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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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迪的妻子感到杜鲁
门夫妇和雅各布森夫妇之间有种距离感，她以为这是哈里的姻亲反犹太人情 绪使然。她说华莱士家被看成是贵族，因而杜鲁门夫妇不便请犹太人赴他们
家做客。但实际上哈里把朋友带到北特拉华大街的情形绝无仅有。马奇?华 莱士的隐私世界必须维护，绝不容与外界混淆。
杜一雅商店 1922 年倒闭。经过认真考虑，两个合伙人决定不宣告破产—
—这样便可还清一切债务——但是只能一点一点地尽最大努力把债务还清。 商店大约透支了 3.5 万美元。埃迪继续做衬衫推销员，以期付清他那部分债 款，但
3 年后终于支撑不住，宣告破产。后来两个朋友在城里见到并一起吃 中饭，哈里注意到埃迪的衣服已经磨损，便给了他一些钱让他去买几件新衣 服。商店关闭后的
15 年，哈里的债务依旧尚未还清，因为他在 20 年的时间 里可谓捉襟见肘。但犹如乃父，他从未疏忽过外表的修饰。
商店生意惨败，但没人认为是哈里无能。他是客观环境的牺牲品，时代 在跟他违迕。当过中尉的埃德加?辛德曾在独立城推销威利斯越野汽车，据
他回忆：“哈里办的店儿相当不错，他只不过像我们一样，也是情势的牺牲 品。那阵儿相当艰难，真的，度日如年！”小麦价格 1922 年 1 蒲式耳仅卖
88 美分。 与此观点相反的只有哈里过去在格兰德维厄的邻居和共济会分会弟兄盖
伦?巴布科克，他记得哈里的失意不值得惊奇。他父亲也在哈里的店里投过 资，他认为那只是“哈里又一次走背运的”例子而已。
哈里则把责任归咎于华盛顿的共和党政客。他坚信他自己和他的命运都 未与他作对，而是由于财政部长安德鲁?梅隆的紧缩金融政策。然而恐怕也
可以这样说，当威尔逊总统于 1920 年突然削减政府开销和提高税收时，危机 就已显露出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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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丝认为哈里军中的多数朋友都是大老粗，但一次哈里对她说吉米?彭 德格斯特则“是个出色的弟兄，他是以他爷爷的名字命名的，而他的聪明劲 无愧他的名字”。
他爷爷叫詹姆斯?彭德格斯特，即赋有传奇色彩的市参议员吉姆。他是
彭家第一位在堪萨斯城参政的人，也是堪萨斯王朝的奠基人，而不同的人对 此王朝则毁誉参半。他的奋斗史极具美国化。他父母是爱尔兰天主教移民，
定居在密苏里河上游的圣约瑟夫，生了一窝孩子。吉姆于美国建国 100 年后 的 1876 年来到堪萨斯城，这个小伙子当时既没金钱也没关系，急需找份差
使。他先在西区洼地的一家屠宰场干了一阵儿，尔后转入一座铸铁厂。他做 工的那片地方是欣欣向荣的工业区，位于密苏里河弯曲处和城市陡岸的泥泞
低地。吉姆?彭德格斯特身材健壮，嗜爱交际，很快就以他开朗的性格结交 了不少朋友。1881 年，他还用积攒下的积蓄和赌马赢得的钱买下一座旅馆和
酒吧，因他赌赢的那匹马叫“巅峰”，为了纪念它，他的酒吧亦起名叫“巅 峰”。几年下来他又买下了若干家酒吧，它们名声不错，利润丰厚，尤其吸
引顾客的地方是酒吧后屋增添的赌厅。除此之外，吉姆?彭德格斯特还介入 烈酒批发生意。
然而他真正喜好的是政治。他是民主党员，天生会讨选民的青睐。西区 洼地的民众劳作辛勤、酗酒成风，人口亦稳步增长，不久，他便以这个第一
选区为基地，建立起堪萨斯城第一个政治组织，并自封为老板，尽管他不喜 欢用这个词儿。“我朋友众多，”他常愉快地说，“这便是当老板的全部意
义所在——广交朋友。”1889 年，吉姆把 3 个弟弟迈克尔、约翰和汤姆斯从 圣约瑟夫带到堪萨斯城帮他处理事物。3 年后的 1892
年，他从第一选区竞选 市政议员。“吉姆?彭德格斯特是堪萨斯城里最善良和最富同情心的人。”
一位忠诚的民主党员在介绍这位候选人时说。这一名声绝非轻易就可获得。
凡是向吉姆?彭德格斯特寻求帮助的男女老少都不会空手而归（一位他同时代 的人回忆说），这很能说明他的性格，因为他依旧对贫穷和不幸的人们给予施舍??
