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创业无止境
“你可以找我们畜牧局的龚局（公猪）帮忙，绝对是免费的！”陶书记不动声色地说。
我和王平安联合种植的大棚蔬菜销售问题就这样搞定了。
每天早上六点，我们专门聘请了一名三轮车司机，将头天下午民工采摘的茄子和辣椒送往批发市场和县高中食堂、爱琴岛餐饮部后勤处，送往批发市场的茄子和辣椒按市场价销售，每市斤可以卖到一块一和一块六，远远高于在创业园销售的价格，送往县高中和爱琴岛的，比市场上便宜一至两毛，也划算得多。第一次，当2000斤茄子和1500斤辣椒送往县城三个地方顺利销售的时候，我和王平安算了一个帐，每次这样下来，可以净赚3000元。一季蔬菜卖完，可以净赚8至10万元。
这种做法，就连在创业园帮工的张世富也称赞我们头脑转得灵活，商业意识强，减少了蔬菜中间运输和销售环节，大大增加了收入。他经常对我和王平安说：“我过去咋没想到这些呢？如果想到这些，我现在早就腰缠万贯了。”听到这些，我总是情不自禁地向王平安翘起了大拇指，又是他给创业园支了一招，使创业园迅速摆脱了销售的困境。
县委调整干部后，镇党委又重新对班子成员的分工进行了调整，新任的党委副书记金铭接替了于书记过去分管的工作，新调来的镇武装部长孙庆航协管“六城联创”工作，杨新虽然担任了常务副镇长，但他依然分管农村改革发展综合试验区建设，改任组织委员的郑新源接管民政和新农保工作。
于书记调离后，金书记就住在他过去的办公室，我再没有负责这个办公室的卫生了，金书记办公室的卫生及服务依然由武璐负责。这样，我全部的工作都在梅花村和农村改革发展试验区建设上。由于新调来的领导干部没有住房，金书记就安排我和田梅住在一起，孙部长住在我的房间里。镇里没有独立的住房了，我很少回镇里住在田梅的房间，而是经常住在村里，说明白了，我真正成了一名吃在村里、住在村里、工作在村里的名符其实的“大学生村官”了。这也符合中央政策，尤其上次市委常委、组织部长邵美海带领督查组到各县区开展督查工作发现乡镇党委、政府大量截留“大学生村干部”的现象后，市委组织部便出台了《关于禁止基层党委、政府截留“大学生村干部”的紧急通知》，通知要求，乡镇党委、政府严禁截留“大学生村干部”，已经任职的“大学生村干部”必须工作在村，吃住在村。虽然如此，章朗和田梅仍然在镇政府工作，只是村里工作过问多一些罢了。由于有了创业园的牵挂和王平安的陪同，我对于不在镇政府吃住和上班已经习以为常了，我感觉自己已经习惯了梅花村的工作、生活、市级示范村建设的协调和创业园的创业了。虽然第一次上班为了没有被分配到办公室而流泪的情形还记忆犹新，但表现得并不是那么强烈了。还是毛主席老人家说得好：“广阔天地，大有作为！”毕竟在柴山经过一段时间历练，我对过去许多幼稚的想法又改变了许多。
迎春新村征地依然没有明显进展，双方分岐的焦点还是土地价格和建设主体，后来又多了一个新村规划。规划设计时，聘请的中原设计院按照镇党委、政府提出的“高标准设计，高起点建设”的要求，对新规划的农民住房没有设计小屋和院子，全部按照城市居民小区房子进行设计，群众坚持设计要加上院子和小屋。征地虽然没有效果，但张云投资的生态园建设又有了新动作，他又流转了梅花湖周围近2000亩土地，计划整地后全部栽上美国黑李和套种金银花、黄花菜、山野菜，同时又引进了一种名叫美国红鲱的鲱鱼在梅花湖进行试养。当地干部群众不知道鲱鱼是什么，又听说是美国红鲱，市场价格可观，每天来梅花湖看热闹的人络绎不绝，给梅花湖平添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六月中旬，县政府原计划召开的畜牧业、蔬菜业发展大会，又扩大到“四业”，其中增加了水产养殖业和特色产业。县政府拿出300万元作为扶持奖励资金对全县新发展的畜牧业、蔬菜业、水产养殖业和特色产业分别奖励1-5万元，柴山镇有8户获得这样的奖励，其中，梅花村占3户，我是其中一个，获得县政府5万元扶持奖励资金，另两户是张云的美国红鲱养殖项目和红春村民组张良千头养猪场，分别获得3万元和2万元的扶持奖励资金。为我颁发证书和资金的正是县委陶书记，我接过证书和资金（一块写“产业扶持奖励资金50000元”的纸牌）时，激动地说：“谢谢陶书记，谢谢县委、县政府的奖励！欢迎到梅花村指导工作！”陶书记握了一下我的手笑着说：“恭贺你，董妮，一定去，到时还要你做向导介绍呢！”我说：“可以呀，我一定等你！”
