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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美国之路——科林·鲍威尔自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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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书籍名:《我的美国之路——科林·鲍威尔自传》    作者:[美]科林·鲍威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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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殊荣不是轻易授予它的。我在越南期间,伯明翰黑人区发生了第18次爆炸案,当时黑人称伯明翰为“爆炸翰”。就在我与越共打仗时,一位年轻的浸礼会教派牧师小马丁?路德?金博士,因领导抗议进军在伯明翰的市政厅被捕。被捕后,他发表了唤起美国良知的文献,即著名的《伯明翰狱中来信》。就在我为寻找共产主义分子在阿寿山谷巡逻时,我的岳父约翰逊却夜不能寐,腿上横放着一杆霰弹猎枪,随时准备还击肤色不同的美国同胞,保卫自己的家。我根本不晓得父母亲曾打电话恳请阿尔玛离开伯明翰。对所有这一切,我几乎一无所知。难得有消息能传到阿寿山谷。再说,阿尔玛写信时只想用她的爱支持我,并不想用她的忧愁让我惊恐不安。

第四章“获胜须得50万部队”(8)

关于我当爸爸一事,我和阿尔玛约定了一个暗号。孩子一降生,她就给我来信并要在信封上标上“婴儿信函”几个字。我已请广治的团部留意这封信。一俟信至,即打开信封将内容用无线电发给我。一个新的天真的小生命即将来到这个小小的苦难世界,他(她)使我个人的生命显得更有价值,我要在这场战争中活下来显得更加重要。

我对武公孝的后任已失去信心。谦上尉既不能和其部下沟通,也不知道如何使用顾问。我跟希克讨论过这个问题。谦是我俩都了解的那种军官,即那种不会进行明智的判断,只知道一味乱吼些愚蠢的命令,以此来炫耀自己权威的人。这种人靠不住。

4月3日,我躺在小良掩体里的竹床上,想借烛光看看小说。希克和部队出去了,谦在睡觉。听到远处有迫击炮开炮的声音,我奔到外面想瞧瞧炮声是从哪儿传来的。原来越共想向这个新基地递张名片,但因地址不详,炮弹全在丛林中爆炸了,远未击中我们。

谦上尉跃出掩体,跑过来命令还击。我对他说这样做也许不够明智。我们在山顶上,周围的树都砍光了,我们一开火就会暴露自己的位置。他们现在没击中我们,是因为他们在黑夜里和我们一样什么都看不清楚。谦说,不行,作战条令要求必须还击。

当即,几发炮弹打出去了。几分钟过后,一团巨大的白色火球在我头上大约20英尺处炸开来。我本能地卧倒在地,趁下一发炮弹还未打到我们头上赶紧钻回了掩体。我检查了一下自己,安然无恙,但掩体外却传来呼喊和呻吟声,我赶紧又回去帮忙。

第二天早晨,我才弄明白昨夜情况是多么危险。越共的炮弹碰上了一棵树的树干,我当时就站在那棵树下。炮弹的弹片散布在我左右两侧,每一边都炸伤了五六个士兵,但却未碰我一根毫毛。假如炮弹没有碰上树干,就会击中我,几乎可以肯定我将必死无疑。这次袭击中受伤的人当中也有谦。因其鲁莽,他等于给越共充当了弹着指示员。他腿上的伤刚好重得够后送条件并被替换掉。对军事这一行来说,他的离去称不上什么损失。谦的继任者是广上尉。尽管他对顾问们有点冷淡,可他是个干练的军官。我钦佩广,但我们之间从未像武公孝和我那样迸出过友谊的火花。

迫击炮袭击后的第二天,送补给品的直升机来到营地上空。邮件中有我母亲来的一封信。我站在树下读信里的家常话。“噢,顺便说一句,”我母亲写道,“我们对小宝宝的降生万分高兴。”

宝宝?我们的婴儿信函呢?阿尔玛好吗?是男孩还是女孩?我赶紧让报务员用古老的AN/GRC-9电台跟基地兵营取得联系,并设法接通了广治。原来我的信遇到了通讯故障,在军事行动中这并非鲜见。有明确标记的那封信仍躺在一大堆未投出的信件里。我对报务员说:“跟他们说,给我立刻把信读一遍。”就这样,我得知了迈克尔?凯文?鲍威尔早产的消息。他1963年3月23日降生于伯明翰天主教圣家医院。我们的朋友、在布拉格堡时的恩人施瓦尔的儿子中有个名叫凯文?迈克尔,我们照他们这个儿子的名字给儿子取名迈克尔。

我这时的心情真像打翻了五味瓶——母子康健令我高兴,但环顾四周,身处异国他乡又使我困惑;此外,我还感到焦虑不安。我曾与死神如此相近,险些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已经做了父亲。国内的家人,包括一个新生儿,依靠我养活。我渴望见到我的孩子,我必须挺过这一年。

