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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兄弟没了!

书籍名:《有计划犯罪》    作者:习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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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兄弟没了!



回到酒吧楼下,我习惯性地抬头看了一眼酒吧的窗户,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我仔细看,原来是小罗。我把戒指盒子装在口袋里,就随小纪上了楼。我看着小罗的神情,没说什么,小纪知趣地走开了。“找我?”“怎么,看看你都不行吗?”我点上一支烟坐在窗台上。小罗几天不见,憔悴了很多,漂亮的面庞添了几分苍白。“我跟常胜分了!”她走近我,从我嘴里把烟拿过去,用力吸了一口。“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就是想让你知道怎么了?”“小罗,我有女朋友了,你也不是没见到。”“少跟我说这些,那小丫头片子你能喜欢吗?”我没说话,从冰柜里拿出一听可乐,打开喝着。我不敢去看小罗的眼睛,但感觉得出,此时小罗正盯着我。和小罗相比,我更喜欢小曼的静,有时候甚至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正当我出神地想着事情,门开了。常胜带着几个人冲了进来,常胜走到小罗面前劈头就是一个耳光。我刚想喊一声“胜哥”,但我发现常胜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敌意。常胜抓着小罗的头发问我:“你们俩是不是有一腿,什么时候开始的?啊!”“胜哥!你误会了。”“误会?她他妈跟我说喜欢你,我误会什么?她跟了我三年,我在她身上花了多少钱?她他妈今天说要跟我分手。我误会!”“你们之间的事跟我扯不上!”“今天你给我说清楚,这个人是不是你!”“你们之间的事情别拉上我,我跟她没什么。”常胜揪起小罗的脸对着我:“说啊!你是不是喜欢他。”我手有点抖,我实在见不得男人这样对女人。小纪听见外边的动静就跑了出来,他的右手在裤兜里。



“说啊!是不是这个小子!”常胜疯了一样。



小罗的话让我一辈子难忘。



“我爱他,你常胜想弄死我,很轻松。来吧!杀了我吧!”



常胜一下子将小罗摔在地上,从兜里拿出一把枪顶在我的脑门上:“小子,我常胜很看得起你,把你当老弟一样看待,没想到你干出这样的事。今天对不起了,你的小命是我的了。”



“我的命是你的了?什么时候成你的了?”



小罗踉跄地站起来:“你杀我吧!跟少白没关系,是我愿意的。”常胜抬腿就是一脚,小罗又重新摔在地上,这次小罗再也没爬起来。我悄悄把手伸到吧台下面,握着切柠檬的水果刀。小纪的右手始终在裤兜里,我知道他握着枪。场面很紧张,我顺着枪盯着常胜看,黑洞洞的枪口,让我感觉到生命的冰冷。我感觉小纪有动作,他的右手慢慢地向外拉出来……



我看到常胜握枪的手在抖,自己的额头也渗出汗来。“你真想崩了我,那就快点。”常胜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小罗,看了看我,慢慢地把枪放下:“小子你有种。但是我告诉你,得罪我常胜的人,活不了多久。”说完带着几个人转身就走了。我闭上眼睛,长出一口气。



我一直当哥的人,跟我翻脸了,真的跟推理小说一样,你不知道翻到下一页是什么情节。也许是我错了,错误地走进了小罗的心里,或者错误地出现在了这个城市。我有一种很沉重的负罪感,虽然不知道错在哪里,但是我知道我肯定是错了。



我把小罗抱进包房,小纪打来水,我一点一点地给小罗擦着血。小罗渐渐醒过来,眼睛里是泪水。“你傻不傻啊?”小罗微笑着摇摇头:“人一辈子能爱上几次啊!”“别说话了!”常胜出手很重,小罗嘴角仍在流血。



我把小罗放好,让她躺下,我向小纪要过车钥匙,准备送她去医院。小罗说什么也不去。没办法,她就躺在包房里,我没有出去,一直陪在她身边。我担心她脑袋受伤,就问她想不想吐?她摇摇头,轻轻地把头移到我的腿上,拉过我的手,紧紧地握着,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我把她轻轻放好,轻手轻脚地走出来。



