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让我没想到的是自那天后王郁云每天都给我来电话，问候我，安慰我。而且一天来好几个，都是在中午和快下班的时候。王郁云的声音非常好听，甚至让我感觉是慧慧的声音，甚至比慧慧的声音还要好听。王郁云非常会安慰人，说话的口气低调忍让，这和慧慧有些锐利锋芒的话形成鲜明对照。王郁云清秀的脸时时在我眼前出现。我心里充满了对她的感情，但我知道这不是爱情，好像年青时的母亲向我走来，我感觉特别温馨。终于在去她家几天后的一个深夜，脑子被酒精刺激得极度痛苦和混乱的我身子无力地倚靠在电线杆上，望着大街上川流不息的车流，泪流满面心脏突突急跳地哀求着对王郁云说：“让我叫你一声妈妈或者姐姐好吗？”她听了我的话，停了一会儿轻柔地说：“斯先生，你想叫我什么都可以，只要您能够减轻痛苦，我都愿意，斯尧。”王郁云最后叫我斯尧了。泪水更多地滚了下来。我说：“谢谢，谢谢。”我几乎哭出声来。“斯尧，你别哭好吗？你这样哭我心里不好受。”我说：“我现在就想见到你。”她又停了一会儿说：“斯尧，你来吧，我给你烧点点心。”
那些天我就是靠和这些女朋友的会面交流尤其是和王郁云的交流心里的痛苦才慢慢得到缓解。我从心底里非常感激她们，是她们帮我度过了或许会让我毁灭的灾难。每次和女朋友交流或会面后的晚上我都给慧慧发一封邮件把情况告诉她。
4月30日。中午慧慧忽然给我来个电话，告诉我她演讲得不错。然后希望我心情好些，身体也好些。她有理由来告诉我这个，因为演讲稿是我帮她修改的。一听到慧慧的声音，刚刚稍微平息的心里立刻涌出了巨大感情。痛苦一瞬间把我包围住。怨恨的情绪在我心里漫涌起来。我还是对她说，她这样对我太不讲道理。我说话的语调尽管努力平静却还是透出浓厚不满。慧慧情绪激动地说：我怎么不讲理了？为什么一直这样说我？是不是这样你就开心了？我说：你这样还不是不讲道理？我不会开心，若讲得不对你别生气。因为有事情，电话就这样结束了。但一会儿，慧慧来了短信：“你是故意让我心里不舒服，我还想尽力对你好点，你何必这样？有了新欢，也不用这么贬低我吧。哈哈。”看了这条信息，我真奇怪慧慧，我怎么贬低她了？我回了短信：我这样的心情怎么可能有新的爱情？我没有一点贬低你。但我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不过要很长时间。我永远希望你开心，你不舒服我难过。噢今天称了体重，只有六十三公斤。医生粗略地查了一下，说正常。就是看上去挺累的。放心。
一会儿慧慧又来短信：我希望我有事仍能找你帮忙，你也一样。黄金周在北京玩得开心点（我曾告诉慧慧五一期间可能去北京出差）。看了慧慧的短信我心里有些不高兴，既然已经这样对我了干吗还左一个短信右一个短信地发过来。但我还是给慧慧回了短信：在北京工作很累的，没空玩，连红儿的婚礼也不能去（红儿是北京人，她五一节结婚）。我说的不讲道理是你选择的结果没道理。发了短信后，我也为自己不屈不挠的精神而有些羞耻。慧慧立刻给我回了短信：宁愿你有新的，你还要我联络你吗？纯友谊的？我喜欢书里的你邮件中的你，我解释过。我再次道歉，即使你也不满意。
我明白慧慧喜欢网恋，或者喜欢邮件上的恋爱。但我心里却有说不出的难受。我给慧慧回了短信：你愿意的话最好。
郑慧对我对她的道歉和态度非常不满（第二天，我向郑慧道歉了，说自己那时实在太难过，才给她打这样的电话，郑慧说，我不要道歉，我要你行动）。这种心情是不可能再去爱的，对我是这样。就像多年前那个女兵问我自己为什么不考虑一样（多年前我大学刚毕业到部队后就失恋了，一个女兵问我为什么不可以和她谈恋爱？我说因为我太悲伤了）。我每天都要经过“巴黎春天”两次，看到就心疼。慧慧给我回短信：你好了我才能真正如释重负。我回短信：我会好的。放心。今天一个朋友给我发了如下信息：愿所有的尼姑为你蓄发，所有的公主给你电话，所有的靓妹给你送花，所有的女人为你变成傻瓜！祝看信的优秀男人生日快乐！并祝五一节快乐！我看了心里苍凉得要命。慧慧来短信：所有的邮件我还留着，有空时看看，像诗一样。真的非常美。我回信：这样我很安慰，尽管我很苍凉。我有空还会给你写，只要你高兴。慧慧回信：这么漂亮的像诗一样的信只有双方互动才会有，时过境迁，不会再有那样美的文字了。你好好写小说吧。
