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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小修)

书籍名:《天狼》    作者:暮夜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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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绫在窗前坐了一夜,黎明时风雨终于渐渐停歇,他开了窗,空气中残留着风雨的寒凉,即便仍是夏末,依然冻得唐绫微微打颤。
  一场风雨将窗前花圃摧残得狼藉满地。
  他的昙花……
  唐绫心口一下揪紧了,他前一刻还在想毁了就毁了吧,他一个人即便是等到了花开又如何,还不如毁了……
  唐绫急匆匆跑出屋子,冲进花圃里,小心翼翼地将歪歪斜斜的花株扶起来,用手去整泥土重新埋花根。
  花株被残暴的风雨折磨了一整夜,大半根系都露了出来,唐绫想将它们埋回去。
  被风雨浸透的泥土像冰一样的冷、像稠浆一样黏糊,压不实泥土,根也埋不回去,唐绫焦躁慌乱,不停刨土埋土。
  “快帮忙!”
  叶淮听见唐绫跑出屋子的动静就跟了出来,见他径直扑进了花圃里,叶淮赶紧去喊了人来。
  “公子,公子,这里交给花匠们吧。”
  叶淮将一身泥污的唐绫拉起来。
  青岚说了唐绫不能再受凉了。
  羲和公主离开韶阳前往陈国之前有祭祀大典,唐绫也得跟着去。
  那日不知是从何处刮来的妖风,一整日都下着小雨,唐绫就在雨里淋了一日,回来就病了,高烧数日,太后把大半个太医院都塞进了荀安侯府,唐绫的病反反复复,时而清醒时而昏沉,折腾了小一个月才见转好。
  要让青岚瞧见唐绫扑在泥地里,定要骂死叶淮了。
  唐绫愣愣地看着几位花匠带着工具来整理花圃,他不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双手,他在发抖,他好像突然感觉到了冷。
  “公子,失礼了。”
  叶淮顾不上别的,将唐绫一把抱起来,疾步回屋,一边喊人去唤青岚来。
  叶淮替唐绫脱去占满泥污的外袍,又替他净手,将他塞进被里捂好。
  “怎么回事啊?!”青岚一路跑进屋,扑到唐绫身边给他把脉,唐绫身上发烫,显然又起烧了,青岚一边使唤仆人们,“快烧水,给公子沐浴更衣,快点。”
  “怎么样?”
  “怎么样?!公子的病还痊愈呢!他昨夜是不是没睡,又在窗边坐了一夜?”
  “……”叶淮答不上来,昨夜风雨太大,唐绫在屋里是坐是躺,是醒着还是睡着,他听不出来。
  不过就算他知道,也拿唐绫没办法。
  青岚没空对叶淮多加指责,飞快地开了一副药方:“快点抓药去,三碗水熬成一碗,快点。”
  唐绫觉得很冷,冷得他直打颤,而他额角却密密布满了细汗。
  “公子,来,先把这个吃了。”
  青岚身边有做好的药丸,先喂了唐绫一颗,用温热的茶水送服,又替唐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公子,你别这样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青岚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他看着唐绫失魂落魄的模样是真的心疼。
  自从回来大周,青岚就没见唐绫笑过,他就像花圃里昙花被糟蹋得不成样子,虽是未死却眼看着养不活了。
  唐绫抬手轻轻摸了摸青岚的脑袋,低声说:“我会好起来的。
  别担心。”
  青岚看着唐绫就快忍不住要哭出来了:“公子……我们回侯府吧。
  你说你要来这里养病,可你……怎么越养越病!”
  这座小院子在韶阳城郊竹林里,僻静的很,花了好些力气把院子弄得有模有样了,池塘里养了莲,又栽上了昙花,都是唐绫说喜欢的,每年从入秋开始唐绫一定要住在这里,说想看花开。
  可就连迟钝的青岚都瞧出来了,唐绫在这里一点都不开心,他总在暖阁里坐着看着窗外,一坐就是整日整夜,脸上的神情总是悲戚哀伤。
  青岚死死咬着唇忍着哭,他不懂怎么医唐绫的相思病,是他没用!
  “青岚,我没事。”
  唐绫轻轻用衣袖给青岚擦眼泪,一边说,“我会好起来的。”
  “呜呜……公子,是青岚没用,反而要公子安慰我……”
  “傻青岚,别哭了,我答应你,会乖乖喝药,好生养着。”
  青岚一个劲点头:“公子会好的。”
  会好的。
  唐绫微微笑了笑,他该学会怎样跟这份心痛和遗憾好好相处了。
  他管不了刮风下雨,但他能守好自己的一片花圃。
  他无法将祁霄占为己有,只愿他平安喜乐,他会默默守着他的花圃度余生。
  ***
  祁霄一行从元京城出发,顺着秦江南下,往顺安府太华江畔接周国的羲和公主。
  全天下都知道祁霄是去迎亲的。
  太子殿下千里迎亲可谓是给足了周国面子。
  从前八国战乱时联姻非常频繁,到了陈周齐的时代反而再没有过了。
  祁霄不再是名不见经传的皇子,而是大陈的太子殿下,出行的排场只能用浩浩荡荡来形容。
  这次陈周联姻真真是百年一见,许多百姓都在沿途看热闹,就连在秦江上的船只都恨不得停船来看太子殿下的御船驶过。
  祁霄的船队有大船三只,前后另有五只小一点的官船护卫。
  就连这小一点的官船都比一般的官船大。
  祁霄在启淮上船时觉得这简直是搬了座宫殿来。
  祁霄轻笑一声,当了三年太子,什么骄奢淫逸都不在话下了。
  众所周知,祁霄晕船。
  一上船他就站都站不稳,一直在房间里躺着,吃不下东西,喝酒倒是不少,船上侍卫见过几次祁霄趴在船尾呕吐,为了太子殿下的颜面,侍卫们都被驱赶开了。
  船行十多日,离顺安府越来越近。
  这几日天气不太好,总有风雨,一阵雷暴一阵晴的,江面不平静,船晃得厉害,祁霄又吐了好几回。
  夜里雨停了。
  祁霄由宗盛扶着坐到船尾吹吹风。
  “我们离顺安府还有多远?”
