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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差点在火车上生孩子
既然宋宇都亲自来接了，爸妈也都没再说什么，打包行李让我跟着宋宇一起回去了。这次就当回家看望他们，住了一个星期也够了。离孩子出生还有一个月，老爸老妈答应了等孩子出生之后，过年之前，他们会一起到S市，跟我们过年的。
宋宇的工作繁忙，不能在这里久待的，下火车的时候已经买好了票，准备连夜赶回S市。因为老总临时决定的，这个周末要到北京去出差，所以他就提前来接我回家了。
回家，多好的名词啊，这是在火车上，宋宇跟我说的。
“哎呀，这么说，这个周末只有我一个人在家？那不太好吧，要万一，孩子提前出生了，我一个人在家该怎么办啊？”
明明买了两张卧铺票的，可是我好多天没有看见宋宇了，好多天都是一个人睡觉，孤枕难眠了，于是两个人挤在一张铺上。就是火车卧铺，那小小的床位，两个人挤在一起手脚都没地方摆呢，心里却都是乐滋滋的。
宋宇一撇嘴：“我要是再不来，你肯定以为我说出差是找理由找借口，指不定会气成什么样子呢。”
这话倒对，真说中了我的性格，我只能嘿嘿傻笑以对。这就是夫妻，因为长时间的共同生活，对彼此的生活习惯、品性都已经十分了解了。
要不然怎么会说夫妻脸夫妻相？其实就是说，到了一定程度，两个人已经互相成为对方身体的一部分了。
“可要是我真的提前生了怎么办？要是刚好赶上你在北京，我要生孩子了，难道要我痛着肚子自己坐车去医院啊？”前几天又碰到王二丫了，看见我也大着肚子了，王二丫很兴奋开心，传授了我许多妈妈经。
她告诉我，生她宝贝儿子的时候，她早产，孩子提前一个月就出生了。偏偏赶上那个时候她老公到隔壁县去进货，幸好她父母离得近，赶紧打电话给父母求救。要不然，一个人在家里生孩子，那情景可真凄凉啊。
我把这个事情跟宋宇一说，他也愣住了，心里没底：“不会那么巧吧？”
这话说得是十分没底气。
可事情已经这样了，这次出差对宋宇来说很重要，他说老总刚刚给他加了百分之二十的薪水。这次出差是要到北京和一家公司谈合作，技术上的事只有他能搞定。如果不去的话，以后的工作肯定不好展开。
也幸好涨了工资，那天他是找那个同事紧急救命借钱，还了银行贷款。江湖救急只是道义上的事情，金钱利益却算得很清楚，同事再三叮咛发了工资要马上还给他，而且一天给他算了一分二的利息。
“一天一分二的利息？你的同事也未免太奸诈了，他怎么不干脆去抢银行算了？”
一分二的利息，一百块钱就是一块二，一千块钱就是十二块。而宋宇借了他5000块钱，那一天就要60块钱的利息，真的比高利贷还厉害啊。
“那能怎么办，毕竟人家是借了钱，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啊。”
宋宇越是这样说，我心里越觉得愧疚，搂着他的腰讷讷地说：“老公，对不起啊，我没想这么多。当时只是因为老妈进医院了实在是太着急了，以为贷款迟两天还无非就是多给一点利息，倒不知道还有什么信用记录的问题。”
“我也有不对的，妈病了你肯定着急，我这个做女婿的却没有想得那么贴心。小米，还疼吗？”突然，宋宇伸手抚摸着我的脸颊，轻轻地问着。
愣了一下，我才反应过来宋宇说的是什么，笑着冲他摇头：“早就不疼了。不过老公，我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可千万不要养成了习惯。”
“一次我就懊恼得要死，恨不得砍了自己的手，哪里还能有下一次。”宋宇望着自己的右手，愤愤地说着。
我抓过他的手，放置在自己的手上，两个人相视而笑。
牵手，牵着你的手，一辈子到老！
现在当然有闲心调侃娱乐了，等我回到家，差不多过几天就可以发稿费了。然后如果我能在生孩子之前顺利写完新书，明年有望出版拿到稿费。
这是一则好消息，另外一则，宋宇加了百分之二十的薪资之后，每个月就应该可以拿到一万三。这样子还了房贷也还有九千左右，我们的生活压力就会小了许多。
钱，还真是好东西，我们的喜怒哀乐已经完全被钱控制住了。
火车快到终点站的时候，我的肚子已经开始有点痛了，然后去上厕所，居然在内裤上发现了血迹。
回到卧铺车厢，跟宋宇一讲，他也急了：“小米，怎么会有血呢，不会是、不会是流产了吧？”
“呸呸呸，你瞎说什么，我的孩子好得很。”瞪了他一眼，我仔细地算着日子，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月，现在这种情况，是不是生产前的征兆？
也确实，有好多人提前一个月就生了，上次我去产检的时候，医生也说了，子宫内的胎儿已经发育完全，随时有降世的可能性了。
我仔细研读过关于生育保健方面的书籍，还有医院里的讲座，阵痛前的征兆是什么，是不是我这样的呢？好像一般是先破水，然后肚子痛，然后见红，然后，就要生了；像我这样，腹部隐隐作痛，已经见了一点点血，是不是要生了的预兆呢？
