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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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鲁门说,他不希望谈巴勒斯坦、犹太人、阿拉伯人或英国人的问题。 他把这些问题留给了联合国。他痛苦地谈到他所遭受到的辱骂,以及某些犹
太人对他是如何的“无礼和刻薄”。雅各布森突然并且悲哀地感到:“我亲 爱的朋友、美利坚合众国的总统,在这一刻就像一个人可能成为的那样,是
那么接近于一个反犹主义者??”
雅各布森尽力地反驳——“当时我很惊讶自己有这个勇气。” 他后来写道——而杜鲁门却不为所动。雅各布森感到自己垮了。
在右边靠墙的一张桌子上,摆着总统最珍视的物品之一、一个骑在马背
上的安德鲁?杰克逊的小铜像,这是杜鲁门委托查尔斯?凯克为堪萨斯市内 的杰克逊县法院塑造的那个铜像的模型。雅各布森在前几次来访中曾注意到
它,现在,他指着它,发现自己发表了一篇动情的演说:
哈里,在你的一生中你心目里一直有一位英雄??我心目中也 有一位英雄,一个我从未见过的人,但是我认为,他是永远活在我
心里的最伟大的犹太人??我说的是钱姆?魏茨曼。他是一个疾病 缠身的人,几乎病入膏盲,但他行程数千英里,为的是来见你并为
我的人民的事业辩护。而体现在却拒绝见他,只是因为你受到了某 些我们美国犹太人领袖的冒犯,即使你知道魏茨曼绝对与这些冒犯
无关,知道他最不愿意与他们这些人为伍。这不像是你,哈里,回 为我认为你能够忍受他们已经说出来的那些废话??
正如阿巴?埃班后来所写道的,把魏茨曼与安德鲁?杰克逊作比较有着 难以想象的牵强之处。但是,它却发生了作用。
杜鲁门开始甲手指敲击着他的办公桌。他把坐着的旋转椅转过去,背对 着雅各布森,坐在那里望着窗外的花园。在雅各布森觉得“像是几个世纪”
的这段时间里,两人都沉默无语。接着,杜鲁门把椅子旋转过来,盯着雅各 布森的眼睛,说出了雅各布森后来称之为他有生以来听到过的最亲切的话:
“你赢了,你这秃顶的母狗息儿。我见他。” 从白宫出来,雅各布森径直穿过拉法耶特广场,走上第 16 街,来到斯塔
特勒饭店的酒吧,喝下了两大杯波旁威士忌酒,他以前从未像这样过。
3 月 16 日,各家早报上充满了战争的谣传。杜鲁门极其担心。马歇尔计 划对遏制苏联的威胁是不充分的。美国的军事力量也必须尽快重建。他写信
给罗斯福夫人说:“这是 1939 年以来我们所面临的最严重的形势。我将尽我 所能来对付它。”
他必须唤醒国会和这个国家。他告诉他的班子说:“这样做总比挨打强, 就像我们在上一次战争中那样,没有预先警告国会和人民。”
3 月 17 日,华盛顿迎春花盛开,在装点精美、喜气洋洋的圣帕特里克节 日里,他走上国会山,在两院联席会议上要求立即通过马歇尔计划,再次要
求通过普遍军训计划,并要求“临时性的重新颁布”征兵案,以应付欧洲正 在发生的威胁到国家安全的急剧变化。此时,距他在这同一个讲坛上发表关
于杜鲁门主义的演说,几乎恰好是一年。现在,他第一次把苏联确认为一个 阻碍和平道路的国家。这是一个强有力的历史性的声明:
自从(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战争行动结束以来,苏联及其代理 人已经摧毁了东欧和中欧一系列国家的独立和民主性质。
正是这种残酷的行动方针及试图将其扩张到欧洲其余自由国 家的明确意图,造成了今日欧洲的危机形势??我相信我们已经到
了将美国的立场明白无误地表达出来的时刻??在世界历史的某些 阶段上,行动远比犹豫不决要明智。
他说,和平的愿望必须以和平的实力来支撑。“我们必须准备为和平付 出代价,否则我们将肯定会为战争付出代价。”
然而,国会基本上却无动于衷。 对于《纽约时报》的阿瑟?克罗克、这位公认的“强硬路线主张者”来
说,杜鲁门的勇气及其置政治后果于不顾的做法值得大大称赞,因为在选举 年要求恢复征兵案似乎是最糟糕的一种政治战略。然而对于国会听众中的许
多人来说,谈论俄国人“日益增长的威胁”像是一个哗众取宠的选举年把戏, 而这类做法也是一种糟糕的把戏。理查德?斯特劳特在《新共和》杂志上写