  “再有五日就该到了。
  不过天不好,可能会慢一两日。”
  “嗯。”
  祁霄靠在船尾,目光涣散,用极轻的声音对宗盛说,“我估摸着昭妃该动手了。”
  “爷不是警告了七皇子?昭妃难道还不知收敛?”
  “收敛?他们这么费心一定要让我出来迎亲,不就是为了要我的命?她当年害死我母亲,谁知道这么多年她都害死了多少人,这样的人岂会收敛?”
  “爷,我还是不大放心七皇子。
  是否让池越知道?”
  “不能牵连池越。”
  祁霄摇头,“老七要拦着老六带兵回元京,谈是肯定谈不拢的,只有一个法子,就是揭出军饷贪墨的案子。
  这招先手逼老六应对,公孙氏应该会推几个替罪羊出来保全老六。
  而他绝不敢在这种节骨眼上起兵造反。
  到了这份上,他们更不能让我活着了。”
  宗盛微微点头,祁霄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从没有异议。
  “让你瞒着池越,心里不舒服了吗?”
  宗盛看着祁霄没说话。
  他是怕池越担心。
  “等无事牌到了陛下手里,他就会知道的。”
  宗盛皱起眉头,呼吸变得沉重,池越曾说过,如果祁霄不是继承大位之人,他们或许永远都不能再见。
  祁霄轻轻拍了拍宗盛的手臂:“等我到了韶阳,你就回来找他吧。”
  “爷……”
  祁霄打断宗盛,笑着继续说:“你我是兄弟,不是主仆,我要去找我喜欢的人,你也是。
  如果可以,我真想亲自给你说媒啊……”
  祁霄原本还想说什么,却突然变了脸色,身旁的宗盛几乎是同时警觉起来。
  “爷,来了。”
  “可真让人好等。”
  漆黑的夜里,船上灯火透亮,船尾却不怎么照得到,黑暗里隐隐藏着叫人不寒而栗的杀意。
  “噌!”兵刃出鞘的声音仿佛就是在祁霄和宗盛身边响起的。
  宗盛反应极快,架住了挥砍而来的刀,夺下刀瞬间杀一人。
  祁霄身形却是晃了晃,仿佛站不稳。
  刺客们一瞬兴奋起来,这位太子殿下晕船啊,他身手再高,此刻都不如一个醉鬼!
  “杀!”
  船尾立时混乱一片,宗盛一人难敌数十名刺客,他连声大喊起来:“来人!有刺客!”
  祁霄摇摇晃晃地艰难躲避着接连而来的白刃,一退再退,整个人撞到了围栏上,脸前又是一刀砍下来。
  祁霄往后一仰,虽险险避过刀锋,却没站稳一头栽了下去。
  “噗通。”
  “爷!”宗盛大惊失色,旋即跟着跳入水中。
  “噗通。”
  “弓箭,给我射!”
  “嗖嗖嗖嗖……”数十箭矢密集射入波涛起伏的秦江,只是天黑,江面之下什么都看不出来。
  “有刺客!保护殿下!”
  船上的禁军终于赶来,将刺客们团团围住,又是一通厮杀。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似乎落水了!”
  “快!下水救人!”
  ***
  “陛下!陛下!不好了,不好了!”
  张绥安跌跌撞撞地一路跑着进了承明殿。
  “张绥安!慌什么?”正在习字的陛下不禁皱起眉头,张绥安在他身边数十年,什么风浪没见过,就算是年轻的时候都鲜少有如此慌张的时候。
  “陛下!”张绥安跪叩在地,颤巍巍地,“太子殿下遇刺落水,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啊!”
  “什么?!”陛下大惊,手里的笔直接拍在了桌案上,“遇刺?你说清楚。”
  “一共二十五名刺客,在船过槐州的时候行刺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和他身边的贴身护卫落水,便……便下落不明了。
  二十五名刺客已尽数伏诛,在他们身上找到了佔事处的刺青。”
  “哼,佔事处?张绥安你没长脑子啊,齐国已灭,皇室一个不留,哪儿还有什么佔事处,分明是有人冒充的!”陛下勃然大怒,又问,“落水怎么不去救?!”
  “回禀陛下,秦江槐州一段水流湍急、河道曲折,那几日又接连下雨,殿下落水后禁军立刻就跳下去搜救了,可半夜风雨大作,人……”
  陛下双手撑在桌案上,气得直发抖,猛地将桌面上的东西都扫了下去。
  张绥安蜷缩着偷偷抬眼瞧着陛下,心头狂跳,权力之争,兄弟阋墙,终是逃不过。
  作者有话说:
  嗷嗷嗷~~~为了让祁霄见绫绫子,我也是拼命码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