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余味到
毛锋和秦素素两人热情似火地交往了没几天，就已经爱得天崩地裂，非你不娶、非他不嫁。可终身大事岂能儿戏？豆豆的爸爸毛建华和妈妈王盛红，当然不能马上应允。可任凭父母好说歹说，毛锋死活就是一句话：“反正我就是要和素素结婚。你们不让我们住在家里，我们就住到大街上去。”
见毛锋在父母那儿碰了壁，秦素素便请好哥们儿余味当救兵。余味一听素素要借他的房子做婚房，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可秦素素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才一支烟的工夫余味就已经六神无主了。见火候成熟，秦素素便使出杀手锏。
“余味，你跟豆豆能走到一起我也有一点功劳吧。再说了，我老公毛锋可是豆豆的亲弟弟呀，你帮了我，就等于帮了毛锋，你帮了我和毛锋，其实就等于帮了你自己，咱们以后都是自家人呀。”
秦素素不愧是个“老江湖”，她谎称毛家父母已经同意了这门婚事。余味一听，态度马上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他想，既然如此，他这个未来女婿也得拿出点积极表现来，便点头同意了。
“余味，你太仗义了！滴水之恩，必涌泉相报！你放心，这回你见豆豆家长，我跟毛锋一定会全力以赴支持你，一定让你成功抱得美人归！”素素破涕而笑，她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放下了。
刚搞定婚房的秦素素，还要解决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她敲开了毛家的门，进屋就“扑通”一声跪倒在毛建华和王盛红的面前，恳请他们答应她和毛锋的婚事。她保证婚后会辞去夜总会歌手的工作，安心在家伺候公婆、照顾丈夫。
豆豆的父母都是善良的人，心里就算万般不情愿，看着人家姑娘如此苦苦哀求，实在硬不下心肠一口回绝。毛建华和王盛红刚想说些好话缓和一下，可一听到豆豆的男朋友居然借房子给这两个闹腾孩子结婚，才压下去的火气，又腾地冒上来。两个老人急得直跺脚，要立刻找余味兴师问罪。
余味没料到未来的岳父母不期而至，他手足无措，懊恼万分。这回他是好心办坏事，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一时间百口莫辩！
“哟！这婚房弄得还不错嘛。”王盛红故意揶揄道，虽然心里还窝着火，可她仔细打量了房内的角角落落，心想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小伙子还挺细致入微的，竟把房间布置得这么温馨、喜庆，也难怪豆豆会看上他。
“爸、妈，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余味真不知道你们反对他俩结婚。加上秦素素跟他是同学，又死皮赖脸地求他。余味是老好人，不好意思拒绝，才把这房子借给他们了。”闻讯赶来的豆豆一个劲儿地在父母面前帮余味开脱。
“余味，既然今天我们见面了，那你跟我们走一趟，找个地方好好谈一谈。”毛建华虎着脸说。他心想，女婿如半子，有毛锋这样一个儿子已经够他们受的了，如果豆豆再嫁一个不知方圆、没有分寸的小子，不是又添出一份乱？
老丈人发话，余味只好跟着他们往小区花园里走，紧张得浑身直冒汗。
“别怕别怕，你好好哄哄我爸妈，多说点好听的，没事的。”豆豆轻轻拍了拍余味的肩膀，不断给他打气，但是她自己心里面也是七上八下的。
实际上这对老夫妻都是明白人。他们冷静下来想想，这件事也不怪人家余味，要怪就得怪自家儿子不懂事。余味态度很诚恳，一个劲儿地认错、道歉，把事情的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这份担当倒让二老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孩子，不知者无罪，既然你当初并不知情，那我们也不怪你了。可是你把房子借给他们，你自己住哪儿啊？”王盛红关切地问。
“阿姨，我没事儿，我的摄影工作室有个六平方米的小阁楼，我一个人在那儿打个地铺就行。”
“这不行，我得让毛锋赶紧从你那儿搬出来，他们俩就算死了命地要结婚，也得结在我们自己家，哪能跑你那儿蹭房子。这太不成体统了！”毛建华连连摆手不同意，其实他的心里早就被余味的实在给感动了。
“我说余味啊，你明天晚上来我们家吃饭吧。”和老伴一样，王盛红也看到了余味忠厚的一面。不过老实男人通常都没太大的出息，豆豆跟着他只能过安稳的日子，还得自己辛苦赚钱。也罢，谁让女儿喜欢呢？老两口寻思，决定现在什么也不说，等进一步考察了再看。
临走的时候，王盛红特意关照余味到他们家别见外，空手来就行，什么都不用带。余味答应得很爽快。王盛红和老伴不禁互相对了个眼色。实际上他们心里都明白，关照是一回事，怎么做是另一回事。说白了这就是一次考验，看未来的女婿第一次上门如何表现。他们二老对此还是相当重视的。
第二天晚上，毛建华和王盛红特意把毛锋和秦素素也叫到家里，告诉他们豆豆的男朋友要上门了，让他们也帮着一道看看。说完，王盛红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红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纸包里面是一只金耳环。她将耳环交到了秦素素的手里。
