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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情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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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书籍名:《浅情薄意》    作者:九尾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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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为什么要来找你,你们很熟?”
  简青黎把手机递到方明栈面前,“你自己看嘛。”
  夏梓荧在微信里没有透露很多内情,只说自己和谢江岩分手了,从家里跑了出来,正在大街上流浪。因为他的朋友都认识谢江岩,还常常沆瀣一气,他担心泄露行踪,所以想来简青黎这里避几天难,希望简青黎能收留他,还说自己会支付房租。
  解释了一番,夏梓荧小少爷可怜兮兮地问:“行吗?”
  “不行。”方明栈打了两个字,刚要发送,手机被简青黎夺了回去。
  “别这样,感觉他挺可怜的。”
  他把自家的门牌号发给夏梓荧,说:“你来吧。”
  半个小时后,夏梓荧戴着棒球帽,拉着一个小巧的箱子,吭哧吭哧地爬上五楼,敲响了简青黎家的房门。
  简青黎起身去迎接,走了两步又转回去,轻轻搡了一下方明栈的肩膀,“你待会客气一点啊。”
  夏梓荧气喘吁吁、脸蛋通红,拘谨地握着箱子的拉杆,一见面就道歉:“简哥对不起,麻烦你了。”
  简青黎说:“进来吧,别见外。”
  夏梓荧跟着他走进客厅,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不苟言笑的英俊男人。以前聊天的时候,简青黎告诉过他自己独居,因而夏梓荧对陌生人没有心理准备,加上方明栈不怒自威的长相,他登时有些紧张,怯生生地笑了笑。几秒后,他恍然大悟:“你好,你就是简哥的男朋友吧!”
  当初拍摄私房照的时候,简青黎撒了个小谎,后来忘记解释了,让夏梓荧误会至今。简青黎觉得尴尬,方明栈倒是满意,微微一笑:“你好。”
  简青黎沏了一壶茶,三人面前各倒一杯。他问夏梓荧打算什么时候回家,夏梓荧挺硬气,说他再也不回了,还扬言要找工作自力更生。他从随身背包里取出一个信封,鼓鼓囊囊的,没封口,露出几张粉红钞票,说是房租费,请简青黎收下。简青黎哪好意思接,他这公寓又小又破,还怕委屈了娇生惯养的大少爷。
  夏梓荧好不容易才找到落脚之处,生怕简青黎赶他走,急忙称赞道:“怎么会,这房子很好。”
  方明栈冷不丁问:“只有一间卧室,你们怎么睡?”
  夏梓荧愣住了,茫然地看着简青黎,又扭头朝里面张望——这不是个两居室吗?
  “我把客卧改成书房了,”简青黎这时也从侠义心肠中冷静下来,告诉夏梓荧书房里只有一张狭窄的折叠床,睡起来可能不舒服,让他慎重考虑。
  “可我也没有别的地方能去了。”夏梓荧落寞地咬住嘴唇,过了一会,他眼圈慢慢红了,带着哭腔说:“简哥,对不起,求求你收留我吧。”
  “行行行,只要你不嫌弃。”简青黎看不得人哭,立即答应。
  “这样吧。”方明栈一开口,另外两人便同时看过来,眼神中流露出无意识的信赖,尤其是简青黎,已经很习惯仰仗他,由他做主。
  “简青黎到我家住,你一个人在这里,”方明栈顿了顿,“可以吗?”
  夏梓荧当然同意,他从见到方明栈后就深感不安,为自己打扰了一对恋人而愧疚,现在不用当电灯泡了,自然双手赞成。
  简青黎把公寓的备用钥匙给他,又叮嘱了一番水电气安全,然后就跟方明栈走了。
  “小家伙还挺机灵,怕刷卡暴露行踪,直接取了五万的现金。”简青黎坐在宾利的副驾上,慢条斯理地吃一盒冰淇淋。
  方明栈嗤笑:“天真。”
  简青黎深为赞同,夏梓荧还是太单纯了,反侦察意识连个初中生都比不过。“你说,谢江岩知道他在我家吗?”
  “知道。抓与不抓罢了。”
  简青黎叹了口气:“这小少爷真惨,就让他享受几天自由吧。”
  方明栈用余光扫他,简青黎舀了一勺冰淇淋,连勺子一起放进嘴里含着,**得津津有味。他小腹发热,粗声问:“你之前不是还羡慕他吗?”
