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山村喜讯
升华公司没有了周转金，一下子像一副空壳子，什么都运转不灵了。工厂进货没钱，员工发工资没钱，为了讨要工资，员工竟闹罢工来。升华公司乱套了。
林美丽的死，给黄家千的打击很大。连日来，他连公司也没去，一个人默默地抱着林美丽的遗照流眼泪。
王子基和黄太太想冲淡他那里那股悲伤，分别拿着小梅和他的合成照来逗他。王子基说：“没有了林美丽，你还有小梅嘛，你放心，我会帮你找到她的。”
黄太太说：“只要小梅能出现，我以后一定会对她好。”
在他的面前，两人只字不提林美丽，生怕引起他的感伤。
经过时间的流逝，黄家千渐渐振作起来。面对公司的危机，他蓦然想到，当年岳父临死前曾经说过，他给自己和林美丽存了一亿金额。那两本存款一直没用，都放在家里呢。黄家千在家里翻箱倒柜，找到两本存折，拿到银行兑了钱，马上解决了公司的危机。通过这一点，黄家千十分佩服林功成的远见之明，难怪他会当上老板，这是有原因的。
从诊所出来，小梅一直都保持沉默。后面有个老太婆一声不吭地跟着她。走了半天，老太婆忽然追上前问：“你肚子里的孩子不会是黄家千的吧！\"
“是。”她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踌躇不安地低着头往前走。
老太婆继续跟上说：“你打算怎么办？去找他呢还是自己养着这个孩子当未婚妈妈？\"
小梅心烦意乱地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只是我不能在他接手事业的时候去打扰他。”
“这不叫打扰。”老太婆认真地说：“你肚子里的骨肉是他的，他有责任照顾你们母子俩，你怎么怕打扰他呢？将来孩子生下来，要你找爸爸怎么办呢？\"
这个老太婆姓徐，小梅管她徐老太。
几个月前的那天晚上，她跑出黄家千家，一个人蹲在路边哭泣，原本打算去珍姐那里的。结果有个老太婆跑来关切地问她出了什么事？她正处在伤心中，所以对老太婆的问话视而不见。老太婆心地很好，不但去饺子铺给她买来了几个香喷喷的包子，还说：“如果你没地方去的话，到我家去住吧。我一个孤老，房子大，正好给我做个伴。”
小梅见老太婆这么好，鬼使神差的就跟她去了。到了她家里，老太婆一辞辛苦地点火下面条给小梅吃。
老太婆以前在国企上班的，有些退休金。她让小梅照顾自己，承诺每个月给六百元的工资。小梅感觉老太婆人不错，加上没地方去，就在老太婆家住了下来，但工资却一分钱也没要。
小梅独自坐在窗前的，回想着前段时间去诊所做检查的情景，不由自主地抚摸着鼓圆的肚子自言自语道：“孩子啊，孩子，你在妈的肚子里可知道人世间的苦呀？妈妈离乡在外，跟着徐老太孤苦伶仃。你一出生就注定了要跟我这个未婚妈妈相依为命，还有可能不能认自己的爸爸，无法和其他孩子一样受到爸爸的疼爱和呵护。可妈又能怎么办，谁叫自己当初控制不住跟他发生关系的。”说到这里，她一脑的忧虑。窗外，大雨傍沱，哗哗的雨声一片。风也很大，像千军万马急驰飞奔。
光阴如箭，一晃几个月过去，小梅十月怀胎，终于在这年二月生下一个男孩，取名叫黄天乐。小孩生下来身体健康，白白胖胖，深得徐老太的喜爱。
转眼三年过去了。一天，三岁左右的小天乐被徐老太抱着从外面回来，小梅做好午饭，走出厨房，把儿子接过来说：“小天乐，你知不知道？奶奶年纪一大把了，走路都没劲，还要抱你，一定把他累坏了，快跟奶奶说声对不起。”
小天乐天真乖巧，马上听话地向徐老太招招手，说：“奶奶，对不起，累着你了，等我长大了一定会孝敬您老人家。”
徐老太乐得合不上嘴，摸摸小天乐的脸蛋说：“天乐真乖，奶奶太高兴了。”
“奶奶，我什么时候上幼儿园呀？”小天乐问。
小梅将他放在沙发上，说：“天乐，快了，过两天妈妈就送你去幼儿园。”
“好啊，好啊！我终于可以上幼儿园啰。”小家伙高兴得直拍手叫好。
看到儿子那张俏美的俊面，令小梅深深地想起了黄家干，又想起了自己的弟妹。三年多了，她都没有回去过。而远方的亲人一定也深深地想着她。第二天，小梅怀着无比的激动，写了一封家书，并将它投人了邮政信箱里。
