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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宋-权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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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书籍名:《新宋-权柄》    作者: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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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在理智上,石越明白,现在能帮助他闯过这一关的,只有这个年轻的武官。

王恩的悲剧,不能再重演。

“是。”李丁文聪明地闭上了嘴巴,他也知道自己的才干与长处在哪里。只不过如他这样的聪明人一向不喜欢将自己的命运完全交到别人手上,甚至包括石越。一时间,李丁文有点惭愧,他知道,在这一点上,他的气度不如石越。

石越也不再说话。

碧池之畔,再度陷入寂静之中。

然而,似乎是老天无意让石越享受过多的宁静。隐藏在暗处的亲兵的高声厉喝,将石越、李丁文、侍剑都吓了一跳。

“奴家是碧月坊的私妓李清清,冒昧求见石学士,盼这位大哥能代为通报一声。”一个柔美的声音清晰的传来。

“私妓?求见石大人?”石越带在身边的亲兵,都是朴实的乡野农夫出身,不似京城石府的仆人见过世面,此时的反应,竟似是听到什么海外奇谭一般。不过在他们眼中,一个私妓的身份,与一个朝廷三品安抚使的身份,也确有天渊之距。

“是。”李清清带着浓重秦音的官话中,透着十足的坚定。只听声音,石越就已经感觉这个女子一定是非常有主意的人。

“石大人没空见你,快走吧。”石越亲兵的态度虽然不是十分凶恶,却也已经带着不耐烦与轻蔑。

声音停了一小会,正当石越等人以为李清清已经被赶走了的时候,忽然听到她大声唤道:“久闻石学士是当今名士,为何拒见奴家一小女子?”

“别嚷嚷了!”——亲兵的吼声突然中止,侍剑走出水榭,望了那个自称为李清清的私妓一眼,见她一身素衫,容貌非常并非十分出众,却也颇为清丽,惟一双眸子中,闪着倔强的光芒,侍剑只觉得这眼神似曾相识,不由怔了一下,方说道:“别赶她。你求见石帅何事?”

李清清见着侍剑,微微一敛衽,笑道:“奴家有退敌之策,要献予石帅。”

旁边的亲兵顿时笑了起来,被侍剑一瞪眼,吓得连忙收住笑容,正襟站立。却见侍剑彬彬有礼一抱拳,朗声说道:“如此有请。”

李清清从容还了一礼,微笑着走入水榭之中。

第八集  肆伐西夏

石越第一眼见着李清清的眼神,便愣住了,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一个故人,那个被埋葬在石越最初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小村庄的女子。

“李姑娘不必多礼。”抑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石越彬彬有礼的说道。他的语气十分的随和与亲切,却也无可避免地带着一种威仪。

但是李清清好象完全没有将这种成仪放在心上,她笑吟吟的起身,望着石越,笑道:

“奴家虽在边睡偏僻之地,亦早闻石学士之盛名,数年以来,恨无福相见。今日冒昧求见,实是死罪。”虽然口称死罪,但是李清清却并无一点害怕的意思。

当时歌妓地位甚低,较之奴掉亦远远不如。石越心伤楚云儿之死,在朝廷时,曾经数度建议皇帝提高歌妓的法律地位,但是却一直未被采纳。此事天下人甚少知闻,而歌妓地位也一直没有得到过任何改善。这时候见着李清清如此大胆豪爽,石越与李丁文、侍剑都不由暗暗称奇,石越更是依稀感觉到几分楚云儿的风采。不过李、楚二人却并不相同,楚云儿外柔内刚,眼前这个女子,却是一口秦腔,显得非常的豪迈大月旦。

石越的手指不自觉地在古琴上轻轻抚模,口中一面说道:“李姑娘适才可是说有退兵之策献上?”

“有一雕虫小技,或可退兵。”李清清含笑说道。

“请说。”石越心中其并不太相信。

“这几日西贼在城外骂阵,奴家亦略有耳闻。”李清清抿嘴笑道,却不继续说,只是用一双妙目,大胆地凝视石越。

石越顿觉尴尬,两军对垒,自然骂出来的话甚是难听。这其中不少话题,都是涉及石越的私隐,比如骂石越是石介的私生子,骂石越与楚云儿有旧却坐视其死,又骂石越与清河有私情而故意陷狄咏于死境—

这等等事情,石越自然不会因此而悖然大怒,中慕泽之计,但是若当面被人提起,却也会觉得有几分恼怒。须知这种闺闹之事,最易被谣传,而流传出去,实是颇损令名。

李清清微微一笑,心中顿觉十分有趣。她早闻石越之名,因此故意试探,须知这样的话题,若是别的官员被一个妓女提起,必定恼羞成怒,说不定就要受皮肉之苦,她虽然不惧,却也是冒了风险才说出来。但是石越却是只觉得尴尬,毫无因此要迁怒的意思,久历世情的李清清,不禁也觉得这个石学士确实与众不同。

“有道是他做初一,我做十五。”李清清笑道:“他西贼能造谣辱骂,难道我大宋便找不出他们的污秽事么?奴家十三岁入匀栏,环庆与夏国交壤,往来客人说起西夏的阴事,却也颇是不少。”

石越与李丁文都笑了起来,连侍剑亦不禁莞尔。只觉得这个女子十分有趣,却也过于天真。“难道骂几句私隐,就能让西贼退兵?”

