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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这两个女人了不得(2)

书籍名:《女人如水》    作者:薛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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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少英没想到山本这么容易就接受了他的建议,可见这个主意太合山本的心意了,不声不响不上报了,肃清了反满抗日分子,再送去当劳工,一举两得。好!山本这边搞定了,陈少英心里有了底气,下面接着和马家人讨价还价,把握好尺度,灵活应对,一定搞到这笔财产,尝尝富豪的滋味。

  回到药店,把大掌柜叫来一块商量,相义气得还在骂:“这小子真不是人,太卑鄙了,真像大哥说的这种中国人可杀!”

  秀月觉得人是可以救了,价码还可以讨价还价,破财消灾,现在看来得大破财,除了用钱,主要还得用不动产,这可能出妈的意料。她把这几层意思逐一分析一下,然后说:“二哥,李叔,你们看是不是由二哥骑马回趟家,跟妈和家里人商量一下,明早赶回来。”

  李大掌柜说:“从日本人手里救人是不容易的事,咱砸锅卖铁也得救!我有个想法,把货栈股份全给他,药铺的股份倒三七,咱要七成。二当家回去把我这层意思也带给老夫人。”

  “这事跟妈商量什么?她能不同意救自己儿子吗!舍不得家产,人家那边又不肯救人。关键是我们讨价还价嘛!”

  “二哥说得有理,可咱俩在外边遇到这么大事,不跟妈知会一声,与情与理也说不过去。你还是辛苦一趟吧,这可是二哥第一次主事。”

  “也是,回去一趟!”

  “让庆育陪你一块回去。庆育,备马,陪二叔回趟家。”秀月喊道。

  第二天上午,相义和庆育回来了,带回的消息让人动容:“妈说答应他全部条件,只要能救人。”秀月他们正准备去找翻译官,陈少英自己来到药店,说看看药店,相义、秀月、大掌柜陪着各处转转,然后到客厅开始谈判。

  秀月明白,这个人心里非常渴望发财,他怕失去这次发大财的机会,所以主动过来了,看来确实可以讨价还价。

  果然,他先来个开场白:“昨天,这位大姐说我是务实的人,但说我提的数太离谱,我想了一下,我降下来咱们来个五五半劈。你们商量意见怎么样?”

  相义很意外,他想乘势再压一下:“你说你是务实的人,你不想想,人家几代人创下的家业,你上来就拿一半!不合适吧?”

  “我没主动要你家业,是你要给我。”

  “陈先生,你今天到这来,我们看到了你帮我们的诚意,可以说救命之恩,我们当然要报答你。我二哥说话是算数的,你将成为一个富豪。我们的意见是,城里药铺是马家三代医家创下的牌子,决不能流入外人之手。货栈马家所占股权可全部给你。乡下土地不多,分两垧地对你意义不大,我们可以一次性给你20万作为补偿。”

  相义听秀月这方案,暗自佩服!他又补充道:“我们这些意见都很实在,为啥药铺不给你?除了是我家牌子以外,它得有名医、药剂师,你没有,到你手一年就砸牌子了,赚不了钱了。货栈赚钱,你要有能耐经营些军用物资,那就发大财了。地确实没几垧,够我自给自足的,你若要也可以,可货栈你只能占五成了。”

  陈少英冷笑道:“你们说你们说话算数,我说的话也算数的!咱把话说明白点,你们救人是真的,是非常重要的事,但对我来说不那么重要,日本人天天毙人,我救得了吗!所以没有让我动心的事,我不去费那劲冒那险!你们说我太离谱,你们也不能太离谱。”

  相义看着秀月,秀月只好做些让步:“我二哥又说出一个方案,归纳一下就是货栈土地你各占五成,没有20万补偿。”

  陈少英有些紧张,怕这女的再撂下话就走,所以也让步:“你们说得对,我没有什么药剂师之类的,到我手也得砸牌子!我也不会经营,还得靠你们,所以我不多要,药铺我只要三成。”

  秀月斩钉截铁地说:“如果这样,那么货栈土地你也只能占三成!”

