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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乾隆皇帝到扬州(3)

书籍名:《大盐商》    作者:蒋亚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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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往前就到了冬山。

  冬山用宣石叠就,宣石出自安徽宣城,又名雪石,体态浑圆,色灰白,有冰雪之状。

  叠石者选用了一块块形似小狮子的象形宣石,因势堆叠,或高或低,或大或小,将冬山迭成了一幅“雪压百狮图”。远远望去,但见无数小狮在雪中嬉戏,一只只顾盼生情,憨态可掬。山脚下铺的是冰裂纹状白矾石,阳光照在上面,白光闪闪,如履薄冰。

  冬山西边一带粉墙,墙上有二十四个孔洞。风从火巷冲来,穿越孔洞,呼呼作响,如十二月寒风呼啸,令人背生鸡栗。

  纪晓岚请乾隆走近风洞观赏。原来透过风洞,墙对面竟是一片春景。

  乾隆沉吟道:“这是取的腊尽春回之意。春夏秋冬转了一圈,终就是始,始就是终,是一种大轮回呀。”

  纪晓岚击掌而赞:“圣上的终始说,道尽人世沧桑,高妙呀!”

  一圈转下来,康世泰担心圣躬疲倦,于是请到冬山下的“漏风透月”厅品茗小憩。

  转眼间,八个彩裙丽服的丫环捧着盛有茶壶茶杯的托盘翩然而至,先给乾隆奉上一杯,接着依次是贵妃、阿哥、格格,及随侍的列位大臣。

  很好的茶,味酽,香清,气逸,乾隆问奉茶的丫环:“你给朕沏的什么茶?”

  丫环嗫嚅:“回圣上爷,这茶不是小奴沏的,但小奴知道它的名字,叫魁龙珠。”

  乾隆见丫环伶牙俐齿,秀丽俊逸,招手道:“你往近前走走,朕有话问你。”

  丫环金莲移动,往前走了走,目光闪闪抬起,随即又怯怯低下,脸上腾起一朵红云。

  乾隆含笑问:“你叫什么名字?”

  丫环脸蛋越发往下低,双颊羞红。

  坐在斜侧的康世泰两眼早已瞪起。她哪是什么丫环,分明是芝芝!这孽障,简直昏了头啦!

  芝芝窃窃回道:“回圣上爷,小奴叫……芝、芝芝。”

  乾隆朗声夸赞:“芝兰之芝,好,好。孔子家语上说,‘芝兰生于幽谷,不以无人而不芳’,好名字呀。朕喝过全国所有的名茶,就是没喝过这魁龙珠,你能给朕说说吗?”

  芝芝头微微抬起,目光仍然垂着:“小奴村野氓昧,没什么见识,圣上爷既然垂问,小奴不敢不答。据小奴所知,这魁龙珠在名茶录上并没有记载,它是我们府上老爷请茶师傅特制的一道家茶,用魁针、龙井、珠兰这三种茶中的极品窨制而成,目的是取魁针之清,龙井之味,珠兰之香,使三者融为一体。沏这道茶用水还有讲究,一般的山水泉水都不行,我们老爷专用第五泉的水。第五泉在扬州平山堂,品水大师将天下泉水进行了评定,它被评为第五,所以叫第五泉。不知这茶可合圣上爷口味?”

  乾隆笑口大开:“很好,很好。你一个小丫环,对茶艺还知道不少嘛。可识得字?”

  “回圣上爷,粗识几个。”

  “看过些什么书?”

  “《三字经》、《百家姓》、《烈女传》、《贤媛集》。”

  “你可知道,这世上有一本专门谈茶的书?”

  “听说过,叫《茶经》。”

  “好得很,说点给朕听听。”

  “《茶经》上说,好茶生于山明水秀之地,沐春风雨露,得日月精华,是天地间的灵物。茶道首在选茶,次在选水,末在选用茶具。水分三类,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煮水还有讲究,一沸水为婴儿水,二沸水为元宝水,三沸水为老人水。沏茶以元宝水为上。”

  乾隆击掌夸赞:“说得好!”立刻要给芝芝行赏。小太监奉旨,给芝芝赏了两只玉佩,两匹宫缎,一盒宫花。

  手心里一直攥着一把汗的康世泰,终于舒了一口气。

  不知不觉已近黄昏,和珅令内务府传话:圣上远道而来,龙体为要,切切不可劳累,銮驾需回行在了。

  乾隆哪里肯,传旨:纪晓岚与和珅陪他留在康府用膳,其余人等回返。

  酒宴设在抱山楼。抱山楼比康府南大院吉庆堂大一倍,装饰豪华,堂皇气派。

  乾隆南向坐,对面安座的是盐政李贵,两边成雁翅相陪的有,内阁大学士纪晓岚、中堂大人和珅、盐运使卢雅雨、扬州知府刘宣,紧侍乾隆之侧的则是康世泰。酒宴的丰盛不要说,雪燕、永参之外,驼峰、象白、鹿脔、熊蹯等一样不少,错列杂陈。但乾隆对这些没多大兴趣,唯一令他多动了几次筷子的,是一道清蒸鲥鱼,作料仅是几片冬菇,但鲜美无比。

