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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子王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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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书籍名:《瞎子王传奇》    作者:leeyen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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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墨、面也都是现成的。

吴佩孚手执毛笔,略一凝神,便在雪白的宣纸上龙飞凤舞起来。只见上联写的是“八卦通理先天外”,下联写的是“六爻神算定吉凶”。

临走,方玄一反常规,一直将吴佩孚送至天井处。

几天,听到吴佩孚已经悄然离沪返京,方玄才让朱明生将吴佩孚前往太清课命馆占卦算命的消息传播出去,一时之间,方玄与太清课命馆的生意,越发红火。

那一副落款“吴佩孚”的对子,也理所当然地取代了吴昌硕那一副石鼓文对子,它向人从头进一步证明了“吴大帅”在太清馆求卦问吉凶的事实。尽管这位吴大帅已经是“明日黄花”,从中国最高一层的政治舞台上退了下来。然而他的知名度、人们对重要历史人物的神秘感,对于太清课命馆的生意来说,无疑起到了别人所无法替代的积极作用。

朱明生直到现在才深刻地理解了方玄向吴佩孚说的那一句话:“在世人的心目中,您永远是大帅。”当时,他还以为这只是方玄奉承吴佩孚的一句平常话。

那一副“八卦通理先天外,主爻神算定吉凶”的对子,也无疑比那两卷银圆的价值大得多,大得无法比。

方玄又一次替算命瞎子在同行业中争得了脸面。上海滩上数以百计算命瞎子,无不因此雀跃。算命瞎子在命相公所中的地位,日渐提高。

有一位相士,在听得方玄为吴佩孚算命、吴佩孚书赠对联作谢的消息之后,却一声冷笑:“哼!方玄这人,我算是越来越看清楚了!”

他便是方玄的师兄袁珊。

吴小倩知道丈夫自从方玄当众证实陈哲高所持小月观点正确之后,一直对这位“胳膊朝外弯”的师弟心怀不满。虽然师兄弟两家人仍然时有酬酢,尤其吴小倩与朱玉玲之间一如既往情同姐妹,但是师兄弟坐在一起之后再也没有以前那种坦诚相待、无话不谈的气氛了。她是一位明理的女子,知道孰是孰非。她只愿随着时间的流逝,由她与朱玉玲居中协调,师兄弟之间的不快情绪便会逐渐消弥。如今看到丈夫煞白着脸,动了真气的冷笑,不免有点儿反感。

“你这人的气量怎地如此狭窄?师弟露脸,你作师兄的应该高兴才是呀!”

“我的气量狭窄?”袁珊因为妻子对自己的不理解而愈加动了肝火,“你知道不知道,那一次我替黄金荣老板看相之后,方玄语带讥剌,要我少与那些社会名流权贵拉关系。可是他自己却拼命巴结吴佩孚,命金也不收取,还求吴佩孚写中堂对子,挂在客厅里招摇,登在报纸上吹嘘!现在我才明白,他先前是在妒嫉我!你倒说说年,究竟是我袁珊的气量狭窄,还是他方玄的气量狭窄?”

“师弟替吴佩孚算命,是姓吴的自己找上门去的。报上不是说,师弟还冷落了那个姓吴的,一直让他等了一个半月,才为他算命的么?”吴小倩替方玄辩解道。

“这是方玄为了抬高自己的身价,才如此故弄玄虚的!”袁珊言道,“,我这个人好命苦,不但师弟向着别人连你也帮别人说话!”袁珊不想与妻子多争论,以免伤了夫妻之间的感情,言至于此,转身走开了。

事实上,袁珊也很清楚,是自己在妒嫉师弟。既妒嫉他在算命术中另有一手绝招,更妒嫉他那种不露形迹却极有实效的处世谋略。

转眼之间,又是几年过去了。

这几年中,太清课命馆的生意久盛不衰,投股的几家店铺也年年都有一笔红利。方玄夫妇勤俭持家,居然积累了一笔可观的资金。朱玉玲终于如愿以偿,在朱尔典路上买了一幢带有一个小花园的洋房,以及一辆虽不豪华却是崭新的轿车。

“表妹,我来开车!”朱玉玲的表兄胡亮,闻讯从乡下赶来。

自从方、朱两家重新联姻后,胡亮自知再也不能向方玄报复了,便以表兄的身份常来上海表妹家中走动,在方玄面前讨讨近乎。已是四十几岁的人了,家里早已讨了婆娘,子女也已成群,先前那种横行乡里的蛮劲,渐渐收敛。只是生财无道,还得时常去娘舅家刮些儿油水。

娘舅早已不当镇长,可是家大业大,一个穷外甥还是招架得住。胡亮虽然生财无方,却也知道一些人情世故,大凡来上海表妹家走动,总要肩背手拎一些乡下土产出来。当然,朱玉玲也决不亏待这位表兄。给表嫂剪几块布料。给表侄买几盒糖果。临走时,还总要不时给他一些钱,够他一家子几个月的开销。包满、袋满,胡亮好不得意。如今一听说表妹家住进了花园洋房,还买了一辆锃亮的小汽车,顿时萌动了替表妹夫开车子的念头。

朱玉玲听罢表兄来意,笑道:“表兄什么时候学会开汽车的?”

