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老战友的劝告

没几天省体育局的考察团就来了，叶秋生亲自接待，陪了整整两天，结果考察团很满意，初选就顺利通过了。其实，这种初选不过就是走形式，只要不是太差基本上都能通过，考察团也不过是公费的游山玩水，去哪个地方，哪个地方就好好接待一番。

送走考察团，叶秋生开了一个市长碰头会，把家里的事交代一番，就带着队伍出发了。一行十人先坐汽车到省城，再从省城上飞机，直飞临海市。办事处的同志早就把机票买好了，其中有两张是头等舱的，叶秋生职务最高，赵亦可是唯一的一个女同志，所以两个人一起坐了头等舱，其他人坐了经济舱。这么安排正合叶秋生的心意，飞机很快就起飞了，爬升到巡航高度改为平飞，叶秋生的心才放松了一些。虽说这么多年出差差不多都是坐飞机，但叶秋生对飞机似乎有着天生的恐惧感，每次坐飞机都会心惊胆战。他知道飞机在起飞和降落阶段是最危险的，所以在刚起飞的时候他的心里是一直在默念“阿弥陀佛”的。赵亦可倒是愿意乘飞机，大概是和女人天生就向往着自由自在的飞翔有关吧，她兴致勃勃地看着窗外像棉花糖似的云彩，不时感叹天空的蔚蓝。

叶秋生见赵亦可这么陶醉于窗外的景色，不以为然地说：“这些云彩有什么好看的，不如我们说说话。”

赵亦可一撇嘴：“你真是一点都不浪漫，你看你刚才紧张的样子，这没想到你堂堂的叶市长会害怕坐飞机。”

叶秋生说：“平时看新闻经常听说发生空难，所以心里有阴影。”

赵亦可说：“你没看统计吗？飞机是最安全的交通工具，按照几率来说一个人就是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在飞机上，要过三百年才会出事故。”

叶秋生在暗处轻轻捏了一下她的屁股，说：“你也相信统计，统计这个东西和你差不多，水分是最大的了。”

赵亦可脸一红，轻轻挪动了一下身体，小声说：“这么多人你也敢耍流氓，也不怕被别人看见。”

叶秋生回头看看头等舱和经济舱之间的隔帘，说：“你放心，认识我们的人都看不见。”

赵亦可说：“那也不行，这是在飞机上，你看谁在飞机上乱来了。”

听赵亦可这么说，叶秋生突然想起有一次坐飞机遇见的好笑事，想着想着忍不住笑出声来，赵亦可问：“你又想什么坏事呢？”

叶秋生说：“不是坏事，是一个有意思的事，和你说说也无妨，算是给你一个提醒吧。”

“什么事？”

“有一次坐飞机，也是在平飞阶段，一个女的去上厕所，结果完事的时候，她突然大叫，乘务员以为厕所里出什么事了呢，赶紧打开门，一看原来那个女的被吸在马桶上起不起来了。两个乘务员都没把她拉起来，最后只得找一条毯子盖在她腿上，一直三个小时，可把其他想要上厕所的人给憋坏了，等下了飞机有一半的人先不拿行李，都直奔厕所冲锋。”

赵亦可不明白地问道：“她怎么会被吸住的？”

叶秋生笑着解释道：“你们不是有个习惯，方便完不站起来，直接按冲水键嘛，结果就被吸住了，你以后也要小心点，要站起来再按冲水键啊。”

赵亦可狠狠地掐了叶秋生一把，娇羞地说道：“你怎么知道这些，你看过谁呀？”

“看过你呀。”

在两个人的调笑中，飞机降落在了临海机场。从内陆到海滨，反差太大了，不同的气候不同的风景，仿佛到了另外的世界，叶秋生觉得迎面吹过的风都带有海洋特有的腥气。下了飞机，进了市区，大家都显得很新奇，不停地朝车窗外张望。

晚上叶秋生的老战友、临海市市委书记冯长征热情地接待了他们，餐桌上大家举杯言欢，不同的风格，不同的习俗，在酒文化的融合下，很快就融为一体了。

冯长征和叶秋生在同一桌，老战友多年不见如今都发展了，自然更显得亲近，心里高兴，酒喝得也高兴。喝到高兴处，江城的工作人员纷纷来叶秋生和冯长征这桌敬酒，冯长征很给面子，杯到酒干，叶秋生知道他的酒量也不阻止，当轮到赵亦可敬酒时，冯长征的眼睛有些直了，问叶秋生：“这位美女是？”

