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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章 滑梯

书籍名:《像我这一种男人》    作者:厌倦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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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桐来接小家伙时,鸡头已经摆上最干净的笑,张口就让李桐安排一顿犒劳犒劳。

        李桐大方的点点头,牵着弟弟走掉后便没了影子。一直等到晚饭点过去很久,鸡头终于忍不住骂了出来,随后招呼我们出去填肚子。

        小敏中午从超市给我买了一堆零食,缩在沙发里看着已经看过十几遍的电影,我懒的没有答应他们。当鸡头带人忿忿的离开后,李桐的电话也及时打了过来。

        我本想推脱,让她打修鬼的电话,但李桐心情似乎不大好,“人多还烦,你现在过来吧,我在迪吧门口。”

        “找汪洋去了?”我懒洋洋的问:“这又不是工队盖楼,晚上汪洋根本不去那。”

        “我知道!”李桐倔强的顶嘴。

        知道汪洋不会把李桐一个人丢在那里,八成电话找不到汪洋,李桐才去那碰碰运气。叹口气,我招呼老板帮忙记记小姐出台,打电话向鸡头炫耀一番,独自拦车去了迪吧。

        “去喝酒?”李桐刚坐上车便问。

        “大冷天的,别把胃凉着,吃点热乎的。”女人喝酒与男人不同,男人醉过之后想到的不是女人就是床,而女人醉过之后,想到的是更多的酒,我因此拒绝说。

        “去吃烤肉?”李桐斜眼问。

        我点点头,“中。”

        “好,去喝酒。”李桐斩钉截铁的说。

        虽然话里没给我留面子,不过李桐还是让司机开到了一家日本料理。“你吃你的,我喝我的。”李桐皱眉说:“这的酒可以温吧?别罗嗦我胃喝坏了。”

        心里嘀咕着应该把鸡头带来结账,我耸肩替她拉开了日式隔断门。

        摇晃着小酒壶,李桐开口就点了四手。在菜没上来之前,李桐直接问:“你老实说,我这条件的女孩,能不能找到对象?”

        虽然李桐是个直率的女孩,但我还是不敢在这种问题上开玩笑。想了一会,我没有询问她在学校是否碰上了不上道敢招惹她的男生,安慰她说:“两个人是因为对方的优点才开始,但肯定不是因为对方的优点才继续在一起。”

        李桐趴在桌子上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我忽然感觉自己有些过,在她的要求下才继续说:“谁身上都有毛病,能接受这些毛病的才能在一起。”

        李桐嘻嘻笑起来,“你的意思是,就算我再好,也不能保证和我以后喜欢的人在一起?”

        我点头,但不愿把话说的太透,这些都是以往的故事教给我的道理。我不是个一无是处的男人,对人不错,长相不错,钱包也总能走运留下几张票子,可是这些都不能保证我有安静长久的生活。认识和接受,就像情人与爱人,一旦绑上时间,需要验证的那些玩意都是我没有拥有,也不会拥有的。不仅是我,所有人都是这样。天长地久、海枯石烂,说穿了就是努力包容另一方,至于结果,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反过来讲也一样,就我这副倒霉德行的,我以后也能钓到个好姑娘。”我取笑说,“每个萝卜都有一个坑,你急啥?这话你别跟汪洋提,他要是知道我圈拢你不学习谈朋友,我以后连影都都没个混了。”

        “我是萝卜?”李桐笑着掐上我的腰,“等迪吧装修完,我让你过去。”李桐安慰说。

        我急忙摇头拒绝,进不进得了门和用不用我是两回事,我宁愿汪洋让我守在门口,也不会听从李桐的话在里面人模狗样的耍派头。

        一直喝到下半夜,两个人、四手酒。不过小日本的玩意并不如名字那么漂亮,四手喝下去以后,我已经感觉到天旋地转。

        “再温一手。”李桐再次喊出声时,我顾不上颜面主动把账结掉。她最大的优点可能就是懂得拿我的痛苦安慰自己的心情,那四手清酒全灌进我的胃,换来的终于是她清亮和一点点开心的眼睛。