“小米，你在想什么？瞧你满头大汗的，是不是很疼？你说话啊。”
宋宇问着，还帮我擦拭着额上的汗珠。
正想得出神呢，被宋宇这么一打岔，我倒忘记书上怎么说了。随意地一挥手，我嚷嚷道：“别吵，我正在想事情呢。”
不知道是不是火车上空调温度开得高，我总觉得热，身体从内至外地冒汗。冒的是冷汗、虚汗，这些情况加起来，怎么那么像是临产的预兆啊？
而且，腹部的疼痛感加剧了，刚才是差不多十几二十分钟痛一次，现在已经频繁了许多，不到十分钟就痛上一次了。
紧紧地抓住宋宇的手掌，我对着他苦笑：“你的孩子，恐怕，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出来跟你见面了。”
“啊——”宋宇尖叫起来，然后不只是他，还有列车员、列车长、好心的乘客们，大家都慌乱成一团了。
火车不能临时停靠，已经快要到站了，列车长只说让我再坚持一会儿。他们已经帮我们联系好医院的车了，在出站口等着，只等我们一下火车，马上就把我送到医院去待产。让我再坚持一下，坚持一下下，胜利就在前方了。
可是，真的很难坚持啊，肚子一阵阵地痛。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起码肯定是脸色发白，头发散乱，而宋宇也好不到哪里去，也是急得满头大汗了。我紧紧地抓住他的手，怕吓到其他乘客，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大喊大叫。实在控制不住了，就抓着宋宇的手紧紧地咬着。
用力地咬着，甚至，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宋宇没有说什么，只是紧张地望着我，不住地叫我放松；可是我放松不起来，只觉得，痛！
******，早知道生孩子这么痛，我才不生呢。我冲宋宇大叫着：
“啊——我不要自己生，我要剖腹产。”
“小米，无论如何，不能在火车上生孩子吧？你再忍一忍，忍一下，到了医院再说。你是贝小米，是坚强勇敢、快乐大方的贝小米，小米，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也没有什么困难可以打倒你。加油，相信你一定可以给我生一个健康快乐的宝宝的。”宋宇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很坚定地传入我的耳膜，给了我坚持下去的力量和勇气。
于是，我继续忍受着腹部的疼痛感，还有下半身不断涌出的血！一边痛着，一边看着列车上洁白的床单被我染成红色。
不知道为什么，越是这种时刻，越是觉得时间过得慢。还有十分钟就到站了，可是这一分一秒，我都觉得比一辈子还要长啊。
幸好，最终我胜利了！火车一靠站停车，我们就被优先送下火车，几个人抬着我，马上就出了站，送到等在一边的救护车上了。救护车一路急鸣，很快就到了医院，那边医生护士也早就准备好了，一下子就把我送进了产房。
羊水已经破了，孩子的头颅清晰可见，我听见医生这么说。又经过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我身体里面涌出来，很多很大块的东东。
然后就听见医生说：“恭喜你，宋太太，生了。”
生了，已经生了？怎么感觉就跟便秘很久的人，终于拉出来的感觉一样，那是怎样一个爽字了得啊。
这场艰难的仗终于打完了，我浑身虚脱一般地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问着：“医生，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恭喜你，宋太太，你生了一个千金。”
千金？千金好啊，不是说了，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吗？不过，宋宇的父母恐怕就不会这么高兴了吧？
产房外传来某个男人急切的喊叫声：“医生，我太太怎么样了？医生，生了吗？医生……”他不断地喊着叫着，护士小姐说他太吵了，将他赶到外面大厅去了。医生说我现在身体虚弱，需要在产房待两个小时，他们好生观察一下，确认没有事两个钟头之后才可以出去。让我躺着休息一下，宝贝千金也很好，现在正在旁边躺着呢。
宝贝千金，我和宋宇早就想好了男女通用的名字，宋念嘉，小名嘉嘉。嘉嘉出生的时候，身长59厘米，体重2.9公斤，是一个健康快乐的小宝宝呢。
我生嘉嘉的时候是星期四傍晚，按照原定计划，宋宇星期六一大早就要坐飞机去北京出差了。而公公婆婆在老家种了油菜，想等着油菜花开施了肥再过来，本来已经买好了下周末的火车票。