小纪站在门口。“她咋样啊?”“没事!”“要不要告诉老大一声!”“不行!千万别说。”“那要是常胜再来找麻烦怎么办?”“他不会来的。”



小纪给我递过一支烟,给我点上:“刚才他如果真开枪怎么办?”“人的命天注定,我也没办法。”我用力地吸了一口,不敢回想刚才的情景。“你拿着枪怎么不出手啊?是不是等他开一枪你才动手啊,你就是这样做朋友的啊?”其实我是开玩笑的。“你没给我眼神啊?”没错,小纪真的习惯了看我眼色行事。“他敢开枪,我就他妈把他撂这儿。”“少白……”我听见是小罗在喊我。“哥,我看你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小纪甩了一句话。



推开门,见小罗坐在那里,我急忙走过去:“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了,咱们去医院吧!”她一下拉住我:“陪我待会儿,我有点害怕。”我坐在她旁边,她把头靠在我的肩上。我搂着她,没一会儿她又在我的怀里沉沉地睡去了。一刹那,我突然觉得亏欠了她。我把小纪喊进来,跟他说了几句,小纪就下去开车了。



我把小罗送到我的住处。自从媛媛走后,我很少回来,也从来没带哪个女人回来过,我把小罗放在床上,嘱咐了小纪几句,便留下来陪她。小罗仍是沉沉地睡着,我轻轻地用湿毛巾擦去她嘴角的血迹,无意间抬头看见镜子中的自己,我何德何能让一个女人为我这样?



我悄悄地关上门,走下楼,在超市里买了几样菜,我想给小罗熬点菜粥。我回来的时候,小罗还在睡。我在厨房里开始做饭,顺便把手机关了。好久没做东西了,手有点僵,动作也慢,弄了好久才把东西做好。我擦擦手,回到卧室,小罗也刚刚醒,正躺在那里打量着这个房间。



“饿了吧?来吃点东西。”



我扶她起来,把粥端到她的面前,轻轻地给她吹凉,喂给她吃。

“你怎么不吃啊?我做的不好吃吗?”我尝了一口,觉得味道还可以。我又把勺子送到她嘴边,她还是没吃。



“少白,你说我是不是很傻啊?”



“为什么这样说?”



“我知道我不应该喜欢你的,可是我就是喜欢了,我是不是犯贱啊!”



“别说了,把粥喝了,我可是忙乎了半天呢!”小罗流着眼泪把粥喝完了。我看看表,六点多了。“你在这休息休息,这里很安全,我去酒吧看看。”



“你能不能不去?”“可是……”“你能不能不去?”“放心,我马上就回来……”“你能不能不去?”我看着她的眼神,坐回床边。她把头靠在我的肩上。



夜色慢慢地浓重了。小罗就这样靠在我的肩上,看着外面。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那天晚上我们做爱了,没有太多欲望和激情,感觉上像是在还债。我心里很复杂,躺在床边抽烟,她赤裸着身体靠在我的身上:“少白,你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我?我可是知道自己不帅!”“不是帅不帅的问题。”“那是什么?”“你身上有股劲儿很吸引人,你知道吗?”“少忽悠我。”我勉强笑笑推开她。我钻进卫生间里洗澡,这时候浴室的门开了,小罗倚在门边看着我。



“喂!你什么毛病啊!你这样看着我,我怎么洗啊?”



“怎么了?我刚才又不是没看过。”



“快点关上门!”



“哎,我才发现你有文身啊,让我看看……”



我们俩简单冲了一下就出来了,我钻进了被窝。小罗站在地上,把围在身上的浴巾扔在地上:“少白,我有没有吸引你的地方?”我看着全身白皙的这个女人,说实话,很完美。但是在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像一个纯纯的艺术家,在欣赏一个美丽极致的艺术品,真的没有欲望。我们俩就这样靠在一起,话不多,就是这样靠着。她趴在我的胸前,用手指刮着我的下巴。



“我说一句话你别生气!”



“嗯,你说吧!”