从编制职务上讲,广是营长,他也确实是个好军人。但由于我在这个营的资历比他长,又得到部下的信赖,于是开始发生一些有趣的事情。军士长是个法国殖民军队留下的志愿兵,精瘦而苍老,活像当年在盖尔恩豪森基地老练的爱德华兹军士。他很信任我,于是我们开始做一些小动作。我假装不是我说了算,军士长也假装没有直接听命于我。按说我是顾问,不是指挥官,然而我们就这样心照不宣地达成了默契。领导权,像大自然一样,不容真空存在,于是我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进去填补了真空。

第四章“获胜须得50万部队”(9)

南越军士兵既勇敢又肯干,但训练起来却不那么容易。我教他们,他们面带微笑,点头哈腰,可常常对我所教的内容置若罔闻。我一连花了数小时教他们从直升机上卸货。这事的关键在于速度,因为直升机易受敌人火力攻击,因此要求尽可能快地卸货。最快捷的方法是,直升机一着陆,两个人马上跳进货舱向外扔货,班里的其他人应从直升机到丛林排成一行,像救火队员传递水桶一样把物资传过来,最后堆在树能遮盖的地方。我在地上画出一架直升机的轮廓,让他们演练了一遍又一遍。飞机着陆,两个人上去,其他人排成行,传递货物,这样反复演练了数遍。

次日,送补给品的直升机落在我们的环形防御圈内。我给卸货组发出信号,全班冲刺般地跑到机舱口,所有人都想同时爬进飞机里去。当我又重新训练他们时,他们倒也没怨言,最后终于学会了。

那是5月份一个炎热的下午,我们正在巡逻,脚下踩着克拉莎草,浑身大汗淋漓,手不住地拍打着蚊虫。这时一架L-19“猎犬”观察飞机飞来,在头顶上嗡嗡作响。飞行员用无线电说,他带来了我的专递航空邮件。须臾,邮件就拴在一块很大的黄手帕下摇摇摆摆地飘落到地面上来了。我跑到空投区,发现一只装满一瓶瓶“里兹”牌花生酱的盒子,盒子底部有一只标有“婴儿信函”的信封。我撕开封口,一张照片露出来。一张胖胖红润的脸儿带着在世上只满一天的全部惊喜凝视着我。他像谁?他长得怎么样?我道不出个所以然,但他是真实的,他是我的。欢迎你,迈克尔?鲍威尔。越南士兵都围上来,我让他们看照片,他们赞叹不已,并为我高兴。然后我就把照片装进了上衣口袋,让它一直伴随着我。

5月份下半月,我又有一次短暂脱离战斗的机会。我被召回到顺化,那是南越军第一师顾问团所在地。我要去见的是步兵人事处的委派军官。假定我能安然无恙地在阿寿山谷熬过来,任职期满后人事处还会把我派往别处。我是从野外直接乘直升机飞来的。当我们接近这个越南古都时,我被这座城市的美丽吸引住了,波光粼粼的香江,具有历史文物建筑意义的城堡,还有那法国殖民地的迷人风光,一切尽收眼底。一下飞机,我立刻产生了每个前线老兵骤然回到后方时的那种感觉:这里出奇的干净,似乎什么都井井有条,平常的声音听起来也那么不寻常,所在之处与曾在之处相比较如此的不协调。我肩挎M-2步枪,皮带上挂着手榴弹和匕首,靴子上还带着阿寿山谷的泥土。除了在溪流中简单擦洗过一下之外,我已经一个月没洗过澡了。内衣呈黄灰色,布料几乎被汗水腐蚀透了。我先到军官食堂去吃美国饭。食堂里着装整齐的参谋人员看着我,他们的那副神态好像在说,你到这儿干什么来了?我用目光回敬他们说,我知道我为什么来这儿,但也许你们忘记了。我吃了一块牛排和法式炸土豆条,喝了一杯牛奶,胃里又是很不好受。离开食堂时,我感觉全身无力,恶心,甚为想念我的米饭团子。

我到师部委派军官斯皮尔斯中校处报了到。至此我已在军队服役快5年了,在越南还剩约7个月的时间。我渴望知道步兵人事处对我下一步作何打算。在那个年代,陆军对有功的军官有一套巧妙的安排方式。关键是你在派遣点的表现要达到一个符合鉴定报告的一系列数据。中校翻了翻我的个人档案,抬起头来说:“鲍威尔,本宁堡,步兵军官高级培训班。”

我甚觉意外。“我刚刚学完基础课程,没上过高级班。”我说道。

“没关系的。”他回答说。他面前有那个有魔力的数据,可他不想透露,不过他还是说:“如果你提前晋升为少校,不要感到意外。”

我刚当了7个月上尉,这位就在谈什么橡树叶了①。尽管他说的话让我觉得没准儿,离开他办公室时,心里还是免不了得意洋洋。过去和未来数月的所有艰难困苦和恐惧不安,不知怎么似乎变得容易忍受了。

第四章“获胜须得50万部队”(10)

回到阿寿山谷,我又开始在笔记本上作单调的记录:

5月16日,星期四,8点10分交火。被越共手榴弹炸伤3人。捣毁2所房屋,3公顷木薯,1公顷水稻。

5月17日,星期五,一连16点15分交火,1人阵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