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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东窗事发

书籍名:《卫郎诱夫手册》    作者:豆腐粉丝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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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只见马车里先伸出一只红色金线的绣鞋,接着一只团扇撩开了车帘,伸出一个戴着珠帘的脑袋。
  一身大红嫁衣设计成了裙衫式样,披肩做了改动,与披帛相结合,既掩盖了肩膀的厚度,又平添了几分韵味。
  下马车时小心提着的裙摆,微垂着头,动作温柔小意,众人默契的让开了一条路,由着这个郎君走过,有暗香浮动。
  “好香啊!”
  “好好闻!”
  “像桂花!”
  “不!像苹果的香气!”
  众人一片骚动,都抢着去前排闻什么味儿,要不阿旺长得阴沉在旁护着,说不准有不长眼的就要扑到春枝身旁了。
  春枝一眼不发,把手交叉放在身前,十足的安静。
  这也让大家能仔细的看清了这衣服的构造,整体人来看还是有些圆润,但腰身被刻意的凸显了出来,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与之前在悦然轩门前坐着嚎哭的傻哥儿形象完全不符,这就是一个美丽的新郎君啊!
  这里围着的不少都是看着春枝长大的,实在不敢相信,春枝这几日能变化这么大。
  “这帘子挡着脸,也看不清楚啊,别是别人装的吧?春枝哪有这么瘦!”
  不知道是谁先说的,引得别人也纷纷议论起来。
  卫子清看向春枝身旁的阿旺,他知道阿旺是不想春枝露脸的,即使大家都知道这是春枝,也不想这样放任别人注视。
  刚想开口拒绝,春枝已经把珠帘掀了上去。
  “我就是春枝啊!陈二伯,你不认识我啦!”
  春枝眨着大眼睛,嫩红的眼角随着眨眼间跳跃,似是纷飞的蝴蝶,额间的那朵梅花更是夺人眼球,似是能引碟上飞。
  这是谁家水灵儿的哥儿!
  陈二伯不敢相信的凑上前去,老眼睁了又睁。
  “春……春枝?”
  “嗯~二伯你好几日没来家买肉了,啥时候把钱结一下啊。”
  陈二伯老脸一红,心里呸了一口,傻枝就是傻枝,哪有这种时候提这事的。
  “哎,忙,忙,下午就去,就去。”
  卫子清看春枝也安静不下去了,生怕再放任他呆会就要露原形,忙让阿旺拉住他往马车里去。
  “诸位也都看了,掌柜的,可以开始投票了?”
  悦然轩掌柜见大势已去,也不愿再走过场,先行抢了话。
  “这位夫人果然技艺了得,老朽愿赌服输,今日在这出一封道歉声明挂于门前五日,并将春枝的喜服钱双倍奉还。”
  卫子清一愣,这就赢了?这也太轻松了。
  旁边围观的还想多看会儿热闹,自然是不依的,拿话去刺悦然轩掌柜,但是胖掌柜的完全屏蔽了周围环境,转身进屋,让伙计关了门,大有落荒而逃之势。
  卫子清心里有些奇怪,但紧接着被蜂拥而至的郎君们弄得没法再想别的。
  “我家郎君下月嫁人,你能给做一身不,跟春枝一样的就行。”
  “除了喜服还会做别的吗?县城这衣服我都穿够了。”
  在得到肯定回答后,人群反响更热烈了。
  “先给我做,我交定金!”
  “我这要三件!给我做!”
  “宋夫人我是你家邻居啊!你得照顾邻里啊!”
  卫子清被热情的各个年龄层的郎君簇拥着,偏偏还都热情如火,这个拽着他袖子,那个拉着他胳膊,叽叽喳喳像进了鸭圈,吵得他耳朵都都要聋了。
  幸好这时张掌柜带着钱记的伙计们赶来了。
  “乡亲们听我说,春枝身上的这件喜服是宋夫人委托我们钱记做的,而且一大批宋夫人设计的衣服正在制作,有要的赶紧过来交订金,数量有限啊!”