这一幕，对我是个终生难忘的时刻，我第一次在全县这样的会上领奖，第一次获得这么多的奖金（当时虽然是一块纸牌），并且还是县委一把手陶书记亲自发的！
获得了5万元扶持奖励资金，我和王平安商量，为创业园添置了一台电视、一台电脑和一部空调，同时，购买了一辆时风农用车，这样每天早上送往县城三个地方的蔬菜，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就由王平安负责。
全县“四业”发展大会召开后没多久，令我意想不到的是，一天上午，县委陶书记果然带着农业局局长何东友、畜牧局局长龚顺发及秘书吴海来到了梅花村调研“四业”发展情况和农改建设工作。这天上午快十点的时候，太阳就开始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天气异常炎热，一辆三菱越野车缓缓地从远处驶来，到了创业园路口就停了下来，然后从车上下来了几位身穿白衬衫的领导，一眼我就认出了走在前面的陶书记。
“陶书记，欢迎你到梅花村来指导工作！”我和王平安正在菜地里采摘辣椒，看见陶书记来了，赶紧放下手中的农活迎了过去。
“你好，董妮，这么热的天气还在干活？”陶书记握住了我的手，只见他满脸汗水，身上白衬衫也明显地湿透了，他向我介绍说：“这是农业局的何局长，这是畜牧局的龚局长，听两位局长说，梅花村的‘四业’发展好，就下来看看，关键还是看望‘大学生村干部’典型，董妮——你！”
“谢谢陶书记关心，谢谢何局长、龚局长！”我向两位局长打了招呼并介绍了王平安，“这是我的合伙人，梅花村的会计王平安！”
陶书记一行又与王平安握手打招呼。
随后，在我和王平安的带领下，陶书记走到菜地中间参观了辣椒和茄子大棚，他一边走一边询问蔬菜生产情况，我一一作了回答。
尤其听说我们自己种菜自己到县城卖菜时，陶书记露出了赞许的目光，他说：“这样做好哇，减少了中间运输和销售环节的成本，增加收入是肯定的了，我们的菜农为什么种菜不赚钱，就是因为种的菜让那些菜贩子把利润赚走了，如果全县所有的菜农都意识到这一点，菜农种菜的积极性就高了，全县如果再发展500亩这样的大棚，就基本保证全县居民的蔬菜自给了，对抑制菜价也能起到平衡的作用。”
“董妮和王平安这种做法，我粗略地算了一下帐，每亩每季可以多赚两千元，如辣椒，每亩每季可以采摘3000斤，菜贩子到大棚来买就是五、六毛，一到县城去卖就是一块五、六，一斤少赚八毛，3000斤就是两千多。董妮她们这样做，既是菜农又是菜贩子，种菜的利润都富在了自己锅里，所以，收入就大大增加了。”在一旁的何局长插话说。
“你们是怎么想到这一点的？”陶书记忽然问。
“我们是被逼的，陶书记，当时菜贩子来买菜，对辣椒和茄子出的价还低，辣椒才五毛、茄子三毛，我一听傻眼了，就想办法自己来卖菜。”我说。
“政府给你奖励的五万元奖金，你计划怎么花？”陶书记问。
“为了多了解一些外面的信息，我和王会计商量买了一台电脑，同时买了一辆时风农用车，这样过去请别人跑县城，现在自己就能送菜到县城了。”我说。
“现在有什么困难吗？”陶书记问。
“主要是资金问题，我想下秋再租用三、四十亩土地新发展三十个大棚，可是没有资金，恐怕搞不成。”我说。
“县委、县政府不是近期建立了‘大学生村干部’创业基金吗，你们可以到那里去贷款。”陶书记说。
“现在建一个大棚需要2万元，30个大棚就需要60万元，再加上种菜等启用资金，需要近80万，我们每位‘大学生村干部’每人最多只能贷到10万元，所以暂时还没有想好。”我如实地告诉陶书记。
“小吴，这件事你回去过问一下，联系农发行、农村商业银行和社保局，看每个单位能不能帮助董妮协调20万元贷款，对于农业种植项目，县政府要给予大力扶持。”陶书记对随行的吴海说。
“是，陶书记，这件事我回去后立即去办。联系好了，我直接给董主任安排。”吴海赶紧回答说。
“谢谢陶书记，谢谢吴主任。”我十分感激地说。
“你只管办好创业园，有什么困难就直接找何局长或我。”陶书记说。
“我们农业局主要是技术支持，有什么需要的，随叫随到！”何局长说。
“谢谢何局长，周工已经给我很大的帮助了。”我说。
“没有收顾问费吧？”陶书记问。
“没有，这件事还得谢陶书记。”我说。
