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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书籍名:《天狼》    作者:暮夜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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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天监临仙台,宁晚萧站在高高的祭台上,抬头望着缥缈云汉、浩瀚星辰,见皓月当空,而星灿不输月辉,坠在无边无垠的夜幕上,将尘世凡俗皆包裹其中。
  宁晚萧缓缓抬手,似能触到如绸缎一般的夜、能挽住圆若玉盘的月、能摘取一枚星光握在掌中。
  “又是天狼与太白相携……师兄要不要再起一卦?这怎么能是豫卦呢?”小道童无镜满是不解,他的道行不够,可伏羲之术、观星之技自幼研习,按常理推断,天狼、太白若有异必是天下兵乱,可宁晚萧昨日居然卜出了豫卦!
  宁晚萧半晌不言语,手指点拨着夜幕上的星,问道:“若不是豫卦,而是其他的,无镜啊,我这个国师还当不当得了?”
  宁晚萧低头看向身旁的无镜,眼中带笑。
  无镜被宁晚萧看得不禁浑身一颤,突然瘆得慌。
  宁晚萧天生“眼疾”,他的瞳孔颜色异于常人,非常浅的银灰色,民俗有称“妖瞳”,视之为不详。
  宁晚萧日间双眼蒙纱也有这一份顾虑在。
  就算是身边亲近之人,像无镜这样常年伴在宁晚萧身旁,见他双眼无数次了,还是会时不时露出震惊的神色,尤其宁晚萧站在星空下的垂眼回眸,比月华更清冷、比星辰更遥远,任谁瞧了都不会认为他是凡人的,若非神仙那便是妖魔了。
  “你别笑得这么阴恻恻的,我怕。”
  无镜抖了抖,扭头往大殿走,“起卦吧。
  我还是不信能是豫卦。”
  宁晚萧笑了笑:“好,依你。”
  回到大殿中,宁晚萧起了一卦,仍然是豫卦。
  “……”无镜愣愣地瞧了半天,才艰难地开口,“从八国战乱开始的混乱要结束了?师尊说的清平盛世?师兄,你今日见了楚王祁霄,究竟如何?”
  “天机。”
  宁晚萧打了个哈欠,“睡觉去吧。
  明日月祭可有的忙了。”
  无镜追上宁晚萧,还不依不饶起来了:“师兄今日与那九殿下聊了许久,还一起吃了饭,为何只字不提?反而只问我与那个叫白溪桥的说了什么呢?”
  “陛下都不问,你就不要操心了。”
  “当年,弧矢天狼现、萧鼓望燎原的卦词是师伯历劫之前的最后一卦,他身上系的可是天下安危,连师父都极为在意,你若不以为然又怎么会特意将人请来?教祭礼这么烂的借口,怕连九殿下都不信吧。”
  “战事年年有,怪在一个孩子头上,不合适吧。”
  “但师伯的卦词不会有错……”
  宁晚萧回头看着无镜,冷冷地说道:“谶言而已,既无前因,又不提后果,十个字罢了,若是天意,我们自该顺应。”
  无镜抿了抿唇:“师兄,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困了。”
  宁晚萧踏进自己屋中,反手合上了门,将无镜挡在了外面。
  无镜抬头望天,长叹一声:“不该啊。”
  弧矢天狼现、萧鼓望燎原。
  当年这十个字司天监解做大凶之兆。
  可无镜和宁晚萧出身元星观,于观星卜卦自独有术法,当年的星象似是不吉,而他们的师伯夷贞道人的卦词亦预示战乱,但合星相来说,并非凶灾之意。
  星主乱世兵灾,意为“侵略、攻伐”。
  弧矢九星位在天狼星的东南位,相对应天狼在西北,弧矢九星出现呈满弓箭欲离弦,与天狼相对,互为搏杀,当年星象,弧矢九星现,而天狼独耀,这一战天狼乃必胜之姿。
  齐国在东南,大陈在西南。
  祁霄非但不是灾星,反而将是大陈的战神。
  待天狼耀眼时便是伐齐最好的时机,此役必然大获全胜。
  但……那太白又是从哪里冒出来捣乱的?!
  太白东出却卧在天狼之侧!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可接连两日都是相同的星象,事出有异啊!