“我觉得你根本就不可能爱上谁,你是不是心理上有毛病?我看得出来,你对小曼其实没什么感情。你心里是不是还惦记着那个媛媛?”



“胡说什么?”



“你受过伤吗?”



“能不能不说这个,我困了。”我把一个后背给了她。她没有再说话,紧紧地靠在我的背上。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身边已经没了小罗的影子。没有留下任何值得怀念的东西,她就这样彻底地在我的世界里消失了。直到今天,我没有再见过她,而她不留下片语只字的做法,恰恰让我记住了这个叫罗蓝的女孩。我发现,凡是出现在我生命中的女人,都近乎昙花一现,奇迹般地出现,奇迹般地消失。这是宿命,还是命运?如果这就是我命运的轨迹,那么下一个应该是路小曼了,或者是我自己。



拓拓告诉我,昨天晚上小曼来找过我。晚上小曼来的时候,没问我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我仔细地打量着这个丫头,不知道她脑袋里究竟想的是什么。

“今天晚上你必须回寝室!”



“我不!”



“你是不是不想上学了?你总住我这儿,学校能不知道吗?”



“我不管!”小曼有时候很执拗,我也就没多说什么。她拿了杯饮料进去听歌,今天演出的乐队是夏日组合,两男一女。歌唱得不错,尤其是男歌手,长相帅气,声音磁性。我看得出来,很多女孩子都喜欢他。三个人的组合天衣无缝,女歌星美晨的英文歌曲非常好听,男歌星韩涛的嗓音酷似故去的张雨生,而另一个台柱项朋,更是好得没话说。虽然他们的演出费很高,但我还是跟他们签了一个月的演出合同。



歌唱得好,自然生意就好,其中有好多女孩就是奔着项朋来的。我在卫生间里洗手的时候,就听到过两个女客人的对话:那唱歌的迷死我了……经常有女孩子要项朋的电话,要不就把自己的电话留在吧台,希望转交给他。我笑脸伺候着,然后将那些统统扔在垃圾桶里。



每晚3场,歌曲都很新,我趴在吧台听得入神。这时候,看见小曼接了一个电话就急匆匆地跑下了楼。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依着窗台向下望,发现在楼下有几个学生模样的小孩。他们在那里不知道争吵什么,我看见小曼拼命拉一个小子,那小子显然是喝多了,摇晃地指着楼上,骂着什么。我把小纪叫过来:“下去看看怎么回事?”小纪下去了。这时候有几桌客人结账。过了一会儿,小纪笑嘻嘻地走到我面前:“少白,你摊事了。”“什么事?说吧。”“有人想跟你决斗。”“什么?决斗?”我停下手里的活儿,看着小纪。“真的,就在楼下,有一个死小子一直在追小曼,最近他才知道小曼现在是你马子。很不爽,哝!在楼下找你决斗来了。”



我和小纪走下楼梯,看见那个“英雄”坐在墙角。“谁找我决斗?”小曼跑过来拉着我。“少白,你回去吧!别听小纪瞎说。”“我!”他站起来,摇晃着走到我的面前,满身酒气。男人最懦弱的表现就是需要酒精壮胆。我看了下四周,他们一共8个人,而我只和小纪。“你就是少白吗?”他可能是喝多了,或者就是觉得人多,用手指点了点我的胸口,我没躲。“是我!有事吗?”小纪不动声色地看着我,我和他都没把这几个毛头小子放在眼里。“你爱小曼吗?你懂得爱她吗?啊?我他妈追了她3年,3年啊!”他一边说一边哭,眼泪与鼻涕混杂在一起。小曼站在一边,低着头不说话,我看了看她,又把目光移回到这小子的脸上:“我爱她,明白吗?我爱她,没人比我更爱她。你能给她什么啊?我最讨厌你们这些外地人……”那小子越说越来劲,对着我指手画脚的。“外地人怎么了?”“外地人就是外地人,这是北京,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我就微笑着看他表演。他大概觉得我的笑是对他的蔑视,情绪有点失控,看我半天没反应,也不像传说中的黑社会那样凶狠,就有点肆无忌惮了,居然上前抓着我的衣服说:“走!找个地方!”也许是这个挑衅的动作使得小纪居然都没有看我的眼色,就一个箭步冲到跟前,一拳结结实实打在太阳穴上,那小子一个趔趄摔在一边。



