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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京城庭讯赢官司一份电召担重任(2)

书籍名:《大湘西演义》    作者:李康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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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杀罗长炜。”此时钟颖只管作着抵赖,但却讲不出一点具体细致的情况。

  联豫这时又当众质问钟颖道:“你既指明赵本立是杀害罗长炜的真凶,为什么入藏后你又提拔赵本立为营长?”

  钟颖听了此话,顿时无言以对。

  傅立佐随即起身宣判:确认钟颖为杀害罗长炜的主谋,决定判处死刑,立即执行。同时宣布:陈渠珍无罪释放。

  一场冤案就此宣告洗清终结。陈渠珍终于松了口气,重又回到了凤凰,继续担任田应诏部的中校参谋原职。

  到京城折腾了两个多月,陈渠珍好不容易摆脱官司纠缠,回来任职不久,没想到与中营游击滕代春之间的矛盾又爆发了。那是一个夏日的中午,田应诏兴修的一座杜母园落成了。他在祭母后宴请了所有来贺的文武官员。酒席上,中营游击兼军官团长滕代春喝得烂醉如泥。这时,有人站起来说:“我们今日请几个名角来弹唱助兴如何?”滕代春手舞足蹈地高叫着说:“好,好!让戏旦来唱,就叫玉鍪的娘来唱吧!他娘是当妓女的,一定会唱。”

  众人听了这话,顿时有的笑,有的气。此时陈渠珍愤然走过来质问道:“你为何侮辱我母亲?”

  “我……我哪里侮辱你母亲,你……你母亲本来就会唱戏嘛!”滕代春醉醺醺地说。

  “你还说没侮辱!”陈渠珍怒气冲天地跑过来,对准滕代春的脸“啪啪”就连打了两个耳光。

  滕代春被打,立时就要抽枪,这时众人拥上来,忙把他劝住,他才没有抽出枪。滕代春一面威胁着说:“好呀,你个小小参谋,竟敢打我,小心老子报复!老子一定不会饶你!”

  “士可杀不可辱,你要报复你就来吧!”陈渠珍愤愤说着就转身跑回了家。妻子刘茨湘见他脸色不对,忙问他出了什么事,他匆忙道:“我把那滕代春打了两耳光。”

  “为啥要打他?”

  “他撤酒疯侮辱我母亲,我气不过才打的!”陈渠珍说,“他早就与我存有芥蒂,事事与我过不去,常在背后说我的坏话,我一直没多理睬他。以前他向人挑拨说我是小小参谋,参是参非,谋衣谋食,未必能成大事,我也忍了没吱声。昨日他请客我没去,他骂我‘不识抬举’。今日又当众侮辱我,我实在忍无可忍,就打了他,他口称要报复我,我只有出走不和他共事了!”

  “你打算到哪去?”

  “到酉阳去找张子青,谋个差事是不成问题的,你们在家就多多保重吧!”

  陈渠珍匆忙交代完毕,就在当晚连夜出走了。第二天,滕代春果然派了几十个兵士来抓陈渠珍,谁知到他家却扑了个空。众士兵回去报告,滕代春也无可奈何,后经田应诏和田应全兄弟一再相劝,滕代春不好再计较,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再说陈渠珍连夜出走,第二天来到酉阳,找到好友张子青,将自己出走原因一说,张子青即向革命党人石青阳作了引荐,石青阳这时正在四川组织护国军,遂让陈渠珍以税务局长的名义在酉阳就地招募了新军,准备相机举事。谁知上任没有几日,有一天邮局忽然送来了田应诏发给陈的一份急电。陈渠珍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

  “玉鍪接电请速回过往事我已责代春你亦不必再计较一切以大局为重,你尽放心归来并拟大用应诏”。

  陈渠珍捧电文在手,吟诵再三,眼里不觉涌出热泪来,自己毕竟还是田应诏器重的呀!若不回去,怎么对得住田的一番知遇之恩?如此想罢,他即刻向石青阳递了辞呈,接着就返回了凤凰。

