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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江湖兄弟—邪劲》    作者:李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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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吧秃都泡在酒吧里,不是在灌自己,而是专心思考,通过好几个途径,他知道了银行劫案的严重性,起先并没在意,他直骂自己笨猪。



事情明摆着,警方会不惜一切代价,全力侦破此案,不管是谁,一查到底,绝不手软。



毕竟在圈儿里耳闻目睹,加之出来后遇到的各式场面,已然深知警方的力度,如此惊天大案,又做到这般天衣无缝,干净利落,他想到了一个人。



他联想到给老特务买的枪。



枪,又退了回来。



老特务的奸诈,老特务的阴险。



老特务的果敢,老特务的魄力。



老特务的敢作敢为。



自己给自己埋了一颗雷。



冷汗,凉飕飕地流到了后脊梁。



一打啤酒下肚,他在算计:有几条路摆在自己的面前,一、主动向警方提供,以求自身保全;二、装傻一装到底;三、为落下仗义二字,扬名声,直接与老特务挑明,劝其收手,协助其跑路,甚至出国。



利弊关系也很明了:



第一种选择,此地无银三百两,脱了裤子放屁,自己不但落不着好儿,传出去,这辈子甭想在北京混了,名声扫地。退一步,没有真凭实据,警方那边也未必过关,搞不好惹火烧身。非常要命和最头疼的是,即使强行将老特务刑拘,凭老东西的钢筋铁骨,警方未必拿下,他清楚,单独作案,不掌握过硬的证据,如同死案一样,奈他不得。



第二种选择,装傻,会,而且,是自己的强项,虽然走在左右都靠的位置上,牢狱之灾让自己最大的收获,深明两个道理:其一,共产党最讲认真二字,她要是认起真来,谁也不行,这回警察是要玩儿真格的了;其二,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老特务纵然有上天之能,也得让警察干掉,自己了解他,永远拔尖,到最后,即使老特务不说,外面的臭嘴也得把警察引到自己跟前,跳黄浦江都洗不清。



第三种选择,玩儿个仗义,老特务未必知情,搞不好下毒手,灭口,况且,老特务同样未必把自己当成生死兄弟。



几条路都不通,吧秃开始狂饮,继而要了两个女人带出酒吧。



邪唬晃着就进了吧秃的办公室:“大哥,喝酒去呀。”



老特务没好脸儿:“还活着呢?”不等邪唬解释直接说:“别叫大哥,我折寿。”



邪唬脸通红:“很多俱乐部都在干,民不举官不究,咱又何必呢?”

“把咱字去掉,你是你,我是我,各坐各的船,互不干涉。”



“大哥,我赔罪行不行?您要我哪儿?”邪唬脱下衣服,把叉子扔在桌上,直直地站着。



老特务知道邪唬不玩儿虚的,口气平和一些:“北京出了大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风声紧,形势更紧,警察会不遗余力地找寻一切线索,并借此打掉存在的隐患,一旦出事儿,谁也不敢捞你,你傻呀?”



邪唬说:“我明白。”



“明白还干,愿意在圈儿里呆着,臭贱骨头。”



“是想收收,可是您别忘了,这块肥肉,吧秃的那帮子,早就想接手。”邪唬看着糙心可不糙,往老特务身上引,“只是拘着您的面儿,没敢下手,我占着,就不想让丫得逞。”



这点子把戏对老特务根本无用:“真傻假傻呀,你不干,他吧秃敢干?”



“大哥,这肉太肥了。”



“人没了,要钱有个屁用。”



“我听大哥的,大哥出去散散心。”



“打住,这日子口,卖淫嫖娼顺带手也得抄进去,你去吧。”



邪唬扫兴而去。



一股清香传入老特务鼻中,很受用,他知道七姐驾到:“有何贵干?”



“大哥,稳坐钓鱼台呀。”



老特务装:“人家疯,我守家无所事事。”



“听妹妹劝吗?”



