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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书籍名:《男小三,女富豪:傍》    作者:苗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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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妮说:“是你太原则了,原则得有些固执。”

  江少杰苦笑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这么多年来,我的意志、自尊也都消磨得差不多了,不知不觉已经放弃了许多固有的信念。时过境迁,我不再那么天真愚顽了,在很大程度上,这来自于你的影响。”

  “我?”兰妮显然不肯相信。她只是觉得,在两人的相处中,不知从何时起自己一直处在下风。

  “对,”江少杰凑近她的脸,“几年来你所做的一切,包括你的勇气,让我看到了一颗真诚的心。我从来没有像今天坚信这一点。你用行动说服了我,改变了我。对我来说,还有比被别人如此深挚地爱着更幸福的吗?”

  兰妮听得心花怒放,羞赧得像个少女,至少是在心情上:“别那么看着我,我快受不了啦……”

  江少杰隔着衣服揉摸起她的胸乳,直把她撩动得娇声微微。

  “快放手,别让服务生进来看见……”

  这就是江少杰修炼的结果,他可以不上床不伤身体地把兰妮弄得死去活来,神魂颠倒。

  关键是神魂颠倒,不够清醒。

  “那么,”他看着她迷离的眼睛说,“为何不把今天变成一个特别的日子呢?”

  “干吗……”

  “订婚。”江少杰取出一个首饰盒,从中拿出一枚钻戒戴在她手上,“这是你梦寐以求的,也是我的。”

  钻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晃得兰妮满眼泪花。她搂住江少杰没命地亲了一通,梦呓般道:“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江少杰慢吞吞说两年以后。如果那时候和黄伟的关系仍得不到实质性改善,他认了,带她远走高飞,到天边去共筑爱巢。

  兰妮目光黯淡了,为何要等那么久?两年后我49岁,你28……

  “只是不甘心,在这儿我还没完全施展开。”江少杰说,“兰妮,答应我,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

  兰妮答应了,有些勉强。

  江少杰却心满意足,这就是他的目的:给她希望,又让她抓不到东西。

  管理层例会上,各部门经理依次做当月月度报告。这天兰妮也在座,黄伟挨着他母亲。

  在江少杰一秒钟都没放过的观察中,脸色苍白的黄伟始终显得心烦意乱,犹如受刑。据张四毛子汇报,黄伟现在几乎整天躺在顶楼不下来,女人也懒得找,而且吸食量越来越大,已经开始静脉注射了。

  轮到老王汇报大堂经营情况时,黄伟忽然离开座位,脚步踉跄奔向大门。

  没走出多远,便口吐白沫一头栽倒了。

  所有人都不知所措,不知道怎么回事。

  在兰妮的尖叫声中,江少杰招呼几个身强力壮的经理帮助他把黄伟弄上顶楼总经理包住的房间。

  如果有人清醒,会产生疑问:为什么不直接送医院或是叫救护车?可惜现场没人清醒,除了江少杰。

  把人事不知的黄伟放到床上,江少杰自告奋勇用手指甲掐他的人中,一边掐一边明知故问六神无主的兰妮她儿子有无心脏病、癫痫病史。

  过了一会儿,黄伟终于给掐醒了。他睁开无力的眼皮,茫然地望着床前的母亲,像不认识似的。

  “小伟,你这是怎么了,啊……”

  黄伟迟钝地摇摇头,瘦骨嶙峋的手指指向床头柜。

  立刻有人替他打开抽屉——里面的一大堆一次性注射器和兑好毒品的药水豁然进入众人眼帘。大家都愣着,看见毒品犹如打了强心剂的黄伟竟一跃而起,换了个人似的操起一只注射器动作娴熟地抽进药水,在胳膊上密密麻麻的针眼中间刺进针头。未及药水完全推进去,但见他眉头舒展,呼吸正常,还微微露出了笑容。

  在场的人莫不目瞪口呆,他们都看懂了。

  又是江少杰挺身而出,他横在黄伟和众人中间要他们出去。

  兰妮突然瘫在地毯上,号啕大哭。等她哭够了,再看黄伟,如同一条吃饱喝足的小公狗,睡着了,一任其母疯狂地又掐又拧就是不醒。

  江少杰好不容易把兰妮劝到楼下,在自己的办公室听她长一声短一声的号哭和没完没了的数落。当她胡言乱语责怪到江少杰没替她照看好儿子,他只苦笑道总经理的私生活岂是下属管得了的。

  “天晓得他什么时候吸上的,从哪获得毒品。”

  兰妮早听人说过,毒品沾上就绝难戒掉,儿子吸食的又是毒品之王******。想到这儿,她又哭了起来。

  “怪只怪我和他沟通得还是太少了,如果早一点发现,我怎么也会规劝一下。”江少杰带着沉重的表情叹息道,“现在恐怕太迟了,黄伟是静脉注射,说明毒瘾已经很大。”