升华公司经过三年多来的辛苦耕耘，逐步成为广州最大的一间的上市公司。全国布有分厂二十多间，产业庞大。黄家千日理万机，出入繁忙，每天不是接见外商就是招待新闻记者，忙得不可开交。三年以事业为主的他虽然整天忙于生产监察，但心中却没有忘记背后所发生的一幕幕。
星期天，他独坐办公楼，一没有接见外商，二没有记者和客户打扰，心情畅快。
办公桌，光影照人。在一部电话机的旁边，摆着一面相框，正面是小梅和他的合成照。背面是林美丽的相片。望着相片中小梅那张可爱的俏面，他很苦恼，像得相思病一样，浑身不舒服。他真怕有一天没有等到小梅回来，自己会未老先衰。通常工作不如意时，他会把相框转过去，让林美丽对着自己，来坚定进自己的意志，好好工作。
公司在他的努力下纲纪严明，有章有法，职员爱岗敬业，奉公守法，以往的坏习惯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三年来的心血没有白费。
星期天一般没有职员上班，新任女助理董娟却不同了。作为总裁的助理，必须要跟其左右，不得离开。黄总在办公室静坐，董娟在外面打理杂务，或打印一下资料。这是她每天必做的工作。她正坐在电脑前打字，一名邮递员走到她的面前，敲敲桌面，打乱了她的注意力。她抬头看了邮递员一眼，问：“什么事？是不是有什么信啊？\"
“是呀！不过还有一盒东西。”邮递员将一封牛皮纸信件放在办公桌上，又把一个贴有邮政封签的盒子递到董娟手上，并说：“请签个字。”
董娟一看，是寄给黄家千的。签了名字，打发邮递员走了，就捧着这盒东西和信走进办公室里。黄家千在静坐，双眼望着天花板入神。董娟将两件东西放在他面前，小声说道：“黄总，这里有一封信和一盒东西，是一个合家村的地方寄来的。”
“合家村？”黄家千兴奋地把目光转到信封上面，暗自猜疑道：“会不会是小梅给我的信？或是家乡的企业办成功了？”他伸手拿起信，先不拆阅，倒好奇地拆开盒子，看到里面装的是两瓶黄色的玻璃瓶酒，还有几条晒干的鱼。见到这些东西，不问便知是企业办成功了，他一半是惊喜，一半是失望。合上盒子，拆开信封，见上面写道：
黄家千先生：
您好！举村老少得到您的资助，力争上步，共同排难，三年创业，终于创营起合家村苦荞酒业与渔业。为感谢您的恩德，特注册名为黄氏合家苦荞酒业公司，总经理由我郑八基代理，张侨汉为本厂厂长，但真正的老板还是您黄先生。我们三年辛苦，已酿造苦荞酒一百万瓶，干鱼两万公斤，全由镇政府代为推销。三年之努力，合家村路通电明，全得力于黄家千先生。今给你寄上两瓶酒，几尾干鱼，望你收到信后拨通下面的号码与我们联系，关心一下家乡企业。更愿您能抽空回村看看我们和您投资的企业。
村长：郑八基
看完这封信，黄家千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黄总，信纸的后面还有字。”董娟说。
“哦！”黄家千将信纸翻过来一看，果然有字。上面是张侨汉的字迹：
家千，女儿小梅最近怎么了？你们又怎么了？三年了，一去三年都没有回来过，连封信也没有，可教人担心啊！我忙于事业没有时间过问女儿，又想有你照顾她不会有什么。可是前阵子小梅给我写了一封信。信上的言词悲切，好像她很受苦似的。而且一句也没有提到你。你不是和她分开了吧？什么原因呢？为什么她说她住在徐老太家日子过得很好？那徐老太是谁？请你回答我……
“徐老太？”黄家千放下信暗道：“她一定还在广州。既然这样，为什么三年来都不肯出来见我一面？难道三年前我给他心灵的创伤到现在还没有抹平？不，我要找她，我一定要找到她……”
董娟在旁发现黄总不太对头，痴痴暗语，以为生病了，关心道：“黄总，你怎么了？\"
黄家千摆摆手，伸手拿起办公桌上的话筒啪啪按了一个长途号码。一阵叮叮声响后，一个年老的声音说：“这里是黄氏苦荞酒厂的厂长办公室，请问找谁？\"
黄家千猜到对方是张侨汉，说：“伯父，我是家千。”
对方果是张侨汉。“啊哟！你收到信了，实在太好了。”
黄家千说：“酒业和渔业办成功了，想你一定很高兴吧！”
张侨汉笑道。“当然了。”
黄家千又说：“我准备让苦荞酒和干鱼在广东打市场，把企业越搞越大。”
“太好了，郑村长听到一定会高兴万分的。”张侨汉说。
“等我的好消息吧！这三年多来我也在努力，相信凭我公司在全国的声威，一定能抬你们一把。”黄家千自信地说。