素素高兴坏了，也不问怎么只有一只耳环，就直接戴在了一只耳朵上。其实，是王盛红留了个心眼，虽说她买的是一对金耳环，但另一只什么时候给，还得看这个儿媳今后的表现。
此时，余味已经打扮得精神饱满，拎着大包小包站在毛家门口了。他紧张地按下门铃。王盛红开门一看，见这“毛脚女婿”还挺像个样，也满心欢喜。
“你人来就行了，还带什么东西啊？”王盛红嘴上客气，心里却想这孩子还是知礼懂规矩的。
谁知余味却说：“叔叔、阿姨，我也不知道该带什么礼物，但我特会做饭，就买了点菜，今天请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王盛红愣了一下，转眼看看老伴，发现毛建华也是满脸诧异。人家“毛脚”第一次上门，一般都带点烟酒茶叶、保健品什么的，可他们家的这位倒好，带了一堆菜。都说心眼多的人难捉摸，看来这老实人的想法也吃不准。
“妈，你觉得他怎么样？”趁余味在厨房大显身手的当口，豆豆悄悄把王盛红拉进卧室，想先向母亲讨张“交往许可证”。
“人不错，也勤快，就是好像少点……少点那个……”王盛红吞吞吐吐地说，并用手比画着“钞票”两个字。
“妈，我不爱听你这话！是，有钱当然好。可要再碰上个有钱男人，像李若秋那样的，以后我怎么吃得住？”豆豆皱着眉，心想当妈的怎么都这样，说来说去还是钱。
“好吧，只要你能过得了没钱的平淡日子，妈妈不反对你们。”王盛红见女儿要翻脸，知道她这回是铁了心要跟余味好，也不得不接纳这个“毛脚”。一想到之前李若秋对女儿的伤害，王盛红就特别心疼。她盼着豆豆能赶快找到个好对象，忘记过去，获得幸福。现在，女儿对象是有了，人品也不错，可铁打的日子流水的银子，就凭余味那份小影楼的工作，每月能有多少收入？豆豆往后的日子能有多舒坦？王盛红都不敢继续往下多想。
“反正我愿意！只要他对我好，心里踏实比什么都重要。再说，余味也不算穷，他不是还有房子嘛！总之，他跟我说了，结婚以后家里什么事都不用我管，除了生孩子。”
“他这不是废话嘛！”王盛红忍不住笑了，好久都没见豆豆这样开心了。为人父母，就图孩子能快快乐乐。只要女儿高兴，她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没有多少工夫，余味便手脚麻利地整好了满满当当一桌子菜。
“哎呀！这菜做得是色香味俱全，太牛了！姐夫，你以后一定得常来咱们家多露几手！”毛锋一面往碗里夹着菜，一面对余味赞不绝口，特意在父母面前帮未来的姐夫说好话。今天这么正式的场合爸妈能让他和秦素素一起出席，等于默许了他们的事。问题能解决得这么快，余味可谓是功不可没。于理于情，他这个小舅子都必须得鼎力相助。
“哎呀，这馒头也是你自己做的呀？我好多年都没吃到过口感这么劲道的馒头了。”秦素素也顺着毛锋的话继续往下夸，边上豆豆的父母也不断地点头赞许。
余味手艺的确不错，毛豆豆嚼着馒头，没心没肺地冒出一句：“我就爱吃余味做的馒头！”
余味也很自然地接茬道：“你爱吃我就给你做一辈子！”
所有人一阵沉默，目光全集中到他俩身上。毛豆豆难为情地低下了头，余味也感到很不好意思，大家遂一阵大笑收场。
看到气氛如此活跃，毛锋趁机宣布，他和秦素素已经登记结婚，成为合法夫妻了。见王盛红面色一沉，素素赶紧跟婆婆表示，她已经辞去夜总会的工作，正式退隐江湖，并发誓一定会做好毛家的媳妇。
这话王盛红听得倒很受用，“你能有这个觉悟就好！日夜颠倒着过，就算是神仙，那也不叫过日子！只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才是脚踏实地的生活啊！”
毛豆豆和余味也不约而同地说道：“是啊！踏踏实实过日子，才是人生最大的实惠！”这样的默契让所有人都感到，眼前的这两人还真是天生一对！
“今后大家还想吃我做的菜，就call我，我随叫随到！”余味眉开眼笑地说。他心里想着，与豆豆的事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看着这对小情侣的甜蜜样儿，家里的“老佛爷”王盛红开始发话了：“余味啊，我和豆豆的爸爸也表一个态，你回去跟你父母打声招呼，你和豆豆的事情，我们没有意见。”
未来丈母娘金口玉言，饭局圆满结束。余味如释重负，起身告辞。豆豆送他出门，两人一路蹦蹦跳跳，像孩子般嬉闹着。突然，余味若有所思地停下脚步，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个红包，塞到豆豆的手里，“这是给你爸爸妈妈的见面礼。”
豆豆惊讶地看着他，“那你刚才干吗不自己给他们呀？”
“我是怕他们万一不同意咱俩，再还给我，岂不显得我很傻？拜托，帮忙向二老转达一下我的心意。”
“这事我可帮不了你，你得自己给，我怎么能当二传手呢？”话虽如此，豆豆心里却偷着乐。谁说老实人没头脑？老实人有的是大智慧！
“那求你帮另一个忙行吗？”余味一本正经地看着豆豆，眼神里露出一丝狡黠。
“什么呀？你……”
没等豆豆说完，余味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双手捧起她的脸颊，深深地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