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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洋军阀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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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书籍名:《北洋军阀史话》    作者:丁中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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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日,冯偕段一同回到北京,冯到总统府向黎报告任务达成,段则回府学胡同私邸。

7日段到国务院办公,第一件公事就是把致章宗祥的电报发出。下午冯陪同段到总统府谒黎,段向黎一鞠躬,坐下来严肃地谈了一套对德绝交有利于中国的理由,如对德绝交后协约国方面承认缓付庚子赔款,修正《辛丑条约》及提高关税等。黎也严肃地听着,但没有开口谈话。

8日,驻日公使章宗祥复电报告和日本政府接触的经过,日本政府催促中国政府应先行对德绝交,关于绝交后的权利、义务问题,协约国自可协商解决,中国不必事先提出条件。

9日段在迎宾馆招待国会议员,把政府的外交政策作了一个说明。

10日段出席众议院,提出对政府外交政策的信任案,众议员以331票对87票表决通过。11日参议院议员以158票对35票表决通过。

冯国璋这次以副总统的身份北上,不料赶上了黎、段剧烈政争的一幕,弄得非常扫兴,也很头痛。所以当段回京后,国会又顺利投了信任票,他感到北京城实在是个是非窝,还是远避为宜。于是遂在11日离京南返。

一○八、张勋的三次徐州会议

袁垂危的时候,北洋系虽已四分五裂,可是段祺瑞和冯国璋却都各有千秋,要取袁而代之,段祺瑞在北京成立责任内阁,把握了政治的主流,可是在北京有好处也有坏处,坏处是行动要受到许多牵制;冯国璋在南京行动就可以自由得多,但也有坏处,坏处是距离北京的政治中心远了一点。

袁死前,冯国璋正在南京召开“南京会议”,冯召集这个会议的目的,是想在袁和反袁派中间,造成第三力量,以便挟袁以对付西南的护国军,又挟护国军以对付袁。这时袁对冯已不放心,所以他采取以毒攻毒的手法,派张勋督理安徽军务,仍然驻守徐州,袁的死党倪嗣冲为安徽省长,袁并且暗示张勋如果能驱逐冯,就派张督苏。这一来,张、倪联合起来捣乱南京会议,使南京会议变成无结果而散的局面。

袁死后,张勋把参加南京会议的各省军阀代表邀往徐州开会,参加的有奉天、吉林、黑龙江、直隶、河南、山西、安徽七省代表,四川、湖南、湖北、江西、山东五省代表则因旨趣不同而没有参加,福建代表则没有及时赶到。

这是5年6月7日,也就是袁死后的第二天,张勋发表了“保境卫民”的通电,并在招待各省代表洗尘的宴会上,向各省代表高谈阔论地谈到“大清朝的深仁厚泽”。6月9日  ,徐州会议正式开始,张勋派参谋长万绳栻宣布《会议要纲》十条,以“固结团体,巩卫中央”作为烟幕,骨子里却是想组织北洋军阀的各省军事攻守同盟,用以挟制北京政府对抗西南护国军,保全他们的权力地位。不要看张勋是个老粗,他却把握了一个最好的时机,让自己成为当时的政治宠儿。原来袁死后,北洋军阀们正感前路茫茫,后顾皇皇,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是,他们在袁最后时期都是各为自己利益,四分五裂,怎知袁一死,他们却感到如果不团结,北洋系便会解体,因此求生的要求就是要团结。恰好在这个时机张勋召集了徐州会议,正符合了当时的需要。

张勋代表北洋系中最顽固和守旧的一派,他和他的部下都留了辫子,这便表示他仍向往清王朝,所以他驻节徐州时,清朝的复辟派人物纷纷投奔他,把他当做了希望。袁的帝制失败后,洪宪帝制派的人物也求张庇佑,倚靠他的保护。因此,他竟际会风云,成为北洋系各路诸侯的“大盟主”。

段祺瑞得知张勋召集徐州会议,马上派段芝贵秘密到徐州活动,段既然以北洋系正统自居,当然看不起北洋系中的杂牌如张勋之流,可是他既然继承北洋系领袖,对北洋系所属的各种杂牌军也有拉拢的必要,所以他赶快对张勋暗送秋波。认为张勋在徐州的行动,可以牵制冯国璋,因为冯国璋才是段的对手,所以拉拢张勋便是打击冯国璋。至于张勋呢?他本是一个妄自尊大的老粗,他对袁尚且不买帐,当然更不会把段祺瑞放在眼中了,可是张勋和冯国璋不和,为了利害,拉拢段可以抵制冯,所以也乐得和段祺瑞联络。

徐州会议议决了十条,是:

一、尊重清室优待条件;二、保全袁大总统家属生命财产及其身后一切荣誉;三、要求政府依据正当选举手续,速行组织国会,施行完全宪政;四、电劝独立八省取消独立,否则准备以武力对待;五、绝对抵制送次倡乱一般“暴烈分子”(指国民党员)参预政权;六、严整兵卫,保全地方;七、抱定正当宗旨,维持国家秩序,设有用兵之处,所需军械饷项,仍当通力合筹;八、拟俟国事稍定,联名电请政府罢除苛佃杂捐,以苏民困;九、嗣后中央设有弊政足为民害者,务当合力电争,以尽忠告之义;十、中央实行减政,固结团体,遇事筹商,对于国家前途,务取同一态度。