叶秋生哈哈笑道：“她是我们市政府的副秘书长赵亦可。”

冯长征和赵亦可碰了一下杯把酒喝掉，感叹道：“江城果然出人才，像赵秘书长这样既漂亮又有能力的女干部，在我们临海市可是没有的啊。”

赵亦可听冯长征这么说，红着脸说：“冯书记，您太过誉了，临来的时候叶市长就给我介绍过临海，说这几年临海在您的带领和全市干部群众共同的努力下，取得了很大的成绩，还说要向您和当地的干部多讨教呢。”

“真会说话，不过我不太相信，他能这么虚心向我学习，他不说我坏话，我就感谢他了。”冯长征趁着酒劲笑着对赵亦可说道。

赵亦可笑笑，叶秋生怕时间长了赵亦可尴尬，就挥手让她去了，冯长征看赵亦可回到自己的桌子，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叶秋生看冯长征魂不守舍的样子，轻轻拍了他一下，说：“老伙计看什么呢？不可对我的手下有非分之想啊。”

冯长征叹了一口气，说：“这么一个大美人跑到你那去了，这也太可惜了。”

叶秋生一听心里笑道：这个冯长征什么都好，就是太好色，在部队的时候就有这个毛病，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毛病一点都没改。于是低声说：“你可得小心点，要是让嫂夫人知道了可就……”

冯长征突然一看叶秋生，说道：“你小子是不是和她有一腿，怪不得刚才我想和她多说几句话，你就那么紧张，赶紧把她打发走了，还提醒我不要打她的主意，你可不地道，好东西都独占了。”

叶秋生笑了笑，不置可否。冯长征于是就更加相信自己的猜测了，不怀好意地提醒叶秋生：“不过我看她可不是那么容易搞定的，到时候你要是吃不消了，可别忘了我啊。”

叶秋生喝了一口酒说：“谢谢了，我自己的事自己办。”

开了半天玩笑，冯长征问叶秋生：“你来不仅仅是考察吧，是不是还有别的想法？”

叶秋生说：“我就知道什么都瞒不住你，我这次主要是学习经济发达地区的一些先进经验，另外就是找你看看，能不能介绍一个有实力的大公司帮助解决江城钢厂的事情。”

冯长征说：“这样吧，正事明天再说，咱们今天说说私事。”

“私事？”

冯长征点点头，说道：“你这市长就准备这么当下去了？”

叶秋生听他这么问有些莫名其妙：“那还能怎么样？”

冯长征摇摇头说：“不管市长再怎么样，也只是二把手，如果和市委书记关系好还可以，要是不好可就麻烦了。你的工作做得好，出了成绩就是在市委的正确领导下取得的，要是有失误了，那你可就得一个人承担了。”

叶秋生不在意地说：“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我们江城的市委张书记可是对我有恩的，我有今天都是他大力支持的结果，就是到现在对我的工作也是很支持，有什么事都放手让我去做。”

冯长征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你也就是心眼太实了，这也还看不出来，现在你是什么身份？你是省长的女婿，他的利益是和你结合在一起的，当然会大力支持你、提拔你。可你想没想过，如果有一天你的岳父退下来了，或者你们的利益产生了冲突，他还会像这样支持你吗？”

叶秋生陷入了沉思，张书记的手段他是清楚的，如果真的要得罪他，自己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冯长征见自己的话打动了叶秋生，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所以你还是要留一手，有什么机会就尽快活动，争取早日当上市委书记。”

叶秋生摇摇头说：“哪有你说的这那么容易，我这个市长才当了多长时间。”

冯长征说：“我是说有机会的时候，可千万别错过，尽力争取，我也是只当了两年的市长就上位了，我的那个市长根本就是摆设，只要我不点头他就不敢做主。”

叶秋生说：“那你不成一言堂了？这可不符合民主集中制的原则啊，小心犯错误。”

“哼！什么错误，你看哪个地方不是书记做主啊。”

叶秋生想想也是，自己当县委书记的时候也是这种情况，自然很认同地点点头，说：“那以后我可得多想你请教了。”

