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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宋-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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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书籍名:《新宋-十字》    作者: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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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不可遂图,和议可许,绥州却不可割让。以臣之愚见,则国内先变法,富国强兵,西北遣王韶开洮河,徐谋进取之策……」

冯京冷笑道:「臣以西夏不过是小疾,季孙之忧,在萧墙之内。河北、陕西皆是前线,数年之间,既淤田,又差役,又保甲,百姓苦不堪言。庆州兵哗变,并非无由。

「皇上,便是差役、保甲暂时不能废,这淤田于国无补,颇劳民力,还请皇上先下旨废除这一件。」

石越并不知道皇帝和中书的宰相们,居然在很正式的场合,讨论着他那糟糕之极的毛笔字,和白水潭隔几日就会发生一次的群架事件。

但是,对于自己的毛笔字,他也不是全然没有下过功夫的。

这日难得空暇,他就跑到桑府,坐在书房里,一本正经地练毛笔字。

只是这书法的习成,实在非一朝一夕之功,他吃力地提着笔,写一划下来,稍不留神就歪了。

梓儿在旁边看得吃吃直笑:「越哥哥,你不用这么用力的,写字靠的是腕力,用的是一股巧劲。你看我的……」

她从石越手中夺过毛笔,轻轻沾点墨水,在字笺上写了一个娟秀的「越」字。

石越看看桑梓儿的字,再看看自己的字,一个劲地直摇头。

梓儿轻笑道:「这样吧,越哥哥,改天我用朱笔写一本字帖给你描,好过你这样乱写。堂堂白水潭学院的山长,皇上亲自嘉叹的『天下奇才』,字也不能写得太难看了。」

石越红着脸听她取笑,没有半点脾气,谁叫自己字写得太差呢?不过,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虽然他认识的名人很多,无论哪一个都有一笔好书法,但是,让他开口向他们求一本字帖练字,实在过于艰难了一点。

他刚点了点头说:「多谢……」就听侍剑进来说道:「公子,潘先生来了,在外面等候。」

石越连忙搁下笔,对桑梓儿讨好地笑道:「妹子,字帖就麻烦你了。」一面匆匆往外面走去。

到了客厅,便看到潘照临在那里喝茶,桑俞楚不在家,只有桑来福坐在下首相陪。见石越出来,二人连忙起身相迎,桑来福知道他们有事要说,便告个罪出去。

潘照临似笑非笑地说道:「公子,这白水潭很热闹呀。」

石越一怔,不知道他说什么。

「难道,公子不知道白水潭学院的学生,隔三差五在群英楼打架吗?」潘照临奇怪地问道。

石越愕然道:「不可能吧?」

「现在群英楼的伙计和掌柜,都习以为常了。」潘照临把所见所闻说了一遍。

石越不禁哈哈大笑,「这帮家伙,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来。」

潘照临自己也不禁莞尔,不过,他毕竟是比较理性的人,「这些学生这样子,实在有失体统。如果传了出去,给人口实就不好了。」

石越点了点头,「潜光兄有何良策?」

「这件事,还须告诉桑长卿,让他严肃山规。」

石越摇摇头,道:「这不是上策。堵不如疏,这样吧,我们在文庙附近再建两座大堂,一座大堂做讲演堂,专门请当世名流不能在学院兼课者讲演。

「一座大堂做辩论堂,专门让学生们自由辩论,免得他们去群英楼打架。每隔五日,即有一日为讲演日,一日为辩论日,这两日皆不上课。你说如何?」

潘照临想了一想,笑道:「这是好主意。只不过,讲演日就比较麻烦,要去请名流,学院又要多一笔开销。」

石越不负责任地笑道:「这件事,让长卿去头痛吧。辩论堂没有建好之前,先找两间教堂做辩论堂,让他们去吵架吧。

「每次吵架也不能白吵,找专人记录每个人的发言,公布在学校大栏上,给全校的人看看,另拿一份存档。」

这件事说妥,潘照临又问道:「我在白水潭西北,看到有人大兴土木,公子可是想扩张学院?」

石越颔首笑道:「白水潭现在慢慢变成小镇了,我先给学院的老师们准备好一些房子,另外学院照这个趋势,规模难免会扩大,因此,还要建一些教舍。

「还有,到了二年级,学生就要分系了,我准备为儒学之类建一座明理院,为算术物理类建一座格物院。」

潘照临因说道:「算术之书称为算经,比之儒家五经,的确可以为格物院之首。我听说有人上书朝廷,想把历代有名算术家配享孔庙,不知道有没有这事?」

石越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不过,算术孔子也学的,朝廷有此议再说吧。现在是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就不参与了。」

注十八:小学校,宋时初级学校,招收八岁至十二岁学童。

始见仁宗至和元年,元丰年间汴京国子监始设小学。宋徽宗大观三年,曾颁布《大观重修小学敕令格式》,当时国子监小学,曾有学生上千人。

第五章  保甲

就在这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下,春去秋来,秋去冬来,熙宁四年的秋天,在纷纷落叶中成为过去。

