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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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波伦后来讲，莫洛托夫变得“脸色苍白”，试图转移话题。杜鲁门说 他愿意与俄国友好，而波兰是个伤感情的问题。美国准备履行在雅尔塔达成
的所有协议。他仅要求苏联政府也这样做。
杜鲁门在回忆这段情况时写道，莫洛托夫回答说：“有生以来还没有人 对我这样讲过话。”
“履行你们的协议，”杜鲁门对他说，“就没人对你这样说话了。” 但是据波伦讲，并没有过这最后的对话。杜鲁门只是打断谈话简短他说：
“莫洛托夫先生，就这样吧。如果你把我的看法转告斯大林元帅不胜感激。” 就这样结束了谈话，莫洛托夫转身离开了房间。
然而不管以哪种方式结束了会晤，杜鲁门的调子不会错。甚至哈里曼都 承认：“当总统如此有力地抨击莫洛托夫时，我都有些吃惊??”哈里曼回
忆道，遗憾的是杜鲁门“干得”太狠了。“我想这是个错误??”
至于波伦，他认为杜鲁门只是讲了罗斯福在同样情况下也会说的话，除 此之外，罗斯福当然会“更圆滑些”。差别是在风格方面。
当这一情况的消息传到国会山时，阿瑟?范登堡称之为他长期以来听到 的最好的消息。
史汀生极为不安，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总统知道。“我想非常重要的是， 有件绝密的事情我应尽快与你一谈。”他在匆匆给总统的一封信中写道。
此事我在你就职不久后向你提过，以后未再力陈是因为考虑到你承受的压力。 但是它与我们目前的对外关系有关，对我在这个领域的整体考虑有重要影响，因此
我认为你应该知道此事，不能再拖了。
4 月 25 日星期三中午，杜鲁门就职的第 12 天，莫洛托夫访问后的第 2 天，联合国会议在旧金山开幕的当天，史汀生又去了白宫，但这次是他一个
人。曼哈顿计划或 S—1（史汀生愿意这样称它）的负责人莱斯利?R?格罗 夫斯将军稍后从侧门被领进去，经过一层，以避人耳目，他被请到总统办公
室旁边的房间里等候。马歇尔将军完全不参加，因为他们对报界当中异常的 好奇心感到十分忧虑。
战争和毕生为国服务夺去了史汀生的健康。按照医嘱，凡在可能的情况 下他现在都要回家睡午觉。他认识的第一位总统是西奥多?罗斯福，1905 年
罗斯福任命他为纽约区检察官，那时杜鲁门正在联合国家银行当职员。当杜 鲁门在农场学习生计时，史汀生已在威廉?霍华德?塔夫脱手下任陆军部长。
柯立芝任命他为菲律宾总督。胡佛让他出任国务卿。当富兰克林?罗斯福 1940 年再次任命他为陆军部长时，他已是 72 岁的政界元老了。
史汀生毕业于耶鲁和哈佛法学院，终身的共和党人，公认无误的刚直不 阿的人，只是有点老式和严肃不苟。他讲话带有不明显的老人嗡音，马甲背
心上挂着一条沉甸甸的金表链，中分头，前面的头发盖住额头，这种发式现 在已经与翼领一起消失了。他也是曾当面告诫富兰克林?罗斯福的少数几个
人中的一个。“总统先生，我不喜欢你对我掩饰。”史汀生曾挥动着弯曲的 关节炎手指训斥说。
几年以后杜鲁门在回忆史汀生时，称他是“一位真正的人——诚实正直，
名符其实的政治家”。他像杜鲁门一样，不能容忍虚伪或罗唆，对 1918 年在 法国野战炮兵部队服役感到无限自豪，而且仍然愿意人们称呼他“史汀生上 校”。
他最早得知 S—1 是在 1941 年 11 月，当时罗斯福任命他负责一个委员 会，就所有核裂变问题向总统提供咨询。自此他一直督察该计划每一阶段的
进展情况。
在杜鲁门办公室里只有他和杜鲁门。史汀生从公文包里取出几页打字的 备忘录，杜鲁门阅读它时他等在一边。备忘录上都是史汀生自己的话，而且
第一句话就是特意要使人吃惊的。这份备忘录是他那天上午刚写就的。
4 个月内我们将完全可能制成人类历史上所知道的最可怕的武器，它是一颗可 能摧毁整个一座城市的炸弹。
虽然美国和英国共同开发这一“最可怕的武器”，但是目前只有美国具 备制造能力。然而这一垄断不会长期保持下去，“在今后几年中，很有可能
开始制造这种武器的唯一国家是俄国”。
史汀生根本不乐观。考虑到世界“道德进步”的状况，“现代文明有可 能被彻底摧毁”。
当杜鲁门看完备忘录时，格罗夫斯将军被人领进来，交给他另一份关于 曼哈顿计划的约 25 页的报告，也请杜鲁门过目。
总统拿了一份（史汀生写道），我们拿了另一份并看了一遍，回答了他的问题， 告诉他整个过程和出现的问题，事实上我想这些情况使他非常感兴趣??他还记得
在他担任杜鲁门委员会主席时，我不让他调查这个计划??他说他现在完全理解 了，为什么对于我来说搞其他的都不如现在搞的事业明智??