这十条决议案,其实都不是各省代表的意见,也未讨论或引起争论,完全根据张勋的《会议纲要》照写下来的。

徐州会议结束后,张勋以大盟主自居,公然发出哿电(6月20日),反对惩办帝制祸首。电报说:

“君主、民主主张各有不同,无非各抒己见,罪魁功首,岂能以成败为衡。……近日南方各省坚执前言,操之弥急,如果相持不下,则南北势成冰炭,仇衅相寻,责难无已,万一战端再起,外人从而干涉,窃恐瓜分之祸,不在帝制发生之日,而在共和再造之时,律以误国之愆,必有尸其咎者,匪特公论自在人心,即勋一人断不承认。而报纸讹传,竟谓勋曾电政府亦以惩办祸首为请,实系妄相揣测,不知勋素持公道,屡有宣言,定不随声附和,自相矛盾。且落井下石,既非大丈夫所为,而止沸扬汤,究与大局何益?”

这真是千古绝唱,张勋把包庇帝制祸首说成是:“公论”、“公道”;把南方反对帝制说成是“南北之争”,更且用瓜分和误国等名词来威胁人。

在这次徐州会议召开时,外间盛传是讨论复辟,因此全国大哗,张勋乃于6月10日给北京陆军部次长田中玉、巡警总监吴炳湘公开否认是讨论复辟,原电云:

“勋在前清受恩深重,而袁大总统二十年知遇之感,尤非恒泛,故居常每对人言,君恩不可忘,知遇之感不可负,第此纯系私感。至大势所趋,则勋素以国家为重,万不肯以一毫私见属于其间,今者国家多故,变出无常,适勋邀集各省代表在徐集会,并有谣传谓勋主张复辟,实无其事。勋蒸印。”

参加徐州会议的原来只有奉、吉、黑、直、豫、晋、皖七省代表,会议后张勋继续吸收各省北洋军阀参加,因之九省同盟及十三省区大同盟的传说盛行一时。加入同盟的军阀,尽管抱有各种不同的目的,但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利用这个同盟来保障个人的权利和地位。除了参加的军阀而外,还有帝制派和政治阴谋家在幕后兴风作浪。他们也各有目的,有的企图推翻共和制度,以便恢复个人自由,有的则是利用军人作为政治斗争的武器。除徐州而外,天津也是一个策动政治阴谋的大本营,其中有推举段祺瑞为副总统、以徐世昌为内阁总理以及驱逐黎元洪、拥戴溥仪复位的各种不同主张。天津、徐州之间经常有秘密人物往来,传说徐世昌也曾秘密到过徐州。

8月间,众议院议员赵炳麟提出军人不得干涉议会案,张勋就联合多人通电予以痛斥。9月间,众议员陈允中等质问督军同盟的问题,张勋等又有第二次排斥国会的通电发表。

8月5日,司法总长张耀曾由云南到上海,下榻孟渊旅馆。正当其时,上海海关在轮船中查获大宗烟土,据说张的随员孙世奇有重大嫌疑,可是张否认随员中有孙世奇其人。张是属于国民党右翼的阁员之一,国民党参加内阁本来是段所不喜的。8月13日,北京政府忽然发表一道重申烟禁的命令,命令指出:“不法之徒,巧假护符,暗中贩卖”。这道命令显然是影射西南人物而借以打击他们的。不久查明,上海烟土案牵涉到唐继尧的兄弟唐继禹,而与张耀曾无关。张于8月25日到达北京。上海烟土案发生后,张勋不管与张耀曾有关无关,就发表冬电(9月2日)说:

“张耀曾贩土营私,丧权辱国。国务院为一国最高行政机关,岂容有此败类厕足其间。……勋敢代表大多数之国民曰,此等阁员,此等议院,我辈国民断难承认。”

这时国会已经通过了内阁总理同意案,并且通过了全体阁员名单,因此段不能不出面来替国会讲几句话。他劝告张勋勿再干涉国会。张勋回答说,他不是干涉国会而是“监督国会”。九月中旬,黎也派张勋的老朋友阮忠枢到徐州来疏通。不料通过劝告和疏通,张勋反而更加猖狂,公然联合北洋军阀多人发表元电(9月13日),用更大的火力攻击张耀曾说:

“……政府隐忍而不言,国会盲从而通过。……国会为立法之地,总长为执法之人。法若不行,何以服众。自兹以后,勋等何能再以禁烟法律强令国民,惟有任其自种自运自吸,不过问而已。勋等料各省法庭引为奇耻,忍无可忍,必有与法部断绝关系之一日。……张于此案为嫌犯之一,无论有罪无罪,均应停职付诸法庭。……如以勋等所言为是,请即日罢斥司法总长张耀曾,即交法庭公开审判,以谢天下。如以张耀曾所行为是,即请立罢勋等之职,以谢张耀曾。倘政府仍有为难,即请将勋等与张耀曾一律罢斥,以平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