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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爱,才会期待:张爱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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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倾城之恋(3)

书籍名:《因为有爱,才会期待:张爱玲》    作者:笑以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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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兰成喜欢和爱玲一起谈论诗经,谈到《大雅》《小雅》。张爱玲这样的人向来对文字苛刻,可她还是由衷地叹服文字的简单自然与返璞归真。有一次,只念了两句:“倬彼云汉,昭回于天。”张爱玲一惊:“啊,真真的是大旱年岁。”

  又有《古诗十九首》,里面云:“燕赵有佳人,美者颜如玉,被服罗裳衣,当户理清曲。”张爱玲又惊:“真是贞洁,那是妓女呀!”

  张爱玲和胡兰成又一起看了《夜歌》:“欢从何处来,端然有忧色。”她叹道:“这端然真好,而她亦真是爱他。”因为张爱玲,胡兰成更加明白了这古典诗词的全是好,文字在中国的文化里是性感而直见的。

  看到《诗经》里面“既见君子”,又是“邂逅相见”。

  庾信的赋便不禁熟稔于心:“树里闻歌,枝中见舞,恰对妆台,诸窗并开,遥看已识,试唤便来。”

  读着这样的诗词歌赋,看看云天,真是美呐。

  正好是《诗经》中那一句:“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见此良人何?”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我竟然遇见这么美的人儿?美啊,美啊,我该拿这么美的人儿怎么办呢?

  这不是张爱玲的小说《倾城之恋》里范柳原与白流苏的美丽早夭么?

  “凡世的喧嚣和明亮,世俗的快乐和幸福,如同清亮的溪涧,在风里,在我眼前,汩汩而过,温暖如同泉水一样涌出来,我没有奢望,我只要你快乐,不要哀伤……”

  爱了,就是爱了。浓烈,到彼此相容……

  “牵着我的手,闭着眼睛走,你也不会迷路。”

  “假如有一天我们不在一起了,也要像在一起一样。”

  “踮起脚尖,我们就能离幸福更近一点吗?”

  “硕大无比的自身和这腐烂而美丽的世界,两个尸首背对背拴在一起,你坠着我,我坠着你,往下沉。”

  这全是小女子的心思,爱意正浓,只是有你有我,别无他物。

  张爱玲看惯了繁华,经历了沧桑,她只想活在当下,之后的不想了。

  爱与痛的边缘

  【爱玲说】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星辰海底当窗见,雨过河原隔座看。”1944年谁还将这李义山的难解之词在枕边呢喃?此时,整个中国的抗战还没有结束,四处可以嗅得到炮火的冲击。唯独上海这一片被称作“东方窗口”的城市,依旧在子弹中穿插着歌舞厅里的《天涯歌女》。靡靡之音,当是“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说说也罢,战争终归是男子的江湖,女人在这里也只是起到“锅碗瓢盆”的“原始作用”。

  下边是战火,是靡音,是叫喊,是口号,是讨价还价声,似乎都与这座孤清的老公寓没有半点关系。这里旷日持久地只住着唯一的两位女主人,在这战乱中女子如浮萍,又能说得了什么?做得了什么?

  南风吹起,张爱玲在这乱世里孤独开花。她离不开上海,离不开这里的风土人情,离不开这生她养她的空气与海域。她是不能没有文字的。仿佛有些人生下来,只为了做一件事情。而张爱玲恰恰被推上了这应许之地。是文字让这女子,绝世独立!是上海将这女子,倾力打造!那句李义山的诗词,自然使这倾城的女子念念不忘!

