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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节:鬼桥技校(6)

书籍名:《大国医魂》    作者: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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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患了十二指肠溃疡,经手术抢救后,终于平安无事了。后听大夫说:“多亏张杂务送来的及时,要不然的话,伴随大出血,性命不保。”

  第二天早晨,我在病床上睁开眼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张杂务。他的头发本来就不整齐,此时显得更加凌乱。他看我醒来之后,冲我笑笑,似乎是长出了一口气。

  我看到他双眼内布满了血丝,我想他这一宿,也许都没有合眼。我满含歉意地冲他笑笑,我想坐起来,他一把按住我:“别动,别动,手术后需要静养。”

  后来,我们的班主任孙老师来了,她一走进病房,坐在我病床前的张杂务赶紧站起来,讨好地冲她笑着说:“来了,来了。”

  可孙老师冷冰冰的一张脸,连正眼都没看他一下。我为张杂务感到难为情,便对孙老师说:“昨晚上多亏了张老师。”

  孙老师这才扭脸看一眼张杂务,那张杂务便赶紧讨好地对孙老师说:“何同学已做完手术,没事了,没事了。”

  孙老师还是没有理他,只是回过头来安慰我说:“好好养病,我还有课,下午我再来看你。”

  孙老师走了,我忙着安慰张杂务:“我们孙老师就那样,您别往心里去。”

  张杂务似乎有点羞涩地笑着对我说:“没啥,没啥,我们是大学同学,我了解她。”

  张杂务的话,让我感到惊讶。打扫卫生的他也是大学毕业吗?还和孙老师是同学,可那交通大学毕业的孙老师,干得却是教师工作呀。再者说,孙老师虽然待人冰冷,可也不至于冰冷到连理都不理她的这位同学呀?

  我想问一问张杂务:您真和孙老师是同学吗?那她为什么不理你呀?可是话到嘴边,我终于还是没有问出口。

  一个礼拜以后,我出院了。医生说:“还不能去上课,需要卧床静养。”

  于是,我只好躺在宿舍内的床上,温习一些学过的功课。

  有一天上午,同学们都去上课了,那打扫卫生的张杂务推门进来。他将我写的那两首诗递给我,我看到上面有两个错别字,已被他改正过来,我脸一红,接着听他说:“诗写得不错,很有潜力。”

  听了他的夸奖,我不好意思地笑笑。他又说:“诗虽写得不错,但离发表还有很大一段距离。因为你写的诗,还仅仅停留在传统诗的水平上。有那么一句话,诗,贵在创新。”

  我点头,张杂务的分析很有道理。因为我当时所能看到的诗歌作品,也仅仅是唐诗宋词和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诗作。自然,我的诗歌创作,也只是停留在传统诗歌的水平上。

  后来,他给我找来了当时国内诗坛上,北岛、顾城、舒婷等诗人的作品,这使我大开眼界。此时我也终于了解到,张杂务的笔名叫古岛,在当时的国内诗坛上,也是一位小有名气的人物呢。

  张杂务看我对诗歌的痴迷,有时也给我泼冷水。他说:“功夫在诗外。比如舒婷的作品《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接着他就即兴朗诵:

  我是你河边上破旧的老水车

  数百年来纺着疲惫的歌

  我是你额上熏黑的矿灯

  照你在历史的隧洞里蜗行摸索

  我是干瘪的稻穗

  是淤滩上的驳船

  把纤绳深深勒进你的肩膊

  ——祖国呵

  ……

  他问我:“你说这首诗,写得怎样?”

  我回答说:“很好。”

  张杂务就说。不,应该是古岛就说。因为我此时面对的不再是打扫卫生的张杂务,而是一位具有神圣情感的诗人古岛。

  古岛说:“这首诗未发表前,当时还是工人的舒婷,曾将它寄给南方一家很有影响的杂志。人家不但没发,还在退稿中批评此诗晦涩难懂,不是一个女工健康的感情。后来著名电影艺术家孙道临在一次诗歌朗诵会上朗诵了这首作品,这才引起轰动。所以我劝你,功夫在诗外,如果单纯地认为,写诗的目的,仅仅是为了发表,为了引起轰动。那么,你最好就不要去写了。”

  古岛的话,对于当时的我来说,确实是无法理解。因为我不明白,我写的诗,假若不拿到刊物上去发表,那么我还写它干吗?

  由于我和古岛接触的机会多了,这才了解到他晚上值班时,每天夜里十二点钟左右,都要在楼道内对学生宿舍进行巡视。我也就对他说了我们宿舍同学捉鬼的事。

  他听了就笑,说我:“你们这帮毛孩子,倒把我当鬼了。”

  我抢白他道:“谁让你发现我们没睡觉,不制止我们呢!”

  古岛就说:“听你们聊得正欢,不好意思打扰雅兴。”

  后来我也实在忍不住,对他说了我第一天到校那晚的奇特经历。另外,由于我们都爱好诗歌的缘故,一种亲密的文友关系下,也使我毫不客气地对他指出:“那天晚上,是否你拿走了灵位和香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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