这时我忽然莫名其妙地想到了慧慧曾经爱过的那个男人，心里充满了妒嫉。我给慧慧发了短信：可能有点过分，你要做到你的诺言，再也不看他！别不回信。慧慧立刻回了短信：我知道在给自己惹麻烦。现在的结果和他无关。我看了这条短信，心里顿时充满怒火。我立刻回信：我知道无关！就是希望你做到你过去的承诺。慧慧仿佛是在气我，她竟然回了这样的短信：我喜欢他就像喜欢书里的你一样，结局也一样。我看了后，心里的火更大了，头发好像也竖了起来。我给慧慧回了一条严厉的短信：我从来不和人在同一舞台跳这种舞。把我所有的邮件删掉。请你忘掉诗意。慧慧回信：好。我回信：谢谢。
这时，我觉得心情一下子轻松起来。
这天晚上我怎么也睡不着，就坐在电脑前看所有和慧慧来往的邮件。看到早上六点半。看了后，我奇怪自己，心情并没有看之前所预想的那么痛苦，相反，觉得轻松，仿佛把自己的思想整理了一遍，思想理顺了。我觉得有必要给慧慧再写一封邮件。于是就写了起来。
慧慧：现在是早上六点三十分。经过一个通宵的整理，看了一遍整个近五万字的所有经过，心情彻底平静了，放松了。心里还微微为自己不知羞耻地哭泣而耻辱。你不用再为我担心了。因为整个过程我没有错，我想明白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怕伤害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实现自己邮件里短信里所写的对你的承诺。我努力了，现在我对得起自己的承诺了。我问心无愧了。遵守承诺是我活到今天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则。所以彻底地轻松了。我这么说并不是说我不在乎你了。我的承诺一生有效。你对我任何要求我都会努力做到。因为我有巨大的感情库，才敢这么挥霍。邮件你删不删无所谓了，现在一点妒嫉都没了。因为我明白我和他根本不是一个层面的人。我倒是觉得对不起郑慧，最伤心的时候让她陪着，之后了了，仿佛玩了她一次。祝你开心。
信发出后我给慧慧发了短信：给你发了封你会轻松开心的邮件。
可是，慧慧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给我回了封新浪网上的一篇文章。
慧慧的邮件：
早上在新浪看博客，一篇美文，心有戚戚焉。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珍重。??
文章如下：
不知道我该不该写这些文字，但我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动，也无法不想说出自己的衷心感谢。我们相识多年，从不曾想到，美丽的你，在那天给我这样的短信——“我爱你，很久了。”
再一次看到你，你笑了，笑脸渐渐地变红，我知道，是我含糊其词地回答了你，是因为我没有拒绝你。但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也是爱你的，但不是那种所谓的爱情，是朋友之爱，我的朋友之爱与众不同，因为我想让你笑在心深处。
走过了青春年少，走过了激情四射的年龄，唯一走不过的是心中渴望爱或被爱的欲念。可是我们都不是自由身，可是我们都不在那清纯的年代。我这样说，你可以说我虚伪，也可以说我无义，辜负你的一片心意。不是的，曾几何时，我也是渴望有婚外情的人，在我的潜意识中希望寻求一种婚外的刺激，给自己枯燥的生活注入一点色彩，或者说是兴奋剂。
你知道吗？我的不忠和背叛，更深层的来说，是人性和欲望所造成。新鲜的事物总是令人激动的，我们都清楚，十多年来的婚后生活有种枯燥和琐碎，这是没有人能否认的。随着时间的流逝，激情失去了活力，婚姻自然就会失去生机。没有激情的婚姻是悲哀的，但这种悲哀却是人之根性促成的，而非人为的。可是古往今来，男人和女人不忠和背叛的故事一直在演绎着，但所有人的这种行为所带给他们的，不是故事的甜蜜和完满，而是伤害和失落。
