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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2037(8)

书籍名:《俗人狂想》    作者:白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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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涵涵一脸诧异:“您忘啦?您昨天说今天讲什么狮子的故事。”

  噢,这我才想起来,那个故事,是关于爱。

  30

  据汉史记载,汉武帝后宫佳丽三千,但三千宠爱却集于一身。这一身者,便是当红贵妃李夫人。李夫人原是宫廷乐师李延年的妹妹。

  一次,宫里举办大型的春节联欢晚会,古琴高手李延年在席中弹唱道:“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再难得。”

  听到这儿,宝座上的汉武帝发出一声长叹:“唉,世间哪有你所唱的那种佳人?”

  李延年见机会到了,便屈身上前,趁势说:“陛下,歌中所唱,就是微臣的小妹。”

  武帝心中大喜,马上宣召李氏入宫,一见之下,惊为天人,立刻纳为妃,号李夫人。于是,“春从春游夜专夜,从此君王不早朝。”

  一天,武帝去李夫人宫中,忽然觉得头痒,于是用李夫人的玉簪搔头。这件事传到后宫,人人想学李夫人的样子,头上都插了玉簪,一时长安玉价加倍。“玉搔头”一说,从此而来。

  可惜好景不长,李夫人入宫短短几年,就病入膏肓卧床不起。武帝亲自去看她,李夫人却以被覆面,说:“妾长久卧病,容貌已毁,不可复见陛下,愿以昌邑王及兄弟相托。”(昌邑王:李夫人所生的儿子。)汉武帝满口答应,并以赏赐黄金及封赠李夫人的兄弟官爵作为交换条件,只想看她一眼。可惜李夫人仍执意不肯,只是独自啜泣。武帝只好悻悻而去。汉武帝离开后,李夫人的姐妹都埋怨她。李夫人叹气道:“我本出身微贱,皇帝眷恋我,只因平时容貌而已。现在他如果看见我没有平时漂亮,必然心生嫌恶,唯恐弃之不及,怎么会在我死去后照顾我的儿子和兄弟?”由此可见,她是个聪明的女人。

  几天后李夫人去世。不能见爱人的最后一面,激起武帝无限的痛苦,将李夫人用皇后礼安葬,命画师将她生前的形象画下来挂在甘泉宫。随着思念之情日夕递增,遂对她的儿子钟爱有加,并将她的哥哥李延年封为首席乐师,掌管全国音乐,又把她的弟弟李广利提拔成大将军,统领三军。武帝为李夫人所做的这一切让包括皇后在内的所有后宫佳丽嫉妒到眼角膜充血。另一个故事则发生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中国援建非洲筑路队成员刘火根,在和妻子驾车穿越热带草原的路上,遭到狮子的攻击,而偏偏此刻,车陷进土坑里熄了火。要想重新发动汽车,必须下到车外把它摇着。可是饥饿的狮子就趴在车外,虎视眈眈。刘火根的妻子为了保住丈夫,毅然冲出车厢,把自己送进了狮口。

  去时是双,回来成单。归国后,刘火根把妻子的骨灰绑在身上,隐居深山护林。他说,寂静的地方能让妻子睡得踏实,也能让他更清楚地听到妻子灵魂的声音。而自己哪怕死了,也要和妻子长相陪伴,永不分离。后来他果然没有食言,骨灰在身上绑了一辈子。

  一个在古,一个在今。一个是帝王,一个是百姓。不一样的空间,不一样的地位,却造就了同样的思念——的是容貌,后者用的是爱。

  31

  只不过前者用讲完故事回到房间我心潮澎湃,左心房和右心室还被人世间种种大爱冲击着。突然,我惊醒过来:靠,怎么下面还没反应?

  次日上午,我着急忙慌地给贾坚弛打了个电话。

  他听说药没起作用愣了,说不可能吧!然后问:“您昨天吃完药一点反应没有?”

  我说:“没有,我等了足有俩钟头。”“后来呢?”

  “后来我就给涵涵讲故事去了,之后回房又看了半天书……”“等等等等,”他打断我,“那谁呢?她走啦?”

  “谁?”

