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天降大坑于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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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亦尧拍了一上午的广告，连摄影师都有助手端茶倒水，苏屿白愣是连个影儿都没见着，太不称职了！
苏屿白还窝在沙发上捧着手机，沈亦尧过去推了推他。
“喂！我说你那点工资是真的不想要了？我还是个病号呢，你连水都不给我送！”
“啊？哦！”苏屿白满心都扑进了直播，很明显的敷衍。
沈亦尧站着，从他这个角度可以很清楚的到苏屿白松软的发，一段白净的脖颈如天鹅般优雅。
他承认，苏屿白从一开始就很吸引他，要不然他也不会在红灯绿酒中一眼就挑中。
可惜了，他们不相投。
“喂，饿了，去吃饭！”沈亦尧坐到苏屿白的身旁，拉过包自己找水喝。
必须承认，他是混得最惨的明星。
“水呢？”
拧开保温杯，空空如也，哦不，还剩下两个茶包。
“啊？”
苏屿白终于有了动静，“哦，我那会儿渴了就喝了，你忍忍！”
忍忍？听听这是人话吗？你渴了知道喝水，我渴了就得忍？
沈亦尧脾气再好，也顶不住苏屿白三番两次的挑衅，当下就黑了脸，噼里啪啦卸完妆，连招呼都没打直接走人。
苏屿白噙着邪笑缓缓抬头，拎起包慢悠悠的出门，阳光照在身上的那一刻，忍不住感叹。
“啊！舒坦！”
沈亦尧不知什么时候蹿在了他的背后，啪的一掌，差点把苏屿白的魂儿给送走。
“所以，能去吃饭了吗？”沈亦尧卡着个墨镜，强颜欢笑。
“吃饭就吃饭！你拍我//干嘛！靠，吓死……下次注意点儿，心脏差点停了！”苏屿白没好气道：“去哪儿啊？中餐还是西餐？”
“中餐吧！你去点菜，我落东西了，回去拿一下！”
沈亦尧指的是一家小餐馆，临近中午了却很清静，他是第一个推门的客人。
“先生您好，这是菜单。”服务员笑眯眯的候在一旁。
苏屿白刚翻开第一页，忽然想起，沈亦尧吃什么不吃什么来着？
那本大全他压根儿没看几眼，更不可能随身带着，要不等沈亦尧来了再点？
靠！凭什么惯着他！爱吃不吃，我都不挑食他凭什么挑食！
“呃，香芹百合，香芹牛柳，一份儿干煸豆角！”
苏屿白紧着自己顺眼的点了，等候时间无聊刷着微博，却鬼使神差的搜索了沈亦尧三个字。
还是有很多负面新闻。
隔着屏幕，他倒觉着沈亦尧也如其他明星一般，是那种他不会关注也不会注意的类型。
虽然因为林菁芊的缘故，他一直不大待见沈亦尧可也从未讨厌过。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沈亦尧没什么架子也没什么臭脾气，挺平和的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网上的风评不大好。
可见有的时候，眼见不为实，耳听多为虚，娱乐圈儿的事大都真假参半。
这个餐厅很安逸，直到沈亦尧进来，他们还是唯一的一桌客人。
“点菜了吗？”沈亦尧似乎是跑来的，干热的气息呼不匀，他倒了水来压。
“点了，诺，来了！”苏屿白继续刷微博，却是切换了另一个界面。
服务员把菜摆上了桌，沈亦尧猛地睁大了眼睛。
忽地时间如凝住一般，他想立即起身却是慌乱的打落了茶杯，怎么都动不了。
苏屿白和服务员被摁了慢放键朝他投来诧异的目光……
女人的歇斯底里，男人的摔盆打碗又一次过电影般闪过，他看到一个无助的小孩儿躲在桌子底下，盛着满眼的惊恐捧着一碗芹菜。
“吃！给我吃了，不许吐！”
女人怒气中带着哭腔，但却把这一切都发泄在至亲骨肉的身上。
那小小的一团很顺从的夹起碗中的菜，和着咸涩的眼泪嚼啊嚼，像是把世间所有的苦都咽了下去……
男人拿起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清脆的碎裂声唤醒了沈亦尧，他踉跄着踩过碎瓷片，跑进了卫生间。
“对，对不起！”苏屿白连忙道歉，“餐具我会赔的，先收拾一下吧！”
苏屿白冲进卫生间的时候，沈亦尧正在隔间里干呕，一声又一声。
“沈亦尧！”
门上了锁，苏屿白拍得有些急，“你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沈亦尧！”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切终于停止，门开了，沈亦尧白着脸推开了苏屿白，到水池边洗漱。
“沈亦尧……”
苏屿白看到他在晃，在抖，甚至在双手掬着一捧水想要洗脸的时候都够不到。
“沈亦尧，你到底怎么了？”苏屿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过去帮他把手抬高了一些。
洗漱过后，沈亦尧注抬头视着镜中那个狼狈憔悴的人，还有另一个满脸担忧的人。
“我不吃芹菜，你肯定没认真的熟悉我。”干呕过后是低哑的声音，沈亦尧有气无力道。
“我……我就是看顺眼所以就点了……对不起！”
看着沈亦尧被折磨成这个样子，苏屿白很诚心的道歉。
沈亦尧摆摆手，整理好后出了卫生间。
桌上的菜已经被撤下了，苏屿白询问着重新点了菜，放下菜单预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我又不骂你。”
“你为什么不吃……那个啊！”苏屿白不敢再提及“芹菜”二字激到沈亦尧。
“没那么夸张，我不吃芹菜是因为吃伤过，看到就直犯恶心。”沈亦尧自嘲似的一笑，“很多年没这么膈应过了，反应有些强烈。”
“为什么啊？”苏屿白又问，大有刨根问底的节奏。
“吃伤了就是吃伤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听故事啊？你点芹菜不就是因为爱吃么，就是这么个理！”
沈亦尧忍着胸腔里的酸楚，伤痕不是勋章，没有必要对每个人都展无余地。
如果可以，他想深埋，永不触及。
“不！”苏屿白沉静的否定，“不是，我不爱吃，只是不挑食而已……而且，是因为怀念一个人才心血来潮点的它。”
沈亦尧望着苏屿白渐红的眼圈儿有些慌张，他都没怎么着，这怎么还哭上了呢？
“是因为我哥……”
苏屿白苦涩一笑，把到门口的眼泪生生憋了回去，“我还有一个双胞胎的哥哥，高中留学时出车祸离世了，他生前最爱吃的就是香芹，菜单第一页就是它，所以想也没想就点了！”
然后两人各怀感伤，沉默着吃完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