

  此后的一个周末,大女儿下班回来,闷闷不乐,情绪沮丧,一进门就拉开被子蒙头就睡了。按照往常的习惯,她遇到不愉快的事,睡一会情绪就会好起来。这一回她如遭闷雷,刚蒙上头就哭了起来,我和老伴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只是哭,什么也不说,那哭声流露出无尽的苦闷和烦恼。

  说来也巧。正在我们无法劝解大女儿的伤心事时,家里不约而同地来了三位客人,他们是大女儿的二舅、姑姑和姑父。他们在客厅坐定后就问“红波怎么还没下班?”我摆头向卧室递了个眼神,她姑姑立刻就明白了我的意思,转身就到卧室去看红波。不一会,红波洗了脸也来到了客厅。在此之前,他们都知道个中的一些事情。她姑父开玩笑说:“红波,对象谈的怎么样了?”红波的两只眼睛似笑非笑,什么话也不说。看到红波痛苦的样子,她二舅把话题引到了别处。晚饭后,她二舅和姑父分别与红波进行了谈话,红波说出了那个小伙本人和家庭都不同意招赘的态度。她非常生气。经过她二舅和姑父的劝解,红波的情绪好了许多,大家又坐在客厅对红波的婚姻问题进行了分析和争论,来劝导红波。

  就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各抒己见当中,我妹妹的同学小柴来了,她是我家的常客,进门后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沙发旁,笑眯眯的听大家讲红波的故事,听了片刻就插话说,“傻丫头,真糊涂,别的不说,如今这年头,中专生那有排上号的,按你这长相能力,大学生、研究生排个队还差不多。我刚从军区总院过来,有人还托我给他们的青年医生物色对象,其中一个还是研究生毕业,那个小伙就算了,等一会我去给他们传话,约个时间你和那个研究生见面。”

  小柴是个热心肠的急性人,那杯水也没喝完,也没有听红波和其他人是个什么意见转身又到军区总院去了。不一会兴致勃勃地回来说:“约好了!真正是个研究生,明天上午在人工湖的湖心亭见面。”

  这突然的缘分,大女儿还一下子转不过弯来。起初也不愿意接受。理由是这样做太不道德了。大家仍是耐心地对她进行着开导:有的说中国人的习惯是养儿瞅百家,养女百家瞅,这瞅百家和百家瞅都是为找到最合适的,谁也不想把自己拴在一根绳上吊死;有的说,先去见个面,然后再说;还有的说,恋爱自由,合适就谈,不合适就散,这里不存在什么道德问题。

  我说,道德是由一定的社会经济基础所决定的,婚姻问题与道德问题有关。理性的婚姻道是以一定的物质条件为基础的。如果说没有感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那么,没有生活保障的婚姻也是不道德的。在婚姻的初恋阶段,矜持的感情游戏是异性相互爱慕和追求的自然表现,还没有上升到道德问题的范畴,一旦互有理性的承诺而失去诚信,或有不自重的行为,这里面都有道德问题,前者是一种感情欺骗,后者是对婚姻道德的亵渎和玷污。我的这些话对大女儿起到了旁敲侧击的作用,他好像悟出了点什么,最后还是同意和那个医生见面。

  在之后的一段肘间里,大女儿脚踩两只船,小心翼翼,诚惶诚恐地渡着爱河。她犹豫不定,思想负担很重,精神压力很大,面貌也越来越憔悴。时间也到了快过年的时候,一是对她的这种状况十分担忧,这样下去怕闹出病来;二是怕过年春节大家都没有好心情。于是就主动地询问他们的情况,想帮她解开思想上的疙瘩。

  大女儿对我说,医生的职业她也很喜欢,但那个医生家庭的经济条件太差了,而且兄弟姐妹大都在贫困地区的农村,都需要接济,跟上他将来不会有好的日子过。再说在感情上还是倾向那个小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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