  也就是那一年,汪伪政权倒台了,胡兰成为了明哲保身,必须得离开上海。在生死大限面前,往往能准确地检验出感情的几斤几两。自己的男人为了活命,女人只得将感情搁浅,哪怕自己的心那么疼……

  战乱中,上海的秋日,显得依旧奢华。张爱玲和胡兰成:一个穿着精美旗袍的女子,并且将其演绎得淋漓尽致,那么孤傲,那么小资。世说,她非常热衷于金钱,她回言:“我喜欢钱,因为我没吃过钱的苦,不知道钱的坏处,只知道钱的好处。”而另一个则是会诗会词,风度翩翩的青年才俊。更重要的是,他似乎天生通晓女人的心,任凭再硬朗的,也会在他这里见到水滴。

  胡兰成将走的那天夜里,星稀月朗。他们走到公寓栏杆旁边,亲昵而凄凉。胡兰成终归是男儿,不由得说起:“‘倬笔云汉,昭回于天’,记得诗经《大雅》里这两句吗?”他在担心国之大事,其实也是担心自己性命堪忧。

  男人的爱好,常常会带动自己的女人。懒散地站在一旁的张爱玲不禁唏嘘转头:“都说杜鹃泣血,天色艳成这样,真是有种诡异的感觉!好像什么事都要尽了。”

  有时候,真说不上来,女子尤其是充满灵性的女子,随便几句,便会道破事情的玄机。而张爱玲这会儿,恐怕也只是信口说说。

  谁都道不尽这绵绵之情……

  有人说:“太过聪明的女子,命运往往不堪。”一直不明白何其缘由?“力”始终代表着男权的主宰,不花男人金钱的女人,常常被看做异类。张爱玲就是这样一个从不花男人金钱的女子。然而,总是要知晓尘烟的味道,张爱玲别扭地在胡兰成面前撒起娇来:“做妻子的是要跟丈夫拿钱的,我没跟你要过,拿钱来也。”这个叫胡兰成的男子,也深情款款觉得十分满足:“正好有。”这一唱一和,好生不让人觉得两个演员在故意演绎一段寻常夫妻。沉浸在爱河的男女,总是柔情蜜意,何况是这惊世的才子佳人?

  南风又起,这彻夜的长谈又卷进两个人到屋内。胡兰成抚摸着自己的女人,张爱玲:“来日大难,口燥唇干;今日相乐,皆当欢喜。”这样的四言相对,任凭是个女子都会乘着诺亚方舟欣欣然一番。

  胡兰成对之:“你这人呢,我真恨不得把你包起,像个香袋儿,密密的针线缝缝好,放在衣箱里藏藏好。”这样嗲声嗲气的言语,怕是只有此时此景才可生出。

  相爱的男女,总是看对方的满是好。

  男子的嘴像是涂满了蜜汁:“我这人呢,是你素手纤纤,一笔一画勾出来的:你点的眼,你开的光,你吹口仙气,这人就能呼吸,能想能说了。所以我这个人呢,是你说了怎么样就怎么样,你说了算。”

  此时的张爱玲如寻常女子,就这样沦陷了,在爱河里徜徉!

  同为夫妻,同一床榻。诗人,词人也会聊起闲话。胡兰成问之:“我打呼噜吵人吗?”这时的张爱玲俨然是一副小女人的姿态:“也不会啊。但我就是要竖起耳朵来听。就像听你说话一样。有时候啊,千回百折,欲言又止。有时候又像小孩要糖一样,嘴里咕弄着。有时候又像老爷车爬山,喘呼喘呼,挺辛苦的。”

  女人天生是水做的,经过润化,自然甘甜!

  躺在胡兰成怀里的张爱玲,觉得今晚的月,是明的。口里不由自主念道:“我兰成,我兰成……”

  今日相爱,明日道别。

  但是时空总是阻断不了有情人儿的相思。胡兰成看着此时的张爱玲,不禁起了这信誓旦旦之言:“我不担心,我总能找到你,哪怕是隔着银河,我也要见你。”

  有人说,男人是什么样的瓶子,自己的女人也大概是那个形状。

  张爱玲顺其意:“那你就改名叫张牵,或者张招。你到天涯海角,都有我牵你,我招你。”

  打情骂趣,在文人的话语中,难免多了几分书香。

  那个男人回道:“我记得的是后两句:‘若是晓珠明又定,一声长对水晶盘。’”

  谁又说,那样的夜,这样的情,这样的份,比不了“直教人生死相许”?