“不用老说谢，张云的美国红鲱养殖基地和张良千头养猪场，你知道吧？”陶书记问。
“知道。”我说。
“你带我们去这两个地方看看。”陶书记说。
“好。”于是我坐上陶书记的车，和他们一起参观了美国红鲱养殖基地和张良的养猪场。
在美国红鲱养殖基地，基地负责人向陶书记介绍了美国红鲱养殖技术和前景，令在场的人都对张云大胆引进红鲱养殖称赞不已。
在张良养猪场，听说陶书记来了，成书记、李镇长、高支书和张主任也赶到了现场。
“陶书记，你带着何局长、龚局长来私访，也不提前告知我们一声，刚才要不是梅花村的王会计说的，我们还不知道。”成书记说。
陶书记同成书记、李镇长等人一一握手后说：“我是临时决定的，原定今天有一个接待任务，后来乐县长去了，我就没去，就约了东友、顺发等来看看你们柴山镇的‘四业’发展工作，主要是来看望董妮，看了以后，给我的感受是，这个小姑娘不错，有思路、有思想、有胆量、有头脑，干得不错，你们镇的主要领导对这样的干部要给予支持。”
“我说要通知你一下，陶书记不许我们告诉你，没办法，我们就跟着陶书记来了。”在一旁边的何局长说。
“董妮是我们几个‘大学生村干部’中比较优秀的一个，勤奋、好学、肯钻，我们党委、政府也十分注重给她压担子。前天，还感谢县委、县政府奖励了她5万元，这对她来说，真是雪中送炭，她正准备扩大投资规模，如果需要资金，我们还可以帮助她协调贷款。”成书记说。
“刚才听董妮讲了这方面的打算，我已安排小吴协调这件事，到时，你们注意帮助跑一下。”陶书记说。
“是，是，这件事就交给我们了。”成书记说。
“张良来没？前天‘四业’发展大会，他不也是受表彰对象？”陶书记转身问。
“我就是张良，陶书记，谢谢县委、县政府对我们农民的支持。”一位站在人群后面，长得矮小、黝黑的中年农民，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汗水从人群里钻了出来。
“你这个养猪场占地多大面积？有多少间猪舍？”陶书记问。
“我这个猪场占地20亩，陶书记，有120间猪舍，陶书记。”张良回答说。
“你养了多少头猪，年出栏多少？”陶书记又问。
“我这个养猪场养了1100头，陶书记，其中，母猪30头，陶书记，年出栏猪500头，陶书记…”
“算了，算了，你别回答了，我总觉得听起来别扭——”听着张良的回答，陶书记赶紧笑着打断了他的话。
“我还没有讲完，陶书记——”张良还想讲。
“你别讲了，你要讲就对着你们的成书记、李镇长讲，就说养了多少个成书记，年出栏多少个李镇长就可以了。”陶书记依然笑着说。
在一旁的成书记看出了问题，赶紧插话打园场：“陶书记，你别见怪，我们柴山镇人有一种风俗，为了表示对客人和领导的尊重，在同客人或领导交谈时，总是习惯把对方的称呼放在后面，这是一种尊重。今天看到陶书记这么大的官来了，更是激动，所以，张良对陶书记更尊重了。”
“你再问张良每年每头母猪下多少，成书记？他会说下了20个成书记。死了多少？他会说死了5个成书记。还有多少？他会说还有15个成书记。”陶书记很幽默地接着成书记的话说，“你们说我接得对不对，何局长，龚局长？你让张良也对你尊重一下，成功。”
陶书记的话，说得在场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只有张良脸窘迫地沁出了颗颗汗珠。大家笑过之后，陶书记又一本正经地问：“张良，再问你一个问题，如果表示尊重，你就直接给成书记回答。”
“什么问题，你说吧。”这一次张良小心翼翼地说着，总算没把“陶书记”三个字说出来。
大家也不知道陶书记要问什么，都屏声静气地听着。
“你刚才说养猪场有30头母猪，平时交配的公猪有多少？”陶书记说。
“只有一头，陶——”
“成书记！”张良把“陶书记”三个字还没说出口，陶书记就接上了“成书记”三个字，笑着说“我对你说表示尊重的话对成书记汇报，你怎么忘了？”
“说习惯了，陶书记，不好意思！”张良的脸顿时又红了起来。
“只有一头公猪，它平时怎么忙得过来？”陶书记说。
“没事，一头公猪，一年就可以交配三十头母猪。”张良说。
“如果需要，你可以找我们畜牧局的龚局（公猪）帮忙，绝对是免费的！”陶书记仍然不动声色地说。
陶书记说完，大家知道他讲的是一个浑段子，在场的人又禁不住笑起来。
我羞涩地退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