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作死你
毛锋为支持姐夫的事业，介绍了一笔大生意给余味：替一群职业模特拍性感写真。余味顺利地谈好价钱，接下这单活，可还是喜忧参半。他一想到豆豆看到摄影棚里挤满漂亮的姑娘，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其实豆豆也有了新的打算。眼见工作室门庭冷落，她也不再被“夫妻双双把店开”的理想主义冲昏头脑。她越来越感到，不会摄影、不会化妆、没有技术的自己在他们的蓝图上是多余的一笔，与其夫妻俩成天无所事事地混在一起，不如她去另谋一份工作来得实在。
余味对媳妇的这个决定表示无比支持。
豆豆找工作的思路也很简单，只要简单、安逸就可以了。没过两天，她就找了一份高档写字楼里开电梯的工作。每天早晨，豆豆和丈夫一起出门，到了晚上，余味开着他那辆挎斗摩托准时接她下班。两人对这种双宿双飞的小日子都很满足。可豆豆怎么也没想到，这份工作让李若秋又一次出现在了她的生活里。
那天，在一楼大堂里，李若秋与匆匆赶来上班的豆豆擦肩而过。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带着满肚子的好奇，悄悄尾随在豆豆身后，跟到了货梯间，当豆豆转过身来的那一刹那，两个人都惊呆了。
“豆豆，你不会是在这里开货梯吧？”望着身穿肥大工作服的豆豆，李若秋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男人对前任的感情往往很复杂，不希望她们过得比自己更好，但也不想她们太窘迫，以免毁了自己心中的美好回忆。何况李若秋至今还抱着与前女友重修旧好的期许，他就更不愿看到眼前的此情此景了。
面对李若秋，豆豆同样也是瞠目结舌。她心想，这人怎么老是阴魂不散的，走到哪都能撞见？要说是李若秋存心的，倒也冤枉了他。因为他也在这栋办公大厦上班，这栋大楼是城中数一数二的地标性建筑，公司能够设在此处，可以看出他的实力。李若秋在显示自己身份、地位这件事情上，从来都是不遗余力的。
豆豆很快就冷静下来，一脸坦然：“是，我是在这开货梯，怎么啦？”
“余味知道吗？”李若秋追问道，他不相信余味能允许豆豆做如此“卑微”的工作。
豆豆点点头，懒得搭话，她知道李若秋心里在想什么。
“余味他怎么能……”李若秋刚想发火，见有人推着十几只大纸板箱走进来，一下子把他挤到角落里动弹不得。他只能捂上嘴，憋着气，把话先咽进喉咙里。更要命的是，此时他身上的这件产自意大利的名牌西服已经被那些货物蹭得满是灰尘，他不断拍打着自己衣服上的灰，心想要不是为了毛豆豆，他李若秋一辈子都不可能来这种鬼地方。
“豆豆，这是什么狗屁工作！咱们不干了，现在就去辞职。”好不容易等到电梯没人，李若秋急不可耐地拉起豆豆的手就往外冲。
有那么一瞬间，豆豆从李若秋心疼的眼神里，看出他对她的感情，她竟有些小小的感动，可这男人居高临下的态度又让她心生厌恶。他还真把自己当救世主了！一想到这里，豆豆使劲甩开李若秋的手，吼道：“你干吗呢！为什么你总要来干涉我的生活？李若秋，我就看不上你这点。你有钱住豪宅、开跑车，那是你的事，跟我无关，你明白吗？”
纵使前女友不领情，但李若秋绝不是轻言放弃的人。他生意能做到今天这样的规模，靠得就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精神。一回到办公室，他立即吩咐人事经理，在公司里挑几个豆豆能够胜任的职位，供她选。他就是不信，豆豆会心甘情愿过这种“低人一等”的生活。
自从拍完模特写真集，余味的工作室有了点小名气，小活天天有大活也不断找上门来。豆豆看老公这么辛苦，就把李若秋的事咽了回去。
余味又接了一单大生意，上门给一个大公司全体员工拍证件照。一看客户公司的地址，余味就更乐了，就在豆豆上班的那栋大楼，多好的买卖啊！收工还能捎带老婆回家。
大公司员工众多，余味拍了整整一天，正要收拾器材收工，被告知还要拍一组总裁工作照。余味只有耐心候着。结果余味在会议室里等了两个小时，也没见到半个人影。余味有些不耐烦了，他走到窗边往外看，到底是摩天大楼，真是有着“一览众山小”的气派！不过长年高高在上，晃在半空中，接不着地气，有时可能也会慌神吧。余味这么想了一会儿，他还是更喜欢自己那个沿着街面的小工作室。虽然面积不大，但是接地气！
余味正想得出神，突然听见背后有人叫他的名字，他转身一看，居然是李若秋。
“原来这是你的公司啊！”余味恍然大悟，早前他还纳闷过，为何一个大公司会找上他这么个不起眼的小摄影师，原来一切都是情敌故意为之的！