只是没想到，我会比预产期提前了一个月，现在就生了。这下子，我和宋宇都是一筹莫展，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我明天一大早就给经理打电话请假，说我不去北京出差了，将家里的情况说明。经理也不是不通人情的人，我想，他会体谅的。”宋宇一边使劲地摇着奶瓶，让奶粉充分溶解，一边说着。
他望着旁边小婴儿床里面的嘉嘉，是一脸幸福满足的傻笑。真是一个好父亲，标准的有女万事足。
打从我们出了产房，医生告诉他，母女平安，太太为他生了一个宝贝千金开始，宋宇就是一脸傻笑。都一个多钟头了，脸上还是笑容不断，在医院里，还逢人就说我老婆给我生了一个女儿，很漂亮的女儿。
幸好，大家也都很理解，没把他当成精神病人。
看到宋宇这个样子，我也很欣慰，宋某人没有重男轻女的偏见，即使我生的是一个“赔钱货”的丫头，他也是高兴的。
虽然比预产期提前了一个月，嘉嘉却也算足月出生的，医生说孩子很健康。只是，因为我是从火车站直接进的医院，就有了一些小麻烦。
最麻烦的是，浪费钱啊。家里其实已经准备好了奶瓶、奶粉、尿不湿、小衣服、孩子的包被等等用具，可是这么匆忙地就来了医院，哪有机会拿啊。没办法，宋宇临时紧急地去超市买回来的，贵不说，还不是我喜欢的品种。
我是刚从火车上下来的，营养上肯定不算好，而且生完孩子要早下奶水比较好。护士小姐建议吃一些催奶的东西，要多喝汤水，可这在医院，也不方便做饭炖汤啊。宋宇跑到隔壁的汤品店买了一碗所谓的排骨藕汤，巴掌大小的一个小碗里面装着汤，看不见一丁点排骨，只是漂浮着藕渣，也要12块钱呢。
“理解是一回事，你最好是不要请假。你才刚刚涨了薪水，北京的那个项目你又是负责人，如果换了别人去帮你接洽，很有可能会取代你的位置。老公，以后家里房子孩子都要靠你养，不能失业啊。”
宋宇一脸的为难：“可是，你一个人在医院里，我不放心啊。我爸妈又要下周才能到，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啊？”
说到这个，我还真是有点生气，我生了嘉嘉之后，宋宇首先给我父母打电话报喜。老爸老妈都很开心，也说了，过一段时间会到S市来看我们，顺便跟我们一起过年的。
老妈还特意叮嘱宋宇让他好生照顾我，嘱咐我坐月子的许多注意事项，比方说要多躺着，不能碰冷水，不能吹风，不能吃生冷的东西等等。
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直至宋宇说孩子哭了才挂了电话。
在医院里洗晒衣服、尿片都不方便，用的只能是尿不湿，两个新上任的父母都傻乎乎地望着嘉嘉拉的一堆黑屎发呆。天啊，这个小小的人儿，会不会一捏就碎，这纸尿裤该怎么给她穿上啊？
幸好，有医生护士的照料，教我们如何给孩子穿衣服，如何换尿片，又说了泡奶粉的注意事项。
稍后，宋宇再给他父母打电话，说孩子提前出生了，让他们把买好的火车票退掉重新买票。如果能买到今晚的火车票就赶过来最好，实在来不及买不到今天的票，最迟也要买明天的票。
就算宋宇不上班，他没有带孩子的经验，我还在病床上躺着，两个人也都忙不过来啊。尤其是，嘉嘉一哭，我们就手忙脚乱，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公公先是很高兴，然后又问宋宇，我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宋宇没有多想，马上就说，是一个漂亮的小丫头。当即，电话那头就沉默了许久。
宋宇还不停地喂喂着，以为是在医院里手机信号不好，过了一会儿公公才说，既然票都已经买了，又何必退了重买，这根本就是浪费钱。还是按照原定计划，下个星期再上火车吧，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宋宇只能对着嘟嘟响的手机发呆，一打通电话时他就开了扬声器，所以公公说的话我也能很清楚明白地听到。我心里明白得很，才不是因为怕浪费钱不想退票呢，如果我生的是男孩，只怕他们是借钱坐飞机，也要马上就飞过来吧？
最后，在医院的帮助之下，宋宇给我请了一位临时看护照顾我们母女俩。每天从早上八点到下午五点，看护阿姨主要是看顾孩子，给她泡奶粉换尿片，还有就是给我买饭吃洗衣服，就是做这些，一天150块钱。周末两天宋宇要去出差，阿姨就要在医院里守夜了，所以算加班费，这样的话，七天一共给她1200。这要是让公婆大人知道，他们因为想省钱不想退票，而宋宇却花1200请了一个人照顾我，还不知道要做何感想呢。
在医院的这些天，最辛苦的就要算老公大人了，白天要去上班，晚上还要伺候我们母女。我还好，因为是顺产，能够自己照顾自己；嘉嘉就全要靠宋宇一个人了，换尿片、泡奶粉，一个晚上要起来七八趟。从最开始的手忙脚乱，过了几天，他的动作已经开始十分熟练了。抱着嘉嘉，细声细气地哄着，真像是一个奶爸爸啊。
才过了几天，宋宇整个人都憔悴了，瘦了一大圈，两只眼睛下方都是青黑色，生了好大的黑眼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