石越偶尔和苏轼、唐棣等人书信往来,谈谈所谓的「石法」在地方推行的情况,听听他们对免役法和保甲法的抱怨─毕竟事不关已,石越也没有那种切肤之痛。

他完全是以一种政客的眼光看待这件事:此时不宜和王安石对抗。

不过,因为改良青苗法推行顺利,石越在皇帝面前也越来越受重视;另一方面,则是白水潭学院渐上轨道,第二学年的学生,报名达到三千人,规模超过太学。

为此,学院不得不举行入学考试,控制每学年的学生在两千人左右。可以说,唯一不太趁心如意的,是他的毛笔字始终不见起色。

这一天,石越和往常一样,一大早起来便往白水潭学院赶,很快地就是重阳佳节了,加上连日大雨,好不容易放晴,东京城里到处是菊花。

通往白水潭学院的水泥路边上,此时,已植了稀稀疏疏的树。

走到附属小学的校舍附近,就可以看到学院布置的菊花,虽然品种一般,不过,对石越这种不懂得赏花的人来说,还是挺漂亮的。

到了桑充国的「公厅」〈办公室〉,石越忽然童心大作,放轻脚步,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却见桑充国皱着眉头,坐在椅子上发呆,手里还拿着一张写满了密密麻麻小楷字的大纸。

「咳!」石越咳了一声,问道:「长卿,秋高气爽,你在发什么呆?」

桑充国见他来了,苦笑一声,「子明,你来看这个。」

石越疑惑地从他手里接过那张纸来,原来上面写的,全是些学生的名字。

桑充国在旁边说道:「这是一年级考二年级的名单,其中考上明理院的约一千五百人,一千一百九十三人儒学,二百余人律学,八十人哲学。

「考上格物院的学生约五百人,是明理院的零头,三分之一,算术九十人,格物和博学,都是二百余人。」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石越倒是奇怪了,虽然算术人少一点他很奇怪,但是,想来格物和博学都要修算术,专修算术的少,也很正常。

格物院能有五百人这样「了不起」的成绩,已经很出乎他的意料了。

「我不是奇怪,我是担心。」桑充国解释道。

「担心?」

「是啊,明理院的规模太大了,容不下这么多人呀,而格物院又空出许多地方来。」桑充国担心的是实际问题,长期以来,都是他主持具体事务。

「还有,现在我们学院修格物的学生,倒像是谦谦君子,虽然有争议,但是都是细声细气解决;反倒是这些考上明理的学生,在辩论堂辩论时,几乎恨不得把对方给吃了。」

桑充国想想辩论堂里的情景,就有点受不了。

「二程和孙觉、邵雍等人,自从过去一次辩论堂后,就再也不去那地方了。

「他们几个虽然各有观点主张,但是,也不至于争得面红耳赤。这些学生却可以为了捍卫一句经义,和人家吵上整整一天。」

石越听桑充国抱怨这些,不禁好笑,「长卿,你也太杞人忧天了,明理院的人太多,就把他们的课分开,不用排那么满。

「况且,明理院二年级了,教授只上大课,小课比较少,怕什么?至于辩论,对他们将来有好处……」

「不错,他们经常辩论,能于经义中发现新义,也是好事。日后我们白水潭学院的学生参加科考,一定会很出色。

「子明在明理院前刻下『文以载道、学以致用』八个大字,很合吾心。」孙觉一边摸着胡须,一边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起进来的二程也点头称是,理学家对于学以致用,是绝不反对的。实际上,当时有不少人,就是因为觉得科考于世无益,而改学理学的。

石越连忙转过身来,一面行礼一面笑道:「原来是孙大人,伯淳先生〈程颢〉、正叔先生。」

桑充国也赶忙起身见礼。

孙觉和程颢微笑回礼,程颐也面无表情地回了一礼。

程颢笑道:「子明,我们是来找长卿商议一件事情的。」

桑充国请众人坐了,一面向石越解释道:「孙大人、伯淳先生、正叔先生,还有邵先生等人都说,学生们在辩论堂辩论,有不少言论颇有可采之处,希望能整理了刊印,而不仅仅是贴在学院之内。」

石越笑道:「这是好主意。」

桑充国皱了皱眉头,不满地看了石越一眼,「只是这些言辞,颇有不逊之处,刊出去,有很多观点会让人笑掉大牙的。」

程颐点了点头,「长卿所言不错。」

石越笑了笑,说道:「这事无妨的,其实,竟可办一《白水潭学刊》,每月一期,让学生们把自己的心得写成文章投稿,由诸位先生组成编审会,专门审议文章能否在《学刊》上发表,这样就可以保证质量了。

「而无论学生和先生们,只要文章在学刊上发表,皆给一定的润笔,谓之稿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