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我连我妈是谁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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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夜的加深，周边的烟花越爆越稠密。
康城将木星移抱进怀里，再用被子把两个人裹得严严实实。
星空下紧紧相依的两人，被周边的烟花包围。
木星移依偎在康城的怀里，没有了往年一个人缩在被子的寒冷。
有了康城在，那个曾经在天地间品味孤独的少年变成了星空下相依的浪漫。
考虑到木星移现在的身体状况，康城并不想木星移熬夜。
“宝贝，一会我们也去放烟花，放完烟花你就去睡觉，我来替你守岁，好不好？”
已经养成早睡习惯的木星移，生物钟已经敲响，木星移确实已经困顿。
‘’嗯‘’
烟花爆竹的声响一直持续到了凌晨以后。
木星移早已经睡沉了。
康城这晚没有再折腾木星移，他陪着木星移一起放完烟火，给木星移泡完脚，两个人便相依偎着躺在了床上。
康城对守岁这个习俗原本没有什么讲究的，只是，他也想为他的星移守一次。
木星移美美的睡了一觉，早上一睁开眼，就得到康城一吻。
康城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宝贝新年快乐。”
木星移咧幵嘴笑着，双手抱上康城的脖子坐起来，“你怎么起的这么早啊？”
“嗯，习惯早起了。”康城拿起木星移的毛衣，在小暖炉上烤热了才递给他，“早饭我就做了两个荷包蛋，先垫一下，午饭在外面吃。”
早在前两天，他们就约好，年初一这天和邓歆辞还有邓灿阳几个人一起去雁翔逛一圈。
木星移快速穿好衣服，两个人简单吃晚饭就去找邓歆辞。
可是等过去才发现，邓歆辞家大门大开，家里却一个人都没有。
木星移从里到外走了一圈，一个人都没发现，家里乱糟糟的也没收拾。
“一大早能去哪呢？”木星移皱着眉头。
“门还大开着呢，应该没走远。”
“嗯，我打电话问问。”木星移拿出手机拨通了邓歆辞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久才被接通，邓歆辞的声音很低沉，带着极度隐忍的恐惧和悲伤。
康城眼看着木星移在电话接通后变化的脸色，跟着皱起了眉头。
木星移挂断电话，“我们快去雁翔。”
邓歆辞的妈妈在除夕夜后半夜的时候突然病情加重，全家人连夜将人送去了医院。
谁也没有想到，在万家团圆的除夕夜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木星移很喜欢邓歆辞家的婶婶，遇上这样的事，他的心情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两个人火急火燎的赶到医院，等来的却是一个让人悲痛的消息。
人还是没有抢救过来，医院的走廊里，邓歆辞的父亲正抱头蹲在角落里痛苦，前一天还和邓歆辞一起贴对联挂灯笼的男人，木星移记忆中高达魁梧的男人，一下子苍老憔悴了好多。
邓歆辞靠在墙上，目光呆滞，木星移叫了半天他都没有反应。
良久，邓歆辞僵硬的抬起头，像是全身的力气被抽走了一般，“星移……我没有妈了……”
邓歆辞已经发不出来声音，眼泪却像决了堤的洪水，无声的流着。
木星移竟找不出安慰的话来。
年初一，冷清的医院里，没有人知道，这里正上演着一场生离死别。
过年为了避讳，年初五之前都不办丧事，邓歆辞母亲的葬礼只能安排在初六。
木星移和康城回东姚的计划便也跟着推迟了。
邓歆辞这些天变得比平时沉默了许多，在忍受着巨大悲痛的情况下替母亲料理后事。
康城怕木星移跟着触景伤情，便尽量不让木星移出门，邓歆辞那边需要帮忙的时候，都是康城来出面。下葬前一天，木星移依照当地的习俗，买了一床金丝被为邓歆辞的母亲盖在棺椁上。
入土的时间是根据生辰八字计算，定在初六凌晨六点。
这天凌晨五点，整个邓庄的人都来为邓歆辞的母亲送行。
送行的除了村民外，只能是子女和其他晚辈，大家怕邓歆辞的父亲一个人在家伤心过度，留了村里几位长辈看护，其余的村民们排着长长的队伍送行，棺椁被一辆小型汽车拉着，邓歆辞是独自，便由本家的一位堂妹坐在车上扶着棺，邓歆辞则捧着火盆，披麻戴孝走在最前面。
木星移和康城随着村民走在后面。
天还没有亮，冬天黎明前，刺骨的寒风吹来，让人感觉更加凄凉。
