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发呆的苏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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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韫坐在马桶上一动不动，他现在很难受，只因为自己刚才碰到了苏辞的手指，仅此而已。
望望天花板，又盯着地面沉思。
应该去买瓶除污剂喝两口。
微微叹了口气，认命的闭眼眼睛，在心里默念清心咒：清心如水，清水即心……
默念了五遍，付韫终于松了口气。
洗了个脸，整理了一下衣服，确定没什么异常后，这才走出了卫生间。
付韫原以为会看见一个正在认真写作业的苏辞，然而，看到的竟然是发呆的苏辞。
苏辞撑着脑袋坐在地毯上，手上的黑笔在指尖来回旋转。
时不时的蹙一下眉，随后又摇摇头，像是在否定着什么。
平时那么敏感的苏辞今天竟然没有听到他发出的声音，付韫坐在苏辞身边，看了眼桌子，上面是一本古诗词练习题。
第一个空就是“山有木兮木有知，心悦君兮君不知。”
下面的诗句也都常见的诗句，苏辞不可能答不出来。
所以苏辞在想什么？
付韫等了会儿，苏辞还是没发现他。
无奈，付韫戳了戳苏辞的后背。
苏辞像受惊的小鹿，身子狠狠地一颤，指尖上旋转的笔也掉落在了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付韫万分后悔，“我吓到你了？”
苏辞耳根子一红，立刻摇头，心虚的低头去捡笔。
“那……”
那为什么你反应这么大？
这句话卡在了他的喉咙口，他看见苏辞的耳根红了。
这不禁又让他想到了刚才的小兔子。
他最先吃的就是耳朵。
等等，他刚才没吃完的小兔子呢？
付韫这时候才发现一片狼藉的桌面已经干干净净了，就连他没吃完的小兔子也不见了。
“苏苏，我的小兔子呢！”付韫扫视了一圈。没看见他的小兔子。
这不问还好，一问苏辞的耳根子更红了，竟还有持续蔓延的趋势。
“我吃了！”
苏辞本想说我扔了，结果一开口，就变了！
他咬了咬唇，认命了，吃了就吃了，他喜欢吃甜食，没忍住也很正常。
本来他的确打算扔了的，但当小兔子快进入垃圾桶的时候他又舍不得，鬼使神差的就把小兔子吃了。
在吃小兔子的时候他的脸红的不行。
如果是以前，苏辞定然不会这样，可就在刚才他打开了新世界，心里面总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具体是什么又说不清楚，总之他觉得这只不兔子不能再给付韫吃。
苏辞碰了碰刚才付韫吸吮过的手指，那种奇怪的感觉更明显了。
“我还没吃完呢！”
“你把蛋糕都拿去玩了，我都没吃到。”
苏辞觉得这个理由特别好，耳根子的红晕开始退了下去。
付韫心都化了，撒娇的苏辞真要命。
“我的错，你刚才在想什么？”付韫打算转移话题，他只想想弥补苏辞小时候的遗憾，以前没有的，以后他的苏辞都要有。
苏辞继续咬唇，耳根子还没退散的红晕去而复返，蔓延至耳尖，脸庞。
他在想什么？
想什么都不能说。
因为他在想，董贤明明是有妻子的人为什么还要和皇帝在一起，皇帝明明已经和董贤在一起了，为什么还要纳妃，而且还是董贤的妹妹，还将董贤的妻子接入宫中。
董贤的妻子会怎么想，他的妹妹会怎么想？
他并没有觉得这是一场美丽的爱情，反而觉得荒谬至极。
他觉得这两位主人公都太荒谬了。
难怪世人都说董贤误国。
或许真的有爱，可这样的爱，苏辞很厌恶。
如果是他，他一定会全心全意只爱一个人，身边也只会有一个人。
随后他的脑子里就出现了付韫的影子。
他觉得他疯了，不然为什么会想到付韫。
随后他觉得自己早就疯了，不然为什么会去查这些东西。
他不喜欢看别人笑，却喜欢看付韫笑；他不喜欢别人碰自己，却喜欢付韫碰自己；他不喜欢别人对自己好，却喜欢付韫对自己好。
他希望付韫能一直对他这么好，他希望付韫是自己的，他希望自己也是付韫的。
“没，我该回家了！”
“还没吃饭呢！”付韫看眼时间，这才下午五点，他还打算让苏辞住在这里。
“我，我回家吃！”
付韫想说，你家里有人吗？谁会给你做饭？
但他知道，这样会伤了苏辞的心，所以他换了个说法，“我一个人吃饭，多无聊，而且这里就我一个人！”
苏辞说回家也只是不想付韫再问他刚才在想什么。
“好吧，那我吃完饭再回去。”苏辞又坐在了沙发上，今天苏妈妈应该不会回家。
“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付韫卷起袖子就钻进了厨房，他苦练了一个星期，等的就是今天。
苏辞只能听见厨房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
一个小时后，付韫出来了。
“我才艺有限。”付韫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
他本来准备做大餐的，结果都失败了，只有一锅老鸭汤炖的特别好。
他的可乐鸡翅都变成了碳焦鸡翅，清蒸鱼也成了碳烤鱼。
“很香。”