酒宴结束后，大家来到宾馆，都还在兴奋中，有的提议去逛逛临海市的夜市，于是就向叶秋生请示。叶秋生知道大家难得出来一次，想看看异地的风光也是人之常情，于是就说：“那你们就去看看吧，我就不去了，不过千万要注意安全，另外这种经济发达的地区色情行业肯定也是很发达的，你们的一言一行都代表江城的形象，可别给我犯错误。”

等人们走后，叶秋生冲了个澡，就躺下看电视，心里琢磨冯长征说的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现在都在提倡领导干部年轻化，自己现在还能搭个边，可要是再过几年，即使能当上市委书记，再想往上可就困难了。正在胡思乱想之际，门铃响了，叶秋生开了门，赵亦可进来了。

叶秋生一怔：“你没和他们出去啊？”

赵亦可说：“他们要去哪想也想得出来，你说我去了他们能方便吗？”

叶秋生说：“不就是看看夜景嘛，有什么不方便的。”

赵亦可一点叶秋生的头说：“你是老古董啊，你不知道临海市什么最吸引人吗？在来的路上，我就听他们悄悄地议论到这边来一定要开个洋荤。”

“不会吧，我刚才还特意嘱咐过他们，他们刚才还要让我一块去呢。”

“那是和你客气，他们就是自己不去，冯书记也会安排他们去见见世面的。你那个老战友好像不是什么正经人，一双色咪咪的眼睛一直朝我看。”

叶秋生一把把赵亦可拉到怀里，在她脸上轻轻地亲了亲，说：“漂亮的女人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风景，即使不能常驻，也要多观赏观赏。”

赵亦可搂住叶秋生的脖子，把脸紧紧地贴在叶秋生的脸上，叶秋生便觉得满鼻都是赵亦可特有的香气。赵亦可说：“你不是已经在我这个景色里常驻了吗？难道还希望别人也像你一样吗？”

叶秋生拍拍她的头，说：“你只属于我一个人，别人休想从我这里夺走你。”

第二天一早，冯长征就亲自到宾馆接叶秋生他们，说要全程陪同他们考察，这个接待的规格可是够高的。按照对等原则，叶秋生带队来考察，临海市应该由市长接待，可由于冯长征和叶秋生的战友关系，就由书记代替了市长，一来是对江城的重视，二来也是给叶秋生争争脸面。叶秋生自然很感动，说了一些感激的话。冯长征却大手一挥，笑道：“客气什么，我们是什么关系，不是说一起扛过枪的、一起下过乡的、一起同过窗的、一起嫖过娼的人是关系最好的吗？我们可是在一起杠了十多年的枪，按古文的说法，那是过命的交情。”

叶秋生也笑了：“那好我就不客气了，听你的安排吧。”

冯长征果然尽心尽责，不仅带着叶秋生看了临海市的城市规划，还拜访了一些规模大、技术新的企业，叶秋生边看边感叹：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看样子江城需要走的路还很长。以前觉得在本省的地级市当中，江城算是好的，可现在一看这边，真有点井底之蛙了，就现在的江城和经济发达地区相比起码有十年的差距。

看了一圈叶秋生感觉收获颇丰，不仅开阔了视野，还同企业家们进行了深入细致的交谈，结果有几家企业决定去江城看看投资环境，为企业的内迁打打前站。不过由于临海市的企业主要集中在电子行业，钢厂的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冯长征知道叶秋生的心事，安慰他说：“临海是一个新兴的城市，经济也主要是以轻工业和电子产业为主。不仅是临海市，就是全省也没有什么大的重工业，不过你不要灰心，我认识一个港商他就是做重金属这方面的，实力非常强，有机会我和他联系联系，看看他有什么好的办法。”

叶秋生握住冯长征的手，说：“那就拜托了，我代表江城钢厂六千名工人现在这里谢过了。”

最后一天，为了答谢临海市的大力支持，叶秋生设宴招待了临海市的主要领导和一些工商界的人士。这次临海的市长参加了，不过市长刘俊明看上去丝毫没有一个经济发达城市市长的风范，简直就像冯长征的秘书，紧紧地跟在冯长征的身后，显得异常谦卑。叶秋生听冯长征说过他和刘俊明之间的事，知道是被冯长征给收拾服帖了。不过表面上叶秋生还是很客气地和刘俊明打着招呼，起码两个人的职务是相同的。

