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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书籍名:《骚戏》    作者: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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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莲叹口气道:"还不和死一样样?瓣儿让当兵的抓咧,师傅冒死把她换出来自己进

去咧!"

芒种心里哆嗦不止,颤声问:"为……啥事体?"

白玉莲说:"'小七寸'不晓得被谁半夜吊死在师傅家门框上,清早起来,兔子毛和师

傅往河里扔尸首的辰景,正好让当兵的看见,人家说是师傅杀的,师傅和兔子毛跑咧,当兵

的抓了瓣儿,又把房子点咧!"

芒种听完,心里不晓得安稳还是疑惑。安稳的是"小七寸"以后再也不会找麻烦,疑

惑的是谁把他杀了。

其实,白玉莲的心里更安稳,"小七寸"一死,再也不会找她的后账,险些丢了人的事

体也传不出去。

"弟,人是你杀的不?"白玉莲抬起头,压低了腔儿问。

芒种摇摇头。

"砖是你扔的不?"白玉莲又问。

"啥砖?"芒种心里打个闪,明知故问。

"没啥。"白玉莲低下头。

"姐,你见过瓣儿不?她跟你说啥?"芒种极力装得很平静。

"她被抓走的辰景,哭着让俺找你,你这三天到底上哪儿咧?"

"你先说,她恨俺不?"

"她咋恨你?她盼着你救她哩!"

芒种估摸"小七寸"没跟花瓣儿说啥,放下心来,扶着白玉莲坐到炕上说:"姐,晓得

不?因为唱戏的事体,师傅把俺轰出家咧,不但不认俺,还不让和花瓣儿在一块儿。俺给他

磕了几个响头,脑袋都磕破咧,算是报了他的恩德,以后谁跟谁都两清咧!"

白玉莲不晓得他和师傅还有这点事体,抬手摸了摸他头上的伤痂,心酸地道:"弟,心

里难过不?师傅也许是一时气话哩。"

芒种淡淡一笑:"话都说绝咧,有啥意思哩?谁死谁活都凭运气,反正灾祸是俺闯的,

后悔也顶不上事咧!来的辰景碰上李锅沿咧,他在晋军里混得不仙,想撺掇个李家班,他说

俺要把花家班的东西带过去,还让俺当二掌柜。花家班顶算散咧,除喽唱戏俺又不会干别的。"

白玉莲没料到事体变得这么快,更没想到芒种动了把花家班的家底给李家班的心思,

一时犹豫不决,急忙岔开话题问:"和瓣儿以后哩?谁也不理谁咧?东西给他这等于跟师傅对

着干哩!"

芒种不说话,扭头看着窗户纸。

白玉莲叹口气道:"其实,真是你闯大祸哩!晓得不?师傅换瓣儿出来,自己进咧'小

七寸'的兵营。胡师傅和几个徒弟昨天晚上为救他,腰都让当兵的打断咧,肠子流了一地。

徒弟们陪着大娘坐火车到保定大医院找有名的西医咧,还不晓得能活不能活,只剩瓣儿一个

人在铁狮子胡同哩!"

芒种不急不慌地问:"救出来没?"

白玉莲说:"救啥?屋里十几个人都让麻袋装着,谁也不晓得是谁哩!闹咧一场惊险,

当兵的还能轻饶?备不住啥辰景就崩咧!"

芒种心里忽悠一下,没了言语。

白玉莲又说:"你去看看瓣儿不?她孤单,不晓得咋想你哩!"

芒种不敢去,不晓得见了花瓣儿说啥,迟缓半晌,摇摇头。

白玉莲看出他的心思,晓得他肯定难过得没了来往(注:方言。办法),没再硬提这句

话,默默上了炕又拍拍炕席,柔声说:"弟,咋也是这么大事体,难过死也没用咧,按理说姐

不该把东西让你给喽李锅沿,那俺也成咧离经叛道咧!可是不给你,你以后就没生计咧,谁

叫姐跟你亲哩!你想咋着就咋着,姐不怕背黑锅,任凭师傅打骂,反正事体也这个样样咧,

走一步算一步吧。上炕来,别发愁上火咧,姐陪你说说话,顶算给你解闷儿哩!"

芒种叹了口气,跷腿坐在炕上,眼珠子却看着半明不明的炕席。

白玉莲只穿了一条小裤衩,裸光着胸脯和两条长腿,往里挪挪身子,轻声问:"热不?"

芒种没说话,脱了身上的小褂。

白玉莲数落道:"胸脯是肉,下身儿不是肉哩?"

芒种晓得她让他脱了裤子,半晌没动。

3  

白玉莲不再说话,往炕上躺倒的辰景,轻轻牵了他的手。  芒种随着她的手劲儿躺下,

一动不动。

白玉莲不愿意让他难过,想让他忘了那些不痛快的事体。可是,想来想去,除了拿这

个肉身子让他用用,还有啥好法子哩?她又想起自己的誓言,想着当初说这句话的真诚。没

料到一句掏心窝子的言语,恰恰绊住了心里要给他的那份欢喜。

芒种半晌没说话,身子还是一动不动。

"弟,睁着眼哩不?"白玉莲叹了一口气,悄悄说。

"嗯。"

"是不是怕姐咧?"

"没。"

"那咋连动也不动哩?"

