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瞿伯阶怒杀妻弟“叫驴子”缴枪救母(2)
进了城内天后宫，谢旅长亲自对彭叫驴子的母亲进行了一番审讯。并劝道：“老婆子，你的儿子当了土匪，你知不知道呀！”
周老太答道：“我知道，但我这儿子自小脾气就很犟，我管不住他，拿他没办法！”
谢旅长又道：“你是他母亲，你要劝一劝他嘛！只要劝他回心转意，来自首改过自新，不再当土匪干坏事，我们可以对他给予宽大处理！”
周老太道：“我见不着他，要是他肯自首，我当然会劝他做好人的！”
谢旅长于是命人把周老太带下去，好好看管，并不准虐待。同时派人四处放风，要彭叫驴子缴枪自首，可予宽大处理。
过了一段时间，彭叫驴子在山中获悉母亲被抓，果然坐立不安了。他和部下们商议说：“我3岁就死了父亲，母亲为把我们弟兄抚养成人吃尽了苦头。现在为我的事，母亲又受到连累，我不能让她老人家再受苦了。”
吴应侯便道：“你想怎么办？是打进城去解救吗？”
“以我们这点人枪，攻城是不行的。悄悄袭击也不一定能成功”。彭叫驴子道：“我想只有去自首，才能把母亲救回来！”
“你要自首？这怎么行？他们不会放过你的！”其部下董波臣又道：“他们设了此计，还要把你捉拿归案，你怎能自投罗网？”
“不要紧，我可以随机应变！只要能把我母亲救出，就是死也值得！”彭叫驴子下决心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只好遵命了！”董波臣表示愿意随同一起去自首。
第二天，救母心切的彭叫驴子，要吴应侯掌握好山上的部分人枪，自己便带了董波臣、向吉武等部属，挑了十多枝枪，进城去接受招安。一伙人来到一八四旅旅部，彭春荣就对士兵说：“我是彭叫驴子，给你们缴枪来了，请给谢旅长通报！”卫兵连忙跑进去作了请示。谢旅长听说叫驴子上门来了，心里又惊又喜，忙叫手下增设了护卫，才叫这一行人进去。彭叫驴子挑着枪进门后就说：“谢旅长，我缴枪来了，你快放我母亲吧！”
谢旅长见这彭叫驴子不仅胆子天大，还生得英俊高大，长得一表人才，嘴里不禁连连称赞道：“你真是个孝子，是个角色！你缴了枪就在我这里好好干，我给你任个连长，怎么样？”
“不敢当！不敢当！”彭叫驴子连忙说：“多谢旅长的好意！不过，我是来接我的娘回家的，不求来当官，只求旅长放我娘回家。我自己愿意回家做阳春。”
“你不愿当兵也可以！”谢旅长脑子一转道：“你回去做阳春，我怕你又呆不住哩！这样吧，你先在这里学习学习，我请一位先生给你教点书，让你读点书识字点，也好开开脑筋。至于你的母亲嘛，现在我就可以把她放了！”
彭叫驴子听了这番话，只得点头道：“多谢多谢，只要把我母亲放了，我愿意在这里学习学习！
谢旅长随即传令，将彭春荣的母亲释放了，并让彭叫驴子的几个部属把老人送了回去。
彭叫驴子本不想留下，但又没有办法。于是只装做高兴的样子，天天跟一位先生在旅部读书识字，谢旅长还派了两个兵专门“侍候”他，实是监视他，怕他逃跑。但过了一月，两个士兵对他的监视渐渐松懈。一天傍晚，彭叫驴子乘士兵吃饭之机，悄悄溜出了大门，然后乘夜幕直向家乡跑回去了。
不久，彭叫驴子又上山拖起了队伍。
石堤西区长袁霞楼，接着带枪兵多次进行追捕，彭叫驴子在1937年冬的一个深夜，带着20多人袭击石堤西关帝庙，将睡在庙内屋中的袁霞楼和7个兵士击毙。袁霞楼死后，彭春荃当了石堤区区长。彭春荃一上任就抄了彭春荣的家，霸占了彭春荣原来的妻子符芝兰，还带兵四处追捕彭春荣。1939年9月2日中午，彭春荣带十多个弟兄突然来到彭春荃的家门前，将正在晒谷场上记账的彭春荃几菜刀砍死，又将彭的5个护兵缴了枪。
石堤西两任区长被杀后，新区长就再不敢来了，石堤西便成了无人管的地方，彭叫驴子拉的队伍也越来越大，从数十人渐渐发展到了一两千人。当傅仲芳的部队开进湘西进剿后，彭春荣为躲避打击，也将部队四处分散“爬壕”。国民党正规军一走，他又集中部队开始活动。永顺专署保安司令部赵崇炬率部对彭追剿，彭春荣率队撤到龙山境内，经联系，彭春荣与瞿伯阶决定合股联合行动，将组建的队伍称为“湘鄂川边区民众抗日游击指挥部”，瞿伯阶任司令，来自四川酉阳的杨树成任副司令，彭春荣任总指挥。