李若秋欣赏着余味脸上错综复杂的表情，火上浇油地说：“准确地说，这是我名下企业旗下的一间分公司。今天我正好过来开会，才这么巧碰上你！对了，刚才我听底下人说你很有耐心，摄影技术也不错。我已经吩咐过了，让他们再多付你10%的费用，算是小费。不好意思，我一会儿还有事，今天就不拍了。你先回去，等过几天有时间，我再让人通知你。”
余味拿起工作包，一语不发地离开了李若秋的公司。尽管每次见面李若秋都会出言不逊，但这一次性质不同，根本就是他处心积虑地设了一个局，让自己乖乖送上门，自取其辱。
走出大楼，余味靠在大门口的墙边抽了支烟，吹了会凉风，待情绪稍稍平稳，才折回身去接豆豆。
不想，李若秋这时已经比余味抢先一步站在货梯间了。因为他听说毛豆豆不仅推掉了所有他提供的好职位，还要辞掉这里的工作。说什么宁愿丢饭碗，也不想再见到这个男人。
“豆豆，我是真心想帮你，为什么你就不能接受我的好意呢？”李若秋哭丧着脸说，眼看着自己一片痴情付水流，他心里是万分委屈，情不自禁地把手搭在豆豆肩膀上。
碰巧这令人浮想联翩的一幕让余味给撞见了。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豆豆在这里工作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她应该早见过李若秋，为什么只字未提？难道……
余味不敢再想下去，他怒火中烧，二话不说，转身就冲了出去。
“余味，你别走，听我跟你说！”豆豆气喘吁吁地追在老公后面。
“你跟他在一栋楼里上班的事为什么瞒着我？你知道吗？他故意让手下找我去他们公司拍照……难不成是想让我自己发现你俩余情未了？”余味一脚跨上摩托车气愤地喊。
“余味，我警告你，你别污蔑人。哎呀！这事你让我怎么跟你说？告诉你我在这里开货梯，他在这里开公司？你听了能好受吗？”豆豆拽着余味的衣服，想让他下车。
“那也总比让我亲眼目睹你俩在这儿卿卿我我的好吧！”余味挣脱开豆豆的手，越说声音越大。
“我和他又没怎么样，你不问青红皂白，发什么火啊！”
“我能不发火吗？你知道他故意侮辱我，仗势欺人！”
“你心里有势，谁欺负得了你！余味，你别小心眼！不要让我后悔嫁给你！”豆豆既气李若秋的小人行径，又恨余味那有些幼稚的自尊心。
余味翻身下车，手指着豆豆，怒吼道：“毛豆豆，你终于承认后悔了，敢说真话了！你走，没人拦你，李若秋在那里等着，你时刻可以回去，我成全你！”
余味的不可理喻终于把豆豆给激怒了，她也大叫着说：“这话可是你说的，余味，我算是认识你了。我这就回头找李若秋去！”
话说到这个份上，谁都下不了台，只有分道扬镳。余味扔下豆豆，开着摩托车去找亲妈曹心梅了，毛豆豆只得自己坐车回娘家诉苦去。
一进亲妈家门，余味就“咕咚咕咚”一口气灌了好多水下肚。抱着必死的决心，他鼓起勇气对母亲说：“妈，我要去找姚静阿姨，让她给豆豆安排一个工作，您一定得答应！”
其实刚和豆豆分开，余味就开始后悔他的冲动，懊恼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他心里很清楚，所有问题的症结根本不在豆豆身上，而是李若秋老在那儿死缠烂打。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豆豆远离李若秋。
见儿子心急火燎地上门，曹心梅知道有事发生。可一听到“姚静”两个字，她的理智就离她而去了。“这是不可能的！我这辈子都不求人，我凭什么去求第三者！我儿子更不能……”
“妈，我求求您！您这次真不能反对，豆豆她不能再在那栋大楼里开电梯了！”余味担心母亲误会豆豆，原本不想讲得事无巨细，可见她态度如此顽固，只好全部摊牌。
曹心梅这下明白事情非同小可。又是初恋，又是腰缠万贯，那个叫李什么秋的对她儿子来说根本就是个定时炸弹。她要再死活拦着，弄不好真会把儿子和儿媳给硬生生地拆散。为了儿子，曹心梅忍辱负重同意余味去找那边帮忙。
姚静听了余味的请求，没二话，一口答应。
“都是自家人，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豆豆她随时可以来我这儿上班。先从文秘做起，工作负担不会太重。至于薪酬，我这做婆婆的，当然是只多不少。”姚静这个婆婆相当高姿态。
听到这个消息，余味开心得都顾不上吃晚饭，就兴冲冲地直往毛家奔，想马上告诉豆豆这个好消息，再好好赔个不是。可他摩托车刚开进岳丈家的小区，居然又撞见豆豆和李若秋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