叶秋生一回到江城，向他问好的、请安的、汇报工作的、给他接风的人络绎不绝，虽然很忙，但体现了自身的价值。人就是这样，忙起来的时候虽然感觉很累，却说明你在众人眼中有价值，但如果你“门庭冷落车马稀”，闲着没事，那也就说明你的政治生涯到头了。叶秋生忘不了，周兴龙生命中最后一段时间的情景。

和赵凯几个副市长碰了头，把政府这边的工作安排了一下，叶秋生就去市委找张书记做汇报。

叶秋生这次考察虽然没有取得什么明显的效果，但还是有了一些意向，所以叶秋生汇报完了，张书记仍然很满意地说：“好好，什么事情都不要急，罗马也不是一天建成的。秋生同志啊，自从你当上了市长之后，政府的工作有了很大的改进，大家的积极性也高了不少，上下都很满意，以后你就放手去干吧。”

叶秋生听了张书记的话很高兴，说道：“这些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我不过就是起了一个带头作用。”

张书记说：“带头的可是最关键的，上梁正了，下梁才会正嘛。”

说着说着，叶秋生突然想起一件事，说：“张书记，我临来之前，和其他的副市长开了一个碰头会，对申办省运会的具体方案进行了一下讨论。大家的观点是，我们江城的体育场馆设施还算完善，但球场和主会场的草地质量实在是太差了，种的草经常是一个月就死了，而且排水设施都不行，所以我们一致认为，要学习足球水平比较好的地方，建一个在全省甚至在全国都是一流的足球场地。这不仅是为申办省运会做准备，将来也可以运作成一个职业足球队的主场，有利于扩大我们江城市的知名度。”

张书记听了频频点头，说：“是个好想法，现在一些知名的城市都有职业足球队，我们也不应该落后。我还是那个观点，要么不做，要做就做最好的，你看去哪里学习好一些啊？”

“大连吧，那可是全国有名的足球城，大连队是甲A联赛的冠军，去那里最合适。”

“那好吧，你们就尽快安排，时间是不等人的，如果在最终考核之前建好，还会给我们申办省运会加分的。”

叶秋生试探地问道：“您说谁去比较好？”

张书记笑了一笑：“这是你们自己的事，你就具体安排吧。”

“我看这次就由您亲自带队吧，加上体育局和建设局的同志，一起看看，有您在什么事也好马上拍板。”

张书记手指着满桌的文件说道：“哈哈，你看我走得开吗？”

叶秋生说：“我有这个想法也不是突发奇想的，就是考虑您这段时间也太累了，想让您休息休息。您的身体要是累坏了，可不是您一个人的损失，那是整个江城市的损失，所以张书记这回您就听我的劝吧。”

张书记想了一下，点点头说：“也好，我就听同志的建议吧，不过家里的事就麻烦你多受累了。我安排一下尽快出发，争取早去早回。”

回到市政府，叶秋生看见桌上摆了一份稿件，拿起来一看是江城日报社送来的一个通讯，大略浏览了一遍，是夸奖市政府新班子怎么团结进取，怎么锐意创新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事，叶秋生看完就笑了，心说：不管什么单位、什么人，都会利用手中所掌握的工具，竭尽全力拍领导的马屁。于是他打了江浦的电话。

“江主编，你搞的是什么名堂啊？”叶秋生玩笑地说。

江浦假装糊涂：“市长大人说什么，我怎么不明白，我没搞什么名堂啊。”

叶秋生笑了一下说：“别和我打马虎眼，这么多年了我还不知道你，你们报社的稿子就摆在我的办公桌上，你说我是拿它烧火，还是拿它上厕所？”

江浦有些急了，说：“别呀！我的市长大人，那可是我们好几天的劳动成果，您可得珍惜！”

叶秋生挖苦道：“你们日报社一贯的作风就是给领导脸上贴金，做领导的喉舌，看谁掌权就替谁吹牛，瞎话假话一大堆，你这个主编就应该改名叫马屁精主编。”

江浦说：“这也不怪我们啊，不都是体制给闹的嘛，我们的前途也捏在你们这些当领导的手里。”

叶秋生说：“我知道你们不容易，所以你替别人吹牛我管不着，但是我这就免了吧，你们写新闻得尊重点客观事实，新的市政府班子成立才多长时间，就能做出那么大的成绩？这符合事实求是的精神吗？这样，这篇稿子先放到你们那，等真的做到了像你们说的那么好，你们再发表。”