“学嘛!”胡亮一拍胸脯,“我也上过六年学堂,保证一学就会。”

“在上海滩开汽车,还要对马路很熟悉才行呢。”朱玉玲笑道,“何况,你又是我们的兄长,怎好意思我们坐车子,你却开车子呢?”

朱玉玲所说表兄不能开汽车当然只是个借口,真正的理由是,她知道表兄是一个性情鲁莽的人。方玄一经坐上汽车,生命安全便算是交给了把握方向盘的司机。朱玉玲如何肯将丈夫的生命安全交付给这位禀性暴躁的表兄呢!

最后,还是由朱玉玲的老同学佘秀珍从她丈夫吴四宝的众多徒弟中,挑了一位胆大心细,本来就会开汽车的年轻人,推荐给方玄夫妇。

“行,就这个小伙子吧。”朱玉玲拍板道。

小伙子叫阿强,二十三岁,中等身材,膀宽腰细,人极机灵。阿强十分感谢师师母替他找了一份美差。

这几年中,方玄失去了他最敬重的两位老人。先是他的外祖父龚逸清老人在一场伤寒病中一卧不起,迨至方玄夫妇得知消息,赶回桃花镇,老人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外公,外公……”方玄哭着连声呼唤,硬是将老人从黄泉路上拉回转了一步。老人见是方玄,便伸出那一双骨节粗大的手,在方玄的脸上摸了一遍,突然一撒手,溘然西归了。

外公辞世的第二年初冬,一位从青城山下来的道士,途经上海,找到了吴妈住处,报告了郑清老人已经仙逝的消息。当吴妈红肿着两眼将这一消息告诉方玄时,方玄哭得很伤心。他沉浸在三年青城山生活的回忆中。师父慈祥的音容笑貌,顿时浮现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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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两位只知付予不冀求索取的慈祥老人。方玄对他们的爱,同样纯净得不搀杂任何一点点尘埃。

如今,他们都走完了人生的路,到另一个世界去了。在这个世界上,方玄虽然还有爱妻娇儿,有朱明生、阿发这样忠诚不二的助手,然而这两位老人的谢世,仍然使他产生出一种孤独、失落之感,花园洋房、轿车,都无法填补失去两位老人引起的空虚感觉。

“玄哥,有生总有死。何况,两位老人都活到八九十岁,也算是难得的高寿了。你不必如此心伤呀!”妻子劝慰道。

方玄苦笑、长叹。他何尝不知这些道理呢?

由师父的辞世,他联想到了最近几年与师兄之间的别扭。虽然扪心自问,并无对不起师兄之处,可是他总感到有一种对不起师父的内疚感。

他记下了师父的去世日期,在太清课命馆内辟一静室,为师父立了一个长生牌位。每年忌日,必率妻儿敬祭一番。

在人生的旅途中,真正无忧无虑、怡然享受人间乐趣的日子,其实并不多。幼年霄父,少年丧母,双目失明的方玄,感触尤深。

他刚刚从痛失外祖父、师父的悲伤中解脱出来,便听到了从吴淞口传来的隆隆炮声。日本帝国主义的铁蹄,踏上了上海滩。携儿带女的难民从沪北涌向沪南,一批又一批地从蒲石路太清课命馆门前经过,惶恐悲呼之声,不绝于耳。方玄虽然什么也看不见,却什么都听清楚了。

上海沦陷了。虽然是一个算命瞎子,但是他明白国难意味着什么。

一个春雨霏霏的黄昏,方玄从蒲石路课命馆回到朱尔典路的家中吃罢晚饭正坐在客厅沙发里听妻子读当天报纸上的各种新闻,只听得大门铃声“嘟嘟”作响。

一会儿,便又听得去开门的阿强喊了一声“师娘”。

“哎呀,是爱珍来了!”朱玉玲顿时喜形于色,连忙放下手中报纸,迎将出去。

来客原来是朱玉玲的同窗好友佘秀珍。自从那年与白相人吴四宝缔结连理后,吴四宝果然对这个漂亮老婆敬爱万分,为了表示自己的爱心,干脆将老婆的名字,由“秀珍”改为“爱珍”。读了十几年书的小知识分子秀珍,则觉得丈夫的名字充满铜臭味,太俗气,便改“四宝”为“世保”,音同字不同,含义果然不俗。又托人请来一位姓沈的清末翰林,替丈夫取了一个更雅的字:“云甫”。

当下,朱玉玲将佘爱珍接入客厅,笑问道:“爱珍,今天晚上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现在能吹什么风?当然是春风!”佘爱珍春风满面地说道。三十几岁的女人,风姿依然不减当年,神清气爽。

“看你这脸色,一定有什么喜事!”朱玉玲一边沏奶茶款待,一边笑言道。

“是福是祸,还得请你的方先生替我占一卦呢。”

方玄闻言道:“吴太太,什么事情?”

“昨天下午,干爹季云卿陪着一个姓李的徒弟来我家找世保,说是姓李的正在建立一个政治性的组织,需要一位贴心的朋友负责保卫工作。干爹觉得此事有利可图,便将世保举荐给姓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