  简青黎呵呵笑,歪头看他,说:“我是羡慕啊,谢江岩对他挺好的,我倒宁愿被锁在笼子里,也不想被丢掉。”
  这话仿佛有深意,方明栈不接茬了。简青黎自知失言,低着头专心致志地挖冰淇淋吃。
  整个周末,他们厮混在一起,做的也都是饮食男女那点事。厨房里香气四溢,卧室里春情弥漫,一切都是美好的,美好而诱惑。
  周日晚上,简青黎在网上订了两张beatles影像资料展的门票,和方明栈一起去看。展馆在郊区,树木掩映,环境清幽,怀旧气氛营造得非常好,馆内灯光迷离,每个角落都回荡着《yellow  submarine》若有若无的旋律。
  展览的主办方非常用心,特意用科技手段把那张Abby  Road的著名照片投影到白色大幕上,好像乐队四人就在观众眼前过马路似的。简青黎踩着斑马线,跟在队列末尾,昏暗灯光下他也变成了一片薄薄的影子,一个幽灵。
  “怎么样,像吗?”他问方明栈。
  方明栈有些失神,倒是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你们怎么也在啊。”
  简青黎回头,看见卢勇和温九鹤站在展厅门口。
  这两人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周末还相约看展,简青黎心中纳闷,殊不知对方看他的目光也意味深长。
  四人一起吃了晚饭,天南地北地闲聊。因为骆子旭的婚礼就在几天后,话题便扯到了那里。
  简青黎听说卢勇要当伴郎,陪同新郎去接亲,就问方明栈,怎么没请你啊?
  方明栈说:“我那天早上有事,抽不开空。”
  卢勇笑嘻嘻地揶揄:“你真舍得让他去啊?我告诉你,伴娘都是新娘的闺蜜,个个年轻漂亮还单身,整天嚷着让新郎新娘给牵线搭桥。”
  “我有什么舍不得的,是他自己工作忙嘛。倒是你,”简青黎转了个方向,眨了眨眼,“温姐不吃醋吗?”
  温九鹤微怔,抿唇笑笑,和气地说:“哪跟哪啊,八字还没一撇呢。
  卢勇脸红了,后半程都垂头丧气,强颜欢笑。简青黎看了不禁生出同情,心想姐弟恋还挺困难的。过了一会,忽然又怜悯起自己,要说难,兄弟恋岂不是更难。
  吃过晚饭,卢勇和温九鹤先走了,简青黎记挂着夏梓荧,决定回一趟云水苑。方明栈发动车子,不冷不热地说,你对他还挺上心。
  简青黎反驳:“我对你也很上心呀。”
  “有吗?”
  “怎么没有。”
  两人打了几句嘴仗,但谁也没恼,气氛和谐。
  到了502室门口,简青黎先敲了敲,没人应答,他就用自己的钥匙开了锁。刚踏进去,卫生间里就传出一阵哗哗的水声,几秒后,脸色苍白的夏梓荧扶着墙出来了,抬头看见他们,难堪又痛苦地流下一行眼泪。
  简青黎连忙搀住他:“你怎么了?”
  夏梓荧犯肠胃炎了。
  他从小体弱,尤其肠胃娇气,吃多了冷的或辛辣的食物,就会腹痛难忍,上吐下泻。平时在家,谢江岩管得紧,没机会吃香的喝辣的,如今独自在外,夏梓荧随心所欲,尽买些以前没吃过的路边小吃,一个比一个重口。折腾了两天,就成了这副虚弱模样。
  简青黎赶忙翻箱倒柜,找出一盒肠炎宁,喂夏梓荧吃了两片。“你要不要……回家去?”他小心翼翼地问。
  夏梓荧缩在被子里,埋得很深,像个蚕蛹。他摇头,说:“我没事了简哥,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说完就把身体转了个向,面朝墙壁静静躺着,无声流眼泪。
  这样的逞强一眼就能看穿。简青黎叹了口气,走进客厅跟方明栈商量,要留下来照顾夏梓荧。方明栈面上看不出情绪,点了点头,拿起车钥匙就要走。
  简青黎倒生出不舍,他把方明栈送到门口,想起周三要参加的婚礼,就问他准备给多少礼金。方明栈想了想说,八千八。
  简青黎批评他败家:“给那么多你收的回来吗?”
  方明栈不明所以,为什么收不回来?