        出门后我打电话把修鬼从被窝里叫醒,本打算立即送李桐回学校,没想到李桐没等修鬼来,坐上车把我带到了一家年头很久的幼儿园。

        看着她指着栏杆的模样,我才明白她想翻进墙玩玩幼儿园里仅有的玩具——滑梯。

        在栏杆上垫好我的棉袄,我小心的把李桐送了进去,自己则留在外面把风,心里竟有一点点紧张。

        不是怕被别人发现,而是我想起和金笛的一段故事。

        金笛喜欢气球,或许每个女孩都喜欢那种女人的浪漫。每次路过摊子的时候,金笛都想让我帮她买几只拴在手腕上。可是,除非在回家的路上,否则我没有一次愿意拿所谓的男人的深沉开玩笑。

        金笛说我不喜欢她,她说愿意陪女孩子做这些幼稚的、男人不肯做的事,才是真正的喜欢。

        我情愿相信自己现在是被酒精吞没,而不想相信这些话。只不过,看着摸黑在滑梯上跑上跑下并不断对我招手的李桐,我开始希望修鬼来的晚一些。

        看着她,守在这里,幸福,也许。

        我第一次讨厌勤快守时的男人,我还没醒,修鬼已经来到幼儿园门前。冲大小姐罗嗦一顿,最后接下了我的活。

        修鬼边抱怨大学寒假放的太晚边催李桐上车,而我还站在原地。等到我的酒劲散开时,我才发现路上已经找不到出租。摇晃着在大街上溜达了很久,我就这样走回了影都。那些还等着李桐破费请客的哥们都在小厅里睡觉,我借着自己卖弄的电影的光随便找个沙发想倒一会,没想到小敏蹑手蹑脚的出现在我背后。

        “怎么没回家?”我奇怪的问,“还跟小华闹别扭呢?”

        “又不是她偷的,就当喂狗了。”小敏嘴里的酒味不比我差。

        人是世界上最奇怪的玩意,用钱买来的酒,每个人都习惯多灌别人一些,而永远没有人愿意直接把钱塞到别人肚子里。理由很简单,除非用钱换来的是遭罪,否则每个人都会选择自己糟蹋。可笑的是,却没人会承认这是自私或小气。

        “不能白喂,这两天我和老K帮你堵。”说到这,我突然改口:“没你什么事,你别跟小华唧唧。那小子那天不是叫号吗?我得再听听他嗓门多大。”

        小敏还想接过话头,我把她按到沙发上,自己缩在另一角寻找着屋子里冷冰冰的暖气味道。不一会,小敏掉过头靠在我身边睡了过去。我倒希望她是睡了过去,她年纪还小,那点钱、那点念头被人偷走,她学会的只是闭上眼,嘴还在碎叨叨的惦记。

        很久,我一直听着她的抱怨,我想即使我没有回应一句,她的心里总还会舒服一些。

        “我这阵子总做噩梦。”小敏耐不住一个人自言自语的滋味,用脑袋顶着我的腿说。

        “那就别睡了,天马上亮了。”我看着电话说。

        “我不想睁眼。”小敏趴在包厢的扶手上,闭着眼睛说:“我有时候想了,当个瞎子挺好。什么样的狗操的人都看不见,真挺好。”

        我起身离开了那里,不想再听她说下去。鸡头这时已经等在门外,闹腾一宿,他反而费心安排早饭,这多少让我有些愧疚。

        洗过脸之后,鸡头领来一个叫蚂蚱的马子,瘦瘦高高,总穿一身绿,外号是老K送的。初中毕业以后蚂蚱去上海当了四五年小姐,空手去的,回来的时候也是空手,不过从头到脚的行头足有十几万。