  郎君们的眼神都发出了炙热的光,一窝蜂冲向了张掌柜处。
  卫子清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得不佩服张掌柜的头脑。
  看这纸笔准备齐全的样子,当场就收钱记录上了,完全抓住了人们的心理。
  攀比,从众,谁不想得到最新的款式?在大家心中,悦然轩关门逃避时,就已经默认了卫子清的才能,以及他衣服的价值。
  他心里同时也清楚,张掌柜估计早就带着人在旁看着了,如果他输了,他敢保证张掌柜绝不出来为他说一句话,当然,他心里清楚,利益至上,倒是也能理解。
  只是这衣服被众人扯皱了,难为他今日为了自身形象,专门穿的月白那件,还想当回仙子,没想到被众人蹂躏成了土鸡。
  自嘲一下,正要回马车上,对面酒楼下来一个小厮立在他面前。
  “这位夫人,我家少爷想见您一面。”
  “少爷?哪家的?”
  小厮也机灵,也不说身份:“那日您在楼下和那掌柜打赌时,我家少爷还出口帮你呢!”
  哦?竟然是那个骚包男?
  卫子清其实心里没多大兴趣,因为看见他就好像看见了低段位的自己一样,为了博人眼球,故弄玄虚,整些花里胡哨的。
  “小郎君我已经成亲,实在是不方便,还请原谅则个。”
  小厮有些为难:“您不去的话少爷肯定要责骂我的。”
  卫子清微微一笑,那是一个和善,惹得小厮还以为有戏,眼睛闪闪发亮。
  谁知等来了这么一句:“与我何干呢?”
  不等小厮再说,他转身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事情比想象的解决的容易,三人匆匆离开了现场。
  刘屠夫夫夫二人也无心开业,他们没跟去,心里却担忧的很,一看见他们回来就迎了出去。
  “怎么样?”花婶紧张的问道。
  卫子清笑中带着得意,有些调皮道:“您说呢?”
  花婶嗔怪道:“竟卖关子,我瞧你这样肯定是赢了。”
  卫子清笑笑不说话,花婶望着春枝不谙世事的样子,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算落了地。
  “我也不求别人多瞧得起他,能正正常常的就行了。”
  “经过今天,肯定没人再说春枝不好了,您是没瞧见,街坊们眼珠子都快瞪下来了。”
  花婶心里舒坦了,再留卫子清吃饭,说是好好庆庆。
  阿旺又被支使去传话,卫子清瞧着他似乎很敬重花婶的样子,一时有些疑问又涌上心头。
  “阿旺他,到底是个什么来历?”
  前几日忙着赌约,无心探究,经过这几日相处,他也觉得和这家人关系进了很多,免不了有些好奇。
  “阿旺从小就养在我们家,还是我们春枝捡回来的呢……”
  花婶提起以前事,也有些感慨。
  那年冬天,大雪断断续续连下了三天,雪已经能没过人膝盖,街上家家户户紧闭着门。富足的家庭守着炉火,吃着存粮,还觉得难得清静。贫困些的,就烧着柴火,挤在一床被子里,也凑合能过。
  而街边的乞丐就遭了秧,破旧的城隍庙哪能遮住这么大的风雪,一时冻死无数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而五岁的春枝,因为比别人脑子慢,记不得家里人的嘱咐,也不晓得冷热,偷偷熘了出门,再回来时,手里拖着一个黑乎乎破布一样的大孩子。
  “那孩子就是阿旺,这名字还是我取。这孩子大约有七八岁样子,春枝年幼长得矮,大冬天的,手指都冻得通红,咬着牙硬把人拖到了家里,我到现在都忘不了,春枝哭着说”他死了””他死了”的样子……”
  “我和他爹瞧着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被冻成了冰块一样,浑身紫黑,我们拿水又是搓又是揉的,竟然这孩子醒了!阿旺实在是命太好,这都活了下来,但是他对自己从哪来,家人是谁都闭口不言,性子也古怪,整日不说话。我和他爹本来想等天晴了就让他走,谁想到他偏偏和春枝玩到了一起,我们春枝好不容易有了玩伴,就这么把他养下来了。”
  “那阿旺就是和春枝一起长大的?”
