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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书籍名:《布谷鸟的回声》    作者:安甲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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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全德在怀文跟前了解了情况之后,吩咐怀文好生看护着秋桃,钻进屋子来训斥女人。怀文妈得理不饶人,说自己亲眼见媳妇子像婊子一样和根亮拉拉扯扯的,难道虚说她了?如果再这样下去,你看着,不学永贵那贱女人才怪哩!高全德骂女人:“你说话分开阴阳着,不要一张嘴婊子婊子的;秋桃是去给根亮说对象的,不是去卖臊的,给根亮说对象也是怀文出的主意,怀文让去说的。你不管三七二十一,不清楚事情就夜叉一样嚷破了天,像个啥样子?你不看院外那多么看热闹的人吗?经你这一嚷,没有的事人都说有了,人家会怎么看待咱们家?”怀文妈依然嘴硬。说:“我可管不着人们咱样看待咱家,家里出了丑事还怕人说?笑态还在后面呢,不信,照这样下去你看着,不成永贵家那样子才怪呢?”高全德知道给胡搅蛮缠的女人讲道理是白费口舌,遂黑沉着脸唬女人说:“家里的事有我呢!你再别到处给我胡说!没事家里闲坐着,少给我闯祸!”女人见男人发出了最后警告,怕再说男人就要变脸,遂闭了嘴,心里却仍愤愤不平。

  秋桃和根亮间的事经怀文妈自作聪明的一闹,先还全然不知此种瓜葛的村民。似熟睡中的兔子被提醒了。村民一有空便三三两两坐在一起议论纷纷。有的妇人还根据自己的所见、所想。平空地添加了许多细枝末节,说秋桃那身坯子就像是个爱挨毬的货,再遇上那放荡不羁、招三惹四的根亮。恰好瞌睡遇上了枕头,干柴遇上了烈火,不一碰上就着才怪呢?还有人说得更离奇,说有天在某地看见根亮和秋桃裤子掉在半腿弯子,像两条蛇一样缠绞在一起,蠕蠕动着发出呓呓呀呀的哼吱声,羞辱得他(她)赶忙躲了。根亮和秋桃的事这人口中出来,那人口中进去,以讹传讹,愈说愈奇,越传越远,自然早传进了李世荣的耳朵。李世荣辱得老脸没处放,恨不得钻进老鼠洞中去。李世荣女人自那天恰巧碰见根亮和秋桃纠缠不清的情景,不由她不信这事真的发生过。全家人聚在一起开始教训根亮的混蛋、不懂礼教风俗。根亮见父母兄长凭空呵斥教育他,面红耳赤地争辩说这全是胡诌、信口开河,自己和秋桃根本没有这事,见面只是打个招呼,那天的事是秋桃来给自己说什么亲事,被自己拒绝后,秋桃不高兴,自己追上去解释,碰巧被怀文妈看见了。李世荣听儿子狡辩。骂儿子做出了辱没门风的事还强词夺理,寻找借口。李世荣破口大骂根亮你眼没瞎,耳没聋,到外面看看去,看外面咋传说的。你没做,人能说得有鼻子有眼?一个人说那还可不信,全村人众口一词,能冤枉了你?你总不是好货。去年就和砖厂的饭大师搅和在一起,还好被当成杀人犯误抓了。今天你又给咱闯麻达。家里人的脸都被你这混账东西丢光了。你还有脸在我们跟前说你的有理。根亮没头没脑挨了全家一顿训,茶壶煮饺子,有气没处出,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只得挨了,雾着阴云弥漫的一张苦脸蹲在地上,头胀得背篓一般大。

  怀文妈那日将秋桃闹了一场。觉得十分惬意。她时常注意着秋桃和根亮的动向。从秋桃还是小娃娃时她就看出其和根亮的关系不一般。去年给怀文提亲时,她从秋桃口中觉察到秋桃的微妙心理,以及对根亮的一份情谊。秋桃当时说起根亮就眉开眼笑,身轻心爽;说起怀文就眉心紧蹙,身乏形困。怀文妈觉得,待秋桃嫁过来就再不生外心了,心神就归束平定了。没想到根亮一来,就又黏糊在一起。想起这事,她就来气,懊恨怀文不争气,还一再往家里招徕祸患。她更多次背过秋桃,暗暗嘱咐怀文要盯紧女人,要和根亮离远点,不要让媳妇和根亮遇面,可不争气的儿子置之不理,为他的话还当害他呢,过后全然不理她的警劝。这些天,她看见秋桃和根亮黏糊得更加亲密,根亮有事没事就到家里来,自己给根亮给足了脸色。可那拈花惹草、脸皮像树皮一样厚的根亮全然不顾。这不明摆着每天来挑逗勾引秋桃吗?让她伤透脑筋的是秋桃也不规矩,一见根亮就来了精神,话也大了,头也抬得高了,竟然演变到那天公开在根亮家门前打情骂俏,如此下去那还了得,自己没媳妇不说,村民还不知道咋议论呢!丈夫顾脸不愿出头,儿子昏庸无知,那只有自己做当头炮了。她想,经她这一闹,你再脸像城墙一样厚,也得收敛,再不能给一点颜色就想染大红,登鼻子上脸的。怀文妈一刻也没停地在村里派论着根亮,咒骂李世荣的二儿子看上去流里流气的,是个祸事的头,若让其沾染上就会倒八辈子霉,并叮嘱村里人提防着点,莫要让其钻了空子,说根亮比黄武英不知还要坏多少倍哩!怀文妈把根亮说得体无完肤,一无是处。村民在怀文妈的挑唆下,联想到去年根亮的事情,此后,都像避瘟神一样躲着根亮,单怕根亮黏来,使自己遭殃。怀文妈除了一再在村民前诋毁根亮外,多次找到李世荣夫妇,要其好生管束根亮,不要让根亮像鬼一样地满村生事。李世荣夫妇强忍着怒气尽量和蔼地解释着,并答应若以后根亮再寻秋桃就打断根亮的腿。怀文妈没完没了,一遇上根亮父母就要唠叨,害得李世荣夫妇走的半截路都没有。李世荣夫妇除了正常生产外,大门都不出,来躲避怀文妈的唠叨,来闪过村民异样的目光。可路头路尾,哪里能经常避免不相遇。这日,根亮妈到自己地里挖了一束葱准备回家做饭,走过伏家地,突然看见怀文妈斜叉里朝自己走来。躲闪不及,只得默头走着装作没看见。怀文妈一摇三摆挡在根亮妈面前,喊道:“他姨,我看见根亮又打我家门前过了!”