也就是说如果我答应你，那我们是什么？是情人。在我的理解中，情人就是有激情和爱情的人，在我们这个年龄前者大于后者。激情总会从陌生走向熟悉，由成熟走向衰落，继而变得萎缩而没有韧性，复归于幻灭和悲怆。情人的最终结局都是如此，就是这样很多人情愿走一回这一悲怆的经历。
不跟你说这些了，你懂也好不懂也罢，对于我来说，相信你的真诚，相信你的美好愿望，可是我不相信自己。我不能相信自己能给你想像的完满的爱情，尽管我羡慕你的美丽，尽管对你曼妙的身材垂涎欲滴，尽管我激动你给我的信息，但是我知道不能给你美好的爱情，爱情易碎，我不想让你和我一起失望。
这已经是第四天了，其实这四天里我很痛苦，感激你勇敢地表白同时感慨自己的处境。我不是你想像中那样优秀的男人，如果优秀也不至于艰难地维持着我的家，如果优秀也不至于默默无闻这么多年。但我可以坦白地告诉你一个事实，在我认识的有外遇的男人中，没有一个对自己寻花问柳有愧疚之心，有人说过，男人的自私是天底下最露骨最残忍的自私。也许说的有些偏激但也差不多。之所以说这话，我是想告诉你，这就是许多女人追求爱情最终品尝痛苦的原因吧。而我也不是一个能为爱情抛弃一切的人，真的。
你应该感觉过男人怎样追求女人的。他每个时刻都在寻找机会帮助她，也就是说利用每一种机会接近她，想让她信赖他，他也感觉到为她服务是他生命中最幸福的事，因为爱她。于是观察她的生活中的一切，寻找为她服务的任何机会。爱上一个人就是这样的，男人看上去变得很愚笨。他还会不停地赞赏或夸耀她，这是所有女人的弱点，因为这样她会得到心理的满足和快感。看上去他变成了俘虏，实际上当做出越轨的事及发生性关系，也就是说男人追求女人的目的达到后，就是毁灭爱情的开始。对于爱情的最初心态我认为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后期行为，是堕落，也是自寻烦恼的开始。这样的例子我们都应该见过的，心灵的伤疤是永远不可能愈合的。
我说过，我相信你真心实意地对我说爱我，所以我想回报一份天长地久的感情给你。它不需要拥抱，也不需要亲吻，更不需要说永远爱着对方的话。我希望你按照自己的生活方式生活，热爱生活的女人最可爱，投入生活中会给你快乐，当然也是我的快乐。你不需要赢得我对你的爱情，只希望你把你热情生活的形象送给我，这样你不必投入我的怀抱，我就能听到你跳动的灵魂。我们可以离得很远，但你记住你的心灵永不孤独，我们不需要殷勤的关心，不停的问候，我只要你在我面前时，眼睛里散发出明亮，热情的光芒，因为我也是爱你的。当你有困难的时候，你可以毫不犹豫地想起我，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帮助你，我不怕你丈夫对我怀疑，因为我们很纯洁，是纯洁的朋友之爱，事实就是这样的，没有谁能把纯洁玷污。
你听说过这句话吗？真正的幸福是笑在心深处。当然你没听说过，因为是我刚说的。大笑的人不见得真高兴，狂笑的人反而是空虚，那应该是一种发泄。真正笑的人是通过心笑的，把情意传递出去，笑在心里，那不仅是一种化不开的爱意，更重要的是一种心的喜悦，心的幸福！人与人之间，需要爱，需要爱心，需要情意，我们不需要拥有像夜空飞逝的流星那样短暂的爱情，虽然它激荡魂魄，但那只是一种飘忽不定的珍贵。
人们常说，爱情是短暂的，婚姻是平淡的。但朋友之间爱是真实的，它不会像爱情一样容易枯萎，也不会像婚姻那样出现颠簸。异性之间，不仅仅有的是爱情，我不是讲道理，道理有许多人讲过。我是说让你笑在心深处的时候，我也会笑在心的深处，那样我们不仅脸上不会有皱纹，心里也不会有。
看了慧慧的邮件，我立刻给慧慧回了邮件：和我对不上号。慧慧立刻给我回了邮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