  陈少英沉默不语,半天才壮着胆子:“大姐,按你说的办,再给我加20万现金,我就去给你救人了。”

  秀月看二哥,相仁说:“我可以给你20万,但得救出人以后再给,救不出人一切白说。”

  双方商定,待确定免除死刑并运到黑龙江那边当劳工时,在车站上相别,然后就办理资产过户手续。

  陈少英没费吹灰之力就变成有固定资产的商家,是他做梦也没想到的。他原想这事应该可以发笔小财,正如秀月说的我们可以让你发一笔财,比如20万。哪想到如今成了小富翁,那货栈每年收益真是富翁的数字。这得益于相义那句你就变成富豪,还加上一句“我说话算数。”有了这话,他才有按富豪身价开盘的机会,而且竟然成功了,虽然比第一次要价低好多,也足够满意了。

  看来相义还需好好磨练,带着情绪办事,话不是过头就是不到位,他还不如秀月,他沉不住气,被那姓陈的坑了一把。好在为救人,谁都不会多想了。

  往北大荒运劳工发车那天,马家来了好多人送别,连吴家三姨和梦君也来了。尽管戒备森严,但陈少英交待刘成署长,一定要创造机会让马家亲人相见送别,否则撤职!

  刘成不敢怠慢,专门找一站台空地,让马家人在这与马相仁、马相礼见面。

  站台上泣涕唏嘘,妈抱两个儿子,尽量控制眼泪。其他人也围上来拥抱,听不清说些什么活,保重,我想你,想办法逃跑……

  梦君含着泪把人扒开,把秀月推到相礼怀里,秀月就势抱住丈夫,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咽,摇得自己泪流满面:“记着!我们等你,一定要回来!”然后迅速把常育推给爸爸。相礼抱起儿子,亲着。

  大哥大嫂互相擦泪,“照顾好妈和孩子,辛苦了!谢谢你。”

  时间到了,快上车。警察把相仁、相礼押上车,拉上车门,车徐徐开动了。

  家人挥泪别,站台凄戚貌。

  列车走远了。陈少英走过来,秀月擦了眼泪:“大嫂,你陪妈先回药店,我和二哥去办那件事,然后就回去。”

  陈少英把相义和秀月引到一间屋子:“我说话算数吧?如约安排你们见面了。”

  相义把装20万的箱子放到陈少英面前:“你点点。”

  秀月把协议书放在二哥和陈少英前面桌上,一式两份儿。

  陈少英看了一遍,签字,又与相义换签,然后各保存一份儿。

  相义看这份儿协议很难受:“先人家业呀!败在我手里。”

  “这位大哥,不能这么想问题,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救下两条人命,你的先人会夸赞你办事果断呢。”陈少英说。

  “行了!你已经成了富豪了,就别说风凉话了。”相义说。

  “好了,我们都是讲信义的人,说到做到,以后有事就说话。”陈少英说。

  大家回到药店,在客厅里休息,妈坐在八仙桌前,跟大掌柜等药铺骨干谈话:“马家两朝三代都是堂堂正正的人,在乡下的是正经庄稼院,在城里是纯正医药行。想不到日本人来我家摊上这么件大事!我今天就是想跟他李叔你们说,以后要时刻对日本人加小心,鬼子鬼子就是难捉摸,他到中国来就是要欺负你,没理可讲!”

  李大掌柜:“老夫人,放心!我们能应付!”

  “他李叔,相礼不在,我就全依靠你了,以后药铺的事情,你一以全权,给我带好庆育。就像你说的药铺是马家三代人创下的家业,这次差点被吞了,是相义和秀月争回来的,要加倍珍惜呀!”

  “妈,这事全靠秀月,这次要光是我谈,这药铺可能被吞一半。反过来说,我看那小子乘人之危的熊样,我就想骂他揍他,那样他不肯救人了,这不误了大事嘛!所以我这次更佩服秀月,我很感激她!”

  “相义呀,你这也是磨练,秀月说你俩黑脸白脸配合得挺好的。你能听意见,肚量很宽嘛!”

  相义听到秀月说他这么多好话,很惊喜也很惭愧!

  梦君注意到这屋没有秀月,她判断秀月这时肯定心里很难过,便出来找她。

  秀月一个人在另个屋子里坐着,她要平静一下自己的心绪,梦君进来安慰她:“听二哥说这次全靠你了,既保住了人又保住了财产。不过那个翻译官太黑了!”

  “乘人之危嘛!咱也是愿打愿挨!不过我还是很感激他,他给我保下了人!要不我今天就见不到人了。”秀月哭出声了。

  梦君给秀月擦泪:“别难过了!你这,他当劳工也有个头啊!我呢,那死鬼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就算他还活着,连个信儿都不给我,和死了有什么不同!谁叫咱们摊上了呢!”