  “那谁!就是您要跟她上床的那个?”贾坚弛急得够呛。“噢,她呀,她没在,就我一人。”

  “我的亲大爷,就您一人您吃什么药啊?”看来小坚弛是真急了,辈分都乱了。

  “那什么,我不是想试试好使不好使吗?”

  “刺激,得有外界刺激,您不能干等着它硬起来!女人、****、********、色情杂志,什么都行。哎哟,我的白叔哟!”

  咳,这次真是丢人丢到家了,但我毫不气馁,因为哥们儿一直坚信:失败并不可怕,关键看是不是成功他妈。

  就在我满心期待着第十一次约会的时候,她却突然打电话来说单位派她去广州出差。

  “要去多久?”我毫不掩饰自己语气里的沮丧。

  “大概得半个月吧。也许这是上天想最后再考验咱们一次。”她丝毫没察觉,还在电话那头跟我逗呢。

  当时我郁闷得无话可说。

  她这才看出我表情不对,担心地:“你怎么啦?说话呀?”

  你说让我说什么?说我一直期待着交欢的时刻,说我已经准备好了伟哥?我嗫嚅了半天,还是没吐一个字。

  这时她的语调突然变得异常温柔起来:“别这样,就半个月嘛……唉,对了,不行你可以来找我。”

  去广州,我倒是真想,可涵涵怎么办?

  她听了以后也皱起了眉头:“也对,还有涵涵。”我问:“那你家宝贝呢?”

  “我好办,把她送到我妈家。”

  “要不把涵涵也送你妈家得了。”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随时保持幽默感,哪怕火烧眉毛,哪怕对什么问题束手无策。

  果然,她扑哧一下乐了:“别呀,那我妈非疯喽,刚过六十你就让她体验四世同堂吗?”

  “那有什么不好?另外让涵涵也见见他小姑姑。”小姑姑指的是钱海燕的女儿椿树,跟涵涵同岁,但要是这么着论辈分,是应该这么叫。

  “去你的。”钱海燕在电话里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最近,我一直在想: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和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真能产生感情吗?要搁过去,我肯定会认为这个女人别有用心,一定是看上了男人的钱和地位。但是现在,说之前我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情况。人们常说:“事不关己,关己则乱。”看来还是十分有道理的。

  这几天,我又添了一个新任务,给涵涵讲完故事等她电话。当然,个中的甜蜜是不消说的。以我的学识和风趣呲晕了她也不是问题。但是,我真的想弄明白,她是看上了我这个幽默的小老头还是只想嫁一个文坛巨擘?

  我白天想晚上也想,吃饭想游泳也想,搞得哥们儿完全没了以往处世的淡定平和,一天到晚患得患失。于是,我就真的这么问她了。

  当然,这么直截了当的确有些那个,就好像你问卖瓜的甜不甜一样。不过我有我的办法,暂时保密。

  简短节说,听完我的疑虑,她眼帘低垂,半晌才看着我:“说心里话,如果这是道单项选择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开始,我肯定是崇拜你的地位和才气。但是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越来越觉得跟你在一起很开心。真的,是那种幸福甜蜜的开心,这种感觉还从来没有人给过我。所以我才意识到已经喜欢上你……”

  刷,一股喜悦顺着我的经络流遍全身。她说的是真心话,她的眼神、她的表情、她嘴角的翘度无一不在替她证明。而且,没有掩饰、没有多余的小动作,一切撒谎的表象都没有。凡是当年看过《别对我撒谎》的观众都知道我在说什么!

  她还在继续:“如果你不是这么可爱幽默我不会喜欢你,但你要不是白脸我更不会认识你。所以说,我喜欢的是这二者的结合,缺一不可,而它刚好就是你。”

  当时要不是因为可视电话,我肯定要眉飞色舞、喜形于色。正在我暗自得意的时候,她突然问:“该你了,你喜欢我什么?”

  “我可从没说过喜欢你。”我故意逗她。

  “讨厌,那我挂电话啦!……快,正经点儿。”“打死我也不说,你还没使美人儿计呢!”

