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厄运
可一回到宿舍，我便饕餮起来——鸡蛋要吃三个，久久鸭脖子要啃一堆，还有其它家有名的四件、肥肠、鹅鸭屁股等等有时也买一些。买这些东西的钱，都是我问老板韩涛预支的。
由于我的赘肉一直存在，加上近来拍婚纱照的人特多，所以老板就暂时把我拍人体艺术照的事情丢在了脑后。
自从我从橱窗中退出之后，第二天就有一个名叫佳佳的从艺校毕业的女孩子顶替了我的位置。
我不再从事艺术表演之后，近来我的日常工作就是随马仔去户外替新人们拍摄婚纱外景。随着气温的升高，准备结婚的新人们去户外拍照的越来越多。
我所在的这一座城市是一个有山有水的好地方。有水的几处好地方均与龙字有关，如九龙湖、白龙湖、大龙洲、小龙湾等等。有山的几处好地方或位于群山环抱之中，或位于形如屏风、照壁、天印、蟠龙的大山前后。在这些大山中不乏帝王的陵墓、千古名刹、闻名中外的古战场。在这里，一方方好水借龙字出名，一条条猛龙以水为家；一座座崇山峻岭盘绕着紫气、仙气、杀气、阴气，使它们扬名立万，它们的主人的魂魄也藉之享受着和平、安宁。
有好山好水，一对对新人们岂肯视而不见轻易地放弃？俗话说“智者乐山，仁者乐水”，原本山水中就有智者见智、仁者见仁的东西，何况那些脑筋灵活、充满活力、希望憧憬的一对对新人呢。他们喜欢山水不仅仅从欣赏、游玩、休闲的角度考虑，在这些层面之下，他们还要聚焦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在他们眼中，人就是自然的一部分。
我们这个摄影团队一共四人。马仔、助理小蔡、我、驾驶员“老杂毛”。我们的交通工具是一辆日本丰田面包车，上面喷了许多广告。一看这些广告就会知道我们这些人的职业以及从事的服务项目。
马仔是一个颇敬业的人，据他说他是从一家民营三本大学摄影糸毕业的。他今年三十多岁，还没有结婚。
助理小蔡今年二十多岁，是马仔的师弟。他学的是电视摄影，与他的学长的专业有一定的差别。他一心想进市电视台工作，因为没人，就流落到社会上了。
“老杂毛”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他的头发自然卷曲，像希腊、罗马人。别人为何给他取了这么一个外号，我弄不明白。也许他的头发三分之一是黄的，三分之一是白的，三分之一是黑的，所以别人就“赏赐”了他这么一个诨号。据他自已讲，他还有一个封号，叫着：中青年妇女的偶像。
相对于那些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的新人们，我们这个团队理所当然地处于配角地位。人家是红花，我们是绿叶；绿叶衬托红花。
我们这个团队恪守自已的职责，一切以新人们愉快、满意为标准。团队中的各个人分工明确、各尽其职。大家配合默契，相安无事。
日子就这样循环重复、平淡无奇地一天接一天地过去了。在过了半个月后，有一天临晚，我的厄运突然降临了。
那是三月下旬的一天，这一天我们先后拍了三对新人。上午一对，下午二对。
上午那对新人喜欢水，他们选择九龙湖为外景地。一对新人在湖边或对视或牵手或依偎或相迎或拥抱，摆着各种各样的优雅、美观、甜蜜、幸福的造型。我们忠实地记录了他们的这些造型，竭诚为他们服务。
下午那二对新人一对去了南唐竹海，一对偏爱公园主题，他们去了玄武湖。
去南唐竹海的那对新人在青色的竹林之中拍了不少镜头。万亩竹海之中除了参天的毛竹之外还有佛塔。这一对新人并不避讳这个东西，他们在它面前照样摆着各种各样的浪漫姿势。
在玄武湖拍外景的那一对新人主要沿着古城墙取景。因为湖边游人太多，他们的存在使这一对新人无法找到从容自在的拍摄的环境。在古城墙边，他们以杉木林和林中芳草为背景拍了大部分的照片。后来又在湖中芳洲上取了一些景。因为边走边拍，所以拍完之后再走回来耗时颇多。我记得一直到黄昏时我们的任务才结束。
也许是回去的道路比较漫长，也许是劳累了一天之后得到放松比较开心、兴奋，也许是这三对新人给大家新的感觉新的体验，反正大家一路说说笑笑，聊个没完没了。
“你们觉得三对新人中哪一个新娘上镜头后漂亮啊？”后来马仔问道。
“第一个新娘是一个胖护士，穿了婚纱之后胸脯勒得紧紧的。她的老公有一点儿俯视她的味道，她大大咧咧的倒不在乎。她一脸的兴奋，傻傻的模样。第二个新娘是一个车模，身材不错。只是脸蛋儿不耐看。她的当武警的老公似乎很在乎她，鞍前马后的，围着她直转。最漂亮的应该是第三个新娘，人家是当大学老师的，有气质。她的在省里做公务员的老公也挺优秀，两人好像蛮情投意合的------”蔡助理分析道。
“我捧了一天的婚纱，我发现胖护士是大脚，车模脚很细长，那个大学老师长着三寸金莲------在我们乡下，谁脚大谁受欢迎！”我笑着话。
“你们懂什么？！”此时“老杂毛”开始教训我们。“上面好看的下面不一定好看；脚大的劲不一定大啊！”
“你个‘老杂毛’又开始胡说八道了！”蔡助理是一个愤青，他说话从来不拐弯儿。
“‘老杂毛’是中青年妇女的偶像，他经历的事情多，晓得的多！呵呵！”马仔喜欢笼络“老杂毛”，往往顺着他、迎合他。
“灯关了还不是一样吗？！”“老杂毛”边说边用一只手拍着方向盘。“俗话说‘人丑×不丑’，我说得不对吗？！哈哈！嘻嘻！”他回头来冲大家笑了笑。
“‘老杂毛’真下流！是一个内热！”蔡助理脖子一梗骂道。
“‘老杂毛’的话虽糙但理不糙，老百姓都是这样讲的！尤其在农村，人家把男女结合当做配种，只要能生出娃娃就行，管它什么美啊丑好啊坏！反正灯关了一样！呵呵！”马仔提高声调附和道。
“不相信你就去问惠琳！”“老杂毛”回过头来冲我说道。
“‘老杂毛’，惠琳是姑娘，你别拿她开玩笑！”马仔出来阻止。
“你以为她还是姑娘啊？”“老杂毛”直言不讳地说道。“现在第一次早没有啦！要找第一次，只有去幼儿园门口排队喽！”
闻言，马仔、蔡助理和我开始沉默不语。我因为“老杂毛”的犀利、泼辣、击中要害的话儿而羞得脸红脖子粗、羞得无地自容。
也许是我的沉默被“老杂毛”视为软弱，有过婚前的我被他当做贱坯、“破鞋”、“通货”，在马仔、蔡助理和我哈着腰、低着头鱼贯
往车外走时，一只有力的大号的咸猪手趁着天黑袭击了我的半个屁股。它在那儿狠狠地捏了一下，之后还发出“嘿嘿”的笑。
受到突然而来的袭击我差一点儿叫喊起来。受到姑娘家爱面子的思想的控制，我还是忍了下来，继续保持沉默。只是眼眶中转动着泪水，心中装满了委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