  “傻呀,你又不——”简青黎一开始洋洋得意,说到一半变了脸色,故作镇定地咳了一声,“没什么。你钱多随便,我打个一折,八百八。”
  方明栈笑笑,目光中带着少许亲昵:“守财奴啊。”
  “我是穷人好不好!”简青黎瞪他一眼。
  两人站在门口,无言地对视了片刻,方明栈低下头,将简青黎一缕头发别到耳后,接着,拇指移到他的嘴唇,不轻不重地擦了几下,说:“照顾病人别照顾出感情了,小心谢江岩找你麻烦。”
  简青黎口是心非地冷哼:“我才不怕他呢。”眼珠一转,露出坏笑:“你就没有要叮嘱的?”
  方明栈个子高,看见简青黎领口里面一枚深红色的痕迹,那是今天早上新鲜弄上的,估计好一阵都消退不了。他微微一笑,说:“早睡早起。”
  简青黎关上房门,脸上浮现一丝莫名其妙的红晕。他挽起袖子走进厨房,按照网上的教程煮了一锅养生粥。
  刚刚关火,忽然听见有人敲门。
  来的是谢江岩。他的模样有些疲惫,但依然镇定从容,先跟简青黎说了句“打扰了”,然后直接了当地问夏梓荧是不是在这里。
  简青黎把他领到卧室门口,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率先进去探查。夏梓荧已经睡着了,两只手揪着被边,眼角还有泪渍,温和纯良地躺着。简青黎示意谢江岩进来。
  谢江岩满脸心疼,谨慎地在床沿坐下,轻轻抚摸夏梓荧软乎乎的脸蛋,叫了声“宝宝”。
  夏梓荧的睫毛颤了几下,但没有睁开,含含糊糊、断断续续地说话。谢江岩贴耳去听,除了因为生理难受而发出的呻吟之外,夏梓荧一直在反复呼唤他的名字,语气既眷恋、又充满怨恨。
  谢江岩吻他的额头、鼻尖、嘴唇,轻柔得像春风吹落桃花一样,他不敢惊醒夏梓荧,只好低声喃喃:“我在这,在你身边,宝宝。”
  简青黎整理厨房的时候,谢江岩从卧室出来了,向他诚恳道谢。简青黎摆手说别客气,大家都是朋友。
  他以为谢江岩要把小少爷带走,结果他却说:“麻烦你了,小夏可能还要打扰一段时间,请你多多关照,费用方面不是问题,我会支付……”
  简青黎心里膈应,打断道:“我收留他又不是为了钱。”
  “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谢江岩知道对方误解了,马上换了副脸孔,他在家族中独揽大权多年,难得这么低声下气求人,姿态做起来很僵硬,自己心里也感到别扭。
  “没什么。”
  简青黎好奇谢江岩到底做了什么错事,能理亏成这样,按他平时的作风,早就把小金丝雀抓回去了,哪能让他在外面吃一丁点苦头。不过猜归猜,他知道这种事情最好不要多问。
  谢江岩临走之前,说了许多夏梓荧平日的生活习惯和怪癖,要不是卧室里传出响动,他可能还要再唠叨半小时。
  “好些了吗?”简青黎走进卧室,看到夏梓荧呆呆地坐在床上,头发乱翘,眼神迷蒙,好似还在梦中。
  “嗯。”夏梓荧回过神,犹豫地问:“简哥,刚才没有其他人来过吧?”
  “没有,怎么了?”
  夏梓荧挤出一个惨淡的笑:“没什么,我脑子有点乱了。”
  两人在餐桌前坐下,简青黎给夏梓荧盛了一碗粥。夏梓荧没有食欲,吃几口就要停下来歇一会。
  简青黎问:“谢江岩怎么惹你了?”
  夏梓荧把汤勺举在唇边,鼓着腮帮吹气,过了一会才说:“谢江岩是个大骗子。”
  简青黎不再追问,安静地陪少爷吃饭,顺便回复骆子旭的消息。骆子旭的婚礼就在几天后,这家伙神经大条,到现在都不知道简青黎是弯的,兴致勃勃地要给他做媒,说自己老婆是戏剧学院毕业的,班上同学个个水灵,让他借着婚礼的机会认识一下。
  这些微不足道的生活细节,偶尔会刺伤简青黎,尤其当对方出于善意的时候。他再一次深刻地明白,他的爱情是难以见光的,只能像老鼠过街一样小心翼翼。
  夏梓荧放下汤匙,用手背挡住眼睛,轻声抽泣起来,他问简青黎:“爱人好难,为什么要爱人呢?”
  简青黎心中激荡,这一刻他们惊人一致的感叹,让他体会到一丝温暖和慰藉。他想了想说:“也许,是为了相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