旁边那几个,大概是被小纪的身手吓住了。没一个动手的,我把小纪拉到一旁,指着倒在地上那位:“你站起来!”他摇晃着站了起来,酒醒了一半。我走到他近前:“你告诉我什么是爱?你说给我听听!”小曼拉着我的衣服,生怕我再动手打他。那小子不说话了。“是个男人就别他妈屎一把尿一把的,滚!”我一挥手,甩开小曼的手,回到楼上。



过了一会儿,小曼低着头走了上来,坐在我的对面,不敢说话,就是那样地看着我。“别给我找麻烦,听见没有!我最讨厌给我找麻烦的女人!”她点点头,闷在一边。



拓拓这时候下班回来,进来就找小纪。“少白,小纪呢?”“刚才还在这里啊。你进里面找找吧!”小曼对着拓拓点了一下头,拓拓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就进去了。我看着小曼的神色有点失落,趴在吧台上亲了她一下。她笑了,后来这样的笑容整整陪了我3年……



第二天午饭刚过,老大给我打电话,让我马上过去一下。小纪在我没起来的时候,就不知道去哪了。我看车钥匙还在,就赶到了位于南四环的远东物流公司。



我进去的时候,看见兄弟们都在。桌上放着一堆钱和一个盒子。我没说话,看大家的神色一定是出事了。“怎么了?”老大没说话。我坐在他旁边,拿起一支烟点上,顺便打量了一下桌子上的钱和那个盒子,所有人都低头不说话。“你看看那个……”小李白一指盒子。“什么东西?”我信手打开盒子……我手一抖,刚点上的烟,连同盒子落在地上,十个已经青紫的手指散落在周围。



“什么玩意啊?”



“连野出事了……”



“连野?你千万别跟我说这手指是……怎么可能,到底怎么回事,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没人接我的话。“你们都哑巴了!”



“少白,你冷静点。”小李白有点命令的口气。



“连野在深圳被人打死了……”郭小东低声说。



“什么?深圳?他什么时候去深圳了?”



“我让他过去的。”



“那怎么就死了?”

“你们都出去一下……”屋子里只剩下小李白和我。



“我们有条线是到深圳的,但是我们在那边是靠东北帮罩的,从来没出过事……”



“连野是怎么死的?我只关心这个!”



“少白,你冷静点……”



“我怎么冷静,连野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们是换过命的,人就这么没了。啊?我就想知道是谁干的,其他的我不想知道。”



“什么你兄弟?他不是我兄弟吗?我把你们带出来,难道希望你们出事吗?”



“小李白,你给我听好了,连野之所以出事,你他妈有责任。不管什么事,不能一个人去吧。”我有点激动。“大哥都不叫了,行,你听我把话说完行吗?”我调整了一下情绪,坐在沙发上。



“本来事情很简单,我们的货在深圳被光头党截了,那边留下话,交上50万,货就放,而且以后也不为难我们。我本来是想让你跟连野一起过去,他说什么也不同意,他说这样的事,自己去就行了。我本来也想,事情很简单,一个送钱的能有什么事……”我冷冷地看着小李白。“结果,钱送到了,不就没事了吗,谁想到,就那么一会儿,他居然跟人家老大的女人勾搭上了……结果,在宾馆被人堵在床上。人没回来,手指头回来了。钱收了,货也没放。”“就这么简单?上一个女人也值得要命吗?”“你觉得简单吗?那是谁的女人?那是人家老大的女人。光头党什么来头,在深圳谁敢惹?”“我要去深圳……”“干什么去?”“别管了!”小李白从抽屉里拿出那把连野最喜欢的“手狗”,推到我的面前:“你觉得怎么解恨,你就怎么办吧!但是你走之前,把这些钱给连野家汇过去。”“钱!我怎么跟他父母交代,他好好地上班,是我拉出来的。现在人没了,我怎么见他父母。”“少白,如果你当我是你大哥的话,你就听我一句话!这件事交给我去办!用不上一个月,给你们兄弟一个结果。”我感觉鼻子酸,我强忍着。