江浦无奈地说：“你还是老毛病，干什么都那么较真，好了你嘴大我嘴小，我就先压一段时间吧。”

说着话，叶秋生看了看时间，心想看样子今天晚上没什么事了，就对江浦说道：“伙计，今晚有事吗？要是没事咱们老兄弟见见面，有段时间没在一起聊天了。”

江浦说：“既然你说话了，我就是有事也得给推了，晚上我做东吧，就算一个迟到的庆贺。”

晚上叶秋生准时去了江城大酒店，等进了包房发现江浦早就到了，两个人亲热地握了一下手，江浦就给叶秋生介绍身旁的一个人，说：“这是高顶集团的老总钱大亮。”

钱大亮弯下腰伸出双手和叶秋生握了手，说：“叶市长，早就希望能拜会您，可就是没机会，今天见到您真是三生有幸。”

叶秋生原本不愿意和这些做生意的过多交往，但今天为了给江浦的面子，也只得热情地说：“幸会啊钱总，”

接着，钱大亮又把自己的助理方小姐介绍给叶秋生，叶秋生也就和方小姐打了招呼，然后示意坐下来说话。

江浦打趣道：“叶市长，我说你可不够意思，当了这么长时间市长才给我个机会给你庆祝，看来我们的关系再近，规矩还是要讲的。”

叶秋生笑笑说：“咱们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我是最不愿意参加这些应酬了，可有时又没办法，说实话应酬太多也实在是没意思，说话都只说三分，不像我和你在一起时那么随便。”

江浦还没说话，方小姐就插话了，说：“叶市长很懂得生活啊，人活一世讲究的就是一个轻松自在，如果被琐事缠身不得自如，那就是当神仙也没什么意思了。”

听方小姐说话，叶秋生才仔细地看了看她。只见方小姐长得眉清目秀，皓齿明眸，十足的一个美人胚子，心想这么个美人给这个肥头猪脑、一身铜臭味的男人当助理真是亏了，于是笑着对方小姐说：“方小姐的话算是找到人生的真谛了，但我认为这只是个人想法，因为我们每一个人不仅是一个自然人，最主要的还是一个社会人，人的价值怎么体现，最终是需要让别人的承认来体现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是一种人生境界，但你不觉得这种人生太消极了吗？”

叶秋生的话让方小姐脸一红，刚想反驳，就被钱大亮瞪了一眼，把话给咽回去了。钱大亮对叶秋生说：“叶市长别见怪啊，小方平时和我说话随便惯了，您看也不管场合，上来就和叶市长胡说了这么一通，我代她向您道歉。”

叶秋生摆摆手说：“没关系，既然今天大家都坐到一起了，那就是缘分，我说的也不一定对，有什么话大家可以探讨，求同存异嘛。”

钱大亮直说：“叶市长真是个开明的市长。”

说了一会儿话，菜上来了，江浦就张罗着吃菜喝酒，喝了几杯酒，叶秋生问：“钱总的公司是做房地产的吧？”

江浦抢着回答说：“钱总可是江城房地产界的老大，我们市里很多大的项目都是他们高顶集团做的。”

钱大亮一脸得意之色，但嘴里谦虚道：“以后还指望叶市长多关照。”

叶秋生明白了今天为什么江浦把钱大亮找来了，看样子他们的关系不一般，怪不得《江城日报》上，高顶公司的广告经常是占着不小的篇幅呢。

叶秋生笑笑：“如果符合政策法规，有什么困难我会尽量帮忙的。”

钱大亮听叶秋生这么说，赶紧双手端起一杯酒：“感谢叶市长的支持，我敬您。”说着便和叶秋生碰了杯一饮而尽，叶秋生也把酒喝了。钱大亮喝完，方小姐又向叶秋生举起杯，娇声说道：“叶市长，我敬敬您，刚才您的那番话，使我受益匪浅，希望以后有时间多教导教导我。”

叶秋生笑道：“有机会一定的，大家多交流相互学习吧。”说着也把酒喝了。

等酒席散去，回到家叶秋生心里就琢磨，今天的饭似乎主题很模糊，一晚上也没说什么具体的内容，但江浦的目的还是很明显的，就是向自己介绍钱大亮，让自己以后能多关照他，不过那个方小姐倒是很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