杜鲁门后来说，史汀生像关心原子弹缩短战争的能力一样，关心着它在 决定历史进程中的作用。史汀生请求批准建立一个专门的特别委员会来研究
“这个新力量”的含意和向杜鲁门提供咨询——以帮助他决策。杜鲁门对他 说干吧。
杜鲁门问了哪些问题，史汀生和格罗夫斯后来都未讲过，但是在格罗夫 斯文件夹中的一份备忘录上，格罗夫斯批注道：“总统对资金开销数额并不
感到忧虑，但是非常明确地表示，他完全同意有必要搞这项计划。”又据格 罗夫斯称，杜鲁门在看那份长报告时停下来好几次，说他不喜欢同时对付这
么多问题。格罗夫斯和史汀生回答说，他们已无法再简洁了。“这是一项庞 大的计划。”格罗夫斯对总统说。
事实上，S—1 是历史上最庞大的科学工业工程，是最重要的、保守得最 好的战争机密。这项计划交给工程兵团全面负责，由监造五角大楼的格罗夫
斯主管。计划的发起是出于担心纳粹也在于同一件事。他们的确在干，尽管 不像想象的那么认真或成功。美国在不到三年的时间内耗资 20 亿美元，这已
丝毫不是秘闻了，有 20 万人以各种不同的形式参与进去，其中仅少数人对计 划有些模糊的了解。杜鲁门委员会的勤奋的主席对此都知道得这么少，这足
以证明计划的安全措施是多么的极其有效。但是那时麦克阿瑟将军、切斯 特?A?尼米兹海军上将以及其他许多高级将领也都不知道正在进行的是什
么。 虽然美国和英国共同享有秘密的科技细节，而实际上它完全是个美国的
计划——由华盛顿发起、监制、资助和指挥。说到底它是富兰克林?罗斯福 的计划，他的决策，他的冒险事业。没有他个人的兴趣与支持，这项计划决
不会获得如此优先的地位。对于杜鲁门来说，它因而是罗斯福的另一部分遗 产，有待继续奋斗，而罗斯福再次对他几乎帮不上什么忙。罗斯福身后没有
留下书面的政策条文，只是去年秋天与丘吉尔在海德公园签署了一份简短的 协议，仅称新武器一旦研制成功，“经过深思熟虑后，也许会用它来对付日
本人，应该警告他们说将反复进行这种轰炸直至他们投降”。
这颗炸弹是否起作用，谁都说不准。据格罗夫斯说，到 7 月初第一次试 验才能准备就绪。
《华盛顿明星晚报》需要了解总统早餐吃些什么（桔子汁、麦片——通 常是燕麦片、烤面包片、牛奶，不加咖啡）。伦敦图索夫人的蜡像馆来信索
要总统量体的准确尺寸，要求将数据尽快传过去，他的办公室答应照办了： 身高 5′9″，胸围 421/2，腰围 351/2，鞋码 9B，领圈
151/2，手套码 8，帽 围 73/8。
他通过联播网向联合国会议发表讲话。这次讲话很糟糕，通篇夸夸其谈、 大部分是毫无意义的声明，而这恰恰是杜鲁门所厌恶的、通常决不采用的那
种方式。“我们谁也不会怀疑，”他说，“有了上帝的指引、友好的合作和 辛勤的工作，我们将会找到历史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的合适解决办法。”
1?F?斯通在《民族》周刊中评论说，杜鲁门通常是这样讲的：“这是一件 棘手的工作，对于我们能否干好它我没有把握。但是我们要尽力而为。”
4 月 25 日下午，他去五角大楼通过跨越大西洋的“秘密电话”与丘吉尔 通话。通过瑞典红十字会会长福克?伯纳道特伯爵收到来自海因里希?希姆
莱的和平试探，德国秘密提出要谈判，希姆莱想要投降，但只向西方盟国而 不是向俄国人投降。丘吉尔说，显然纳粹必须同时向所有同盟国投降。杜鲁
门答道：“对，这与我的想法一拍即合??我完全同意。”他马上把这个消 息电告斯大林。
杜鲁门第一次抽时间去看他自己在白宫的住处，据传达室副主任 J?B?韦 斯特说，他“以轻快的步伐”穿过一个房间又一个房间，对韦斯特来说，这
是第一次有机会近看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