“少白,我理解。但是你错了一点,连野的死我同样痛心,你们都是我带出来的,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个人有事。这件事我小李白会给你一个交代。这钱你拿去给连野家汇过去,别说他死了,就说去国外了,能瞒多久瞒多久。”



我拿着钱坐上车的一刹那,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连野啊连野,你他妈就是过不了女人这关啊!”我呆呆地坐在那里,眼睛雾蒙蒙地看着窗外。我的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却不知道该去哪里,索性打开音响,放声大哭。



小纪知道连野死后,半天没说话,眼睛直直地盯着地面,拓拓过去安慰他,他就骂拓拓。所有人都不说话。他愣了一会儿就一个人开车出去了,我想他应该自己静静。



小李白是一个说话算数的人,不到一个月,打死连野的几个人都被小李白重金雇人一个接一个地在深圳干掉了。我看着桌上的一堆照片,看看老大,我给小李白深鞠了一躬。



此时,我希望连野这个色狼在天之灵得以安息。



连野的死,对我们打击很大,兄弟们好久都缓不过来。听不见谁讲笑话,谁讲女人。连野的死讯,我告诉了邵年,邵年好久都没说话,只说第二天就来北京。



第二天一早,我开车去北京站接邵年,上了车,我发现他的眼睛是血红的。“你不是坐硬板来的吧?”“火车上根本就睡不着,花那钱干什么。”“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吧?”“吃不下去!”我把他带到酒吧附近的交通宾馆。



“我们刚来的时候,就住这儿!”邵年打量了一下。“给我一支烟!”邵年接过去猛地吸了一口。“谁干的?”“深圳的光头党,人已经被老大干掉了。”邵年攥紧的拳头又松开了。我们俩都不再说话,彼此沉默着。“你来正好,顺便把钱给连野家带回去。”我把包推过去。“什么钱?”“老大给连野父母的50万!”“50万?50万算什么?安家费?少白,你是不是电影看多了。这是一条命,是你、我共同朋友的命,50万就完了?小李白是不是以为什么事都可以拿钱平啊。”“他当然也不希望连野出事啊!”“你现在脑袋糊涂了,真的,你想过没有,你现在走的这条路走到头都是黑的。小李白说过给你什么前途?连野不就是例子吗?”“我知道!”“你知道什么啊?”邵年有些激动,我低下头。“别说了,你要是不睡会儿,咱就找地方吃饭……”



邵年倒满一杯白酒,倒在地上:“连野啊!你小子听仔细了。往后你爹妈就是我爹妈,需要什么就给我托个梦,兄弟好走!”邵年眼泪流了下来。我破例喝了点白酒,直至喝得酩酊大醉。醒来的时候,看见邵年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我看看表,已经下午三点多了。好在是个包房,服务员也没敢打扰我们,我看邵年还没醒,就去了一趟银行,提了一万块钱,偷偷地塞到他的包里。当天晚上邵年就坐火车走了。两天后,老妈来电话说:“跟你说几次了,家里不缺钱。你怎么又托邵年带钱啊……”



我不知道小李白的野心是不是可以与宇宙相比,物流、地产……他的江山已经稳固,如今他最想涉足的就是建材领域。我不知道他有多少钱,但是我知道,他到北京没多少日子,但他的脑袋却非常活跃。凡是赚钱的生意他都做,而且肯定能赚到钱。小李白不小气,平时甩给兄弟们的钱,粗算也不下一百万,也就证实了大宝子所说的够意思。钱当然是最实惠、也最能打动人心的东西。小李白身后有一把大伞,我们看不见,摸不到,而罩着我们的却是小李白这把大伞,我们跟着他,做事情有恃无恐,觉得没有他摆不平的事情,跟他到今天,我也没弄明白他的根究竟有多深。



酒吧白天没事,小李白就带着我四处转悠,考察建材市场,几乎走到哪都能听到一个外号叫“三哥”的人,手下有一帮人,市场价格他说了算,谁也不敢得罪他。当我们见到这个人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是一个残疾人,靠人推来推去。就是这样的人垄断了北京大半个建材市场,我仔细打量了一下他,40多岁,脖子上戴着一条很笨重的项链,很长的头发,看上去脏兮兮的。



“大哥,就这样一个人怎么能垄断全北京的建材市场?”