  无镜挠着头,他想不明白啊!
  ***
  八月十五,中秋。
  元京城大清早便热热闹闹。
  前几日作乱的盗匪已经伏诛,京畿都护府协同五城卫巡防城内,五都府铁骑护在城外,虽然这么大的阵仗极为少见,但元京城百姓经过了前几日宵禁严查之后发觉城内治安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儿,现在连小偷小摸都没有了,现在非得没有埋怨不安的,还安乐起来了。
  曹巍山走在长街上,看着街上来往百姓皆有笑脸,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
  中秋啊,他曹巍山的命和官位都是保住了。
  虽说,刺杀罗瑜的真凶还未能确认,但主使的人犯都在京畿都护府和大理寺关押审问着,水落石出不过是时间问题。
  今日没有朝会,曹巍山准备先去京畿都护府一趟,交代一些事务,人犯刚刚捉拿归案,中秋节也不能离了人放松警惕,万一出个什么“畏罪自杀”的事情,他又得惹一屁股麻烦。
  曹巍山前脚刚到京畿都护府衙门,没到一盏茶的时间,祁霄就来。
  “参加九殿下。”
  曹巍山亲自出来迎祁霄,“九殿下怎么来?今日祭月,殿下不入宫?”
  “是要去的。
  想着先来一趟都护府衙门,说不定曹大人会在,最好能说上两句话。”
  曹巍山虽不知祁霄来意为何,却听得明白他的话,立刻让身边的人都退了出去。
  祁霄坐下,曹巍山亲自为他沏了盏茶端上了:“殿下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当。
  不过有件事情相与曹大人商量。”
  “殿下请说。”
  “罗大人的案子基本可以结案了,陛下那边应该不会再多做追究。
  只不过我心里还有疑团尚未解开,想了想,还是不请自来了。”
  曹巍山端着茶盏凑在嘴边,听了祁霄的话,愣了愣一下,茶到嘴边似是忘了怎么喝了。
  祁霄所谓的“疑团”,曹巍山心里再清楚不过,但他原本以为祁霄不会提。
  祁霄幽幽说道:“令我困惑之事有二,其一是罗瑜非死不可的理由,其二是刺杀罗瑜的真正凶犯。”
  罗瑜乃大理寺卿,当朝正三品,为什么宁可触怒陛下也非杀不可?大皇子这些年贪的再多,只要不是谋逆,陛下的处置到户部就会结束,在罗瑜出事之前,户部的案子已经审得差不多了,该定罪的定罪、该查抄的查抄,连户部尚书两朝元老、七十高龄都没躲过去,户部侍郎更被陛下拉出来明正典刑,就是为了让事情到此为止,大皇子哪儿就那么愚蠢,在这个节骨眼上闹事,还是刺杀朝廷命官这样的大事?!
  分明是有人故意为之,要将大皇子在朝中、在户部的势力连根拔起。
  能在元京城中谋划这种事情的既得利益者,只有两位,五皇子祁雳和七皇子祁霆。
  而祁霄所说的第二个谜团,刺杀罗瑜之人,曹巍山若有心要找,是找得出来的。
  京畿都护府什么杂事都管,却又时常管不了,十之七八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混日子。
  但曹巍山糊弄并不是糊涂,该知道的都知道,不言不语罢了。
  元京城能有潜入大理寺卿府邸杀人还能全身而退的高手,他若连个名单都查不出来,还如何做元京城的父母官?陛下要他何用?
  所以,祁霄问的两桩事情,其实是一件。
  “不知曹大人如何打算?”
  曹巍山一口茶水就在嘴边,偏是喝不下去了。
  他有何打算?当然是打算继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五皇子和秦氏,七皇子和公孙氏,两头都是不好得罪的。
  曹巍山恪守曹氏家训不党十多年,在元京城中独善其身何等艰难,根本不是他想如何,而是他能如何。
  “……”
  “我明白了。”
  祁霄微微颔首,站起身来说道,“曹大人不必为难,我不过一问而已。
  时辰不早了,我要入宫,先告辞了。”
  曹巍山起身一揖:“恭送九殿下。”
  祁霄离开,曹巍山颓坐在椅子上,沉默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