  秀月抬起泪眼,刚强地使劲点点头:“其实我挺后怕的,山本次郎这个恶魔已经气急败坏了,随时可能下行刑令。那天下午我还是壮着胆子冷冷那姓陈的,不谈了!拉着二哥就走!当姓陈的警告说山本的行刑令可不会等你们商量好了再下!我听了脑袋都吓麻了。可这么大事我必须跟妈商量,二哥回去那晚上我一夜没合眼,一分一秒地挺着,担心晚一分钟——就可能来不及了。还好,总算老天有眼。”

  “我的妈呀!听了我都紧张得要命,太险了!能不怕吗?秀月,你比我强,我在外人面前没你这两下子,竟吃哑巴亏!”

  “咳!摊上这事只能扛着,妈说得好,有曲方显直,都是逼出来的。”

  “唉,日本人真是太坏了!哎,你刚才说的那个日本人叫什么来着?就那个恶魔!”

  “山本次郎。”

  “山本次郎?十多年前我认识一个日本人也叫山本次郎,是李嘉心的教官,这人还当过清朝的官呢。特坏!”

  “是吗?说不定就是一个人,日本人都够坏的了。”

  “跟那翻译官了解一下就知道了,要是他,我就见见他,讨个人情,让他放了大哥和相礼。”

  “你和那日本人有再好的交情也不行了,晚了!火车已经开走了。”

  “开不出日本人的管界,这个日本人神通广大。走,找翻译官去!我一定要知道到底是不是那个山本。”

  “好吧,走!”

  秀月拉着梦君找到四弟,套车直奔奇香居酱菜坊陈少英家。正好陈家举行家宴庆贺发财,陈少英在充满酱香的小客厅里接待两位女士,借点酒力,他觉得眼前这两位贵妇人都够美的,他知道秀月冷艳不可侵犯,但新来的这位却透着随和,说话颇有吸引力,让人愿意为她效劳,而且为这么漂亮又亲和的女人效劳心里很舒服。

  他听明白来意,便极力提供山本的背景,终于使梦君证实就是她认识的那个山本次郎。梦君请陈少英带她去见山本,陈少英问为什么这么急?梦君说要救表哥表弟,火车开出半天了,怕来不及。

  陈少英一听说要救人,立刻警惕起来,他想起自己训斥刘成的话,是官当腻了还是活腻了,怎么什么差事都敢揽呢?我可不能像刘成那样自己找不痛快!可是万一这女人跟山本关系特磁,比如小姘头小情人之类,我还不能得罪她,维持好这个关系对自己今后也有好处,于是他笑着说:“梦君姐,我明白了。这个忙小弟一定要帮!”

  “哎耶!你叫得我起鸡皮疙瘩,那就快走吧!”

  “明天一早我带你去,为啥呢?你听我说,你听我说,他这个人你可能知道,他、他这个时间都在娱乐场所,万一扫他兴,他不想见你,那接下来就不好说了。对吧?所以呀,明天我先探个风,顺势做做工作,咱这就万无一失了嘛!”

  “可那火车……”

  “你听我说,那闷罐车厢是按货运路线图运行,到大点站就甩下来重新编组挂运,半个月能到目的地就不错了,不用急!再说了,山本要是想帮你,他可以通过铁路电话直接打给押运官,到哪站放人就是了。办法很多,他还可以利用宪兵系统甚至特务系统,他是这的特务机关长,总之他有办法。明天,明天,啊!”

  秀月和梦君出来上了车。

  相智回头问:“表姐,是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日本人?”

  “是。明天我求求他,一定让他放了大哥和相礼。”

  “太好了!驾!”大车跑起来。

  秀月说:“真想不到,你们和这山本有交情,要早知道就好了。”

  梦君不想显耀她和山本的关系:“也不算什么交情,我也想不到他会到咱们县来管事,多少年了,还是李嘉心在军校时一起吃过饭、碰过杯,这家伙总向我献殷勤,要交朋友,这人特坏!”她没再往深里说,却很生气地哼出一句,“他要不放大哥和相礼我就杀了他!”

  “四弟,明早送表姐和我还到这儿,接上陈翻译官,然后到县公署。”

  “好!驾!”