“老弟,人不能貌相。他能霸着这块地盘,绝对有他的狠处,对付这样的人没别的办法,只能是黑吃黑。”自从来到北京以后,这是我第一次听见小李白说用比较原始的办法搞掉谁。



后来小李白几次找到这个“三哥”,都没谈拢,这个“三哥”软硬不吃,说什么都没用,压根就没有谈的余地。小李白派人盯了这个三哥好几天,终于在一个饭店里堵上了他。出来的时候,小李白带了几把专门为“三哥”新买的五连发。我们几个人进去的时候,小纪把饭店的老板叫到一边:“现在还有什么人吃饭吗?”老板摇摇头。“你听好了,你这小买卖如果还想继续干下去,今天什么都没看见。明白吗?”老板急忙点头。小纪走到电话旁边,拿刀“啪”的一声,把电话线挑断了。我看小李白的步伐非常匆忙,猜想,他今天一定是下了决心的。我们在二楼包厢内找到这个“三哥”。当时屋里有4个人,还有一个女的坐在“三哥”旁边。其他人也跟着冲进屋里,进去后用枪就挨个支上。这个“三哥”倒是坦然,一笑:“什么意思?这样的小饭局,怎么能请动你这个大老板?”



小李白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看着满桌的菜说:“瞧瞧你们他妈吃的什么猪食啊!就这档次你跟我小李白斗吗?死瘸子,我今天就告诉你,3天之内滚出这个建材市场。否则你小命就扔在这些板条子上。”这个“三哥”果然经历过世面,眉毛一扬:“我唐三能有今天,不是吓大的。少在这儿跟我装孙子,拿几把破枪吓唬我呢?你才来北京几天啊!”话音刚落,小李白异常沉静地说:“既然没谈的余地,那我就让你认识认识我……”说完一挥手:“废了他!”我掏出手枪,对着唐三的胳膊,“咔嗒”一声,我忘了开保险。大宝子冲过去,对着唐三的胳膊就是一枪,一声闷响,唐三半个胳膊瞬间汩出鲜血,衣袖被枪砂崩得四分五裂。唐三“啊”了一声,满脸痛苦地蜷缩在轮椅上,他身边的几个人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缩在那里瑟瑟发抖。大宝子把第二发子弹拉上枪膛的时候,被小李白制止了。“怎么样?唐三,你是不是觉得我跟你闹着玩呢?你也一把年纪了,道上走这么多年,什么人愿意开玩笑,什么人不愿意开玩笑,你看不出来啊?”“服了,服了……”他捂着流血的胳膊求饶。“服了就好,我这个人啊,对那些给脸就要脸的人比较宽容,今天就算给你加个菜……”我推开门,站在楼梯上,向下看了看,小纪仍守在门口。



“限你3天之内出去旅游,越远越好。”离开的时候,小李白摔在桌子上一万块钱,然后带着人上车离开,这是我们来北京放的第一枪。



小李白没有像以往那样叫我坐他的车,而是很不满意地看了我一眼,那一眼充满了内容。



刚走进酒吧,小纪就问我:“我听大宝子说,老大让你崩那个唐三,你没开枪?”“开了,没响。保险忘打开了!”“哥!你当了四年的特种兵,居然忘了开保险……”



酒吧窗前,我接到邵年的电话,他在电话里说让我回去,我问回去的理由。最后邵年竟然说,如果我不回去,就跟我断交,因为他不想再失去一个朋友。我仍然没有答应他,他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熙来攘往的街道,我在人群中为自己找着一个留下的理由,哪怕牵强一点也好。



人群中有人向我摆手,那是小曼。一个让我留下或者离开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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