  “不算是吧。”花婶摇摇头,“阿旺在我们家也就呆了三年,稍微大点时候让人捎了口信就走了,一走就是六年,年前才回了家,带着聘礼回来,说是要娶我们春枝。”
  话说到这,花婶掩饰不住的骄傲:“也不是说图他聘礼,这阿旺走了这么久,我们也不是随口就答应他了的。他对春枝啊,是真的上心,春枝说什么他都纵着,这你也瞧见了的,到底是在我们家住过的孩子,我这心里也放心。”
  卫子清没想到能听见这么有意思的一段故事,青梅竹马,幼时之恩,拿一世奉还,听起来也是一段感人的故事。
  阿旺回来了,两人默契的没有再讨论这事。
  花婶问了宋家那边的回应,这才放心进了厨房,打算好好露上一手。
  饭后告别花婶一家,卫子清回了宋家。
  因为解决了一件大事,且衣服图样也卖了出去,看起来市场不错,现在是一身轻松,心里通堂。
  一进宋家门,免不得想到这家的男主人,仔细一想,似乎是有几日没怎么见过他了。
  他自己是有意避着的,但是宋泊明也好像回到了最初的时候,无比的配合,早出晚归,看不见人影。
  难不成,前几日的温存,还是他一场梦不成?
  宋泊明越是冷淡,他便越是心冷,行事便越来冷静,好像在告诉自己,看,你不过稍微冷着人家,人也就不理你了,都说了人家只是一时新鲜。
  其实他心里知道,宋泊明未必是这样的人,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飞扬的内心。
  不想了,再想也是徒增烦恼,反正他也不会主动去找宋泊明的,何必自个扰着自个。
  宋姆大概是在午睡,家里静悄悄的,已经是夏季了,院子里有些晒人,他也闲着无事,转身进了书房。
  自从宋泊明回来后,他还没来过这,这几日大事小事忙的他焦头乱额,一进书房才,看见桌子上码放整齐的画纸,心里才一个咯噔。
  坏了!他画坏的草稿纸忘了扔!
  他向来没有将画坏的纸扔了的习惯,总会留着,背面再练字用,那夜明明他是告诉自己了的,记得把这些收拾起来扔了,大概是凌晨脑子不清醒,到最后还是忘了。
  他记得画纸是摊了一桌子的,现在被收拾了整齐,宋姆从不进宋泊明书房,还能是谁?
  卫子清脸色煞白,他该如何解释,一个自由呆傻的郎君,日日做苦活累活的人,怎么学会了画画和写得一手清秀小楷?
  并不是他自夸,他的画虽不是大家之作,但至少能看出十年功底的,说是临时学的没人会信。
  关键是,宋泊明为什么不问他?
  卫子清指尖冰凉,不敢去想更深处的,他无比的心虚,因为他不是这个卫子清,如此匪夷所思的事,一旦被发现,会面临怎样的后果?
  卫子清呆坐在书房,脑子里过了千百个念头,最终停在一个字上——
  逃。
  离开这里,逃得越远越好!钱记那里应该可以预支出一部分定金给他……
  但是随即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户籍还在宋家,去开的路引上会清楚的写明他是哪里人士,更何况去县衙开路引,难免不会引起人注意,万一被谁看见告诉宋泊明,岂不是自己做贼心虚?
  也不是,宋泊明又何苦为难他呢?他就算逃了,他也没必要大招旗鼓找自己吧?
  脑子里两种想法交替出现,再无什么半点儿女情长,什么都不如他的命重要!
  现在这件事应该只有宋泊明知道,所以,他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他把画纸收拾整齐,就是明摆着告诉卫子清了:“我什么都看见了。”
  那他到底是哪日知道的?
  与他同床那日知道了吗?把他从宋姆床边抱走时知道了吗?和他在厨房亲吻时知道了吗?
  一时间又有些怨气,就是来质问他也好啊,为什么不说,等着他自个发现,让他在这胡乱猜疑。
  “清哥儿在家吗?清哥儿?清哥儿?”
  听声音有些像旁边那对年轻夫夫家的小郎君,声音这样着急,是怎么了?
  卫子清整理下表情,推开了书房门。
  “君哥儿,怎么了?”
  “你在家啊!快去王大夫那,你阿姆晕倒了!”
  “什么?”
  卫子清心里咯噔一声,腿有些发软,顾不上再多问几句,绕开君哥儿跑了出门。
  宋姆慈爱的笑容出现在他脑海里,不管怎么样,宋姆是他这里最亲的人了,边跑视线模煳了起来,千万,不要出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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