“我又没下什么坏事儿。”



“收手吧。”



老特务一激灵,又恢复常态保持镇静:“吃低补呀?”



“你明白我说的意思。”

“嘿。”老特务继续,“又出来一个想让我吃软饭的,想不到,老了老了走上桃花运了。”



“你的命,值钱。”



“当然值,取我命的人还没生出来。”



“你知道你的安危,会让一个人牵肠挂肚。”



老特务醒攒儿,但仍然打镲:“你查我的底呀?二十多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都老皇历了,各走各的道。”嘴上这么说,可内心之中对她的介入,既感到意外吃惊,又感到无从下手,只得绕,七姐的举动,暂时来讲,还构不成对自己的威胁。



可七姐步步紧逼:“大哥,跟我走。”不由分说,拉着他就走。



红色跑车疾驰,车速开到180迈,她愣是把车开到密云水库,一片黑,寂静得可怕。



“都是明白人,非得把窗户纸捅破?”



她的这些安全措施,令老特务非常满意:“你?知道多少?怎么知道的?”



“山东之行,我当了一回枪使。”



“继续。”



“你学车,为抢银行做准备、打基础。”



“你要当警察,得有多少冤假错案?这两点不成立,也立不住脚。”



“对自己人还扛?”



“让我顶死罪,不是朋友,居心不良。”



七姐一改女人的妩媚,语重心长:“你活到现在不容易……”



“我又吃了不少苦。”老特务又镲了一道。



“自己的苦自己吃,有多苦自己知道。追求,谁都有,可你不是这么个追求法儿,你并没有光着脚。男人嘛,是应该顶天立地,尤其是你,更不会低头。”



“理解万岁。”老特务挺得意、开心,开心得像个小孩子。



七姐从未见识过老特务的真情流露,这种随意真是难得,但现在可不是欣赏的时候:“你让我长见识。”

“活到老学到老。”



“不知死的鬼。”



“咬着牙说的,咱哥儿俩没仇呀。”



“世界上认死理的人,没有一个好下场。”



“我除外。”



“凭你,斗得过国家机器?”



“人的命,天注定,人不与命争,人是躺着出来的,还得躺着回去,该你得的就是你的,不该你得的,死催的。”



“你觉得你特英雄是吧?耍气质,给所有的流氓做个样。”



“把我说低了。”



“别忘了,遗臭万年,人死如灯灭,多一个你少一个你,别人照样活着。”



“够狠的。”



“你比我狠百倍。”



“叫我来听你骂人的?”



“在你面前,很感激。”



“感激什么?”



“破了先例。”



“哪里,我这人,哥们儿姐们儿分得特别清楚,内外有别。”



“难得。”



“不怕我杀了你?”



“你多火呀,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一样,多一个赚一个。”

老特务乐了:“小丫头片子,嘴真厉害。告诉你,小毛丫头,玩儿嘴皮子跟斗狠是两回事儿,浑水,趁早别膛,找个老公,大款也行,小白脸也成,凭你,找什么样的,随随便便。”说这些话是发自他的内心,还挺有耐心。



“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



“怪胎,守着上门的思雨不要,旁边还有个死心塌地守望20年的亿万富婆不回收,反而要嘬死。哎,听说那位也是个美人坯子,甚至有人当天仙供着,守着,死等,艳福是老天爷给你找补的。”



“今天,我真是领教了你的功夫,千金难买。”



“到目前为止,你对于我的举动,没有想法吗?”



“没有,你对我构不上威胁。”



“可你毁了我。”七姐表白。



“可笑。”



“你是男人吗?”