  黄伟忽然出现了——衣装整洁,头发一丝不苟,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黄伟倚在门上说。

  厂家委托容海师大化学系研制抗癌药物ISPN的有关事宜最终敲定,项目落到刘国祯主持的基础实验室。出席完签约仪式,一肚子郁闷的教授却突然笑吟吟邀请黄玫去家里吃晚饭。

  黄玫很是诧异。自从教授同师母离婚,她再没去过教授家里。欣然接受的同时,她没忘了问理由。教授迟疑一下,告诉黄玫他从前教过的一个研究生很有才华,现在是北京一所大学副校长兼硕士生导师。小伙子一表人才,因忙于事业耽误了个人问题,此次来东北访学是受教授的邀请。教授家晚上的饭局这位副校长将在座。

  黄玫立刻改口说晚上有事,恐怕去不了。教授只好摊牌:他邀门生来容海的目的之一,便是介绍他们认识。“你们都很优秀。我的意思是……”

  “老师,我明白你的意思。”黄玫打断教授的话,这在她是少见的举动,“谢谢老师的好意,我现在不想考虑。”教授显得很尴尬:“黄玫,你也老大不小,该抓紧了。”

  黄玫不说话,只是看着教授收拾东西。刘国祯走到门口,欲去又止,突然低吼起来:“你干吗不找对象?外面流言蜚语都传翻天了!”

  黄玫还是不说话。她知道教授害怕了,但她不害怕,特别是不再害怕教授的大嗓门。有时候,她觉得教授就是个大男孩,甚至需要别人来呵护。

  等教授走掉,黄玫偷着乐了。

  但回到教师单身宿舍,她才知道晚上果然有事——母亲在等她。

  听完母亲的哭诉,黄玫知道免不了要和弟弟深谈一次。

  其实在黄玫心底,对这个孪生弟弟并没有多少姐弟情。她是在吃奶的时候被抱到伯父家的,从此几乎断绝了和生身父母家的来往。虽然和弟弟同时考上的大学,却分属两个学校。在此期间,弟弟来看过姐姐几次,见面也没什么可说的,除了客气还是客气,黄玫甚至没跟她的同学说过自己还有个弟弟,为什么这么做连她自己都说不清。当她得知父母独吞了爷爷那笔巨额财产,黄玫愈发觉得和弟弟分属两个家庭,两个世界——一句话,她始终对父母、对弟弟产生不了亲人般的温馨与热情感觉。伯父黄思凯是在她读初中时病死的,伯母在她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时去世,从此黄玫一直对外宣称自己是孤儿。

  黄玫就是在这样的心境中走进弟弟房间的。

  “出去出去。”黄伟正脸冲墙躺在床上,头也没回便喊起来,“别烦我!”

  “小伟,是我。”黄玫坐在床边,犹豫着拉住弟弟的手。

  黄伟挤出笑来,既不热情也不冷漠,但有些慌张。尽管他不情愿,还是被姐姐挽起了衬衣袖子。望着弟弟胳膊上无数个发红的针眼,早有精神准备的黄玫还是落泪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啊?”

  “没什么大不了的。姐,你别哭啊。”黄伟无所谓的样子,“现在像点样儿的,都爱抽两口,挺时尚的。”

  黄玫的一滴滴眼泪落在弟弟遍布针眼的手臂上:“你会送命的。”

  黄伟笑道没那么严重,接着他给姐姐描述了打针的快感:一股舒服的电流迅速向全身扩散开来,那是一种奇妙的温暖感觉,所有的烦恼、忧愁、紧张一扫而光,剩下的是近乎纯粹的宁静、平安、快慰,麻酥酥的,脑子里想象飞扬,全是最神奇的景象,正所谓随心所欲,要什么有什么,仿佛正在做最开心的事……

  耐心地听他讲完,黄玫问道快感之后呢?一旦没有毒品维持呢?久久沉默之后,黄伟老实承认很难受,犹如一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骨头。犯瘾的时候,为了抽一口,扎一针,可以什么都不顾。

  “工作、责任、前途、尊严……全都可以抛开?”

  这一次黄伟没有回答,空洞的眼睛里除了茫然便是沮丧。

  “心里明白,干吗还要招惹它?”

  黄伟颓然道,从知道误食毒品时起,没有一天他不想戒掉,只是太难了。犯瘾的时候,他只有一个心思——弄毒品来,只想做一件事——扎一针。

  看他还没失去理智,黄玫乞求弟弟接受她的帮助。

  “你帮我?怎么帮?”黄伟一脸的怀疑。

  “关键是心瘾。我和妈想过了,先送你去戒毒所,戒断生理毒瘾再说。”

  黄伟断然拒绝:“那会传遍整个容海,以后我还怎么见人?”