        她跟小敏是两种类型的女孩,不过她的命好的多,回来以后通过朋友介绍嫁给了交通厅一位干部的儿子。那小子思想挺违章,抽木盒云烟,拿木马XO开胃,偏偏脚底下穿盗版阿迪。在酒吧里鸡头特意拉着我在桌子下看过,鞋上方方正正的印着ABIDAS。

        “操,都他妈给阿逼打死了。”鸡头偷偷笑着告诉我,蚂蚱就是奔着盗版阿迪家里的钱,至于自己老公是傻是呆都不在乎。前段时间蚂蚱黏上鸡头,一口气买了七八套小魔鱼的牛仔送给我们当见面礼。后来影都的老板开玩笑说,“小魔鱼以后就是影都的工作服。”

        我们都挺喜欢蚂蚱,说白了,我们都喜欢她被鸡头哄的晕头转向,舍得替我们买吃买喝的女孩。不过,蚂蚱并不喜欢我们。

        有句老话不错,实心土块摔不响,那些天天把吊儿郎当的脏话与态度挂在脸上的女人,往往心里比谁都要害怕现实。这跟我们很像。蚂蚱就属于这种女人,总是不停抱怨别人不上她的道,也经常透出看不起我们寒酸的意思。我和鸡头都了解这些,所以从来没动过肝火,反而有些同情她。

        鸡头带我们敲开了一家自助吃了顿饱饭,随后死皮赖脸拖着我们陪他与蚂蚱逛街,路过书店的时候蚂蚱停下了脚,在里面翻了很久拿出一本白色封皮的书。

        书名那几个字我们都认识,偏偏蚂蚱要装成我们看不懂的模样,“普希金,知道是谁不?跟你们说简直是浪费感情。”

        蚂蚱吹了一通这个诗人的浪漫,鸡头舔着嘴唇抢过书,边撕边说:“借几张我上厕所。操,不就是他妈的被小白脸干死的洋鬼子吗?”

        我扭头问过修鬼,果然鸡头没有说错。但蚂蚱很不高兴听到这段话,口口声声说我们不懂生活。

        “就你这个熊样还知道生活?”鸡头当街推倒了蚂蚱,指着鼻子骂:“老爷们才叫生活——被生下来好好活着。老娘们那叫活生——活着就为了生。你他妈要是想知道啥是生活,以后天天跟着阿峰、老K他们呆着,看清楚了,过两年你再睁开眼跟我瞎诌。”

        蚂蚱跳起来和鸡头互相骂了几句,不过没几分钟两个人又搂在一起。习惯了鸡头和他的那些马子的胡闹样,我没有理会也没有劝,只是冲老K耸肩笑。

        我猜他与我的想法一样:鸡头满嘴跑火车,没说出一句对的话。我们根本不懂什么叫生活,我们只知道什么是现实。而且很多时候,我根本不愿睁开眼,就像小敏。

        有意思的是,那是我最后一次看见蚂蚱。从那以后,鸡头就跟她断了联系,不久他又在师范学院钓上一个女孩。鸡头与新马子在一起的时候从不带着老K他们出去玩,包括我在内,差不多只有修鬼有张正经的脸可以享受鸡头的招待。

        哥们一起喝酒的时候,斧头口直心快的骂鸡头不地道,鸡头醉醺醺的喘着粗气说:“给哥们留点脸,好不容易钓上个正经女孩。”

        “你哪个对象不比她漂亮?用的着跟捡到宝一样?”二郎不解的问。

        “这丫头信我。”鸡头坦白说:“哥们在她心里就是伟人。别看我念书少,吹起牛逼那些大学生都得靠边站。我对象说了,这地面上没我不知道的事儿,对我特崇拜。”

        鸡头越说声音越小,呕吐之前总结了一句:“跟她在一起,哥们才是个人。”

        也许是这样。睁开眼看见镜子里自己那副德行,我也经常觉得没劲,我也想找一个崇拜我的女孩,用尽所有的办法,哪怕是骗,在她的眼睛里把自己捏成、凑成一副人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