芒种动了动身子,叹口气。

白玉莲心里一软,柔声说:"弟,让姐咋着你才忘喽不痛快的事体哩?"

芒种说:"没事,一会儿就好咧!"

白玉莲转过身子面朝他,伤感地自言自语道:"弟,还记得姐那句话不?晓得姐心里咋

跟你亲不?你说咱俩咋着才是亲姐弟哩?姐晓得不应该咧,可就是拿不住自己,一念想起来

就想让你钻到心里,钻到肉里。你说,姐是不是个傻姐姐、浪姐姐哩?"

芒种不说话,悄悄让自己泪流满面。

白玉莲又说:"姐原先是个多利落的人哩?拿得起放得下。自从心里装喽你,啥脾气也

没咧,怕你抱屈,也老觉得自己抱屈。见不着你这几天,姐心里没着没落,胡思乱想要是姐

没嫁人,你没娶媳妇多好哩!就是嫁喽娶喽也行,咱跑到一个没人烟的地界,啥也不想、啥

也不愁地过一辈子光景,也不枉咱姐弟一回哩!"

白玉莲说着,抽抽搭搭地哭了。

芒种伸手替她擦把泪,要叹出来的气又吞了回去。

"看看,姐本来是让你欢喜的,没成想又让你闹心咧!其实,姐也不晓得你跟俺亲不

亲,反正姐傻咧两回,傻就让它见喽底算咧!"

白玉莲说着,蜷起腿脱了裤衩,又伸手脱芒种的裤子。

芒种没有拒绝,也没有动。

白玉莲的手僵住,尴尬地说:"弟,你……你瞧不起姐咧?"

芒种伤感地说:"俺……俺是觉得对不住你!"

白玉莲明白过来,欢喜地说:"弟,你也好傻哩!姐看你欢喜,自己也欢喜哩!"

芒种听完,突然利索地脱了裤子,翻身压住她的胸脯。

白玉莲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又用手摸摸他硬横起来的物什,慢慢拱出身子反把他压

住,柔声道:"弟,你难受好几天咧,姐不想让你累着。"

说着,分开腿把他箍住。

"唉---"

芒种觉得身子猛一舒坦,憋在腔子里的那口气终于吐散出来。

白玉莲俯下身,恍惚地贴着他的耳朵根子,轻声说:"弟,分分心吧,这世道不济,欢

喜一会儿是一会儿哩!"

"咣当---"

芒种躺在她的身下,刚想说句感激的话,猛听见外屋门板被撞开的声响。他吓得抖颤

一下身子,将白玉莲掀到炕上,再定睛看时,屋里已多了四个黑影。

四人全都黑巾蒙面,手里拎着木棒,其中一人二话不说,抡圆了朝芒种的后背砸来。

"啪---"

芒种只觉腔子一疼,"扑通"栽到炕下,人事不知。

白玉莲看在眼里,吓得忘了摸找衣裳,"啊"地一声惨叫,瘫成一团。

"穿上---"

其中一人捏着嗓子喝道。

白玉莲丢了魂,摸索半天穿好裤褂,跌下炕晃晃芒种,见他昏死过去,不由哭出声来。

"别他娘浪叫---"

有人骂了一句,往她嘴里塞上一块破布,顺势用胳膊夹着脖子拖到屋外。芒种也被另

外三人像抬死狗样样地抬到院里。几人七手八脚将他俩绑成肚脐对肚脐,从院里找出一柄板

镢插进绳套里,暗自叫齐了劲,晃荡着脚步拐弯朝北而去。

4  

花瓣儿抖颤着两腿再到大道观的辰景,已是花五魁被抓的第十天。

这些天,小女儿玉亭一直照顾着地洞里的兔子毛。他伤势不轻,枪子是胡大套用钳子、

攮子夹剜出来的。他喝着东大街广育堂蔡仲恒拿来的中药,又用了几个药包(注:当地对一

种球形菌的叫法,里面是绿褐色的粉末,可止血、消炎),凑近油灯,能看到翻长出来的新肉。

花瓣儿不晓得芒种去了哪里,她到都府营后街的秧歌班看过,窗户门子还用砖垒砌着,

转身去白玉莲家,想讨个主意想想办法,两次院里都上着铁锁。她心里发毛,怕芒种真的一

去不回,可是,凭她心里跟芒种的亲劲儿,她又觉得他不会那么狠心。别说是一块儿长大的

哥哥妹妹,就单是几宿夫妻的情分,也不能说撇就撇得开哩!难道他光顾着生爹的气,连她

的酒酒和肉身子都不待见咧?他会那么心硬,那么绝?

这几天,平教会的人经常来看她,李大翟还特意拎了几斤点心。她央求他们出面救人,

平教会的人说和当兵的交涉过多次,因为那场救人的事体,当兵的已把花五魁杀人、炸死团

长和欧阳先生在大道观里偷印共产党的传单视为一个事体。

那两杆兔子枪开火就让当兵的死伤三十多人,旧仇不报也得报了新仇。好在当兵的没

想到是去救花五魁一个人,没把死伤弟兄的事体算在他的账上,还以为是共产党来救欧阳先

生和学生,没有继续为难他。

花瓣儿心里稍稍松快些,决定去看看爹。

走到大道观门口,站岗的用枪指着她,不让再往前走。

花瓣儿眼里一酸流出泪来,哭着说:"大哥,你行行好,让俺看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