  40年代的上海,战火依旧是战火;胡兰成去了武汉,张爱玲依旧在上海。战争中的人们还是喜欢看书,喜欢看这才女的书。然而,张爱玲的心已经满满地寄往汉口……一个人独自相思,独自甜蜜,独自惆怅,独自走路,在上海落满叶子的小巷里写下了《落叶的爱》——

  大的黄叶子朝下掉,

  慢慢的,它经过风,

  经过淡青的天,

  经过天的刀光,

  黄灰楼房的尘梦。

  下来到半路上,

  看得出它是要

  去吻它的影子。

  地上它的影子,

  迎上来迎上来,

  又像是往斜里飘。

  叶子尽着漫着,

  装出中年的漠然,

  但是,一到地,

  金焦的手掌

  小心覆着个小黑影,

  如同捉蟋蟀——

  “唔,在这儿了!”

  秋阳里的

  水门汀地上,

  静静睡在一起,

  它和它的爱。

  胡兰成,当是风流成性,走到哪里便爱了。去了汉口,这样的男子怕是有自己的过人之处,很快认识了姓周的一名女子,叫训德,并且与之相爱!

  风流的男子,在哪里都不缺乏欢乐。枉费了爱玲痴心一片。她守着自己的死城,常常露出一种维多利亚的笑容:“炸死了你,我的故事就该完了;炸死了我,你的故事还长着呢。”

  中间,胡兰成回到上海,将小周告诉给了张爱玲:“我要是另外有个爱人,你怎么办?”

  任凭一个女子,听了这样的话,都伤心到了极点。其实,张爱玲也是!她没有眼泪,只有悲伤:“要看是怎样的人呢?”

  这负心的男子怕是情色见惯,竟然丝毫不避讳,面不改色:“有分别吗?比方是我信里常给你提到的小周。”

  只见张爱玲稍顿,哽咽道:“你呀,你是谁一照顾你,你心里一感激,就可以爱人家的。”

  一个女人真正爱一个男人的时候,往往担任着双重角色,一个是老婆,一个是娘亲,于是有了最原始的“婆娘”称谓。

  1945年了,胡兰成只是一个汉水的过客,然而这多情种子,只是遍地开花深情款款对小周说:“情分在,其他都不重要。我和你没有仪式,但名分上已经定了。有着汉水为凭。你要想着,我们将来还有长长的日子要过呢。”

  那边是周训德,这边又赶过来见张爱玲:“我把命托给天,我把子女托给青芸,我把一切身外物都给了小周,只有你,我无一物可托,我们之间好像俗世俗念都是多余,但我想过要是真有万一,我想到我这辈子遇见了爱玲,还是要开怀一笑的。”

  这样讽刺的“赞美”,怕是张爱玲听了着实心痛:“你愿意跟我说小周你就说。”

  他倒真傻,还是艳情已成“惯犯”?——“小周已经是我的人了。感情是自然来的,我实在觉得我无法跟你解释或者交代,但我又不觉得我是负了心。”

  爱玲再也无法忍受了:“你既然心里有我,却还能去爱另外一个女人?”一个文气冷漠的女人如此蛮横起来,怕是已经到了非说不可的地步了。倘若不撕心裂肺,也不会粗口的。

  “是真事,往往是无理可说的。汉江水是这样地流,我挽它也不回头。但我没有隐藏。”

  这样的“无辜”让人怎样去承受呢?