李清清也不生气,只是笑道:“学士可知贼兵的统帅是何人?将领又是何人?”

“统帅是仁多淤,将领是慕泽。”

“学士可知这仁多淤实是仁多族的族长,一向亲附夏主,颇为梁乙埋所忌?而慕泽不过一降将,在夏国立足未稳?”

“那又如何?”话虽然这样说,但是石越与李丁文的心都动了一下。

“夏国如今实是女后当权,梁太后淫荡不堪,有许多丑事,都难以宣诸于口。若是将这些丑事一一骂将出来,学士以为仁多淤与慕泽当如何?”李清清微微笑道:“这些事情,在大宋流传,自然无关紧要;在西夏私下流传,亦是无关紧要。让旁人听见,亦可能是无关紧要,·准独是让仁多淤与慕泽听见,却足以让他们如坐针毡。”

玩弄这等阴谋权术,人性心理,李丁文最是得心应手,此时听李清清提起,李丁文便击掌赞道:“正是如此。不管梁太后会如何处置,仁多淤与慕泽,却不能不惧。这是数万人亲耳所闻,亲眼所见,都知道仁多淤与慕泽知道了梁太后的阴事。虽然除去此二人亦己是欲盖弥彰,但是总好过放任此二人逍遥自在,成为眼中钉、肉中刺。仁多淤纵然是仁多族的族长,亦不能不疑惧;而慕泽一降将,更不待言。”

“正如这位先生所言,梁太后虽然未必因为此事便要杀仁多淤与慕泽泄愤,但以仁多淤与慕泽所处之地位,却不能不怕。”李清清狡黯的一笑,说道:“奴家相信,经过此事,仁多淤绝不敢再一个人去兴庆府。”

“可惜这等毒计用多了便不灵。”李丁文充满恶意的评价道。

这一刻,石越竟然开始替仁多淤担心起来。不过,对于真实的效果如何,石越总有几分将信将疑—但是这件事情,不管怎么样,对自己一方是不会有什么损害的。

“侍剑,派人去请丰参议与贾、张二位将军前来商议。”石越向侍剑吩咐完,站起身来,向李清清恭恭敬敬的一揖,诚恳地说道:“无论能否退兵,石某都要替庆州百姓向姑娘道谢。”

李清清不料石越竟会如此,’隐陀避开这一拜,敛枉还礼道:“诚如学士所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奴家一介女流,苟能有益国家,是奴家之幸。”

一夭之后。

庆州城外。

西夏中军帐中,仁多淤眯着眼睛,据坐帅椅,听一个书记小心翼翼地念着一封书信:“……将军向怀忠义,而今夏国牡鸡司晨,权臣当道,此越窃为将军所忧者。使将军不建寸功,固必遭奸侵之害;若立功于外,则亦不免招梁氏之忌!将军处此两难之境,虽忠臣义士,不暇谋身,然则将军欲置夏主为何地?使夏无将军,兴庆易主,指日可待矣。中国与夏,本为君臣……”

“好了,不必念了。”仁多淤轻轻挥了挥手,书记忙将书信合上,垂首退立一旁。却听仁多淤笑道:“这是石越劝我退兵呢。”

此时站立在中军帐中的寥寥数人,尽皆是仁多淤的心腹,他说话也并无顾忌。右手轻轻摩辈着刀柄,一面环视众人,问道:“你等以为如何?”

“若要攻克庆州,眼下来说,亦并非没有办法。”说话的人是清远军守将党名讹兀,与梁氏一向不合,“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党名讹兀迟疑了一下,说道:“石越亲自坐镇庆州,而宋军兵力却如此之少,那么宋军主力在何处呢?”

“自然是在绥州。”众将对党名讹兀提出如此常识性的问题,显得非常的不屑。须知平夏城距此不远,战报还可以互相通报—虽然了解的,也只是许多天以前的战况,但是也可以断定,平夏城的兵力并非是宋军主力。

党名讹兀眯着眼睛笑了笑,望着仁多淤,说道:“不错,正是在绥州。但这意味着什么,统领可曾想过?”

停了一下,党名讹兀方接着说道:“这便是说,宋军早己知道我军三路进攻的方向,并且知道我军主力将会进攻绥州!”

听到这句话,连仁多淤都不由一震,一双眼睛瞬时睁开,露出迫人的光芒。

“有奸细?!

“不知道。”党名讹兀缓缓摇头,道:“不过这无关紧要。”他话中的语气,奸细都不关他屁事,“要紧的是,平夏城梁乙道占不到便宜,绥州只怕要吃大亏,惟我们这一路能胜!”

摆明了是说有没有宋军的

换句话说,三路大军,

“那不正好立下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