  入夜,星光闪烁,山城静寂,镇守使田应诏在灯火通明的卧室内一榻横陈。一名侍女殷勤地将一管银制的鸦片烟枪烧好后递给他,他含在嘴里贪婪地猛吸几口后,便在烟雾中陷入了深深的思考。自从陈渠珍出走以来,他觉得身上就像缺了主心骨一般,一点也没劲了。尽管在他身边的幕僚不少,但能像陈渠珍那样有才气和谋略的人似乎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为此他感觉自己已离不开陈渠珍这个智囊了。特别是眼下时局变化极快,袁世凯在筹备称帝,全国人民反袁呼声很高,湖南督军汤芗铭也不得人心,受到驱逐。护国川军和黔军正酝酿挥师北上讨伐袁军,在这种复杂的局势下,作为威震湘西一隅的军队统帅该怎么办?这是摆在他面前必须尽快作出抉择的一大难题。他拍了电文召陈渠珍速回,但却不知陈何时能赶来。正在思虑之时,忽有门卫来告,陈渠珍在门外求见。

  田应诏立时来了精神,即刻丢了烟枪,亲自来到门外招呼陈渠珍道:“玉鍪,快进来,我早就盼你归来哩。”

  陈渠珍握着田应诏的手,感激地说:“要不是您传来电文相召,我实不敢回来啊!”

  “你和滕游击的事,就别再提了,我已教训了他,并撤了他的职,谅他不敢再欺侮你的!”田应诏说毕,早有家仆奉上茶来,俩人就坐在太师椅上,细细谈起时事来。

  田应诏将目前面临的复杂局势说了一阵后,即征询陈渠珍的看法:“依你之见,我们现在对时局该采用怎样的对策?”陈渠珍想了想道:“眼下袁氏复辟帝制,遭到全中国人民反对,其倒台之时,指日可待。不过,南北对立,尚未交战,局势未明朗之前,为军门计,我觉得可北看袁项城,南观孙中山,对北阳奉阴违,对南随声附和,如此审时度势,再加整军修武,伺机而动则可矣!”

  “好!好!你概括得极好!”田应诏听后大笑着说,“玉鍪到底有眼光,善观形势,所言极是。我们应立即加强部队训练,准备随时应战,此事就交给你专门负责!”

  陈渠珍随即起身表示:“唯军门之命是听!”

  第二天,田应诏又特意招集文武官员,为陈渠珍归来欢宴洗尘。同时召集会议,宣布由陈渠珍负责训练军队。从此陈渠珍就有了一定军事实权。

  又过一段时日,袁世凯不顾全国人民的反对,一意孤行,竟于1915年12月13日登上了皇帝宝座。云南都督蔡锷等即通电各省宣布独立,并组成了护国军总司令部,开始讨伐袁世凯。接着贵州也宣布了独立,组成了护国黔军,开始向湖南进军。袁世凯此时亦派陆军第六师中将师长马继增率部往湘西堵截。两军有一触即发之势。

  处在湘西中心凤凰的田应诏,这时的动向亦显得更加重要。一天下午,田应诏又召来陈渠珍商议说:“近日护国黔军王文华和北洋军的马继增、卢金山均派了代表来凤凰联络,我已将他们分别安置住下,他们都想要我出兵援助哩!”

  “军门打算怎么办?”陈渠珍问。

  “我看这事很难办啊!那王文华与马继增、卢金山与我都是故交,我们都同过学,我援助哪一方都得罪老朋友啊!”

  “为军之道,当为正义而战,但为正义即难顾私交也!”

  “此言有理!参谋长蒋隆棻、中营游击安定超等也都这样劝我,主张我顺应潮流,应该援助护国军。”

  “不过我还是主张暂守中立,以静观变!”陈渠珍又道,“有道是羽毛不丰者,不可以高飞,文章不成者,不可以诛罚。现时袁世凯虽然当伐,黔军当助,无奈湘西地瘠民贫,如若冒然出兵,凤乾各县必为战场,胜则数载难医创伤,败则将会一蹶不振,此战无论谁胜谁负,我们卷进去都将不利啊!”

  “是啊!这都是必须考虑的后果!”田应诏叹道。

  陈渠珍又道:“兵法云,知彼知己,百战不殆。知己而不知彼者,鲁也;知彼而不知己者,愚也。既鲁且愚者,必败也。我军本为绿营旧式军队,尚未经好好训练,战斗力弱,一旦战败,将不堪设想。故我觉得只有暂守中立应变才是上策!”

  “好!玉鍪分析得透彻有理!此事就照你的建议办!”田应诏遂下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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