1942年4月，赵崇炬带领保安九、十、十一大队和龙山、桑植警察共三千余人，再次进剿来到龙山二梭乡、贾田溪一带。此时，瞿伯阶和彭春荣未作抵抗，将部队经贾坝、洛塔、水河坪、茨岩、大安、乌雅河等地，带到了桑植猫子垭街上。赵崇炬一路尾追，接近猫子垭时，被瞿伯阶和彭春荣的部队设伏包围在一座小山上。瞿伯阶和彭春荣指挥士兵从山脚放火，命士兵借火向山上猛冲，赵部前不能进，后不能退，损失惨重，赵崇炬亦被山火活活烧死。
赵崇炬部被歼灭后，国民党当局大为震惊。湖南省主席兼第九战区司令官薛岳，立刻下令将第八行政督察区专员仇硕夫解职，任命顾家齐为该专区专员兼保安团司令。限期清剿永顺龙山的所有土匪。顾家齐到永顺上任后，先派人将赵副司令的遗体运回永顺城，并开了个追悼大会，披麻戴孝作了隆重安葬。然后，召集属下各级官员开了一个清剿动员大会。会上，他谈笑风生，显得很有把握地说：“瞿伯阶、彭叫驴子的土匪队伍，不过是些乌合之众。大家不必害怕担忧。这伙土匪就是钻天入地，我们也要将他们抓回来。我这次上任，还准备了两双草鞋，穿一双剿瞿伯阶和彭叫驴子；若是没剿到，就穿另一双自动回家。”顾家齐如此表态之后，便派了侦擦四处寻找，准备一旦探听到消息，即率部去亲自征剿。
再说猫子垭一场遭遇战获胜后，瞿伯阶又率部往永顺开去。他知道官军不会善罢甘休，因已暴露目标，原想在八大公山一带活动的计划也只好放弃。两日后，瞿伯阶率部来到永顺沙堤，与彭叫驴子的队伍又合在了一起。彭叫驴子建议说：“塔卧有两个保安连，守备松懈，我们可去吃掉！”。瞿伯阶点头赞同：“好！只有两个连，容易解决！”。
当晚，二人即率部连夜奔袭，将塔卧两百多保安团人员包围起来。枪声一响，睡梦中的保安士兵未作多大反抗，便一个个缴枪作了俘虏。第二天，塔卧失守的消息传到县城，顾家齐闻报感到十分吃惊。他立刻传令保安团和警察大队一起出动，三千多人马直向塔卧扑来。彭叫驴子见顾家齐倾巢而来，立刻笑呵呵地对瞿伯阶道：“好，老子正要引蛇出洞。顾家齐出来，永顺城这下空了，我们正好抄他的老窝。”
彭叫驴子随即派人传令给隐蔽在吊井岩一带活动的七大队梁海卿，让他尽快进攻永顺县城。这时，永顺警察中队长曹子西的队伍已到塔卧附近的蟠龙山，彭叫驴子的大队长米老六率部与曹子西的警察中队发生了一场激战。曹子西在伤亡四十余名警察后，不得不率部溃退。刚退下去，顾家齐率保安团主力已赶到了。随着一阵激烈的枪炮声响起，保安团毫不费劲地就攻上了蟠龙山山顶。可是，彭叫驴子的队伍不见了一个人影。原来，那梁海卿自接到彭叫驴子的攻城命令，即率部下四百余人枪，连夜赶到了永顺。到天亮时分，只见大雾迷漫，几米外看不清人影。梁海卿高兴地说：“此乃天助我也！”遂率队伍从东门发起进攻。其时，县长曹恢先清早起来，正和各机关职员在操坪举行升旗仪式，旗子才升到半腰，东门关帝庙方向就传来了激烈的枪声。众职员慌忙四下躲避。曹县长见势不妙，也赶忙逃到大西门边一户姓陈的居民家里藏了起来。这时的街上，只碰到几个警察边打边退，一直退到了县政府内。梁海卿挥兵进入县府，将那几个警察打死，再放一把火，把那县政府的几栋木房就全烧了。接着，梁海卿率部进攻专署，由于遭到守军顽强抵抗，梁部没能攻下来。与此同时，梁部还攻打了监狱和银行，监狱未被打开，银行却攻进了，抢走了大量银钱。因为害怕在县城久呆不利，梁海卿纵恿部属在街上又抢劫了大量布匹商品，直到中午时分，才将队伍撤出城去。等到保安团赶回县城，梁海卿率队早离开了。
顾家齐回到永顺城，他为自己粗率用兵未能保境安民而深感不安。接着，他将此次失误的详细经过向上司作了自责检查，并等待着省府给自己以严厉处分。而猫子垭之战后，瞿伯阶和彭春荣部声势大振，该部不久竟发展到一万五千多人，成为湘鄂川边危及国民党地方统治的最大一支武装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