  黄玫苦口婆心相劝没有结果,只好喊来母亲重新商量。母女被逼得没辙,摁着黄伟的脖子要他口供:到底想不想戒?最后,黄伟默许了她们在家里帮他戒毒。

  当天,黄玫回学校配制了美沙酮——一种辅助戒毒的常规用药,可以逐渐减少、缓解吸毒者对毒品的依赖。兰妮则准备了几支******针剂,以防万一。

  晚上,黄伟被母亲和姐姐用铁链锁在大铁床的栏杆上。

  “姐,非这样不可吗?”

  “是的,”黄玫说,“否则你的身体逃不过化学和生物定律的惩罚。”

  黄玫破天荒地和母亲睡在一起,给她讲解了半宿戒毒方面的知识。戒断毒瘾有两层意思:生理戒断和心理戒断。理论上生理毒瘾是可以戒掉的,最可怕的是心理毒瘾,几乎没有办法戒除,正所谓一日吸毒,终生觅毒。

  “这是不是说,小伟没救了?”

  “都是钱惹的祸。”黄玫说,“咱们家要是工薪家庭,过普通人生活,小伟自食其力,想的只会是柴米油盐、妻儿老小的家用,想抽也抽不起。”

  女儿的话把兰妮说翻了:“有钱怎么了,是罪恶,是错误?人生在世谁不花钱谁不爱钱?都是你死爹榜样做得好,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小伟更是有过之无不及,还抽上了……”

  黄玫无心和她吵,只在心里惋叹着需要请多少天假。她知道,戒毒不是三天两日便能做到的。

  午夜时分,隔壁房间传来动静,有东西摔碎的声音,有头撞墙的咚咚声响。黄玫过去给弟弟用上美沙酮,这才相安无事到天亮。第二天,黄伟躺了一整天不吃不喝。到了晚上,他忽然拒绝用美沙酮,要求打一针******。

  “受不了哇!”黄伟拍着门板哀求着,大铁床生生被拖到了门口,“妈,姐,求求你们……”

  兰妮实在听不下去,找出注射器要进去,被女儿死死拦住。

  “妈,戒断刚刚开始,你这么做等于害了他!小伟会得寸进尺,决心、意志力顷刻瓦解!”

  兰妮瘫在儿子的卧室门前,拍着大腿泣不成声:“黄家祖坟冒青烟啊,让我养这么个孽种,天啊……”

  门里门外,哀求、哭声交汇,令黄玫感到了无比的厌恶与无奈。

  消息源源不断地到了江少杰耳朵里,是黄家新来的保姆小芹打电话告诉他的。

  夜里,他满怀欣赏的心态来到黄家。

  “少杰,你来了……”兰妮有些慌乱地擦着没来得及涂眼影的泪眼,“啊,这是我女儿黄玫。”

  江少杰恭敬地伸过手去:“黄小姐,我们见过,那会儿你还在读书。”

  黄玫却坐着没动,也没去握他的手,目光中的冷色令江少杰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事隔几年,黄玫那种能把人镇住的冷艳之美依然没变。

  “哦,我是来看黄总的。”江少杰迅速摆脱了窘困,得体地转向兰妮,“他怎么样?”

  装模作样听她说完,江少杰表示强制戒毒仅靠家里恐怕不行,把人锁起来也很危险,要求上楼看看。

  门开了,屋子里污秽不堪,一片狼藉,黄伟却不见踪影——床头铁栏杆竟被扭断了。一扇窗户敞开着,有凉凉的夜风吹进来。几个人骇然扑到窗口,下面黑乎乎的什么都没有。

  黄家成了一锅粥,希格尔大酒店上上下下随之大乱。

  直到天亮,江少杰才给兰妮打电话通报了黄伟的所在。其实他早就知道黄伟躲在酒店顶楼的另一间套房里。兰妮母女俩赶到的时候,黄伟还在熟睡,旁边扔着几支一次性注射器。

  兰妮在冲动中弄醒儿子。黄伟像是在做梦,像是困乏已极,又好似视物不清的样子,翻过身重新昏昏睡去了。

  江少杰阻止了兰妮的继续折腾,为黄伟盖上毯子:“让他睡吧。昏睡是吸毒者最常见的表现,他可能已经得了严重的神经系统疾病。”

  平常的一句话,谁都没有在意,只有黄玫在心里画了个问号:此人对毒品很在行啊?

  “联系戒毒所吧,他们有更科学有效的方法。”江少杰在走廊里对兰妮母女建议道,“这样下去黄总非送命不可。”

  平心而论,江少杰认为目的已经达到,犯不着夺人性命。

  当天,黄伟被蒙着脑袋塞进了容海市公安局戒毒所的救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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