  “说说,怎么做的?”乾隆道。

  康世泰立刻令人召来家庖。家庖抖擞如筛糠,口不能言,守信见状,上前代言:“启禀圣上,这鲥鱼是小民派船艇在江里张设罾网捕获。船上备有瓦锅泥灶,家庖将捕得的鲥鱼立刻宰杀,配上作料,入锅清蒸。从江边到敝府,三四十里,船艇一路快速行驶,赶到敝府,鲥鱼正熟。”

  乾隆感叹:“了不得,这种吃法,算是得到美食的精髓了。只是朕在思量,不要说外地,就是扬州,寻常人家怕是很难吃到这么鲜美的鱼哟。如此想来,朕虽坐在金銮宝殿,却不如康商总活得滋润呀。”

  康世泰避席跪谢:“微臣托生盛世,全赖圣上阳光雨露,微臣一丝一缕,乃至骨肉身躯,都是圣上所赐。微臣谨代列祖列宗、阖府人丁,谢圣上隆恩!”

  乾隆道:“罢了,朕是给了扬州盐商不少便利,但真正经营谋划,还全靠你们自己。

  况且,你们发展壮大了,国库所得课银也多,遇有大事,你们还能急公捐输,很了不起。好像是在康熙爷时吧,你们还在整个大清盐业界发出首创,办起盐义仓,专门救助那些遇上灾厄的商人,帮他们走出泥潭,重整旗鼓,这不仅是善行义举,而且不乏远见卓识呀。朕赞成你们的做法。朕放眼看了,盐商、茶商、粮商,大清的这三套马车,当中最强悍的一支,首数你们扬州盐商。朕衷心希望你们进一步发展壮大,要知道,你们的壮大,就是大清国的壮大,就是朕的壮大。”

  康世泰眼中亮亮地泛起泪花:“微臣牢记圣谕,来日定当不辞劳苦,尽心业盐,为圣朝效尽铅驽!”双手举杯,一饮而尽。

  乾隆举杯也喝了一口,抚慰道:“朕来之前就听说你了,朕很看重你。你为人勤勉踏实,是当今扬州的盐业巨子,朕很需要你这样的人。朕这次南巡,你建园子,造白塔,为朕做了大量工作,朕很开心。前些日,你们的卢大人上奏折,说南方人口激增,食盐供给不足,朕成全你们,让山东清吏司给你们增拨了二百万盐引。这既是解决现实问题,也是对你们接驾有功的奖励。另外,朕有个想法,朕这次南巡,扬州盐商共计捐银两千万两,估计用到最后尚有余数。朕想这余下的银子也不要入库了,全交给你,由你作为盐业资本,朕每年只收二分利息,朕下次南巡再用它们,康商总以为如何?”

  康世泰激动万分:“圣上如此厚爱,微臣不惜糜肝碎胆,报效天恩!”

  乾隆令纪晓岚将匍匐在地的康世泰扶起,和缓地问道:“据朕所知,当今盐路关卡很多,不正之风盛行,你打滚在基层,最熟悉情况,是这样吗?”

  康世泰迟疑道:“回圣上话,以微臣看来,情况还好,纵偶有私弊,那也只是碧玉微瑕。”

  乾隆笑了:“罢了罢了,你大可不必搪塞,朕不是聋子瞎子,朕早已派人微服私访,这次晓岚作巡前御史,朕也交给了他访察的任务,朕是清楚的。”

  餐毕奉茶。一丫环呈上戏单,康世泰请乾隆点戏。乾隆是个戏迷,所有戏目全装在肚里,随口说:“唱个《白蛇传》吧。”

  唱的是昆曲,唱腔娴熟纯正,表演委婉细腻。

  “这个班子从哪请来的?”乾隆问。

  康世泰答:“是微臣家班,不知可入圣上法眼?”

  “好得很,家里蓄有这样的戏班,真是好福气呀。”

  卢雅雨插言:“圣上有所不知,康商总不只蓄有家班,而且雅俗兼备呢。”

  乾隆饶有兴趣:“此话怎讲?”

  卢雅雨微笑:“刚才丫环呈上的戏单圣上未看,看了就知道了。”

  乾隆觉得奇怪,伸手要那戏单,坐在旁边的康世泰连忙将戏单呈上。乾隆仔细一看,这戏单象牙质地,做工十分精细,滑滴滴如同器玩,上面不仅刻着戏名曲目,最上面还分别标着“德馨班”、“春芳班”字样。转脸问康世泰:“这两个班是怎么回事?”