道:“坦白地直率地说,我们认为哈里?杜鲁门已经失败了。我们认为任何
‘危机气氛’都不会有助于他的当选。” 一项新的盖洛普民意测验显示,几乎不论杜鲁门做什么或不做什么,他 都将在 11 月的大选中败于 4
位可能的共和党候选人中的任何一个、即杜威、
范登堡、明尼苏达州前州长哈罗德?E?史塔生以及道格拉斯?麦克阿瑟将军。 斯特劳特的结论是:“一个明显的事实是,杜鲁门并非是在国家的危急
关头老百姓可以指望的那种强人。把杜鲁门看作‘马背上的英雄’的这种看 法完全是可笑的。”
3 月 18 日,星期四晚间,天刚黑,为了避免被记者看见,钱姆?魏茨曼 穿过东配楼被悄悄地带进白宫。杜鲁门没有通知国务院他要做的事情,坚持
认为这次会晤应保密。埃迪?雅各布森因现在已为白宫新闻记者所熟悉,所 以同意不参加会晤。
据后来杜鲁门和魏茨曼各自的记录来看,会晤进行得很顺利。他们谈了
45 分钟。杜鲁门说,他想看到不流血而实现公正,并向魏茨曼保证,美国将 支持分治。杜鲁门后来写道:“在他离开我的办公室时,我认为他时我的政
策已有了一个充分的理解,我知道他想要得到什么。”在多年后对这件事的 回忆中,杜鲁门记得埃迪?雅各布森也在场——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他的确在场。
然而,形势已经变得比魏茨曼所知道的、甚或比杜鲁门本人所理解的还 要复杂,就像事情在不到 24 小时的时间内戏剧性地显现出来的那样。
杜鲁门如果不是有意的话,也应该部分地为所发生的事情受到责备。他 不仅没有把魏茨曼的来访及所发生的事情告诉马歇尔国务卿或国务院的任何
人——也许因为马歇尔当时在西海岸,或者更有可能是因为他不愿接受由此 而可能造成的印象,即他和马歇尔所追求的目标相互矛盾——而且他似乎完
全错误地估计了犹太人社团对美国政策突然转变的反应。这项转变是几个星 期前在基韦斯特时他本人所默许的,现在,他自己的驻联合国大使、前参议
员沃伦?奥斯汀在预先没有通知的情况下,于星期五,3 月 19 日,即杜鲁门 和魏茨曼达成“谅解”的第二天将其公布出去。
奥斯汀在联合国大会上宣布,为了使巴勒斯坦问题上的论战各方有时间 冷静下来,美国建议放弃分治计划,并要求由联合国暂时“托管”巴勒斯坦。
这是行政当局的一个完全的、似乎令人费解的转变,对于散落在世界各 地的犹太人来说,几乎是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美国犹太人大会”在一次
紧急会议中谴责国务院的行为是非美的,“全然不讲信义”。在国会山,出 现了“被出卖了”的鼓噪。来自纽约州的民主党人、国会众议员伊曼纽尔?塞
勒指责说,在国际政治中没有比这更让人感到羞辱的决定了;一位不愿透露
姓名的民主党参议员指出:在那些人数最多的州中,犹太人的愤怒可能会导 致 11 月投票中的反叛,这些反叛总起来给杜鲁门造成的损害就像反天主教运 动在
1928 年给艾尔?史密斯造成的损害一样。
《纽约时报》指责行政当局是史无前例地愚蠢,并指责它屈服于卑鄙的 物质的利害关系:
一片牛奶和蜜糖的土地现在被石油所淹没,三大宗教的发源地 正在由毫不顾及精神和道德考虑(这本应由至少是世界的那个地区
去决定的)的权宜之计来决定其命运。古代巴勒斯坦曾被描写为“并 非学者、而是先知的家园”。人们需要用一位坐在急速旋转的转台
上的先知来预见过去儿个月中我国政府所追循的方针。
白宫被信件、电报和给总统的请愿书所淹没,其中充满了警告和对这种
“想入非非、玩世不恭的行动”及这种“摇摆不定”和“灾难性的”政策的 愤怒。它们并非全都来自于犹太人或犹太人组织。
“这个变化完全意味着那个可爱的民族的美好家园被彻底毁灭了,他们 虽向世人展示了他们在那个实际上诞生了上帝这个属于他们的人之前的国度
中所能取得的奇迹。”一位名叫约翰?P?廷利的艾奥瓦州康瑟尔布拉夫斯市 的市政法官写道,“他们不能被出卖。为了上帝和人类的缘故,做些事情来
纠正这可怕的错误吧!”匹兹堡大学卡内基理工学院的萨缪尔?A?斯隆教授 宣称:“啊,你怎么堕落到如此下贱的地步!你星期五的行动是与英国人和
阿拉伯人的势力达成的一项‘君子协定’吗?这种反叛行为肯定是、也应该 是联合国的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