从邓庄到坟地的路程，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
到坟地的时候，入土的时间还未到，大家便静静的等着。
邓歆辞跪在棺椁前默默的流泪。
因为还有一系列的丧葬仪式需要邓歆辞来完成，木星移便只能远远的看着无法上前安慰。
凌晨六点整，准时起棺入土。
邓歆辞看着棺椁缓缓进入墓坑，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唢呐小号震天响起，仍盖不住邓歆辞的哭声，在场的人都忍不住落泪。
邓歆辞手捧着黄土，第一个撒向墓坑之后，村民们才用自带的铁锹，开始填埋墓坑。
康城没有参加过这样的葬礼，在被悲伤笼罩的氛围下，他怕木星移又因悲伤而损伤身体，沉默着将木星移搂紧怀里。
一个小时后，邓歆辞跪在高高鼓起的坟冢前，摔碎了尚未燃尽的火盆，就此，天人永隔。
一个春节，以一片绚烂的烟花开始，却以一场悲伤的葬礼落幕。
以邓歆辞现在的状态来说，木星移并不放心把牧场交给他一个人而离开。
一直等到过了初十，宁宇双从东姚派来的人到了之后，木星移和康城才确定回东姚的日期。
临走前木星移来向邓歆辞辞行。
至亲离世，一切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邓歆辞需要自己慢慢走出来。
木星移只瞩咐他照顾好自己，别的便不再多说。
邓歆辞拥抱着木星移，两人竟一时无语凝噎。
再去和邓弘夫妇告别之后，两个人便登上了回东姚的飞机。
木星移这些天情绪一直比较低落，这不是康城愿意看到的。
飞机上木星移睁着眼不愿意睡也不说话，就一直盯着外面的云朵发呆。
康城忧心忡忡的将人抱进怀里，“星移，我最怕看到你这个样子，快些开心起来好不好？”
木星移将头埋在康城胸前，这么多年，木星移心里一直有一块禁忌，他很少在人前提及过，邓歆辞母亲的过世，触及到了心中那块无法言说的痛。
他在康城的怀里，哽咽着说道，“其实我挺羡慕歆辞的，至少，他陪伴了妈妈二十多年……而我，连我。
妈是谁都不知道。”
康城心里一颤，眼里不可察觉的露出复杂的情绪。
他将人抱紧，在木星移的耳朵和发顶亲吻着，埋在康城怀中的木星移，没有看到康城眼中的一丝带着艰难抉择的犹豫情绪。
木星移在飞机上没有午睡，到了回别墅的车上，缩在康城怀里沉沉的睡了过去，一直到车开进别墅，人还没有醒过来。
黎叔和黎婶等人在门口等着，看见先生抱着夫人下车，夫人在先生怀里睡得正沉，众人都不敢放声说话，小心翼翼打开门，指挥佣人搬运行李。
康城抱着木星移直接上楼进了卧室，在刚被康城刚上床的时候，木星移醒了过来。
“嗯？醒了？”康城正帮木星移脱着鞋，见人醒了，将身体凑了过来。
木星移伸手攀着康城的脖子，康城眼里的疲倦和担忧，木星移看在眼里，这些天他情绪低落，最担心他的就是眼前的男人。
木星移似乎越来越依赖康城，对他的每一份宠溺和关爱都无比受用，康城这些天来对他的担忧也让木星移有一些心疼。
“我饿了。”木星移刚睡醒的声音软糯中带点沙哑，康城听得心里痒痒的。
他用自己鼻尖宠溺的顶上木星移的鼻尖，“那起来洗漱一下，下楼吃饭，黎婶正做着呢。”
夫人这次回来和上次又不一样了，看先生的眼神带着依赖，带着撒娇。
康城还是一如既往的宠溺。
两个人在餐桌上吃饭，眼里只有彼此。
黎婶却觉得，这是最好的氛围了，有什么能比看到两个孩子和好让人高兴呢。
康城看着认认真真吃饭的木星移，心里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情。
晚上，木星移很自然的进了康城的卧室。
两个人洗完澡，康城照旧替木星移泡脚。
木星移抱着抱枕昏昏欲睡，康城心里却一直在纠结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关于木星移，所以总会瞻前顾后。
一直等到两个人上了床，康城似乎下定了决心，他问怀里的木星移，“宝贝，你真的想知道你的亲生母亲是谁吗？哪怕……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正在康城怀里打盹的木星移，听到这话全身一震。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神情有些激动，眼眶肉眼可见的红了。
康城坐起来，心疼的将人揽进怀里，这就是他一直犹豫不决的原因，虽然他知道真相，可是他不知道木星移能不能接受他母亲其实已经去世的事实。
他小心翼翼的问，“你想知道吗？”
木星移身体不可控制的颤抖着，想啊，想了二十年，哪怕人已经不在了，去她的坟前磕个头也行啊。