“是,胳膊不会往外折,别逼我,离我远远的,为你好。”



“我偏不,这个贼船我上定了。”



看着她那个坚定样,老特务的阴笑响起:“哈哈,你,是吃了傻霉素了,像你这号儿的,当个交际专家绰绰有余,挣个巧钱,挺滋润,偏要入苦海,撑糊涂了。再说,你能干什么?恐怕杀个鸡也得哆哆嗦嗦,冲动一下就冲动一下,正常,我也不会计较,给面儿,至于你那张嘴,得把好门儿。”



“多余嘱咐,大哥,这一档子弄了不少,你还缺钱?”



老特务脸上马上变冷:“无止境。”



“总得有个数吧?”



“我的话你应该听得懂。”



“你到底怎么想的?”



“每个人都想出人头地,每个人向这个世界索取金钱的方式各不相同,出发点也不一样,这年头多问几个为什么,瞎掰,自己合适就行。”



七姐搬杠:“把自己搭上,也合适?”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我就这点能耐,使完了为止。”



“单枪匹马,江湖险恶,面儿上还有几万个警察跟你一个人较量,我不是打击你,得先确保平安无事,这是前提,更是保障。”



老特务突然来了兴趣:“你接着说。”想听听女人的邪道之说。



“不要以为只有你这老魔头敢做的事,别人不敢,你心细,还有比你更心细的人,你聪明,更聪明的人大有人在,什么事情不存在绝对,所以,你根本做不到绝对没事。”



老特务没有反驳,用心听着。



“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连我这关都没蒙蔽住,你这算什么?高智商?”



这种挑衅的揭短,而且点的是命脉,直接要盒钱,换个别人,老特务绝对要让对方彻底消失,可今天,他居然耐心地让对方无休止地继续下去。



要知道,老特务可不是轻易让女人给拿下的角色,更何况,他知道自己当前的境地,鬼,拉着他,跟眼前的女人连在一起。



老特务摇摇自己的头:“折在你手里了。”



“这句话,说得没底气,你是那种服输的人吗?何况,又是个娘们儿。”



她乐了,老特务也笑。



老特务追加一句:“你到底想干什么?”



“简单,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请划道儿。”



“要不,收手,跟我过日子,要不,拉我入伙。”



“没别的选择?”



“没有。”



“你凭什么?”



“女人喜欢男人天经地义,我,不比你周围的女人差半点,至于制造罪恶嘛,不难,有胆就行,你老特务的女人,追求你的方式就应该跟其他女人不同。”



“说完了?”

“完了。”



“痛快了?”



“总要说的,跟你一样,我盯上的,谁拉也没用,谁劝也没戏,认死理儿,一条道儿走到黑。”



老特务沉得住气:“老大不小了,不能意气用事,所有的心意明白,全领了,算你半拉个另类吧,给你上堂课,愿不愿意听?”



“老魔头讲经,受用一辈子。”



“警察,是和平年代中的高风险职业。”老特务跟演讲似的,“为什么?战争不存在了,但是只要社会在发展,必然会产生形形色色的犯罪,而警察的职责,就是肩负法律所赋予的执法权力,去灭罪。”



七姐听得入神。



“案子出来了,当警察的,上。干什么?缉捕罪犯。哦,现在法律规范了,正确的叫法是犯罪嫌疑人。尤其是罪大恶极,危害社会的严重刑事犯罪,我,包括在内,警察必须将其归案,还一个安定的社会环境,而这一切,需要付出,那就是与我这样的人浴血奋战。当然,把我拿下,不可能白给,警察就得用代价获取,甚至不惜牺牲生命。



“中国人口众多,地大物博,各色人等亦不相同,尤其是时代进步,人们更是追求物质,十万、百万、千万,甚至于上亿,已经让少部分人富裕起来,悬殊之下,必将产生不平衡的心理,从古至今,铤而走险是唯一快速致富的捷径,制造罪恶,更甚至于犯罪升级,也是正常,更是必然。”



老特务看了一眼七姐:“不是为我开脱,万恶淫为首,这话得改,万恶钱为首。人,就是人,脱不了俗,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才是铁铁的真理。