  ——“你是这样对她说?那你是置我于何地?”(张爱玲说)

  ——“当下我只一句真心话对她,心里再没有别的。”(胡兰成对)

  ——“我总是想于我是亲的,于你也是亲。”(胡兰成言)

  ——“真要拿我去跟小周比吗?”(张爱玲怨)

  胡兰成走了,这次还是为了逃命,去了重庆。带着张爱玲的心走了!张爱玲还在思念着这个男人。

  思念是一种无法呼吸的伤痛,总在没你的日子生根发芽邪恶成长,我听着红色歌曲也能泪如泉涌,亲爱的,你现在何方?思念是一种患得患失的安慰,总在有风的日子胡思乱想辗转反侧,我堵住我的心不要怀疑最爱的人,亲爱的,你听见了吗?多少个岁月,我日日期盼,思念像条模糊的线,拉着我的心到处乱窜,我多想让你紧紧抱着,让思念在耳边狠狠地粉碎。

  当真是,男人走了就走了。可是,张爱玲还是期盼这个深爱的男人能回到自己身边。她在夜晚,一个人痛苦:“我生命里的温暖就那么多,我全部给了你,但是你离开了我,你叫我以后怎么再对别人笑。”

  她低吟浅唱:“那些美丽的小鱼,它们睡觉的时候也睁着眼睛。不需要爱情,亦从不哭泣。它们是我的榜样。”

  她孤冷:“孤单不是与生俱来,而是由你爱上一个人的那一刻开始。”

  她胡思:“当你穿上了爱情的婚纱,我也披上了和尚的袈裟……”

  她无奈:“阳光擦干了我思念你的泪水……”

  张爱玲一个人孤独地走在上海的院落和街道里。

  你在做什么?我在仰望天空。30度的仰望是什么?是我想念她的角度。为什么要把头抬到30度?为了不让我的眼泪掉下来……

  真正爱一个男人,是彻骨的,尤其是才华横溢的女子。她们不会轻易爱上一个男人,然而,一爱就奢望地老天荒。

  张爱玲之后在自己的《半生缘》里写道:“我们都是寂寞惯了的人。”

  张爱玲悲伤,失望,痛苦,反省:“守一颗心,别像守一只猫。它冷了,来偎依你;它饿了,来叫你;它痒了,来摩你;它厌了,便偷偷地走掉。守一颗心,多么希望像守一只狗,不是你守它,而是它守你!”这也算是自我调侃吧,想想可真是悲凉呢。

  张爱玲的祖父张佩纶很早就说过:“秋色无南北,人心自浅深。”也许,这晚年落寞的男子,最是看尽人间世态。张爱玲是孤独的,也是寂寞的,尽管在繁花似锦的文坛里风生水起。可是自己也不得不嗟叹:“无用的女人是最最厉害的女人。”

  胡兰成总是很放心张爱玲。仿佛这女子什么都不用自己操心,可是,“你永远也看不到我最寂寞时候的样子,因为只有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才最寂寞”。

  呵呵,算了吧。爱情本来并不复杂,来来去去不过三个字,不是“我爱你,我恨你”,便是“算了吧,你好吗?对不起”。

  把悲伤,留给自己……可是,人就是这么贱,张爱玲还是想着胡兰成,念着胡兰成,思着胡兰成。无可奈何?自南望,大雁何时归?让人不由得想起《诗经》中那句“人生初见”的美好:“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这是张爱玲在自己的作品——《倾城之恋》里提及的一段话。这是时间赋予人们的悲凉,或者叫幸福吧。还记得那汉秋宫里,自从赵氏姐妹来袭,班婕妤便落得遗珠苍老,清清冷冷凄凄惨惨戚戚,写下《团扇歌》来自我发泄,奈何却成了宫怨的代言人。

  张爱玲知道这一切的悲伤,但万万没想到自己却给这孤苦女人更重的一笔!她是孤独的,面对这样的男人,她徘徊在爱与痛的边缘:人在哪?心在哪?留一卷放羊牧马图,在梦中溜达。酒在哪儿?情在哪儿?甜酸苦辣都已品尝,才慢慢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