  卢雅雨代为解释:“这是康府戏班的名字。德馨班是雅部,唱的昆曲,属阳春白雪。春芳班,是汇聚京腔、秦腔、弋阳腔、梆子腔、罗罗腔等各个地方戏的名角,组建的一个花部戏班。春芳班因融汇吸收各家之长,其辞质朴,其音慷慨,使得上至达官士人,下至农夫渔樵,递相传唱,名气十分了得。”

  乾隆感叹:“原来这么回事。一个康府能有雅俗两套戏班,真是罕见。朕只是想,扬州有如此好的山水,如此好的美食,如此好的戏曲,在此即使做一平头百姓,也好福气呀。朕羡慕你们!”

  纪晓岚道:“全赖圣主盛德隆恩!”

  卢雅雨灵机一动道:“微臣不揣冒昧,斗胆进一言。明年圣上七十华诞,康商总不妨精选一个好的戏目,由德馨班与春芳班分别演练,选出优者,至圣上华诞之日送到京城,以供宸赏!”

  康世泰没想到亲家翁如此给自己创造良机,更没想到纪大人竟又跟着击掌相和:

  “好主意!真是好主意!”李贵看在眼里,心里不禁嘀咕:这两个家伙合成一气,直把他康世泰往云天上护送,也太过分了。两眼盯着乾隆,只看他怎么说话。

  乾隆开心道:“好呀,朕到时候,就专等康商总的好戏了。”

  康世泰一迭声道:“微臣一定尽心竭力把戏排好,届时进京给圣上祝寿!”

  这一夜,康府戏亭里的白娘子一直缠缠绵绵唱,乾隆好精神,竟把《白蛇传》

  一直听到底,才坐着銮舆回宫。

  月华如水,寒露满天。天宁寺行宫后面一角凉亭,乾隆与和珅坐在里面品茗闲话。

  乾隆:“爱卿此番随朕南巡,有何感受?”

  和珅:“当此天朝圣世,海晏河清,微臣沿途所见,均是灵山秀水,锦绣繁华,实在令人情怀大畅,欢欣雀跃!”

  “爱卿以为扬州如何?”

  “扬州?自然更是锦上之花,箧中宝珠了。”

  “爱卿所言极是,朕真想把它带回紫金城,经常玩着、看着呀。这些扬州盐商,了不得呀。只是今晚酒桌上,那个康商总对盐政过于溢美,不对呀。”

  和珅:“两淮盐政之弊世人皆知,康世泰一介商民,胁于圣主天威不敢坦言,纯属正常,不能怪他。”

  “也是。爱卿日下微服巡察,所获甚多,不妨说些给朕听听。”

  和珅:“就微臣所见,当今盐政,其弊首在盐路不畅,关卡过多。远的不说,就说泰州到仪征这一段,检查收费多达六处:海陵的泰坝、谢家铺,扬州的湾头闸、北桥、南门钞关,仪征的天池。如此叠床架屋,原因无他,乃冗吏过多。据微臣粗粗统计,两淮大小盐官多达两千四百余。冗吏多则关卡繁,关卡繁则贪弊重。盐商们面对如此重压,不得不各显神通,将大小盐官不同程度拉下水,成为他们的代言人。其结果是,或逃税费,使国库蒙损;或加价盐斤,坑害百姓掏钱;或勾结盐匪,以求不法暴利。盐官们肩负使命不得不问,但所谓治理整顿只是隔靴搔痒,做做表面文章;或者干脆不闻不问,故意逃避。更有甚者,互为表里,上下其手。”

  乾隆:“果然这么严重?”

  和珅:“就这么严重。只是不知圣上打算作何处置?”

  乾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先稳住,不必惊动呀。扬州盐商如此拉拢腐蚀我大清官吏,实在可憎,但他们每年向大清国库缴纳一千多万两银子,接近整个国家税收的三分之一,也功不可没呀。只是这帮手持权柄的盐蠹,食朕之俸禄,负朕之厚望,实在可恶!”

  “圣上的意思是?”

  “朕都考虑过了,只是当今盐政李贵,是乌可里汗王爷的内侄,如若动手,必将地动山摇。”

  “可以先把他调回京城,撇开干系,然后下手。”

  “是一个办法。不过,还是先按一按吧。”

  “今天游高旻寺,净能法师对圣上有一谶话,微臣一直泠泠在耳。”

  “爱卿是指法师说的‘富可敌国’一语?”

  “正是。据微臣调查,扬州盐商总资产逾七千万两,这个数,正是大清库存的总和,全国一年财政收入的两倍,这是个什么数字呀!”