“警察查案,需要从人海当中将罪犯拿获,既是天职,也是责任,对于任何犯罪,警察必须面对,并且需要承受。案子有大有小,诈骗、盗窃、伤害、凶杀、抢劫,只要是刑法上规范的罪责,都会发案。



“平心而论,警察的职业是最具危险性的,它的工作性质,复杂而尖锐,而它的特殊性质,进而势必全天候的工作状态,你想想,人要是得不到正常的休息,加之破案的紧迫性,它的心理就要承担高负荷。



“警察是纪律部队,自律要求高,加之每天面对黑暗面儿,性格上会发生质的变化,强硬的工作,需要意志坚强的人去担当。



“警察也是人,职业的需要,接触社会另类和罪恶,必然有所感受,他的思维、意识、情绪,也相应产生不正常,职业所产生的不良影响,以至于会有阴影。”



七姐聪明无比:“兜了一大圈子,想拿警察说什么事儿?”



老特务相当满意:“警察尚且如此,更何况走钢丝的人呢?”



七姐点破他:“你是说我没有良好的心理素质?”



“姐们儿。”老特务连称呼都改了,“杀只鸡杀只羊跟杀个人是两个概念。”



“还有什么?”



“作贼心虚,老祖宗们总结的这四个字,贴切到家了。还有一种状态,条件反射,血淋淋的,永远刻在脑海里,抹不掉。贼船好上,也容易,再想摆脱,比登天还难。”

“听你这口气,没有女杀人犯?你是不是拿我当白痴呢?三六九不懂?”



“嘴硬没用。”老特务相当有耐性,“杀人,应该是对杀人者大脑最大的刺激伤害,没有受过特殊训练的人,他的行为、思维或多或少都要发生变化,心理负担随之加重。”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你也拿我当白痴呀。想法,”老特务长叹一声,“只是上嘴唇碰下嘴唇,而行走极端,勇气是一方面,还得要面对现实,杀人,然后被人杀,也就是被警察杀。”



一番话非但没有吓倒七姐,反而勾起她的豪情:“死,都会死,只不过是早晚,轰轰烈烈一场,不冤。”



“玩儿玩儿嘴得了,我还指着你给我收尸呢。”



“你这个人前后矛盾,缺点挺多的,并不完美。”傻子都听得出来,七姐说的是反话,“前怕狼后怕虎,告诉你,女人的韧劲男人根本不是对手。”



“是呀,最毒不过妇人心。”老特务开玩笑。



“德性。”话语中充满着矫情。



老特务手一摆:“今天说的,全部打住,到此为止,你呢好好地活着,给我留下退身步,成吗?”



能让老魔头有这样的口吻,七姐兴奋不已:“行,随时陪你亡命天涯。”



“小人精。”



“你太自信,往往会轻视对手,对你来讲是非常致命的。”



“大家都使招,使呗。”



“劝你小心,总是应该的吧。”



老特务又摆出新问题:“姐们儿,你活得这么滋润,干嘛非得往火坑里跳呢?”



“你说我给你下套儿?”



“没这意思。你们这一代人,没经历过风雨,打小到大没受过罪,尤其是你,一帆风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正所谓春风得意,反过来,你要折腾,更瞄准了我,交叉换位一下,你怎么看我?”



七姐承认:“算你贼性,拜托,我崇拜你行吗?”语气中带着无奈。



老特务还在劝解:“现在管你们叫什么?新名词,哦,新新人类,标榜自己无所不能,还有句名言,世界是你们的,但我得警告你,不是随便拉出一个人,就能折腾。”

七姐带着迷人的微笑:“成,当流氓得有资本是吧?什么叫玩儿得好?不折才是玩儿得好。大哥,横人怎么出来的,人惯的。哈哈。”紫红的唇膏那么性感。



老特务震颤了一下,马上收回:“千言万语,你必须当良民,好好活着。”



七姐带着妩媚:“别着急,我会把你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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