  “你再这样我可真生气了……”说着,她鼓起小嘴,眼神顾盼神迷。

  我呵呵一笑:“对了,就是它,就是这个眼神,极富有韵味。怎么说呢?有一种柔和的女人味和内敛的性感。这种性感是我在别人身上找不到的。”

  真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几句话说得她一脸陶醉:“还有吗?接着说,我想听。”

  “还有就是你那添一分则胖,减一斤则瘦的身材,让我第一眼看见就深深地烙在脑海里。还有你的大腿,摸上去像缎子、像牛奶。在梦里,我不知抚摸过多少遍……”

  “呸,说着说着就没正经了。”她啐了我一口,一脸绯红。当晚,我就做了一个令我自己吃惊的决定:杀趟广州。

  连夜我把东西都打包好了。洗漱用具、衣服、信用卡、钱、身份证、避孕套、伟哥,还有随身必备的药物。收拾完了我叉着老腰长出一口气。看着鼓鼓囊囊的行李,竟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

  我觉得人有时候必须这样:学会偶尔放纵自己。因为你不是一部机器,没必要按部就班地活每一天。尤其是当生活不能再给你惊喜,你就得试着自己给自己。

  次日一早我就着手进行一个关键步骤,安顿涵涵。为了能顺利搞定,我甚至准备了几套方案。不过,担心显然是多余的,我们的对话一共才进行了四句。

  我坐在涵涵对面,语重心长地:“涵涵,还记得爷爷告诉过你什么是家人吗?”

  当时涵涵正在吃荷包蛋,听了一愣,以为这又是我在考他,三口两口把荷包蛋吞进去,满嘴是油地说:“记得,家人就是‘在你需要理解的时候永远都会支持你’!”

  我满意地点点头:“嗯,爷爷现在就需要你的支持,爷爷要去趟外地,留你一个人在家几天。当然,我会让小李陪你。”

  涵涵听了脸上先是闪过几个复杂的表情,然后定格在一种佯装的平静上:“您放心爷爷,我一人没问题。”

  涵涵的表态让我始料未及,尤其是我还没施展出各种威逼利诱的手段问题就迎刃而解,顺利得让人有些怀疑。

  我不放心,又叮嘱一句:“你真的能行?”

  “奥夫靠司,您不是常说‘让孩子尽早学会自立是每个家长最重要的课程’吗?”

  的确,对孩子不惯不宠不溺爱是我一直倡导的。看来这孙子够聪明,颇有我少年时的风范。

  我站起来绕过桌子,拍了拍涵涵的肩膀:“好好表现,回来爷爷有奖励。”

  涵涵扬起一张充满希冀的笑脸,满嘴油乎乎地。

  最后一关是小李,我数出十张五百元的钞票递给她,小李当时一惊:“这几天我不在北京,涵涵恐怕只能由你来照顾。白天他上学后你可以自由活动,但晚上得在家看着他,帮他做个饭什么的。如果你要没问题的话就睡客房吧。”小李接过钱点点头。

  “这五千块钱就当生活费,剩下的都归你。”“这……”小李拿着钱有点不知所措。

  “咱们处了两年多,我相信你不会亏待涵涵,余下的钱你愿意存起来或是买衣服都随你。”

  “白老师,您对我也太好了!”小李有些激动,农村的孩子毕竟实诚。

  “行了,万一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每天晚上十点钟必须保证涵涵上床。”

  “嗯,您放心!”小李一脸坚毅,有点像接到任务的董存瑞。说心里话,这两年家里多亏了小李。您想,一日两餐外加每天收拾这二百多平方米。我用人有一个原则,你可以不够勤快麻利,但心地必须善良,必须!

  想当年“大个”走的时候,小李那也是跟着没白天没黑夜地折腾,人瘦了一圈。所以我们之间的感情早已超越了一般的主雇之情,就像一家人。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她,我给她办了个存折,存了二十万进去,不论是哪天她要结婚或是回家不干了,也算是我的一番心意。一个年轻姑娘,漂亮、单纯,理应过得舒适一些,起码不至于沦落到坐台陪酒出卖肉体。

  如今的社会,像一辆物欲横流的列车,满载着贪婪逐利的人们向深达三万英尺的深渊驶去。而我们该做的,只有尽我们所能,让列车慢一点是一点。正如印度的一句古老谚语:“我们该对自己说,慢点走,请等一等灵魂。”