  “朕知道,他们一个个比着赛着建瑶池,造美园,吃的盛肴美馔,住的华堂美屋,成天还有一帮艳女娇娃侍候着,是太奢侈了。”

  “不只是奢侈,以微臣之见,其势力之大,足可颠覆地方衙门。”

  乾隆笑道:“此不足虑也。依朕看来,两淮盐商,都是朕的儿儿孙孙,朕给他们一房一院快快活活住着,实在是因为他们为朕所为,为朕所用,很让朕满意。究其实,他们不过是朕上驷院的一批马匹,长得越是矫健肥壮,越能为朕驰驱。看看这些年,修黄河,开道路,赈灾民,平边患,哪一样扬州盐商不做奉献?朕需要他们呀。他们都是朕的臣工,对朕十分有用。”

  “圣上言之有理,微臣只是担心他们过于庞大。”

  “过于庞大?从古至今,可有哪个养猪的担心自己的猪养得太肥?”

  “圣上高瞻远瞩,英明卓见!”

  扬州小秦淮边的绿杨村茶馆,热热闹闹,茶香飘溢。老茶客们逛进来,老位置上坐下,点一壶茶,叫两只盘碟,吃吃喝喝聊聊看看,能泡上一天。茶喝得色淡了,叫一声小二,再换一壶,盘碟里空了,重上两只。坐在茶馆,就跟坐在家里一样,舒服,自在,惬意。

  这一刻是辰牌时分,众茶客们一边品茶吃点心,一边就乾隆这一次巡幸扬州七嘴八舌议论着。靠楼梯处,一个尖脸茶客神秘兮兮地对身边的一位扁脸茶友说:“你晓得呀,出了一件怕人的事!”

  扁脸茶客受到诱惑:“什么事?”

  “昨儿运河边上射死一个女人!”

  扁脸茶客大惊:“怎么回事?”

  “昨天下午,乾隆爷离开扬州的龙船行到塔湾,岸上骑马的侍卫见大田草棵里有人影,二话没话,立刻开弓放箭,一下就射死了。”

  “这女的在干什么?”

  “割草。”

  扁脸一脸惶怵,手指压到嘴上轻“嘘”,暗示尖脸不要再讲。

  一个着青绸长衫的人进来,拣了张茶桌坐下,咋咋呼呼道:“不得了,不得了,又出新闻了!”

  坐在临窗茶桌上的泥金团花长衫问:“什么新闻?说来听听。”

  “是这样的。刚才我从东圈门大街过来,老远听到哔哔叭叭炮仗响,惊天动地的,一条街都是硝烟味。我就想呀,这是办大事了,哪家呢?走到近前细看看,还了得!

  是康府!”

  “你是说康商总康世泰家?可是又娶姨太太了?”

  “错,是立碑亭,换门额!”

  “碑亭?什么碑亭?”一个提着鸟笼的茶客插嘴问。

  青绸长衫慢慢呷口茶,放下盖碗,故意卖起关子,不急不慌道:“乾隆爷给他家园子做了诗,不得了的赏赐呀,他康商总连夜找人,将它勒石刻碑,专门建了一座碑亭,今儿是落成典礼呀。”

  一位学宫里的先生说:“这事在下最清楚。康商总为了这块诗碑,请了本城最好的石匠王二胜,给他的工钱是,一个字十两,诗是七律,七八五十六,整个花去五百六十两银子。这还不算多。袁大才子袁枚你们知道吧?我的一位学兄跟他熟,他昨天告诉我,康商总为了在诗碑后面题一段跋,让他的三公子请了袁枚,袁枚似乎不大愿意,就写了两句:‘丙辰年秋日,圣主乾隆临幸康府个园,作诗记快,立此碑以永奉。’总共二十五个字,你知道给袁枚多少润笔?两千五百两。”

  茶客们一个个张口结舌。

  一茶客说:“听说皇上还定了他家戏班,明年进京贺寿。”

  又一茶客说:“这话一点不假,康府的翟大管家到船行雇了船,说就这几日到南方采买戏子。”

  邻桌一位茶客问青绸长衫:“你刚才说的是诗碑,那门额怎么回事?”

  青绸长衫被冷落了半天,见人又问,来了劲头:“换了,换了,他家原来的门额上就‘康府’两字,现在换成一串字了,叫什么‘赐封内务府奉辰苑卿康府’。”

  有人一拍脑袋:“对了,这是个官名,挺大的一个官名,乾隆爷赏给他的!”

  又一个白胖子接话:“岂止赏官,还赏银子呢,你们没听说吗,乾隆爷在他家喝酒一高兴,给了他一大笔帑银,专做业盐的资本!”

  “不得了,他康老爷子本来就财大势大,如今又成了身穿官服、头戴花翎的朝廷命官,这以后看到他该怎么称呼呀?”

  “你烦的哪一家的神,该烦的是扬州大大小小盐商们。”

  “说得对,这日后,有好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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