  山本办公室正面墙上挂着天皇画像和武运长久的太阳旗,一把日本军刀横在刀架上。这简直就是一幅日本武力侵占中国的立体海报。

  山本坐在大写字台前,喝咖啡,半天总算说话了:“我说少英君,你的智商好像出问题了,随便一个什么人说认识我,你就相信吗?不经过审查,你就敢直接往我这儿领?”

  真出乎意料之外,陈少英心里还是相信吴梦君,但山本一口否定,他还想争一争:“我仔细审查了,确实是个良民,他表哥表弟就是吉寿堂东家,刚送走的马家兄弟,她就是求你放了她这表兄弟。”

  “噢,这能证明什么!马家兄弟是良民吗?她丈夫干什么的是良民吗?”

  “她丈夫,啊,说她丈夫是你的学生,可能已经死了,她叫他死鬼。”

  “我的中国学生好多,可他们的妻子我基本没见过,怎么能说认识我?”

  “山本先生,我也可以说是你学生了,你也没见过我妻子,如果我妻子说认识你,想见你,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而你不见是有失情理的!”

  “你不要说了,先打发走了再说吧!”

  “是,我让她走吧!”

  陈少英出了办公室来到会客室,把刚才情况向二女士说了一遍,梦君很愤怒:“这个王八蛋!他敢说不认识我,我倒要看看他认不认识姑奶奶!”说着就往楼里冲。

  秀月拦住她:“表姐,你冷静点,这样冲动不解决问题,要吃亏的!”

  “梦君姐,不要激动,还有余地。对不起,我刚才说你丈夫死了。”

  “你说得对!他要在,非宰了这王八蛋不可!”

  “表姐,不可以乱说,无端惹祸,犯不上。咱们走吧!”

  陈少英回到山本办公室,山本问:“你说的这个吴梦君她丈夫死了,是吗?”

  “是!我刚才又核实一下,确实不在了。”

  “怪可怜的!你说得对,不见是有失情理。你去把她追回来吧!”

  陈少英转身就跑,在大门口追上了她们:“山本想见你了,说你丈夫不在了怪可怜的!”

  “这个王八蛋!我用他可怜,走!”

  “表姐,那我还在会客室等你。”

  “不用,你先坐车回去吧!我完事叫个洋车,啊!”

  “表姐,你要冷静!才不致吃亏。”

  陈少英引梦君到山本办公室。山本挥手,陈随即退出,并带好门。

  “山本教官,我是见鬼了,你竟能说不认识我吴梦君!”

  “请坐,喝咖啡。别生气!那美好的记忆我怎能忘哪!说不认识那是说给他们听的。”

  “真气死我了!”

  “梦君女士还那么漂亮,真是风韵可餐!说实话,二十多年我一直后悔自已年轻粗暴,可那美好记忆经常让我想你。我欠你情,请原谅吧。我真想有你这样的朋友。”

  “少来这虚头八脑的!动点真格的,我表哥表弟被你抓起来,折磨得死去活来遍体鳞伤,又要枪毙,又要当劳工。你把他俩放了,咱俩的恩怨一笔勾销!”

  “刚才翻译官说了马相仁、马相礼的事,这两个人倒卖军用物资,涉嫌通敌通匪,我怎能徇私枉法?”

  “放屁!开货栈做买卖,有买就有卖,怎么就成了通敌通匪?草木皆兵!那好哇,现在我表哥家的货栈归陈翻译官了,他也要做买卖,也少不了做军品生意,你也抓他通敌通匪吗?”

  “退一步说,不纠那事,也晚了。人在本县我说了算,人不在这儿我就无能为力了。”

  “你甭想敷衍我!你有的是办法。铁路系统电话,宪兵系统都可以办这事!”

  “你很厉害,都听谁说的?”

  “反正你骗不了我。快打电话!”梦君拿起电话递给山本。山本无奈只好给车站调度室打电话:“调度吗?我是山本大佐,昨天运劳工的列车现在什么位置?”

  “啊,那节闷罐车甩在新京南站,等待编组。”

  隔壁陈少英利用串线在偷听山本电话:“你通知新京那边请转告押运官立刻来听我电话。”

  “山本先生,铁路系统无法接通您的话机,您得到调度室来接听。”陈少英听了暗笑。电话里又传来通话声:“还有其他办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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