过去的 20 年中，每逢冬天他都去西洼地游走一遭，探察穷人的需求，他走访后每家
贮藏食品的柜子便都充盈起来。食品商、屠夫、面包师和煤炭商所接到的订货单应 接不暇，但他们必须确保西洼地的穷人不吃苦，然后把帐单统统寄给吉姆?彭德格
斯特。
他在市政委员会干了 8 年，年年获选。他是“大个儿吉姆”、“王中王”、 彻头彻尾的爱尔兰人和天主教徒，并以此为荣。他外貌醋似当时名声大震的
爱尔兰裔美国职业拳击手约翰?L?沙利文，但这对他社会名流的身分丝毫没 有影响。他是个美食家，因而体重达 200 磅多。他留一撮浓密黑色的车把儿
胡髭，扎黑色蝴蝶结领结，胸部挂一条颇沉的金表链，不懈地为改善公共设 施而努力——修建公园、大道、建筑物及一切可为老百姓提供工作的工程。
他呼吁提高消防员的薪水，反对敌视天主教的美国保护协会。他与改革派抗 争，不但不关闭酒吧，还在离市政厅一个街区的梅恩街又买下一家并将其作
为他的总部。他颇有勇气和讨别人喜爱的幽默感。有人在位于杰斐逊城的州 议会提出一项法案，旨在禁止任何拥有酒吧的人参加竞选政府职位，当记者
就此事问及他的想法时，市参议员吉姆说这项法案大概是想提高酒吧老板们 的知名度。
随着城市日新月异的发展，他的影响伸入到爱尔兰人之外的其他选民—
—黑人、波兰人、斯拉夫人、克罗地亚屠场工人及所有移民族裔，尤其是人 数最多的意大利人，后者住在第一选区之外，聚集在拥挤而犯罪率高的北区。
世纪初时他的势力达到巅峰，当时正值败落的杜鲁门家迁居堪萨斯城。当时
市长詹姆斯?A?里德是由他亲手选定的，市政厅其他重要职位亦是如此。有 人指控他在第一选区的选票中作弊，然而继之而来的调查并未发现舞弊证
据。吉姆得意地对记者说：“我从不在选票上耍花招，我的愿望不外乎给朋 友们提供选举投票的机会。”
他 1911 年逝世后，在俯瞰西洼地高坡的马尔基广场上为他立起一尊 10 英尺高的铜像，铜像由公家赞助，市参议员吉姆被塑成威严的坐姿，上面镌
刻着“献给这位性格粗犷成绩斐然者，其私生活和社会公职皆是真理和勇气 的化身”。甚至集团政治主要对手、《堪萨斯城明星报》对他的作古亦表示
悲哀。他说的话即是他的诺言，这家报纸说：“他所给予支持的个人或法案 是金钱所无法衡量的。”
然而大个儿吉姆最了不得的遗产是彭德格斯特的“组织”，继承这一组 织衣钵的是小他 16 岁、足可以做他儿子的汤姆弟弟。病魔缠身的吉姆在他位
于梅恩街的酒吧里对一群主顾以安慰的口吻说：“汤姆兄弟将成为一名优秀 的市参议员，他将像我一样，绝不会亏待弟兄们。”年轻的汤姆以做酒吧簿
记员和小选区主管起家，完全凭自己学会了生意和政治，后来升至总管，在 控制民众方面仅次于市长。吉姆隐退后，汤姆步其后尘被选进市政委员会。
与吉姆不同的是，汤姆对做官兴趣不大，于是于 1915 年引退，尔后没再参加 任何竞选。
汤姆的全名是托马斯?约瑟夫?彭德格斯特，是个绝对惹不起的人。他 身高虽然只有 5 英尺 9，强壮得却像头牛，他金发红脸，一颗庞大的头颅即
使安在他粗壮的身躯上也显得硕大无朋。他的脖子仿佛是他宽厚肩膀的组成 部分，几乎可以说没脖子，据说他只消一拳就能把对手击晕。尽管如此，他
却有几分斯文和一种迷人的温和风度。人人都说他那双大而鼓凸的浅蓝色眼 睛长得怪异，然而流露出的眼神却不让人惧怕，而是给人以温暖。按照曾在
近处观察过他的、一位叫威廉?雷迪格的人的说法，正是他那双眼睛和虎背 熊腰的身躯使他看上去既可怖又迷人。雷迪格是《明星报》的一位资深记者，
他称汤姆是堪萨斯城最具魅力的人物之一，而且使人过目不忘。
汤姆同他兄长一样是个厌恶酗酒的酒吧老板，对啤酒只是偶一为之。他 每天早上都虔诚地做早弥撒。他津津乐道的一句话是他从没有一个晚上撇下
老婆在别处过夜。此外汤姆聪颖过人，这正是大个儿吉姆一直赞赏的。
尽管彭德格斯特的生意从未缺少过资金，而人们常说金钱只有用于政治 才最能体现其价值，管帐的汤姆却只将政治看成是做生意的机会，这一点与
吉姆有所不同。汤姆又买下更多的酒吧并扩大了其批发烈酒的生意。另一位 兄弟迈克?彭德格斯特被委任为杰克逊具的烈酒执照督察长，手中握有 600
多家酒吧的经营权，自然，他对哪家首肯或阻挠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酒吧老板 是否愿意与彭家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