  “没啊!我出来时他还在家里哩!”根亮妈感到意外,根亮才答应不去怀文家了,并且自己出来挖葱时,根亮坐在家里,怎么会又去找秋桃!

  “你是说我胡诌编诓吗?”

  “没!”根亮妈侧过身准备绕过这个多事而又盛气凌人的女人。

  怀文妈一晃,四仰八叉横在当路,嚷道:“你应把你那祸事头管住!不应该屙下就不知管教了。你是给你屙儿着哩,又不是给众人屙儿!我给你说了多少遍了,你还把你那儿放出着不管。家里养条狗总还要拴条绳。不能让它满村乱咬人么!”

  根亮妈气得浑身筛糠,知晓怀文妈是故意来找茬,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强压着一股气来到家里。一路上,她越想越气,没想到生了这么个狗吃的东西自己如今连走的一步路没有了。“我给你叮咛了多少遍,石头大了绕着走,你就是不听,不断生事,这样的生活咋过活?你还没有活人就这样子了,活人时还不知昏头昏脑的惹多少祸哩。”根亮妈心中充满着无法言喻的悲凉。她决定回去再不能像以前一样因疼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而偏袒根亮,一定要让根亮掌握分寸,知晓厉害,即便撕破母子之情也要让其认清世理。

  根亮妈回来时,根亮依然如母亲出门时一样坐在凳子上发愣。根亮妈没有细想,一束葱狠劲摔到根亮面前,瓦着脸责问:“刚才你出门干啥去着呢?”

  根亮被一束葱摔在地上的声音吓了一跳,见母亲一脸怒气,眼里喷着火,愤恨地朝着自己。根亮不明端倪,见母亲问得蹊跷,如实答道:“哪里也没去啊!”

  “到这时你还哄人!你是人么不是?”母亲怒眦尽裂。

  “我真的哪里没去!妈,你这是生哪门子气这是!”根亮笑着上前去扶怒气冲天的母亲,想通过脸上的笑靥来清除母亲心头的愤恨。

  “再少给我嬉皮笑脸的!”母亲甩开儿子的手,问,“我问你,我挖葱出去后你到怀文家做啥去着哩?”

  “没有啊!我一直坐在家里的。”根亮的笑僵凝在脸上,他感到不可思议,是谁这么歹毒一直在背后诬陷自己,诬陷自己究竟为了什么。

  “人家怀文妈明明看见你从她家门前过了,你还在这里给我抵赖!”

  “嗨!我把狗日的怀文妈……”

  根亮一听又是怀文妈在给自己造谣生事,心血一翻滚,脖红耳赤,像咆哮的狮子一样大吼一声:“我宰了这狗日的去!”顺手抄起菜刀,撒腿跑出了院门。其时,怀文妈隐在根亮家院门柴垛后,听根亮妈训斥根亮,她正以得计地暗笑,忽听根亮要拿菜刀来杀自己,吓得面无人色,魂飞魄散,心跳出了嗓门。她急忙抬步逃跑,可两腿稣软,浑身乏力,挪不了半步,瘫软在地上。根亮冲出院门时,一门心思在于冲进怀文家剁倒怀文妈。根本没有想到怀文妈就瘫软在门前的柴垛旁边。失去理智的根亮慌急中没有看清路面,冲过柴垛时被瘫软在地的怀文妈的一条伸出的腿绊了一跤。根亮跌到时晦气地骂了句他妈的昃。根亮慌乱中爬起看时,绊倒他的正是自己要去剁的怀文妈。根亮想都没想,扑上去将怀文妈当胸抓起,举起菜刀就砍。随着根亮冲出院门的是被儿子疯狂的举动吓得号啕大叫的根亮妈。根亮妈追出家门,正看到根亮举起了菜刀。根亮妈吓麻了眼,哭喊着扑过去扳住儿子举刀的手,哀告着哭道:“我的爷,你快些给我扔掉刀吧!”根亮让过母亲,扑三扑四地举刀砍怀文妈,吓得怀文妈鬼哭狼嚎地直叫唤:“根亮杀人了!根亮杀人了!”根亮妈左拦右护,阻挡不住狮子一样咆哮着的根亮,情急中拦腰抱住根亮,朝瘫软在地的怀文妈喊:“你还不快跑?”怀文妈吓得乱了方寸,只知坐在地上满嗓子哭号,听根亮妈如此说,方才明白过来,仓皇失措地爬起来就跑。怀文妈被根亮手中闪着寒光的菜刀吓麻了眼,逃命中分辨不清道路,眼一花,一脚踩空,从根亮家院门前的高崖上跌了下去,摔在了永贵家老院的后灰圈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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