  在我的记忆里,广州从来都是如此潮热。比之多年前,唯一的改变就是焕然一新的城市面貌。那些破旧无规则的老街区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腆胸叠肚、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行走其间,我甚至觉得压根就没离开过北京。可能所谓“现代化城市”都是这样,没有突出的地域特征、没有彰显的文化特点,喧嚣繁华的大同小异,让你感觉不到空间的置换。

  对于我的空降,钱海燕自然是喜出望外,这一理所当然的反应无疑印证了我此行的必要性。她甚至毫不避讳,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在众目睽睽之下,亲昵地挎着我,用她的体温向我公然示爱。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在自己熟悉的城市和环境总是放不开,一旦空间条件发生改变,她就会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把矜持和羞涩彻底抛在一边。有人管这叫疯狂,不,也许这才是每个人心底里压抑已久的躁动和欲念。

  晚饭是在荔湾区的一个粤菜馆,她淡施粉黛、仪态万千地坐在对面。她那种看似优雅高贵,实则风骚入骨的“闷骚”让我这六张多的人有一种按捺不住的冲动。我表面上不露声色,手底下悄悄摸了摸兜里的伟哥,心理暗算着时间。为了保证药效,我饭要少吃,酒要少喝,还要掐好时辰。拿下期盼已久的诺曼底,就在今晚!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俩从彼此对广州的了解聊到当今国内大城市的特点,从时下功利的商业电影谈起往昔那些穷困潦倒的诗人。

  在红酒的作用下她有些动情:“你知道吗白老师,我最喜欢的就是海子的那句名言……”

  我点点头,轻声和她一起吟诵:“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其实当时我差点说:“今晚我就让你做个幸福的人。”但是没敢。

  美好煽情的一幕持续了几十秒,那一刻,我居然真的感觉到那些矫情作家常写到的“心灵火花”,而且还是哧啦哧啦的。

  少顷,她问:“你呢?你最喜欢哪首?”

  我脱口而出:“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集着乌云。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像黑色的闪电在高傲地飞翔。”

  她的脸一红,同时又流露出那种顾盼流离的眼神:“讨厌。”但凡有点经验的男人都知道,当一个女人含情脉脉地说你讨厌,等于就是在说你可爱,所以你一定要听懂其中的原意和内涵。

  五天以后,我俩一起回到北京,下飞机那一刻我突然有一种双宿双飞的感觉。

  什么?为什么把精彩的床戏跳过去,大家要听关键的那一段?

  唉!怎么说呢,那样一来,一些人又会指责我说我记“流水账”。而且,删去的那一节很黄很露骨。

  什么?不管他们,非要听。好,有人听我就讲,反正要没这点事儿世界上的人类早就绝迹了。

  那晚我们回到酒店,稍事过渡就进入了酣战。您想,一个是多年不曾被点燃的干柴,一个是吃过药打算燃烧全世界的烈火。那家伙,一旦碰到一起,酒店的地板都为之震撼。

  两个小时之后,我俩酣畅淋漓、意犹未尽地瘫倒在一起。

  她满足地喘息着:“天哪……好几次我都以为……自己要死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我整个人还在“转”。

  突然,她笑起来,搞得我很是莫名其妙。她指着地上:“你看,跟电影里一样。”

  我一瞧,可不是,地毯、沙发上散落着她的汗衫、短裙、丝袜、高跟鞋、内裤和文胸。

  “这是我的梦想,我一直就想有这么一次。”她支起身体,侧卧着看着我,眼中充满温柔,“谢谢你。”

  我可以很荣幸地为您勾勒出当时的画面:一个皮肤白皙的长腿美女玉体横陈,侧卧时丰满的****因为地球引力微微下沉,一双顾盼流离的明眸含情脉脉。我恍惚了,甚至产生了错觉:天上?人间?

  因为酒店周围的环境很安静,所以次日清晨我醒来时觉得万籁俱寂,好像世间的生命都在沉睡。说实话,我好久没睡得这么香了,这都要感谢做爱时大脑分泌的内啡肽。

  我伸手一摸,旁边的位置是空的。心里不由一沉,难道只是一场春梦?我睁开眼睛,立马就踏实了,我的小猫正在镜子前补妆。

  这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发现,这说明她十分在乎今天醒来给我的第一眼感觉。虽然这还不是爱,但起码证明昨晚的疯狂不是昙花一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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