苏辞早就猜到了付韫做饭失败了，但是能有一个人这么用心的给他过生日，苏辞还是很高兴。
“可就只有这个了！”付韫皱起眉，早知道叫个阿姨过来做饭了。
不行，苏辞不喜欢陌生人。
这时，别墅的门铃响了，“谁啊！”
付韫烦躁的想骂人，他正愁的发慌，是谁这么不知趣的来捣乱。
苏辞扬了扬手机，“我点的外卖到了。”
付韫立刻冲了出去，拿着外卖回来了，“苏老师，我爱你！”
外卖基本上都是付韫爱吃的，只有两样是苏辞爱吃的。
苏辞心跳又漏了一拍。
付韫刚才说什么？
我爱你！
苏辞只觉得耳边嗡嗡嗡的，像炸开的烟花，又像听觉失灵的噪音。
晚上八点，苏辞准备在付韫小别墅过夜。
然而他刚打算洗澡，电话就响了。
会给他打电话的除了苏妈妈，就是苏爸爸。
苏辞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一天的好心情在此刻瓦解。
他想挂断电话，想将手机关机。
可他不能。
“妈妈。”
“苏辞，你在哪里？你能耐了，还学会了夜不归宿。”
“我在同学家里。”
“同学？什么同学？”
苏辞抿唇不语。
“苏辞，高三了，你这么懒散，能考得好吗？”
“我心里有数。”
“有数？”苏妈妈冷笑一声，“要是没考上清华北大，你就给我复读，读到你能考上为止。”
苏辞盯着地板的缝隙，眼神空洞。
“我会考上的。”
“赶紧回来。”
“妈妈，我十六岁生日你为什么没给我打电话？”苏辞仰起头，将在眼眶打转的眼泪逼了回去。
每年苏辞都会问这个问题。
“妈妈太忙，忘了。”
苏辞笑了笑，每年都是同样的答案，自己为什么每年都要问呢！
“哦。”苏辞洋装不在意，“妈妈要注意休息。”
苏妈妈声音软了下来，“妈妈知道，你快点回来！”
“妈妈，我也想有自己的生活。”苏辞声音低低的，说话的语气平淡得毫无感情。
“妈妈不是不许你交朋友，但是你不可以把学习落下。”
“我没有。”
“你没有？那你今天的作业写完了吗？”
苏辞不想再争辩了，如果他说写完了，苏妈妈一定会说，小辞啊，不可以骗人。
“我马上回来。”
他厌恶自己的母亲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尖锐伤人的话。
苏辞挂了电话，也没让苏妈妈来接，因为那不可能。
付韫站在门口，听见苏辞的脚步声，退了几大步，假装自己是刚过来。
“苏苏。”
“付韫，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付韫帮苏辞提着书包，带着苏辞出了别墅，打了车送苏辞回家。
苏辞一路上都默不作声，像一个安静的瓷娃娃。
付韫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他将手揣进兜里，摸出一颗奶糖，“吃吗？”
苏辞眨了眨眼，接过吃了。
“这种奶糖没了，要不要换个口味的？”
苏辞摇头，“只要这个味道的奶糖。”
“为什么？总是吃一种糖不腻吗？”
“不腻，我喜欢。”
但付韫知道为什么，因为这是他第一次给苏辞吃的糖。
多念旧的一个人啊！
“苏老师，要是我考不上Z大怎么办？”
苏辞看向付韫，陷入了沉默。
万一付韫没考上怎么办？
其实去Z大，苏辞是用来骗付韫的。
他的确没想过去清华北大，却也没想过去任何大学。
清华北大是苏妈妈的愿望，不是他的。
他其实是打算再拿到清华或者北大的录取通知书之后就结束了这荒唐的一生，他想用死亡来告诉妈妈你要的愿望我帮你实现了。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傀儡，一个正在赎罪的傀儡。
他不应该拥有自己的思想。
傀儡就应该有傀儡的样子。
可这一切都因为一封情书打破了。
他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他有时候也想活下去。
如果付韫没有考上Z大，该怎么办？
“考到哪里去哪里。”苏辞用了付韫的话回答，“反正我去哪里都可以。”
“你要和我一起吗？”付韫眼睛散发出惊喜。
“嗯。”苏辞点头，“不过你要相信我，Z大肯定可以的。”
“嗯，我不能砸了苏老师的招牌！”
付韫见他的心情好了不少，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
苏辞心情不好，总是爱闷着不说话，这样对身体很不好。
可苏辞竟然不想说，他也不能强迫他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
但付韫大概也猜到了，苏辞心情不好和他妈妈的电话有关。
付韫的手机响了一下，是王磊发的。
王磊：快快快，这题怎么做！
付韫瞅了一眼，立刻发了过去。
“王磊应该是真的想认真学了。”付韫收好手机，“刚才还向我请教问题。”
苏辞抿了抿唇，心里不舒服。
“他怎么找你问问题？”
“他又找不到你。顺便我也可以巩固一下高二的知识。”
“哦。”
还是不开心。
“苏老师只能收我一个学生，其他的都不可以。”付韫忽然道。
苏辞心里那点不开心就这么消失了，“嗯。只收一个。”
得到了苏辞的肯定，付韫心情美上天。
现在的苏辞真听话，好想抱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