“太好了。”张侨汉停了一下，问：“小梅呢？她最近可好！\"
“好！”黄家千顿了顿，问：\"小梅写信给你有没有说过她在哪里？“
“我只知道她的信封地址是文德路，几号就不记得了。”张侨汉说：“怎么这么问，该不会她跟你分开了吧？“
黄家千语塞道：“不，不，她在在我这边呢！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问？好像不知她在哪似的？”张侨汉说。
黄家千撒谎道：“伯父，没什么，只是因为最近比较忙，没时间陪她。所以让她跟朋友去游玩。可是她出去很久了都没回来，可能是玩疯了。我正急着找她们的踪迹呢！”
“原来是这样，你会找到她的。”张侨汉安慰说。
“但愿如此了。”黄家千放下活筒。
“黄总，今天是星期天，双体日，出去散散步吧！”董娟建议道。
“好。”黄家千点点头，说：“难得有空，你把这盒东西带上，我们去张严的酒店着看当领班的珍姐，还有在一起工作的姐妹。酒和干鱼就留给张严作推销，实物广告比传媒广告打市场要实在的多。”
张严在一年前还清了升华那笔债务。因为黄家千的大仁大义令他感激涕零，一直都想找机会报答黄家千。正好珍姐想把发廊顶让出去，想找个地方工作。黄家千就推荐她们到了酒店。张严就顺水推舟，给珍姐姐妹们安排了一个轻松的活儿。
众姐妹留在酒店端盘子送菜，有吃有住，生活比在发廊要强多了。
酒店的生意挺不错的，人来客往，每每满座。珍姐一身服务装，坐在柜台边向人招呼迎笑，很有一套。艳香、小芳、小美、巧儿和众多服务生一样，双腿虽不能停歇，且喜每到月底有工资有奖金，谁也无怨。
黄家千带着女助理走进酒店，四处瞧了瞧，笑道：“她们还挺忙的，生意这么好，难怪张严会跳槽。”
“那是当然了，开酒店很赚钱的。”董娟说。
黄家千移步走到柜台边，向忙于理照客人的珍姐挥挥手，说：“珍姐好呀！\"
珍姐见到他来了，忙端了一杯茶过来问：“是什么风把你这个大人物给吹来了？\"
黄家千找个位子坐下来，说：“我算什么大人物？无名小卒一个。”
“什么呀！你的升华企业打到了洛杉矶了，连省长和老外大商都接见你，还叫无名白丁？如果这么说我这些小人物不更是成了一粒小黄豆，无人知晓了吗？”珍姐笑道。
“别说了。”黄家千苦闷一叹，说：“事业大了，人也够忙的。今天若非是礼拜天，我才没有时间出来呢！\"
“说得也是，公司这么大，要管上万人，还真够你累的。”珍姐说。
黄家千笑了笑，说：“主要是电器厂厂长没有适合的人选，一直由我亲自兼管。我打算过段时间把电器厂交给子基打理。”
“不知他顶不顶得住，听说他最近很忙，连看我一眼的时间也没有。”珍姐有些不高兴。
黄家千羡慕地说：“你们真好，三年多来感情发展越来越深。而我和小梅呢？三年多了’，身各一方，到现在还不能相见，也不知道她在哪。”
珍姐打消他的苦恼，啼笑皆非道：“你没搞错吧！当了这么大的公司的老板还怕没女人喜欢？小梅已经和你成为了过去，干吗想她。”
“三年多以前，我对她做了侵犯之事，至今难忘。她温柔贤淑，怎么能叫我不想念？”黄家千说。
“是呀！你比其他男人不同，重情重义。子基和你正好相反。都三年多了，他对结婚的事绝口不提，时常十天半月来一次，好像把我给耍了。他这男人的心最硬了，跟秤陀一样，整天只记得玩了这个甩了那个。”珍姐抱怨道。
黄家千笑道：“别把他说得那么坏，都三年多了，我可看到他因为你没有再去找乐了。你放心吧！他是个好男人。”
珍姐叹道：“唉！但愿是这样了。
停了一下，黄家千说：“三年以前，我和小梅去山村，曾留给她家乡一笔钱办企业。现在企业办成功了，家乡的苦荞酒和干鱼大量畅销。我今天来一是看看珍姐和大家，二是想将合家村寄给我的酒和干鱼给酒店试销。如果客人认为这酒和干鱼可以上桌，这两样东西就能在广州打出市场，而农村企业就会越办越好了。
珍姐听了一笑，说，“我呆会儿跟老板说一声，帮你试试，如果可以的话，我会通知你的。”
“那好。’‘黄家千不坐了，让董娟将盒子放在柜台上，向珍姐挥挥手，出了酒店。
董娟问：“黄总，现在该去哪？\"
黄家千说：“去文德路。
董娟边走边问：“去那边干吗？\"
“找一个故人。”黄家千神秘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